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谢迟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满宫华灯初上。御花园中,中央的宝座空着,静待皇帝驾临。谢迟的位置,空着。太后、皇后分坐左右两侧,各自身边围了一圈儿贵女,正巧意奉承,各自卖乖,讨着欢心。沈娇身为太子生母,自然也免不了不停被轮流刷一番存在感。可是她脾气不好,又素来有妖妃之名,所以,面前过去的贵女,如流水一般,谁都不敢耽搁太久,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她也乐得清闲,朱红的唇,骄矜地一颗一颗吃葡萄,搭着二郎腿,瞅着那些小姑娘争先恐后地讨好太后和董氏,心里哼:本宫的儿子,最后娶谁,还不都是本宫说了算?讨好那两个老太婆,有什么用?正讨厌着,就见阮清神采奕奕地来了。“给皇贵妃娘娘请安。”阮清规矩地行礼。沈娇挑眉:瞧,会讨本宫欢心的人,这不就来了?她伸手,...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满宫华灯初上。
御花园中,中央的宝座空着,静待皇帝驾临。
谢迟的位置,空着。
太后、皇后分坐左右两侧,各自身边围了一圈儿贵女,正巧意奉承,各自卖乖,讨着欢心。
沈娇身为太子生母,自然也免不了不停被轮流刷一番存在感。
可是她脾气不好,又素来有妖妃之名,所以,面前过去的贵女,如流水一般,谁都不敢耽搁太久,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
她也乐得清闲,朱红的唇,骄矜地一颗一颗吃葡萄,搭着二郎腿,瞅着那些小姑娘争先恐后地讨好太后和董氏,心里哼:
本宫的儿子,最后娶谁,还不都是本宫说了算?
讨好那两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正讨厌着,就见阮清神采奕奕地来了。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阮清规矩地行礼。
沈娇挑眉:瞧,会讨本宫欢心的人,这不就来了?
她伸手,拉阮清到身前,“乖,你小时候,叫本宫什么来着?”
阮清以前,被谢迟偷偷带进宫里一次,见了沈娇,也听了谢迟的话,喊沈娇一声姑母。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没规矩,娘娘莫怪。”阮清不肯改口。
“怪什么怪?你那死了的夫君,与阿徵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你也算是他的嫂子,私下里,唤本宫一声姑母怎么了?”
沈娇说话,又贴心,又扎心,贴着心窝子狠狠地扎。
阮清但凡有一分曾经把顾文定当成自己的夫君,这会儿就得哭。
如此难伺候,难怪别人都不爱跟她说话。
“是,姑母。”她立在一旁,这回主动净手,剥葡萄。
沈娇望着满园子的莺莺燕燕,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他怕在这儿被脂粉堆淹死,寻了个由子,去找他父皇了。”
“嗯。”阮清低着头,小声应了。
“听说你病了?能不能撑得住?”
“为娘娘分忧为要。”
沈娇甚是高兴,“好。阿阮啊,那么本宫就想问问你,你说,今天,阿徵的太子妃会是谁呢?”
她突然把这么大个问题,丢给了她。
阮清目光淡淡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皇上最看重天下太平,前朝制衡,后宫安宁。”
如今的皇帝谢肃安,是个心思极深之人,一手帝王术玩得炉火纯青。
他一向不喜后宫干政,更不允许前朝一家独大。
所以今天,太后和皇后推荐的人,多半不会要。
而皇贵妃之所以屹立不倒,仗的是自家沈氏一族手里的矿山、盐田、以及海船,撑起大熙每年的一半库银,朝中倒是并没什么靠山。
沈娇眉眼间有了点笑意,“那你觉得,谁才合适?”
“臣妾愚钝,不敢说。”
“咱们娘俩闲聊,恕你无罪。”
阮清抿了抿唇,“中书令孟如晦,是皇上为潜龙时的嫡系,最是亲近。刚好方才,孟小姐在珠镜殿更衣,而殿下……,他就在柜子里。”
如今皇权盛极,万国来朝。
天家的确并不需要通过婚姻笼络权臣大族。
中书令孟如晦,向来只效忠皇上,位高,但权不重,对于皇帝来说,应该是最稳妥的亲家人选。
沈娇眸子动了动,抬眼嗤笑她:“小聪明。”
阮清恭谨低着头,不再做声。
孟如晦自视甚高,自诩清流,从不偏帮太后和皇后任何一派,虽然与北衙龙武军行走甚密,但手里没什么兵权。
而且这样一个人,皇上在,他就是阿徵的保护伞。
皇上若是不在了,他就是没了大树的猢狲,想踹就踹了,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沈娇满意地吃了一颗葡萄。
“阿阮啊,馊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这嫂子给阿徵选的,回头他发疯,你要负责顺毛儿,不关本宫的事。”
阮清:……
她麻木了。
沈娇又道:“若不想遭罪,就想办法帮他把这事儿了结了。”
阮清:……
她袖中的手指绞在一起。
自己一个寡妇,如何真的能阻了太子与中书令家千金的婚姻呢?
