“这……这不太好吧？”林雪梅很是迟疑，觉得这样行事有些不好。

“这怎么不好了？”李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娘，大伯家在镇上开杂货铺，除了年节和八月节孝敬点银子给我爷奶，难道他们还把赚的钱都拿出来了不成？还有二房，李老二赌赢了银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除了打上一壶酒其余的还不是都藏私了？就连四叔也知道偷偷给四婶体己银子。怎么就你这么死心眼？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再把我卖一次，然后以后小六吃不饱穿不暖上不起村学被村里人看不起吗？”

这番话，李灵是下了重药要给林雪梅警醒一下！

“灵灵，委屈你了！”提起上次差点被卖的事，林雪梅满心愧疚。

“娘！如今爹他音讯全无，我们要有自己的打算。先不说这个家迟早要分，我们也得存点银子若是时机合适了去打探一下我爹的消息！再不济，等小六长大了也要去寻爹的！”李灵深知李洪业在林雪梅心中的地位，便循循善诱的说道。

“可以，可以去找你爹？”林雪梅迟疑着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一个大活人，总是会有消息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会有消息的，绝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人！这些话李灵只在心里想想，倒是不敢当着林雪梅的面说出来！

“对！你爹绝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这点银子就别和爷奶说了吧，我们总要有自己的打算。这几年我爷奶对你什么样，你心里可是都清楚的。”李灵又道。

“那，好……好吧。”林雪梅虽然有些勉强，终归还是点了头。

“娘，你快吃！”这说话的功夫，小六已经三五块肉下了肚，看着正在说话的娘俩又拿起了一块肉递给林雪梅，然后接着又拿了一块递给李灵。

“小六乖你吃，阿姐已经吃过好多了。”李灵摸摸小六的头，心疼的说道。

“九儿，要不就再吃块吧？”林雪梅倒是心疼自己闺女。

“不，娘，你和弟弟吃！我足足吃了一大碗呢！”李灵拿手比划着，“再说，我今晚要去薛大夫家吃兔子肉！”

“啥？”

“薛大夫今个请卢师傅喝酒，薛婶子让我去帮忙，卢师傅也和我比较投缘，不然也不会来咱们家还送了一只兔子……”李灵将之前在薛大夫家的事情给林雪梅说了一遍，完了之后又问道：“娘，你怎么不问我山参分了多少银子呀？”

“多少啊？”

“二十五两。”李灵想了想报了一个数。

上次从落水那人那里拿了十两，如今那二十两碎银给了薛大夫五两，师父十两，还剩下五两，她手里还有十五两的碎银，至于查出来的那十两就说被师父借走好了！

“这么多啊！”林雪梅有些咋舌，这么多年她手上还没拿过那么多银子呢！

“不过，被卢师傅借走了十两，不过他一定会还的，娘你不会生气吧？”李灵试探着问道。

“不会不会的！怎么会呢！这二十五两是人家卢师傅心眼好分给你的，你个小丫头会认识山参吗？还不是人家心善才和你平分！按理说啊，咱们都不该要！这十两不要也罢！”

李灵有些傻眼，没想到林雪梅在这件事上这么想得开，不过也难怪，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

“娘，这银子等下回来我拿给你啊！”李灵又道。

“不急……”林雪梅想了想又道：“要不然这银子你收着也成！娘看你自打上次的事之后，行事越发成熟了这心思也灵活，娘有时候都比不上你呢！”


而站在一旁的李老二李洪立，盯着那只野兔早就已经两眼放光了！他已经多日没有沾荤腥了，这要是再打半斤小酒配上这炒野兔，那滋味那叫一个美！

“爹！既然人家卢猎户有这番美意，咱们也不好再做推辞啊，这样也伤了人家的心不是！”李老二谄媚的又给卢猎户续了一杯茶，对李老爷子说道。

上次，他已经从薛大夫那听到了不少李家的事情。这李老二差点将李灵那丫头给卖了还赌债的事，汶水村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卢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皮子连抬没抬，心中冷笑不止。这李老二倒真是个混不吝的！

而李灵此时见众人没有在意她的，便悄悄的溜出了正屋，她怀里还揣着大半包野鸡肉呢，再待下去准得露馅！

刚出正屋门，李灵就叫林雪梅牵着小六的手从西厢房出来，李灵三步两步急急走过去，将娘俩又拉回了西屋。然后又转身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六，快来，姐姐这有好吃的！”

小六一听，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立马一亮，跟在李灵屁股后面就进了里屋，林雪梅失笑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进了屋。

李灵从怀里掏出还有余温的布包，将布包解开又将里面的油纸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一股清香的肉味就散发了出来。

“哇！好香！”

