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子文郁芊芊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官途本色方子文郁芊芊》,由网络作家“春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江市殡仪馆。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 最新章节 第0001章 三姓家奴 第0029章 潜在危险 第0012章 欺人太甚 查看全部章节 章节试读 东江市殡仪馆。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牟婉仪的问题,可不是单纯的选择题,涉及到许多极其复杂的因素。这些因素在方子文脑海一过,顿觉头大如牛,把思维撑得一片空白。空白,是种自我保护机制。简言之。就是逃避!可望着牟婉仪灼灼的哀怨目光,狭小的车厢里,又怎能逃避?噗呲!“看把你吓得!”牟婉仪忽然展颜一笑,藏起苦涩,只留给方子文如花的释然。“你吐了一身,我就帮你料理了一下。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不是傻的!”这句话,让方子文满背的冷汗瞬间风干,长长舒了口气,“嗐!谢谢你了。”“都说了没事,咱们快回去吧,我想回床上躺一会儿。”牟婉仪只觉眼睑快被眼泪胀开,索性又转过头、闭上眼。“好!”奥迪A4再次启程,两人却不知,方才的举动都被路口的治安监控记录下来。…到家后。牟婉仪淡淡地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上楼去了。看得牟洪喜心头一抽,担心道:“我孙女怎么了?”“低血糖,说是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哦。”牟洪喜清楚孙女的情况,便没再细想,和方子文闲聊几句,就说要去翠花家。“老支书,我一会儿要去县城办事,今晚就不回来住了。”“知道了,开婉仪的车去吧。”“不用不用,谢谢您的好意。”县长夫人的车太显眼。还是不要惹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免得给牟婉仪添麻烦。…午前。方子文下了客车,沿着冷清的民俗街步行一阵,便到了与侯小春约定的地方。九川宾馆。县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一路上驱不散烦躁,虽然牟婉仪表现得大度,却也感觉再面对对方会怪怪的。喝人家的奶。睡人家的床。怎么想,都会很尴尬吧?“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哎!喝酒误事啊!”摇摇头轻叹一声,方子文找来迎宾员报了包房名字,便被领着去了二楼餐厅。为了低调,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侯小春的表弟,自然不需要对方候在大厅迎接。尽管如此,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侯小春还是立马起身,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老弟,等你多时了!”侯小春虚扶着方子文的后腰,为他介绍也几乎同时迎上来的两男一女。“这位是魔指天堂洗浴会所的老板钟秀红,名动九川的红姐就是她。”“这位是千禧魔芋精粉厂的老板,钱熙钱总,还有他公子,钱小豪。”被叫到的三人都主动与方子文握手问好,姿态极为恭敬。侯小春还特别介绍了钟秀红的背景,“知道雷老虎吧?”“知道。”方子文说,“碧海蓝天的老板,很有实力和背景,在东江的影响力也很大。”侯小春点点头,“红姐以前是雷老虎的左膀右臂,后来才在九川自立门户。”面前这位四十出头,仍残留几分当年风韵的老阿姨,居然还有这等来头。东江多好混,却跑来穷乡僻壤,想来与雷老虎该是决裂大过于和平分手。钟秀红确实颇有江湖气息,举止豪爽,让人好感丛生。钱熙父子虽满脸笑意,却被他敏锐捕捉到眼角的忧虑。寒暄一阵。侯小春请他主位就座,又陪在一侧。按理说,另一边该由钟秀红或钱熙作陪,特别是作为饭局唯一女性的钟秀红。哪曾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竟是钱熙拉着儿子钱小豪,送到了方子文身边。“领导,犬子酒量好,人也机灵,让他在旁伺候着,您看合适吗?”不等方子文作答。钱小豪猛踱脚跟,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站得挺拔笔直,也朗朗有声。“报告领导,昨天接到侯叔叔安排的任务,我就立即赶往安平镇做了调查,当地玉米的行情价是五毛一斤。”“我以千禧厂的名义,以大量收购为由,把价位炒到八毛。短期内,低于这个价位,他们不会轻易出售的。”这番话,令方子文眼前一亮,暗赞小伙办事挺靠谱。再看钱小豪的举止风格,问道:“当过兵?”“报告领导,想当!没当成!”“哦?”方子文拍拍钱小豪的肩膀,“坐下慢慢说。”“谢谢领导!”钱小豪却是直接撸起短袖,臂膀上竟有个虎头纹身。原来如此。钟秀红帮衬解释道:“小豪念中学时就很叛逆,要不是他爸舍得花钱,早被学校开除了。后来,我到了九川,居然找到我要做我小弟。我那时已金盆洗手,又见他机灵,便想着亲自给送回去,和他父母谈谈。”恰时。钱熙接过话头,“不怕领导您笑话,我丧偶多年,或许,小豪正是缺少母爱才会误入歧途。秀红这一送,倒把我俩给送到了一起,还别说,小豪就听秀红的,秀红说,军人才是真英雄,小豪当晚就练起正步…”方子文点点头,明白了。原来面前几位是一家人。“有纹身,当不了兵,可惜了!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领导,这话怎么说?”方子文脸颊泛起缅怀思色,“我有个发小,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兵才和我分开的。陆军,侦察兵。”“帅!”钱小豪羡慕脱口,看来,这孩子当初对兵种也研究过。“刚入伍,还经常打电话,渐渐就少了。到了最近两年,连家里都没联系过,死活病恙也不晓得,你舍得你爸和你红姨整整两年见不着你,还要为你牵肠挂肚吗?”方子文只是心血来潮的感慨,却松动了钱小豪的心结。这孩子低落了一阵,又猛然抬头,拿过酒瓶就为方子文斟满,又敬道:“领导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必须敬您!”