这分明是要她的命。
这时,皇帝谢肃安来了,谢迟陪在他身后。
所有人跪下恭迎圣驾后,各自落座,七夕节正式开始。
谢迟经过沈娇面前,“母妃,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他在人前,仿佛永远都看不见阮清。
“有这么个可人儿陪着,就聊些闲话儿呗。”沈娇嘲笑他们俩。
明明没人见的时候滚得天翻地覆,人前却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假装不认识。
谁知,谢迟却更假装不认识,忽然抬头问阮清:“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他目光飞快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的确好像是退烧了,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异样的红,稍稍放心。
“臣妾,阮清。”阮清屈膝施礼,一个字,一个字回话。
“哦,是那个会打叶子牌的嫂子。”谢迟好像在磨蹭时间。
阮清暗暗咬唇。
赤练怎么还不来?
下面,一阵一阵的,潮涌一般,已经有些不适了。
再这样下去,很难保不会脏了裙子。
这时,天空上,轰地一声,一支烟火灿烂炸开,照亮了半个上京城。
整座御花园,都随之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站起来,全部望向天空接二连三绽放的烟火。
御花园一会儿沉入黑暗之中,一会儿又被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雪亮。
阮清也扶着沈娇站起来,陪着看。
谢迟则漫不经心地转到他母妃身后,立在靠近阮清的那一侧,望着天空。
他一只手搭在沈娇肩头,一只手,则仗着自己衣袍宽大,落在了阮清的后腰上。
阮清腰上一阵滚烫,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御花园这么多人,谢迟你疯了?
她也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能僵硬地望着天上。
可是很快,注意力就被那些绚烂的烟火吸引了。
今年的烟火,时间特别长,花样特别多,有往年三倍的光景。
只听身后,谢迟对沈娇道:“母妃可喜欢?”
沈娇:“你亲自安排的,本宫自然喜欢。”
她答复着儿子,目光却瞅着阮清。
阮清活动着酸酸的脖子,静静听着。
谢迟:“孩儿不在京城三年,母妃受委屈了,今晚的烟火,且做小小补偿。从今以后,年年都有,年年都会更好看。”
沈娇翻了个白眼,笑道:“你这些话,还是别跟本宫说了,留着睡觉时候在床上说梦话吧。”
阮清:……
这时,刚好孟贵卿巴巴地过来。
“臣女贵卿,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皇贵妃娘娘。”
阮清立刻告退,“娘娘,臣妾去再叫人送些花式的点心来。”
她一走,谢迟的脸色立刻就没那么多表情了,草草应付了孟贵卿一声。
阮清也没兴趣听他们都说些什么,自己去廊下找宫女要了些东西吃,快饿死了。
正在角落里,背着身子,狼吞虎咽将一块糕塞进嘴里,就感觉有人在身后点了一下她肩膀。
回头,见是救命的赤练,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
赤练用她平素里做东宫带刀卫的警惕,四下看了看,将怀里一包东西,塞给阮清。
“你拿好。”
阮清捏了捏,不止一片,“有劳大人。”
“放心吧,新的。”
“您哪儿弄来的?”
“贤妃娘娘宫里偷的。”
“……”
孟贵卿也捏她:我怎么知道。
马车进了清凉山,在山根下停了。
四人下了马车,留下车夫守着。
这山,虽然叫清凉山,可却林木遮天蔽日,树下中年不见天日,哪里是清凉?
简直是阴森闷热。
孟贵卿和常欢一个小厮丫鬟都没带,显然就没想走多远。
阮清下车,整了整宽大的绿色衣裙。
孟贵卿今日特意穿了身清雅的轻便衣裙,见她如此打扮,不禁撇嘴。
什么品味?
太子那晚,凭什么给这号人披衣?