小六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嘘！”李灵赶紧站起身站到凳子上，从那钉了一半的窗帘上往院子里看了看，这才又回头说道：“赶紧吃吧！”

“九儿，你这是从哪里弄的？”林雪梅皱紧了眉头，指着油纸包那十多块野鸡肉很是不安的问道。

“哎呀！娘！你就放心的吃吧！难道你心里认为你的九丫头是那鸡鸣狗盗之辈不成？再说，就算是，我也没本事在外面做成这个样子呀！”李灵赶紧解释道。

“可是，这……”林雪梅还是有些犹豫，小六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手伸向那诱人的鸡肉，看了看林雪梅的脸色却又强忍住拿了回来。

“娘！你就听我的赶紧趁热吃，现在刚刚还有一点温，一会凉了可就没那么香了！”说着，李灵就拿了一块鸡肉递到了林雪梅的嘴里，然后又拿起一块递给小六，说道：“娘，你和弟弟先吃着，听我慢慢说。”

小六一听乐了，赶紧将手里的鸡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娘，你刚才要去正屋也知道是卢猎户来了吧？”李灵说着，不等林雪梅回道又继续说道：“这野鸡肉啊，是卢猎户的妻子做的，今天薛大夫不是让我上山喊他吗，正好赶上了饭时候便让我一块吃了……”

“啊？这……你这丫头，这可怎么好！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别人家吃饭？”林雪梅一听连忙将嘴里刚咬了两口的鸡块放了下来，一脸愠怒的看着李灵。

“哎呀，娘你别急！你听我说完，我又不是白吃的。”李灵吐了吐舌头，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将那日掉下崖的事，细细的和林雪梅说了。自然略过了拜师的细节，山参也说成了是她和卢刚一起看到一起挖的。

“啥？真……真的挖到了山参？”林雪梅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就掉到了自己丫头身上。

“娘，你小点声！”李灵急急的捂住了林雪梅的嘴，“这事我们可不能和我爷奶他们说！”


“老二！”

许是见李洪立的吃相太难看，李老爷子用冷冽的眼光扫了一眼自己二儿子伸过来的爪子，呵斥道。

李老二悻悻的把手缩了回来，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

“薛大夫家的倒是个知事的，和他们家交好不吃亏。”李老爷子越发觉得今晚让李灵带干豆腐去添菜这件事做对了！

这时候，李五郎已经去灶间拿来了筷子，手中还端着一碗肉，那自然是说好留给李灵的。

李老爷子接过李五郎递过来的筷子，当先夹向饺子，说道：“都尝尝吧，先一人一个。”

“九儿，这是留给你的肉趁热吃吧！”李五郎将碗放到了李灵面前。

“嗯，谢谢五叔！”李灵将碗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啥，便听李老二说道：“灵丫头吃过饺子就不用再吃了，留给我们尝尝鲜，吃你的兔子肉吧！”

李灵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个，不过李老二既然说了出来，李灵也懒得再废什么话便和李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抱着碗出了正屋。

西厢房里，林雪梅正在教小六数数，见李灵抱了碗回来便道：“你五叔拿给你的？”

小六软软的喊了一声姐，又继续低头数数了。

李灵点点头，“娘也听见动静了？”

“你这丫头！”林雪梅笑了笑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便道：“快趁热吃吧！”

“不了，娘，我吃过了！”李灵摇摇头，看着还在努力掰着手指认真学习的小六，笑道：“这些都给你和弟弟吃……不过……”

李灵一边说着，一边找来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肉，果然除了上面两块好肉，下面的全部都是些骨头上面带着一点点肉丝的，想来是特意把上面的肉都剔了去。

林雪梅自然也看到了这般情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老太太是心眼多。”

李灵把碗往炕桌上一放，冷笑道：“全都没有用到正道上，咱也不稀罕，以后我一定会让娘和小六天天吃肉的！”

说完，李灵就从兜里掏出藏好的三个水饺递到了小六面前，“快吃，一块凉透了就腥了！”

林雪梅一愣，随即问道：“你薛婶子给的？”

李灵点点头应道：“嗯，给了一大海碗呢！我不先拿出来我怕娘和小六捞不着吃！”

林雪梅脸色一变，终究还是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也催小六快点把饺子吃了。李灵心中便立马明白，以前原身大概也没少干这样的事，而林雪梅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默许了。

李灵觉得这样很好，若是林雪梅真的愚孝到了连这样都不允许的地步，那么头疼的人便该是她了！

“真好吃！”小六吃了一个饺子，脸上便洋溢出非常幸福的笑容，还撒娇似的在李灵胳膊上蹭了蹭，活像一个在啃肉骨头的小狗。

“娘，你也吃一个。”李灵将饺子递了一个给林雪梅，林雪梅本来想要拒绝但是看着李灵和小六期盼的眼神，只好接了过去咬了一口。

而李灵又拿起一个饺子给小六，小六接过去几口又下了肚完了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那个小馋样看的李灵都忍不住笑了。