侯小春默默看着,心叹自家儿子有一半会来事就好了。钟秀红和钱熙则暗暗对视一眼,两人虽是半路夫妻,却异常的心有灵犀。刚才,两人都从侯小春招呼方子文时的小心翼翼和微微躬身中看出端倪。恐怕不是侯总的表弟为官这么简单。绝对大有来头!藏着掖着,反更添方子文的神秘感。钟秀红待方子文和钱小豪喝完,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小豪,要敬就敬三杯!还要跪下敬,你不是一直想拜大英雄为师嘛,既然和领导这么投缘,怎也要试一试!”大英雄?可给方子文脸上贴24K了,而且后面的事还得依仗对方帮忙,不太好拒绝。钱小豪也确实机灵,听钟秀红这么提醒,二话不说,直接就要跪下去磕头。方子文一把捞住钱小豪的手臂,抓得死死的。“我也才拜师不久,还没出师呢,不能偷步!要是小豪喜欢和我相处,常伴身边与我兄弟相称就好。”顿时。钟秀红和钱熙满心失落,心叹高枝不好攀!却是不了解,兄弟二字在方子文人生字典里的分量有多重。钱小豪却认为这样还蛮好,相处也会更轻松。“子文哥!弟弟再敬你一杯。”钱熙听儿子都喊上了,也想再努把力,“领导,让小豪以后在您身边开个车也行。”闻言,方子文瞥了眼侯小春,想起那辆沃尔沃S60。心道:我哪来的车让这小子开?倒是没再一味拒绝,“下午,就让小豪送我去市集吧,既然要开车…”“开车不喝酒!”钱小豪一口接道,又按铃叫来服务员,“上可乐!”午餐气氛也随之热情融洽,方子文的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令在座都好感大涨。再次商量确认后继计划后,也得知了钱家父子最近的难处,差点没失态喷出酒…感叹缘分妙不可言!原来。是钱小豪这小子摊上事,还惹到了九川县长刘志远。刘志远有个侄女叫刘欣然,生得亭亭玉立。还在念高中,就和钱小豪谈起了恋爱。高考结束,丫头放松警惕,约会时被父母逮个正着。固然钱小豪家境优渥,却入不了刘家法眼,更别提,还是连大学都没读的混小子。刘欣然很轴,轴到大胆怂恿钱小豪一起私奔的程度。两人还真计划一番,反正钱家是真有钱。却在东江火车站这一关被拦下逮了回去。小丫头情急之下,居然摊牌已经和钱小豪偷尝禁果。刘志远雷霆震怒!他膝下无儿无女,对刘欣然视如己出。这位县长亲口放话,要钱家付出代价。钱熙好几次登门道歉,都被哄了出来。“你小子…那丫头成年了吗?”“小学留过级,早满十八了。”“你倒能掐会算!”好笑的是…他昨晚才喝了县长夫人的奶。又听闻,刚收的小弟吃了县长侄女的珠。还没机会和刘县长见上一面,就已经把人家得罪得外焦里嫩了!“领导,您是市里的贵人,劳烦请您帮我们与刘县长说说和。”“要是您能出面,刘县长一定会听您的。”眼下的方子文,一个被藏起来的虚职副科。哪有什么资格与正处级的一县之长去交涉?这…又该如何应对?约莫快下午五点半。方子文去了春临苑。找房东商谈租房事宜,光明正大。郁芊芊也应承过,可以接她下班。沙盘边。郁芊芊正在接待一对中年夫妇,见方子文到来,跟客户说了声抱歉稍等,便迎了过去。“方大哥,我还要一会儿,不能准点下班,劳烦你多等等。”“没事!反正我这会儿也闲着,喝喝茶、吹吹空调挺好的。”再见方子文,郁芊芊竟感受到些许期盼喜悦,不禁心生慌意,毕竟,她是快结婚的人。将方子文领到水吧坐下,又取来一瓶冰红茶,“方大哥,你先坐会儿,我尽量快点。”方子文瞥向远处正交头接耳的中年夫妇,脱口吐槽,“饭点了才来看房,诚心买吗?”郁芊芊莞尔一笑。“他们早就来了,也看了好几套样板间,就是张夫人对户型还有些犹豫。毕竟是为女儿置办嫁妆,踌躇也能理解。况且,他们要的是大平层,提成不少呢!”如此善解人意、积极乐观,令方子文心动更甚。“好的,你先去忙吧!”“嗯。”却见。郁芊芊没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道:“对了!昨晚你刚走,侯总就打我电话了。他回去得月楼没找到我,还挺着急的,昨晚那事怪不得他。”这件事,为什么要刻意向方子文做个交代?连郁芊芊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对方在意,不想让对方担心?或许,是她潜意识紧张对方的想法。可惜!郁芊芊并没有直面这些微妙变化的勇气。凝视心上人回到沙盘前忙碌讲解的身影,方子文哪会觉得闷,原来,女人认真专注的样子也那么令人着迷。不多时。似乎谈妥了,郁芊芊领着中年夫妇往洽谈区走去,小脸涌上兴奋和喜悦,还朝方子文俏皮地比了个剪刀手。这一刻。方子文生出恋爱错觉,还是如花束般纯洁美丽。洽谈区比水吧要高档得多,被落地玻璃围起来,能看清里面的景象。张夫人捂着肥臀朝更里间碎步疾行,应该是闹肚子,上洗手间去了。郁芊芊冲好咖啡,安顿好张总,打印合同时才发现没纸了,便侧身蹲下,在储物柜的最底层取A4纸。奈何纸箱卡得太紧,又使不上力气,只好改换成弯腰俯身的姿势,使得美臀高高撅起、双腿撑得笔直。远处的方子文分明看到,张总竟然目不转睛地,色眯眯地盯着郁芊芊的臀腿大过眼瘾。这还了得?他霍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视线里,蹑手蹑脚的张总已快速来到郁芊芊身后,伸手抓住美臀捏了一把。“畜生!”方子文面色阴沉,火冒三丈,朝洽谈区跑去……这边。郁芊芊挨了记咸猪手,吓得惊叫弹起,转过身捂住被非礼的地方。她俏脸怒红,羞愤难当。偏偏。对方是客户,不能得罪。只好生生吞下屈辱,还要违心地报以微笑,礼请色狼回桌边就座。生活就是如此无奈。现实就是如此憋屈。然而。消极的态度,反倒助长了张总的气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店房卡,递到郁芊芊面前。“三百多万的单子,提成不少吧?你总得报答我!”直入主题、直言交易、直予侮辱。郁芊芊竭力按捺愤怒,正色道:“张总,请自重!”张总丝毫没有退意,还想把房卡往郁芊芊手里硬塞。“赶紧拿着呀,一会儿我老婆回来看见就不好了!”岂料。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愠怒的喝问,“你俩在干什么?”啪嗒!张总蓦地一惊,吓得亡魂皆冒,夫纲软了手也软,房卡便随之掉落地上。“这是什么?”张夫人刚通便,手脚灵活许多,上前捡起房卡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贱人!”她非但没数落自家老公存心不良,更无理辱骂,端起咖啡就往郁芊芊脸上泼。滚烫的咖啡要是泼上面颊,极有可能烫伤破相,张夫人的阴毒狠辣可见一斑。幸而。方子文及时赶到,挡在郁芊芊身前。又抬手护住面门,被泼得满身污渍。“你护着她做什么?”张夫人施暴不成,嚣张质问,“这狐狸精仗着几分姿色,大庭广众就敢勾引我老公,不给她点教训,以为有钱人那么好傍?”