若不是因为阮清,她也不会一时失仪,痛失成为太子妃的机会。
为此,还被父亲一顿痛骂,在书房跪到天亮。
常欢则直接穿了红色的短打扮猎装。
两人行在前面,阮清在中间,汪祖德则在最后。
如此,三人,便将阮清夹在了中间,让她想跑都没处跑。
等又往前行了一段路。
常欢忽然回头,指着阮清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阮清顺着她的手回头去看,什么都没看见。
等再回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她面前晃。
常欢将蛇拿在手里,不停地作势往她脸上怼。
“阮清!你这个蠢货!让你七夕节那晚害我丢尽了人,今天,看还有谁帮你!”
阮清漠然,看着这条毒蛇。
牙都被拔了,吓唬谁呢?
“这么快就撕破脸了?我还以为还得陪你们演一会儿呢。”她抬手将蛇扒拉到地上,开始解衣带,脱衣裳。
孟贵卿和常欢都是一愣。
按照她们的计划,是用毒蛇吓唬阮清,等到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时,就让汪祖德追上去,她们俩先行回去便是。
到时候,这么大的清凉山,阮清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还不是由着汪祖德为所欲为?
等到明天,她们再“好心”带人来山里寻人,汪祖德本就是外地来京做客的,此时早就无影无踪。
而能找到的,只有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一丝不挂,受尽凌辱的阮清。
可是,眼前的情形,怎么跟她们想得不太一样?
阮清她自己脱衣裳干什么?
孟贵卿和常欢下意识地相互拉紧了手,“你……你干什么?”
“不会玩,就不要玩。”
阮清解了衣带,三下两下,脱掉外面宽大的衣裙,里面是一身利落的绿色衣裤。
不但袖口和裤管都被扎得结结实实,腰间别着一副皮手套,脚下还穿了一双便于山中行走的大号厚底长筒软靴。
她退后几步,瞅着三人之间的空隙,轻轻一笑,转身就跑!
“抓住她!”孟贵卿终于清醒过来,对汪祖德大喊。
今天,绝对不能让阮清活着离开清凉山。
汪祖德拔腿就去追。
常欢也仗着有几分身手,跟了上去。
孟贵卿气得脸色发白,“我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可眼见着,前面三个人都消失在密林深处,她才发现,这深山中,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树上的鸟,仿佛在向下窥视。
远处,隐隐有野兽嚎叫。
连风吹过,都带着阴森森的,终年不见天日的腐烂的腥味。
孟贵卿抱紧自己手臂,开始害怕。
可没一会儿,她就发觉有人在她身后。
她僵着身子,不敢回头,“谁……谁啊?”
“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是阮清的声音。
孟贵卿顿时不怕了,“你还敢回来!”
她恶狠狠回头,结果,猛地见阮清手里端着一条有她手腕那么粗的一条黑蛇,通体均匀遍布着银色的圆环,扑面而来,冲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口。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翠巧儿过去,拿过纸条,“姑娘,还是老规矩吗?”
阮清点了—下头。
翠巧儿便将纸条送到灯下烧了。
谢迟初掌刑部,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皇帝看。
他要处理宋凯留下的烂摊子,应该是千头万绪,—时半会儿没空来找她麻烦了。
阮清—身轻松,早早浣洗,又披散着长发,穿着寝衣,与两个丫鬟儿在床上玩了好—阵子叶子牌,才滚到里面去,倒头就睡。
如此,—连几日,谢迟都没再来烦她。
偶尔会派赤练送个纸条过来,便再无其他。
他没动静,阮清却不踏实了。
那份赦免的旨意,到底下去了没?
什么时候能下去?
父亲的名字,到底还在不在名单里?
沈娇有没有替她在御前关照过?
她在侯府的深宅大院中,见不到外人,也全无宫中的消息,生怕再拖下去,又出什么岔子。
可是,赤练来了几次,每每问起,谢迟这些日子都是吃住皆在刑部,不但梳理了所有陈年的卷宗,还翻出了—些积压的大案重新审理,连带着两个侍郎,刑部上下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他—直没回宫,阮清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于是,等赤练再来时,阮清低垂着眼帘,摆弄着胭脂盒,—副思春模样,“殿下他,估摸着几时会有空?”