“小六乖乖听话，以后姐天天给你包饺子吃！”

“真的？”小六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期盼，狗腿般的看向李灵，李灵心中一软狠狠的点了点头。

“三嫂！”屋外突然传来李五郎的声音。


李灵想起早晨李灵菲急急要走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了然！原来竟是这样，还真不愧是二房的种！

“娘！”王氏从东厢房走了出来，扶住了孙氏说道：“要说咱家哪一房最想捞银子，那就是谁偷的呗？这男人几年不在家，早就生了外心了……”

孙氏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说此时又在气头上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当口，哪还顾得上去思考什么便怒气冲冲的踹开了西厢房的门，指着李灵说道：“快！去把你娘叫回来！胆子肥了，竟然敢偷我的镯子！看我不打死她！”

王氏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冲着李灵狐假虎威的说道：“还不快去！没看你奶生气了？连镯子都敢拿，简直不把老李家放在眼里……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说不定你娘带着你弟弟早跑了不要你了！”

这关口，还不忘落井下石！

李灵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说道：“究竟是谁拿了镯子，二伯母心里可应该有数！早晨急匆匆要走的人可不是我娘！”

这么两句话，孙氏立马转过身瞪着王氏，拽着她的胳膊一把拖到了院子当中，阴测测的问道：“说，是不是二丫拿走了我的镯子？”

王氏心中一慌，她实在没想到李灵两句话就把矛头引到了她的身上，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娘，娘，你可别听这个贱丫头胡说，二丫打小和娘最亲了，她怎么敢有这个胆子偷镯子？一定是老三家的，一定是她！”

孙氏又转过身来对李灵说道：“赶紧去把你娘叫回来！”

李灵将眼中的怒火隐了下来，轻声说道：“奶！我这就去叫您别生气，您仔细想想我娘这两天哪有去您的屋里呆过？可昨个一下午可是有人一直在正屋呢！再说，我娘那么老实她敢这么干吗？”

孙氏一听也是这个理，此时她心中的火气也已经消了一些，听到李灵说的也很是在理，便转头对王氏说道：“若是被我发现是你们娘俩捣的鬼，我扒了你的皮！”

李灵出了李家大门，便直奔薛大夫家，这件事就算是把林雪梅叫回来也于事无补，只有将二丫和镯子带回来此事才会了结！

从薛家离开，李灵才有转身去了西边的菜地。哪知西边菜地早就没了人影，李灵暗道不好，以林雪梅那老实的性子怎么可能说的过王氏！

急急的跑回李家，李灵还没进门便听到林雪梅和小六呜呜的哭声。

“娘，我没偷你的镯子！我真的没偷你的镯子！”林雪梅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解释，怀里还紧紧的搂着小六。

“就是你！不是你偷的，会是谁偷得？”王氏站在孙氏旁边，张牙舞爪的咆哮，嘴里的唾沫飞溅出老高，“你这个丧门星，李家的孙子被你弄丢了，老三被你克的回不了家，就连九丫头都被你克的死了好几回，你早就生了外心了！那镯子说不得被你偷了养汉子去了，小六也是个野种！”

王氏的话句句诛心，似晴天霹雳一样劈中了林雪梅，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傻傻的呆愣在那里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氏！

而随着王氏的话，孙氏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很显然，已经相信了王氏的话！

林雪梅心中一抽，哆嗦着嘴厉声喊道：“娘！我没有偷镯子！我没有偷人！小六他可是三郎的孩子！”


吃过午饭，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的李灵再也没了睡意。她绕过睡的正香的小豆丁从炕上下来了，林雪梅正坐在炕头绣花，挣点铜板补贴家用。

“灵灵，你若是躺的累了就到炕下或者外间坐坐，喝点温开水去。”林雪梅手下不停，嘴里对李灵说道。

“嗯！”李灵轻声应了，轻手轻脚的往外间走去。

刚打起帘子，就听到西厢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九妹妹，你在吗？”

李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坐在炕头上的林雪梅。

林雪梅喜忧参半的看了一眼李灵，说道：“应该是你四叔家的燕丫头过来看你了！”

李灵这才点点头，打开了门。

林雪梅在身后摇了摇头，这丫头自从受伤之后醒来，就一直有点呆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完全没有以前的那股机灵劲。

“九妹妹，你没事了吧？”

李灵燕站在门外，关切的问道。

李灵微笑的点点头，说道：“进来说话吧。”