颠倒黑白,歪曲是非。说穿了!自家老公是个什么货色,她怎会不知?不过是因嫉妒而迁怒,找个借口发泄罢了,当然,年轻漂亮的郁芊芊是最好的出气筒。“你不要血口喷人!”方子文顾不得污渍浸透的衬衣黏糊糊的,粘着难受,他剑眉猛沉,含怒对质,“我刚才都看见了,明明是你老公骚扰别人!”“好笑!谁给你的勇气?敢诬陷我老公。”张夫人满脸横肉努了努,挤出得意、鄙视和高高在上,“我们可是有钱人!有素质、有腔调,会看得上这些个瞅准机会就赶着出来卖的打工妹?”“你说谁是出来卖的?”方子文怒了,攥紧拳头。张夫人摆起狗眼看人低的臭屁表情,指着郁芊芊羞辱,“你看她穿那骚样,这些烂货为了卖楼,只要勾勾指头,几个男人同时上,她都塞得下!”“住口!”啪!方子文怒不可遏,大逼兜子拍在张夫人脸上。本来,他打算克制的。毕竟与昨晚在得月楼不同,弄不好,可能会连累郁芊芊丢了工作,这也是郁芊芊隐忍的原因。但咄咄逼人的侮辱,令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方大哥,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身后的郁芊芊抱住他手臂,满脸担忧,生怕方子文因替她出头而惹祸上身。方子文却反手握紧她,微微摇头,目光坚毅。两个人,都想要保护对方。郁芊芊顿觉被安全感呵护。“混账!你竟敢打我?”被扇懵的张夫人缓过神来。方子文霸气回怼,“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好哇!我算明白了,你俩一伙的!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侯总呢?客人被打了,他不出来给个交代吗?”不得不佩服张夫人的变脸绝活,刚刚还盛气凌人口口声声有素质,遇强则赖!转眼就高喉咙大嗓子撒起泼来。这一喊。售楼部驻店经理就藏不住了。经理叫尹娜娜,姿容不错,却嫉妒郁芊芊肤白貌美大长腿,平时没少使绊子。见郁芊芊被客人刁难,当然躲在一旁看好戏,而不是履行本职工作上前解围。“哎呀!张夫人,是谁惹您生气啦?快消消气,您告诉我,我帮您处罚她!”尹娜娜一上来就表明了立场。张总窝囊软弱得不敢吱声,邪念却硬得不行,猥琐盯着尹娜娜的前凸后翘,暗忖:这个虽然差点,但应该好上手一些。“尹经理,是他…”“住嘴!”郁芊芊想陈述前因后果,却被尹娜娜打断。她根本不敢为郁芊芊得罪客户,也不愿意那样做,“立刻向张夫人道歉!”不问青红皂白。只求趁机奚落!郁芊芊不能忍了!再忍让,方子文为她做的就失去了意义,还会被沦为笑柄。她不愿方子文也跟着受辱,大不了明天再找新工作。“凭什么要我道歉?”郁芊芊终于硬气一回,“这里有监控,那就报警吧!”报警?岂不是给张总夫妇找麻烦?尹娜娜蛮不讲理地威胁,“还敢顶嘴?不想干了?”“不干就不干!”“硬气?马上给我滚!”尹娜娜叉着腰,唾沫横飞。方子文的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就在前不久,他也是如此,被王磊无理取闹,被周平赐冤蒙羞。有句话叫做:狗吃屎,狼吃肉。社会的真实写照却是:人吃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人心不古,权力和金钱成了阶级的分界线。哪怕只有芝麻绿豆大一点,也会让人疯狂欺压弱者找存在感。眼前的张夫人和王磊何其相似。而驻店经理也与周平如出一辙。且听。郁芊芊回怼尹娜娜的颐指气使,“我走不走,侯总还没发话,你说了算?”尹娜娜则抱起膀子一脸嘚瑟,“客人就是上帝,侯总来了也是一个意见!”“我什么意见?”谁也没想到,侯小春本尊竟出现在洽谈区门口。和郁芊芊处得好的同事见她被客户刁难欺辱,而尹娜娜身为经理却躲一旁幸灾乐祸,便着急忙慌跑去找侯小春帮忙。他昨晚差点害郁芊芊出事,心怀愧疚,自然上心,便匆匆赶过来。却惊喜发现,想要找机会亲近的方子文居然也在。昨夜一面之缘,印象十分深刻。更是他决定要投资的政治明星。虽然,侯小春有这个想法是被曹明德坑了,却不妨碍他未知真相前的热情。只不过,方子文的脸色很冷很沉,竟然被人当面挑衅,在他的地盘受辱了。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女人有一头俏丽的短发。脸蛋圆圆的,奶乖奶气。陌生男人的闯入,吓得她惊恐尖叫。也一时忘了摔倒的疼痛,连忙一手掩胸,一手捂在双腿间,先遮挡住春光。<......据统计,全镇有近万亩耕地种植了三条八,按每亩五十元的种子均价,单单此项获利就已高达五十万元。如果利润对半,种子商贩就有二十五万元的操作空间给供销站回扣,二十五万竟能买下供销站长的良心!骗局最核心的部分还在订购合同上。三条八在宣传时,号称亩产两千斤。更开出每斤八毛的收购高价,故而,合同总量逾两千万斤,总额高达一千六百万元。农民被违约赔偿逼得焦头烂额时,骗子再改头换面回到镇上,以四毛低价谎称抛售。猫腻来了!一千斤玉米的合同价为八百元,五倍赔偿就是四千元。但是,以四毛的低价买来履行合同,只需支付四百元。赔偿四千,还是再消费四百?骗子就是要农户们做选择题。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权衡再三,农户们极有可能跳进陷阱。最绝的是…骗子根本没有玉米,只需打张条子,让农户去指定地点自取。涉及到运输、装卸等费用,农户不愿再增加负担,收购商就会跳出来,打着体谅帮扶的旗号,假惺惺地直接收条子。骚操作当真是无中生玉米、空手套白狼,无须垫付任何成本,几个月内,就想从农民手中骗走足足八百万的血汗钱。方子文观察了一阵,围观的多,议论的多,犹豫的也多,好在还没有那么快就上钩的。毕竟,几千块于农村家庭也是不小的数目,他们还抱有侥幸,先观望有没有别的转机。骗子不慌。再等上几日,待农户们更犹豫时,就让收购商出面施压,只要有一个人跑来买玉米,便会激发一窝蜂的抢购。日后再逍遥他乡,损失惨重的农户们又如何意能平?因为千儿八百想不开而喝农药、跳大河…不是没发生过。方子文正是要阻止惨剧再酿。不过。揭开真相容易,补偿农民损失却很难。首先,这季玉米颗粒无收是事实。培苗、播种、施肥、除虫…目前,每亩约五百元的种植成本已打了水漂,预估近千元的收益也成了泡影。贸然揭露诈骗行径,骗子最多退回每亩约合五十元的种子款,仍旧改变不了颗粒无收带来的困境。他要做的,是把这部分的损失也追回来!难归难,办法想想总会有的。他需要拉起团队配合,便致电在整个东江商圈都很有分量的侯小春,寻求帮助。车上,牟婉仪静静听着他在电话里抽丝剥茧,又巧设妙计,不禁美眸异彩连连。电话那头,侯小春也对他的机敏和急智赞不绝口,自然答应,还说要亲自出马。挂断电话,方子文更加自信胜券在握。