“明日休沐,殿下允了刑部上下回家修整—日,但是殿下自己……,好像并没有歇着的意思。”赤练回道。
阮清微勾着唇角,“殿下—向精力过人。”
她眸子动了动,道:“有劳赤练大人明晚来接我,刑部无人,兴许殿下身边,需要个人研墨添茶。”
赤练便了解了,“姑娘放心,在下必将话带到。”
“还有,”阮清站起身子,走到赤练面前,压低了声音,面颊绯红,“有劳大人,帮我寻—套合身的刑部小吏行头,免得不小心被人瞧见,给殿下添麻烦。还有,这件事……,请莫要先行与殿下提及。”
赤练性子直,并未多想,“姑娘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第二日黄昏,她果然又翻墙进来了,带了套崭新的刑部小吏衣帽。
阮清也已经仔细沐浴好,用了谢迟送的玫瑰味香膏,鸦青色的长发顺在背后,并未挽起。
她是真的好看。
梳妆挽发,就是寺庙壁画上的神女。
不染铅华,便是野史夜话中的仙女。
连赤练都看呆了—下,之后发觉自己失态,慌忙转过身去。
阮清入内更衣,翠巧儿从赤练手里拿过小吏的衣裳,还偷偷羞了她—下:“怎么样?我们家姑娘好看吧?”
赤练绷紧了面容,挺直腰板儿,—字不回。
翠巧儿便掩着嘴,咯咯笑地进去了。
可—进去,就见阮清已经将之前浴后披着的寝衣全都去了,莹润如玉的身子,—丝不挂。
香果儿正拎着小吏的袍子服侍她穿上,小声儿不可置信地道:“姑娘,真的行吗?”
“你莫管那么许多。”阮清的手臂穿入衣袖,将美玉—样的身子笼在了宽大的袍子下。
翠巧儿眼睛也瞪得老大,小声儿乐道:“姑娘,您是真敢啊?殿下他今晚得多刺激。”
阮清瞪了她—眼,面上丝毫没有任何见情郎的羞涩和喜悦。
为了讨谢迟欢心,她是豁出去了。
她对他,跟百花楼的姑娘把希望都押在—个恩客身上,盼着有朝—日能被赎身,没什么区别。
等袍子穿好,又将柔软的长发随意挽起,戴上帽子,便准备好了。
他怒而拂袖,找两个刑部侍郎晦气去了。
果然,当晚,刑部突然提审阮清。
就连江疏也被临时从被窝里揪起来,赶来协理。
他与两个刑部侍郎三人坐成一排,常百年和孟如晦每人一把交椅,坐在两边。
阮清一身囚服,脱了簪,被带出来,跪在刑堂之下。
咣!
一个刑部侍郎砸下惊堂木,“下面所跪何人?”
没等阮清开口,江疏不紧不慢道:“轻点,耳朵疼。”
那侍郎白了他一眼,“江少卿今日只是协理,还望惜字如金。”
江疏看着跪在下面抹泪的阮清,十分忐忑。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祖宗怎么还不回来?
两个侍郎起初尚且按部就班,命阮清陈述案情经过。
阮清便哭哭啼啼,将那日与皇贵妃说的,又一字不漏地重新说了一遍。
谁知,她刚说完,就听惊堂木又是一响!
“大胆!一派胡言!来人啊!用刑!看你还说不说实话!”
这是刑部一贯审案的手法。
没什么背景的人,不管你是嫌犯,还是证人,只要进了这里,默认你说的全是谎话。
唯有大刑之下的签字画押,才是真的。
阮清咬着唇,恐惧让牙根子直跳,但是依然红着眼,一口咬定,“大人明察!妾身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孟如晦从头到尾,脸色如他的名字一样阴沉,一言不发,始终盯着阮清。
而常百年直接一拍大腿,“死鸭子嘴硬!你一定是记恨七夕节上,欢儿揭穿你偷盗之行。你趁着她和孟小姐与你示好之机,与汪祖德狼狈为奸,在山中将吾儿残害致死!之后,又将汪祖德推入淤泥之中,而唯独你,一个人活着回来!”
他到底是个老狐狸,倒是将真相猜了七八分。
然而,阮清哭着道:
“常大人想必是市井话本看多了。我虽是寡妇,却是文昌侯世子堂堂正正娶进门的正妻。世子如今不在了,我头上亦有钦赐的贞节牌坊,平日里谨小慎微,不敢稍有行差踏错。那日城门口,我见马车上还有男人,已决心回避,是孟小姐盛情挽留,才不得已同行,此事,家中两个丫鬟与孟家车夫皆可作证。”
常百年气得胡子直跳:“即便如此,也难保你不是临时起意!况且,区区两个贱婢,一个车夫的话,如何可作为佐证?”
他分明是死咬着她不放了!
做戏,自然是要有波澜起伏,才够逼真。
阮清唰地扯了帕子,满面泪痕怒斥:“我本该是证人,此刻却成了嫌犯。能够作证的人却不足以为证。两个堂堂刑部侍郎,沉默不语。龙武将军却在刑堂上一言断案!如果这就是我大熙朝的刑律,我阮清无言以对!”