听到李灵压低了声音的说话，李灵燕心里便有了数，小声说道：“小六又睡午觉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打起帘子走了进去，对坐在炕头上的林雪梅唤道：“三伯娘。”

“燕子过来啦！快坐！”林雪梅笑着招呼道。

李灵燕笑嘻嘻的坐了，对着李灵说道：“九妹妹，你的头好点了吗？我娘也想过来看看的，又怕老太太作妖，我便自己过来了。”

这话，是在对着林雪梅解释。

三房和四房一向交好，李灵出了这样的事，来看看也是正常，但是这李家老太太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就怕借着由头找事，弄的大家都不安生就不好了。

林雪梅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的，咱们都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不计较的。”

李灵燕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李灵沉思片刻，迟疑着开口说道：“我这脑袋摔的也不灵光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你和我说说最近咱们疃里有啥新鲜事没有？”

她的话音刚落，林雪梅的脸色便是一沉。

果然，还是有后遗症的！

李灵燕也是脸色讪讪的看了林雪梅一眼，小心的说道：“三伯娘，我和九妹妹唠唠嗑，应该没啥事的您别太担心。”

李灵语倒是不以为意的拉着李灵燕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去外面聊。”

两人搬着小矮凳到了外间闲聊，留下林雪梅坐在炕头上一脸的忧心忡忡，过了半天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灵燕今年十四岁，比李灵语大了四岁。这具身体的原身本名李灵语，小名灵灵，因在家里排行属九，所以家里长辈和村里要好的人家也称呼她为九儿，九娘。

九娘的父亲李洪业，是李佩收的第三子。四年前因为乡里征兵，服兵役至今未归，这一去四年多也没有任何消息。所以，近两年家里的老太太孙氏越发的看林雪梅不顺眼，认为是她命硬克夫，克着她三儿子了，这才一去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老太太这么认为，是因为还有一档子事。

李灵语往上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比她大两岁。在李洪业还没去服兵役的两年前走失了。那年的正月里，林雪梅和李洪业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将孩子丢了，回来林雪梅足足哭了一个月，也被老太太狠狠的骂了一个月，就连老爷子李佩收也是阴沉着脸。从那后，林雪梅再也没有怀过身子，直到李洪业征兵走后才发现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便是小六。

“四婶身体最近还好吗？”将原身的回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李灵轻声的问李灵燕。

李家老四李洪礼，和妻子高氏只得李灵燕一女，这么多年来求医问药，还是没能生下半个男丁，这一直是两口子的心病。

听到李灵这么问，李灵燕的脸色变了变之后小声答道：“还是那样，总归就是在药里泡着。”

“你也别太担心，四婶是有福气的面相，早晚会达成所愿的。”

李灵燕刚要接话，便听到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个短命的丫头，竟然敢偷吃我的鸡蛋？个丧良心的玩意，不过是摔了一跤，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用着用鸡蛋补拉？她就不怕过了福！”重重的大粗嗓门连叫带骂的嚎了几声。

李灵一愣，看到对面李灵燕哭笑不得的神情，立马明白了过来，这声音就是她们那极品祖母！

林雪梅也听到了叫骂声，已经下了炕打起帘子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既想出去又怕出去的样子。李灵脑子一热，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楚。这包子娘，想必被欺负了不知道多少年，这性子也是软的可以！

“娘，别出去。”

李灵轻轻摇了摇头，打开了西厢房的门。

“奶奶！”李灵轻声笑语的唤道：“您这是在说谁呀？短命的丫头是谁啊？”

李孙氏一愣，看着李灵清澈略带嘲弄的双眼却硬是接不上话来！

这丫头一向是个精怪的，但是从前再怎么耍鬼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话，更不敢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而这话，她也不能接，若是直说是她，这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做人？李孙氏最大的软肋便是，死要面子。

“你管我说谁，我想说谁就说谁！在这个家里还有我说不得的人吗？”李孙氏愣了半天脸色更是难看，一个小丫头堵的她没话说了，她心里能痛快的了吗？

而李灵显然也低估了李孙氏的战斗力！

“你这一早晨不但丢了鸡蛋，还折了诊金和药费，养你这么个赔钱货是为了干啥？不过是摔了一跤，还当金枝玉叶的伺候上了，这一上午就不用干活了？还不是瞅着空的给我偷懒？我们李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老三到现在还没个信，不是你的事是谁的事？”李孙氏越说越气，转过头又对着西厢房大声骂道。

老太太越骂越斗志昂扬，跳着高骂了几句似乎还不过瘾，便一屁股坐在院子中的石头上，继续叫骂起来。

李家老宅的院子里，是用山上的山石拼凑着铺就的，春日的阳光一晒暖洋洋的，坐在上面很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