却听。牟婉仪主动问道:“咱们现在去哪?”…两小时后。牟婉仪的轿车已驶上盘山公路最顶端的悬崖弯道,透过车窗俯瞰万丈深渊,方子文不禁捏把冷汗,路太窄、坡太陡。下坡路就更胆战心惊了。牟婉仪握紧方向盘,点着刹车,认真注视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松懈。就问,路都这样,通往的桃林乡又该怎么发展?打过赵如龙电话,对方没在县城,驻守在偏远的关内。显然,这位从市住建局贬官放逐,现任九川县水利局副局长的失意人,即便来到穷乡僻壤,也难逃势利排挤。便索性放低身姿,常驻桃林乡水利站,远离是非和白眼。恰好汛期将至,还能亲自督导重点河段的防汛工作。之前电话里,方子文已感受到赵如龙英雄气短的落寞。后来,这位亦师亦友的老领导,一句乐得逍遥便带过。方子文满不是滋味。决定即刻看望对方。本不想麻烦牟婉仪,但发往关内的客车太少,在牟婉仪的坚持下,只好拐带着县长夫人往深山老林驰去。一路有惊无险。下车再看羌乡,乡如其名,虽然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仍有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桃竹交映。石路如洗。这里是羌族同胞的聚居地之一,建筑和服饰都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灵巧又精美的竹制品也随处可见。“子文,看那边的水车,箭竹和毛竹混搭的,很少见吧!”牟婉仪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愈加亲近大自然而开朗了许多。“牟老师,你也是羌族吧?”“对呀!牟姓是古羌王族。”两人聊起人文话题。不久。赵如龙开车回来了。与方子文相视一眼,都有些鼻酸,又噙着爽朗的笑容紧紧抱在一起。“龙哥!”“你小子,瘦了!”“都是想你想的。”“少肉麻!”赵如龙端着方子文的双肩,再细看一番,仿佛往昔欢笑又历历在目。“新交的女朋友?咋看着有点面熟啊?”“她是刘县长的爱人。”方子文尴尬地微微低头,连忙小声解释。赵如龙面色一滞,转而满眼打趣,“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小子有出息,学起曹阿瞒好人妻了。”“龙哥,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在住建局,刚转去市委,还提了副科,这次是奉命来九川调研的。”“还真有出息啦!都跟我平起平坐了。”赵如龙是从正处降级到副科的,这话却不吃味,而是由衷替方子文开心。近况总得告知老领导,见对方并没伤感介怀,方子文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就住在牟老师家,是她送我过来的。”“行!进去坐吧,水利站安排的小院,条件还行。你嫂子在乡里搞了个竹制品电商合作社,每天都掐着饭点才回来,我都快成家庭煮夫了。”赵如龙年近四十,魁梧威猛,国字脸看上去就很大男子,却自诩煮夫,倒是让方子文感到新鲜又好笑。又和牟婉仪打过招呼,称呼牟老师,没点破县长夫人的身份。就怕传出风声,变成不利方子文的绯闻。炊烟袅袅。杀鸡宰鸭。两个大男人飙起了厨艺。牟婉仪则静静打着下手。没一会儿。赵如龙的妻子徐雅回来了,也与方子文熟稔亲切。因为午餐临时改得丰盛,几道菜都才做成半成品。徐雅抢过赵如龙的围裙,支棱起女主人的风范,“你俩都出去,做好了叫你们。”“媳妇儿,还记得怎么做饭不?”徐雅哪听不出丈夫在揶揄她最近老是吃现成,气得满嘴嘟囔,还踢了赵如龙一脚。看得方子文和牟婉仪掩嘴偷笑,又默契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感情可真好!徐雅误以为两人眉目传情,对牟婉仪亲切笑道:“弟妹也和他们玩去吧。”顿时,羞得牟婉仪俏脸通红,方子文也闹了个大花脸。只是,不等方子文解释,牟婉仪却主动解开他的围裙。“嫂子,我来帮你!”啊这…这是几个意思?默认了?又从何说起?唯有牟婉仪自己清楚:误会就误会吧!难得在这么清静的地方享受放松和愉悦,可不能被一本正经给破坏了。赵如龙生怕妻子越说越错,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叫牟老师就行,她是刘县长的爱人,咱们看破可不能说破。徐雅满脸惊愕地收起手机,冲牟婉仪投去尽量不尴尬的笑容。心想:这小子还没走出童家丽的阴影?连自己也开始作妖了?…清幽小院。赵如龙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再盯着过滤嘴上的商标,仍觉如梦似幻。方子文送了他两条和天下,也道明这两条烟的由来。往昔,他想提拔也提拔不了的爱将,转眼,竟成了市委秘书长的高徒。短短个月。恍若隔世!“子文,人生难得几回机遇,可得抓牢啊!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赵如龙感慨着,感触颇深。最初,他也是某位市委常委的亲信,才升任一局之尊。奈何,那位常委犯了错,早早退居二线,还调去别的城市,他也就失去靠山。姜云生将市住建局纳入麾下后,很快就把主要干部换了个遍。赵如龙被架空,日渐失去发言权,最后,还被无情利用,成了背锅侠。“住建局的事,我看新闻了,大快人心啊!”“我干的!准确说,是我放火引来省纪委。”赵如龙听得一愣,凝视方子文好久,才拍拍对方的肩头,满心五味杂陈,“以前是我困住你这头潜龙了,谢啦!为我出了口恶气。”“龙哥,如果没有你的悉心教导,我也学不到啥本事。”方子文又打探道:“龙哥,你和峰回镇苏镇长熟悉吗?”“苏俊?”“对!”“他管口有水利的业务,和我打过一回交道。怎么,这次调研和他有关?”“接了个秘密任务,准备扳倒姜云生…”方子文对赵如龙倒是信任又坦诚。“这个苏俊不好打交道,我一来就碰了壁。”听完方子文的讲述,赵如龙也神色凝重起来。猛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翻开微信朋友圈再确认,面色也古怪起来。“呵!你还真是曹阿瞒的命,想结交他,得从他老婆身上打主意。”
东江市殡仪馆。
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
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
牟婉仪的问题,可不是单纯的选择题,涉及到许多极其复杂的因素。
这些因素在方子文脑海一过,顿觉头大如牛,把思维撑得一片空白。
空白,是种自我保护机制。
简言之。
就是逃避!