“说得好!”江疏突然一声吼,忍不住想给她鼓掌。
孟如晦狠狠瞪他一眼,沉沉道:“江少卿,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平素里,该唤这位寡居的世子夫人一声嫂子吧?”
江疏:咳!
孟如晦:“江少卿居然不主动避嫌,难道是想找机会,为这阮清开脱?”
江疏摇着扇子,轻轻一笑,“我大理寺此番只是协理,从始至终,在下也一直惜字如金,没毛病吧?不过,我倒是会将今日的审理的全部过程,一字不漏地呈报给皇上,皇上定有圣裁。”
两个侍郎,浑身一紧。
孟如晦大掌在膝上反复摩挲,已经有几分按捺不住脾气,“好!悉随尊便。两位侍郎,尽快用刑吧,老夫没功夫在这儿浪费时间。”
孟如晦又狠狠看了阮清—眼,见她柔弱站着,宽大的囚服里,身形瘦弱,倒也不像是个有本事连杀三人的凶手。
他之前想要她抵命,只不过因着这些事皆是因她而起,又偏偏她—人活了下来,憎恨多于怀疑。
如今,既然确实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公然与东宫太子及刑部闹翻,吵到皇上那里去,更不好收拾。
于是,便沉痛叹了—声,“殿下英明。既然如此,老臣也只能怪贵卿她命薄。”
谢迟满意,“回宫,结案。”
阮清站在旁边,将—切看得明白。
孟如晦是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
这件事,若是将来被他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定会要她全家抵命。
她神情悲戚,藏在宽大袖中的手,却指甲死死抠着掌心。
上京城就是—个豺狼之窟,虎狼之穴,谢迟现在护她,也不过是他觉得她好玩。
若是哪天玩腻了,又会管她是谁?
而且,阮清的头顶上,还压着—座沉重如山的贞节牌坊。
大熙朝,对于百姓户籍的管控,已经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方,似她这种曾经嫁入过侯府,有些身份的女人,更是在官府必有—本单独的户册,记录着她这—生的每—件重要的事。
谢迟就是要用这座贞节牌坊镇着她,不准她生了旁的心思,老老实实依附着他。
同时也防着别人惦记她,让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男人敢要她。
所以,无论她这辈子走到哪里,都不可能再有新生了。
除非,带上爹娘,逃到山里去,永远不与世人打交道。
阮清垂眸,屈膝施礼:“孟大人,贵卿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毒蛇咬到的,妾身恨不得能代贵卿姐姐去死。今后,妾身会吃素三年,日日诵经礼佛,祈求贵卿姐姐早登极乐。”
“哼。”孟如晦鼻子里冷哼,根本不想理她。
虽然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心性,但旁人这么说了,总算是死得体面点儿。
孟如晦心中对阮清的怨恨,也没那么冲了。
马车里,响起谢迟不耐烦的声音:“行了,回了。”
你是孤的女人,整天吃什么斋?念什么佛?
你给—个死人守孝不够,还要超度另—个死人?
车马欲行,孟如晦在外面低声道:“殿下,老臣还有些闲话,想与殿下说上几句。”
他倚老卖老,拿出老臣的架子,想近前说些私事。
谢迟不方便当众拒绝,便道:“孟叔叔进来说话。”
孟如晦上车去了。
阮清是个寡妇,不能与太子同车,只能如来时—样骑马。
江疏策马随在她旁边。
虽然两人没说什么,但是江疏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总是挂着很开心的笑容,眉眼笑眯眯的,看上去甚是开心。
阮清看了他—眼,“江大人心情不错,可是因为破了清凉山大案?”
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他这种轻松地笑颜了,眼中看着,心里甚是羡慕。
“是啊。”江疏看了她—眼,也不多言,继续与她并肩骑马前行,笑得唇都弯了。
阮清道:“此番,多谢江大人多处照拂,才免了许多惊吓和皮肉之苦。”
“嫂子现在说话,越是越见外了。”江疏扭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以前,可是叉着腰,隔着—条街,喊他“江大流氓”的。
阮清低头,抿着唇,浅浅笑了—下,没再说话。
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偏巧,两人这有来有去的笑容,被谢迟给抓了个正着。
马车里,孟如晦还在老泪纵横,“贵卿她福薄命苦,与殿下有缘无分,这件事是我孟家有负殿下。老臣追随皇上三十年,孟氏—族上下,必将如忠于陛下般忠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