可望着牟婉仪灼灼的哀怨目光,狭小的车厢里,又怎能逃避?
噗呲!
“看把你吓得!”
牟婉仪忽然展颜一笑,藏起苦涩,只留给方子文如花的释然。
“你吐了一身,我就帮你料理了一下。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不是傻的!”
这句话,让方子文满背的冷汗瞬间风干,长长舒了口气,“嗐!谢谢你了。”
“都说了没事,咱们快回去吧,我想回床上躺一会儿。”
牟婉仪只觉眼睑快被眼泪胀开,索性又转过头、闭上眼。
“好!”
奥迪A4再次启程,两人却不知,方才的举动都被路口的治安监控记录下来。
…
到家后。
牟婉仪淡淡地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上楼去了。
看得牟洪喜心头一抽,担心道:“我孙女怎么了?”
“低血糖,说是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哦。”
牟洪喜清楚孙女的情况,便没再细想,和方子文闲聊几句,就说要去翠花家。
“老支书,我一会儿要去县城办事,今晚就不回来住了。”
“知道了,开婉仪的车去吧。”
“不用不用,谢谢您的好意。”
县长夫人的车太显眼。还是不要惹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免得给牟婉仪添麻烦。
…
午前。
方子文下了客车,沿着冷清的民俗街步行一阵,便到了与侯小春约定的地方。
九川宾馆。
县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一路上驱不散烦躁,虽然牟婉仪表现得大度,却也感觉再面对对方会怪怪的。
喝人家的奶。
睡人家的床。
怎么想,都会很尴尬吧?
“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哎!喝酒误事啊!”
摇摇头轻叹一声,方子文找来迎宾员报了包房名字,便被领着去了二楼餐厅。
为了低调,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侯小春的表弟,自然不需要对方候在大厅迎接。
尽管如此,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侯小春还是立马起身,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
“老弟,等你多时了!”
侯小春虚扶着方子文的后腰,为他介绍也几乎同时迎上来的两男一女。
“这位是魔指天堂洗浴会所的老板钟秀红,名动九川的红姐就是她。”
“这位是千禧魔芋精粉厂的老板,钱熙钱总,还有他公子,钱小豪。”
被叫到的三人都主动与方子文握手问好,姿态极为恭敬。
侯小春还特别介绍了钟秀红的背景,“知道雷老虎吧?”
“知道。”
方子文说,“碧海蓝天的老板,很有实力和背景,在东江的影响力也很大。”
侯小春点点头,“红姐以前是雷老虎的左膀右臂,后来才在九川自立门户。”
面前这位四十出头,仍残留几分当年风韵的老阿姨,居然还有这等来头。
东江多好混,却跑来穷乡僻壤,想来与雷老虎该是决裂大过于和平分手。
钟秀红确实颇有江湖气息,举止豪爽,让人好感丛生。
钱熙父子虽满脸笑意,却被他敏锐捕捉到眼角的忧虑。
寒暄一阵。
侯小春请他主位就座,又陪在一侧。
按理说,另一边该由钟秀红或钱熙作陪,特别是作为饭局唯一女性的钟秀红。
哪曾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竟是钱熙拉着儿子钱小豪,送到了方子文身边。
“领导,犬子酒量好,人也机灵,让他在旁伺候着,您看合适吗?”
不等方子文作答。
钱小豪猛踱脚跟,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站得挺拔笔直,也朗朗有声。
“报告领导,昨天接到侯叔叔安排的任务,我就立即赶往安平镇做了调查,当地玉米的行情价是五毛一斤。”
“我以千禧厂的名义,以大量收购为由,把价位炒到八毛。短期内,低于这个价位,他们不会轻易出售的。”
这番话,令方子文眼前一亮,暗赞小伙办事挺靠谱。
再看钱小豪的举止风格,问道:“当过兵?”
“报告领导,想当!没当成!”
“哦?”
方子文拍拍钱小豪的肩膀,“坐下慢慢说。”
“谢谢领导!”
钱小豪却是直接撸起短袖,臂膀上竟有个虎头纹身。
原来如此。
钟秀红帮衬解释道:“小豪念中学时就很叛逆,要不是他爸舍得花钱,早被学校开除了。后来,我到了九川,居然找到我要做我小弟。我那时已金盆洗手,又见他机灵,便想着亲自给送回去,和他父母谈谈。”
恰时。
钱熙接过话头,“不怕领导您笑话,我丧偶多年,或许,小豪正是缺少母爱才会误入歧途。秀红这一送,倒把我俩给送到了一起,还别说,小豪就听秀红的,秀红说,军人才是真英雄,小豪当晚就练起正步…”
方子文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面前几位是一家人。
“有纹身,当不了兵,可惜了!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
“领导,这话怎么说?”
方子文脸颊泛起缅怀思色,“我有个发小,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兵才和我分开的。陆军,侦察兵。”
“帅!”
钱小豪羡慕脱口,看来,这孩子当初对兵种也研究过。
“刚入伍,还经常打电话,渐渐就少了。到了最近两年,连家里都没联系过,死活病恙也不晓得,你舍得你爸和你红姨整整两年见不着你,还要为你牵肠挂肚吗?”
方子文只是心血来潮的感慨,却松动了钱小豪的心结。
这孩子低落了一阵,又猛然抬头,拿过酒瓶就为方子文斟满,又敬道:“领导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必须敬您!”
侯小春默默看着,心叹自家儿子有一半会来事就好了。
钟秀红和钱熙则暗暗对视一眼,两人虽是半路夫妻,却异常的心有灵犀。
刚才,两人都从侯小春招呼方子文时的小心翼翼和微微躬身中看出端倪。
恐怕不是侯总的表弟为官这么简单。
绝对大有来头!
藏着掖着,反更添方子文的神秘感。
钟秀红待方子文和钱小豪喝完,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小豪,要敬就敬三杯!还要跪下敬,你不是一直想拜大英雄为师嘛,既然和领导这么投缘,怎也要试一试!”
大英雄?
可给方子文脸上贴24K了,而且后面的事还得依仗对方帮忙,不太好拒绝。
钱小豪也确实机灵,听钟秀红这么提醒,二话不说,直接就要跪下去磕头。
方子文一把捞住钱小豪的手臂,抓得死死的。
“我也才拜师不久,还没出师呢,不能偷步!要是小豪喜欢和我相处,常伴身边与我兄弟相称就好。”
顿时。
钟秀红和钱熙满心失落,心叹高枝不好攀!却是不了解,兄弟二字在方子文人生字典里的分量有多重。
钱小豪却认为这样还蛮好,相处也会更轻松。
“子文哥!弟弟再敬你一杯。”
钱熙听儿子都喊上了,也想再努把力,“领导,让小豪以后在您身边开个车也行。”
闻言,方子文瞥了眼侯小春,想起那辆沃尔沃S60。心道:我哪来的车让这小子开?
倒是没再一味拒绝,“下午,就让小豪送我去市集吧,既然要开车…”
“开车不喝酒!”钱小豪一口接道,又按铃叫来服务员,“上可乐!”
午餐气氛也随之热情融洽,方子文的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令在座都好感大涨。
再次商量确认后继计划后,也得知了钱家父子最近的难处,差点没失态喷出酒…
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原来。
是钱小豪这小子摊上事,还惹到了九川县长刘志远。
刘志远有个侄女叫刘欣然,生得亭亭玉立。还在念高中,就和钱小豪谈起了恋爱。
高考结束,丫头放松警惕,约会时被父母逮个正着。
固然钱小豪家境优渥,却入不了刘家法眼,更别提,还是连大学都没读的混小子。
刘欣然很轴,轴到大胆怂恿钱小豪一起私奔的程度。
两人还真计划一番,反正钱家是真有钱。却在东江火车站这一关被拦下逮了回去。
小丫头情急之下,居然摊牌已经和钱小豪偷尝禁果。
刘志远雷霆震怒!
他膝下无儿无女,对刘欣然视如己出。
这位县长亲口放话,要钱家付出代价。
钱熙好几次登门道歉,都被哄了出来。
“你小子…那丫头成年了吗?”
“小学留过级,早满十八了。”
“你倒能掐会算!”
好笑的是…他昨晚才喝了县长夫人的奶。
又听闻,刚收的小弟吃了县长侄女的珠。
还没机会和刘县长见上一面,就已经把人家得罪得外焦里嫩了!
“领导,您是市里的贵人,劳烦请您帮我们与刘县长说说和。”
“要是您能出面,刘县长一定会听您的。”
眼下的方子文,一个被藏起来的虚职副科。
哪有什么资格与正处级的一县之长去交涉?
这…又该如何应对?
约莫快下午五点半。
方子文去了春临苑。
找房东商谈租房事宜,光明正大。
郁芊芊也应承过,可以接她下班。
沙盘边。
郁芊芊正在接待一对中年夫妇,见方子文到来,跟客户说了声抱歉稍等,便迎了过去。
“方大哥,我还要一会儿,不能准点下班,劳烦你多等等。”
“没事!反正我这会儿也闲着,喝喝茶、吹吹空调挺好的。”
再见方子文,郁芊芊竟感受到些许期盼喜悦,不禁心生慌意,毕竟,她是快结婚的人。
将方子文领到水吧坐下,又取来一瓶冰红茶,“方大哥,你先坐会儿,我尽量快点。”
方子文瞥向远处正交头接耳的中年夫妇,脱口吐槽,“饭点了才来看房,诚心买吗?”
郁芊芊莞尔一笑。
“他们早就来了,也看了好几套样板间,就是张夫人对户型还有些犹豫。毕竟是为女儿置办嫁妆,踌躇也能理解。况且,他们要的是大平层,提成不少呢!”
如此善解人意、积极乐观,令方子文心动更甚。
“好的,你先去忙吧!”
“嗯。”
却见。
郁芊芊没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道:“对了!昨晚你刚走,侯总就打我电话了。他回去得月楼没找到我,还挺着急的,昨晚那事怪不得他。”
这件事,为什么要刻意向方子文做个交代?连郁芊芊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对方在意,不想让对方担心?或许,是她潜意识紧张对方的想法。
可惜!郁芊芊并没有直面这些微妙变化的勇气。
凝视心上人回到沙盘前忙碌讲解的身影,方子文哪会觉得闷,原来,女人认真专注的样子也那么令人着迷。
不多时。
似乎谈妥了,郁芊芊领着中年夫妇往洽谈区走去,小脸涌上兴奋和喜悦,还朝方子文俏皮地比了个剪刀手。
这一刻。
方子文生出恋爱错觉,还是如花束般纯洁美丽。
洽谈区比水吧要高档得多,被落地玻璃围起来,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张夫人捂着肥臀朝更里间碎步疾行,应该是闹肚子,上洗手间去了。
郁芊芊冲好咖啡,安顿好张总,打印合同时才发现没纸了,便侧身蹲下,在储物柜的最底层取A4纸。
奈何纸箱卡得太紧,又使不上力气,只好改换成弯腰俯身的姿势,使得美臀高高撅起、双腿撑得笔直。
远处的方子文分明看到,张总竟然目不转睛地,色眯眯地盯着郁芊芊的臀腿大过眼瘾。
这还了得?他霍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视线里,蹑手蹑脚的张总已快速来到郁芊芊身后,伸手抓住美臀捏了一把。
“畜生!”
方子文面色阴沉,火冒三丈,朝洽谈区跑去…
…
这边。
郁芊芊挨了记咸猪手,吓得惊叫弹起,转过身捂住被非礼的地方。
她俏脸怒红,羞愤难当。
偏偏。
对方是客户,不能得罪。
只好生生吞下屈辱,还要违心地报以微笑,礼请色狼回桌边就座。
生活就是如此无奈。
现实就是如此憋屈。
然而。
消极的态度,反倒助长了张总的气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店房卡,递到郁芊芊面前。
“三百多万的单子,提成不少吧?你总得报答我!”
直入主题、直言交易、直予侮辱。郁芊芊竭力按捺愤怒,正色道:“张总,请自重!”
张总丝毫没有退意,还想把房卡往郁芊芊手里硬塞。
“赶紧拿着呀,一会儿我老婆回来看见就不好了!”
岂料。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愠怒的喝问,“你俩在干什么?”
啪嗒!
张总蓦地一惊,吓得亡魂皆冒,夫纲软了手也软,房卡便随之掉落地上。
“这是什么?”
张夫人刚通便,手脚灵活许多,上前捡起房卡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贱人!”
她非但没数落自家老公存心不良,更无理辱骂,端起咖啡就往郁芊芊脸上泼。
滚烫的咖啡要是泼上面颊,极有可能烫伤破相,张夫人的阴毒狠辣可见一斑。
幸而。
方子文及时赶到,挡在郁芊芊身前。
又抬手护住面门,被泼得满身污渍。
“你护着她做什么?”
张夫人施暴不成,嚣张质问,“这狐狸精仗着几分姿色,大庭广众就敢勾引我老公,不给她点教训,以为有钱人那么好傍?”
颠倒黑白,歪曲是非。
说穿了!
自家老公是个什么货色,她怎会不知?不过是因嫉妒而迁怒,找个借口发泄罢了,当然,年轻漂亮的郁芊芊是最好的出气筒。
“你不要血口喷人!”
方子文顾不得污渍浸透的衬衣黏糊糊的,粘着难受,他剑眉猛沉,含怒对质,“我刚才都看见了,明明是你老公骚扰别人!”
“好笑!谁给你的勇气?敢诬陷我老公。”
张夫人满脸横肉努了努,挤出得意、鄙视和高高在上,“我们可是有钱人!有素质、有腔调,会看得上这些个瞅准机会就赶着出来卖的打工妹?”
“你说谁是出来卖的?”
方子文怒了,攥紧拳头。
张夫人摆起狗眼看人低的臭屁表情,指着郁芊芊羞辱,“你看她穿那骚样,这些烂货为了卖楼,只要勾勾指头,几个男人同时上,她都塞得下!”
“住口!”
啪!
方子文怒不可遏,大逼兜子拍在张夫人脸上。
本来,他打算克制的。毕竟与昨晚在得月楼不同,弄不好,可能会连累郁芊芊丢了工作,这也是郁芊芊隐忍的原因。
但咄咄逼人的侮辱,令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大哥,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身后的郁芊芊抱住他手臂,满脸担忧,生怕方子文因替她出头而惹祸上身。
方子文却反手握紧她,微微摇头,目光坚毅。
两个人,都想要保护对方。
郁芊芊顿觉被安全感呵护。
“混账!你竟敢打我?”被扇懵的张夫人缓过神来。
方子文霸气回怼,“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好哇!我算明白了,你俩一伙的!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侯总呢?客人被打了,他不出来给个交代吗?”
不得不佩服张夫人的变脸绝活,刚刚还盛气凌人口口声声有素质,遇强则赖!转眼就高喉咙大嗓子撒起泼来。
这一喊。
售楼部驻店经理就藏不住了。
经理叫尹娜娜,姿容不错,却嫉妒郁芊芊肤白貌美大长腿,平时没少使绊子。
见郁芊芊被客人刁难,当然躲在一旁看好戏,而不是履行本职工作上前解围。
“哎呀!张夫人,是谁惹您生气啦?快消消气,您告诉我,我帮您处罚她!”
尹娜娜一上来就表明了立场。
张总窝囊软弱得不敢吱声,邪念却硬得不行,猥琐盯着尹娜娜的前凸后翘,暗忖:这个虽然差点,但应该好上手一些。
“尹经理,是他…”
“住嘴!”
郁芊芊想陈述前因后果,却被尹娜娜打断。她根本不敢为郁芊芊得罪客户,也不愿意那样做,“立刻向张夫人道歉!”
不问青红皂白。
只求趁机奚落!
郁芊芊不能忍了!再忍让,方子文为她做的就失去了意义,还会被沦为笑柄。
她不愿方子文也跟着受辱,大不了明天再找新工作。
“凭什么要我道歉?”郁芊芊终于硬气一回,“这里有监控,那就报警吧!”
报警?
岂不是给张总夫妇找麻烦?
尹娜娜蛮不讲理地威胁,“还敢顶嘴?不想干了?”
“不干就不干!”
“硬气?马上给我滚!”尹娜娜叉着腰,唾沫横飞。
方子文的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就在前不久,他也是如此,被王磊无理取闹,被周平赐冤蒙羞。
有句话叫做:狗吃屎,狼吃肉。
社会的真实写照却是:人吃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心不古,权力和金钱成了阶级的分界线。
哪怕只有芝麻绿豆大一点,也会让人疯狂欺压弱者找存在感。
眼前的张夫人和王磊何其相似。
而驻店经理也与周平如出一辙。
且听。
郁芊芊回怼尹娜娜的颐指气使,“我走不走,侯总还没发话,你说了算?”
尹娜娜则抱起膀子一脸嘚瑟,“客人就是上帝,侯总来了也是一个意见!”
“我什么意见?”
谁也没想到,侯小春本尊竟出现在洽谈区门口。
和郁芊芊处得好的同事见她被客户刁难欺辱,而尹娜娜身为经理却躲一旁幸灾乐祸,便着急忙慌跑去找侯小春帮忙。
他昨晚差点害郁芊芊出事,心怀愧疚,自然上心,便匆匆赶过来。却惊喜发现,想要找机会亲近的方子文居然也在。
昨夜一面之缘,印象十分深刻。
更是他决定要投资的政治明星。
虽然,侯小春有这个想法是被曹明德坑了,却不妨碍他未知真相前的热情。
只不过,方子文的脸色很冷很沉,竟然被人当面挑衅,在他的地盘受辱了。
这种事…
绝对不可以!
女人有一头俏丽的短发。
脸蛋圆圆的,奶乖奶气。
陌生男人的闯入,吓得她惊恐尖叫。
也一时忘了摔倒的疼痛,连忙一手掩胸,一手捂在双腿间,先遮挡住春光。<......
据统计,全镇有近万亩耕地种植了三条八,按每亩五十元的种子均价,单单此项获利就已高达五十万元。
如果利润对半,种子商贩就有二十五万元的操作空间给供销站回扣,二十五万竟能买下供销站长的良心!
骗局最核心的部分还在订购合同上。
三条八在宣传时,号称亩产两千斤。
更开出每斤八毛的收购高价,故而,合同总量逾两千万斤,总额高达一千六百万元。
农民被违约赔偿逼得焦头烂额时,骗子再改头换面回到镇上,以四毛低价谎称抛售。
猫腻来了!
一千斤玉米的合同价为八百元,五倍赔偿就是四千元。
但是,以四毛的低价买来履行合同,只需支付四百元。
赔偿四千,还是再消费四百?
骗子就是要农户们做选择题。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权衡再三,农户们极有可能跳进陷阱。
最绝的是…
骗子根本没有玉米,只需打张条子,让农户去指定地点自取。
涉及到运输、装卸等费用,农户不愿再增加负担,收购商就会跳出来,打着体谅帮扶的旗号,假惺惺地直接收条子。
骚操作当真是无中生玉米、空手套白狼,无须垫付任何成本,几个月内,就想从农民手中骗走足足八百万的血汗钱。
方子文观察了一阵,围观的多,议论的多,犹豫的也多,好在还没有那么快就上钩的。
毕竟,几千块于农村家庭也是不小的数目,他们还抱有侥幸,先观望有没有别的转机。
骗子不慌。
再等上几日,待农户们更犹豫时,就让收购商出面施压,只要有一个人跑来买玉米,便会激发一窝蜂的抢购。
日后再逍遥他乡,损失惨重的农户们又如何意能平?因为千儿八百想不开而喝农药、跳大河…不是没发生过。
方子文正是要阻止惨剧再酿。
不过。
揭开真相容易,补偿农民损失却很难。
首先,这季玉米颗粒无收是事实。培苗、播种、施肥、除虫…目前,每亩约五百元的种植成本已打了水漂,预估近千元的收益也成了泡影。
贸然揭露诈骗行径,骗子最多退回每亩约合五十元的种子款,仍旧改变不了颗粒无收带来的困境。他要做的,是把这部分的损失也追回来!
难归难,办法想想总会有的。
他需要拉起团队配合,便致电在整个东江商圈都很有分量的侯小春,寻求帮助。
车上,牟婉仪静静听着他在电话里抽丝剥茧,又巧设妙计,不禁美眸异彩连连。
电话那头,侯小春也对他的机敏和急智赞不绝口,自然答应,还说要亲自出马。
挂断电话,方子文更加自信胜券在握。
却听。
牟婉仪主动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
两小时后。
牟婉仪的轿车已驶上盘山公路最顶端的悬崖弯道,透过车窗俯瞰万丈深渊,方子文不禁捏把冷汗,路太窄、坡太陡。
下坡路就更胆战心惊了。
牟婉仪握紧方向盘,点着刹车,认真注视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松懈。就问,路都这样,通往的桃林乡又该怎么发展?
打过赵如龙电话,对方没在县城,驻守在偏远的关内。
显然,这位从市住建局贬官放逐,现任九川县水利局副局长的失意人,即便来到穷乡僻壤,也难逃势利排挤。
便索性放低身姿,常驻桃林乡水利站,远离是非和白眼。恰好汛期将至,还能亲自督导重点河段的防汛工作。
之前电话里,方子文已感受到赵如龙英雄气短的落寞。
后来,这位亦师亦友的老领导,一句乐得逍遥便带过。
方子文满不是滋味。
决定即刻看望对方。
本不想麻烦牟婉仪,但发往关内的客车太少,在牟婉仪的坚持下,只好拐带着县长夫人往深山老林驰去。
一路有惊无险。下车再看羌乡,乡如其名,虽然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仍有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
桃竹交映。
石路如洗。
这里是羌族同胞的聚居地之一,建筑和服饰都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灵巧又精美的竹制品也随处可见。
“子文,看那边的水车,箭竹和毛竹混搭的,很少见吧!”
牟婉仪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愈加亲近大自然而开朗了许多。
“牟老师,你也是羌族吧?”
“对呀!牟姓是古羌王族。”
两人聊起人文话题。
不久。
赵如龙开车回来了。
与方子文相视一眼,都有些鼻酸,又噙着爽朗的笑容紧紧抱在一起。
“龙哥!”
“你小子,瘦了!”
“都是想你想的。”
“少肉麻!”
赵如龙端着方子文的双肩,再细看一番,仿佛往昔欢笑又历历在目。
“新交的女朋友?咋看着有点面熟啊?”
“她是刘县长的爱人。”
方子文尴尬地微微低头,连忙小声解释。
赵如龙面色一滞,转而满眼打趣,“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小子有出息,学起曹阿瞒好人妻了。”
“龙哥,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在住建局,刚转去市委,还提了副科,这次是奉命来九川调研的。”
“还真有出息啦!都跟我平起平坐了。”赵如龙是从正处降级到副科的,这话却不吃味,而是由衷替方子文开心。
近况总得告知老领导,见对方并没伤感介怀,方子文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就住在牟老师家,是她送我过来的。”
“行!进去坐吧,水利站安排的小院,条件还行。你嫂子在乡里搞了个竹制品电商合作社,每天都掐着饭点才回来,我都快成家庭煮夫了。”
赵如龙年近四十,魁梧威猛,国字脸看上去就很大男子,却自诩煮夫,倒是让方子文感到新鲜又好笑。
又和牟婉仪打过招呼,称呼牟老师,没点破县长夫人的身份。就怕传出风声,变成不利方子文的绯闻。
炊烟袅袅。
杀鸡宰鸭。
两个大男人飙起了厨艺。
牟婉仪则静静打着下手。
没一会儿。
赵如龙的妻子徐雅回来了,也与方子文熟稔亲切。
因为午餐临时改得丰盛,几道菜都才做成半成品。
徐雅抢过赵如龙的围裙,支棱起女主人的风范,“你俩都出去,做好了叫你们。”
“媳妇儿,还记得怎么做饭不?”
徐雅哪听不出丈夫在揶揄她最近老是吃现成,气得满嘴嘟囔,还踢了赵如龙一脚。
看得方子文和牟婉仪掩嘴偷笑,又默契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感情可真好!
徐雅误以为两人眉目传情,对牟婉仪亲切笑道:“弟妹也和他们玩去吧。”
顿时,羞得牟婉仪俏脸通红,方子文也闹了个大花脸。
只是,不等方子文解释,牟婉仪却主动解开他的围裙。
“嫂子,我来帮你!”
啊这…这是几个意思?
默认了?又从何说起?
唯有牟婉仪自己清楚:误会就误会吧!难得在这么清静的地方享受放松和愉悦,可不能被一本正经给破坏了。
赵如龙生怕妻子越说越错,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叫牟老师就行,她是刘县长的爱人,咱们看破可不能说破。
徐雅满脸惊愕地收起手机,冲牟婉仪投去尽量不尴尬的笑容。
心想:这小子还没走出童家丽的阴影?连自己也开始作妖了?
…
清幽小院。
赵如龙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再盯着过滤嘴上的商标,仍觉如梦似幻。
方子文送了他两条和天下,也道明这两条烟的由来。
往昔,他想提拔也提拔不了的爱将,转眼,竟成了市委秘书长的高徒。
短短个月。
恍若隔世!
“子文,人生难得几回机遇,可得抓牢啊!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赵如龙感慨着,感触颇深。
最初,他也是某位市委常委的亲信,才升任一局之尊。奈何,那位常委犯了错,早早退居二线,还调去别的城市,他也就失去靠山。
姜云生将市住建局纳入麾下后,很快就把主要干部换了个遍。赵如龙被架空,日渐失去发言权,最后,还被无情利用,成了背锅侠。
“住建局的事,我看新闻了,大快人心啊!”
“我干的!准确说,是我放火引来省纪委。”
赵如龙听得一愣,凝视方子文好久,才拍拍对方的肩头,满心五味杂陈,“以前是我困住你这头潜龙了,谢啦!为我出了口恶气。”
“龙哥,如果没有你的悉心教导,我也学不到啥本事。”
方子文又打探道:“龙哥,你和峰回镇苏镇长熟悉吗?”
“苏俊?”
“对!”
“他管口有水利的业务,和我打过一回交道。怎么,这次调研和他有关?”
“接了个秘密任务,准备扳倒姜云生…”方子文对赵如龙倒是信任又坦诚。
“这个苏俊不好打交道,我一来就碰了壁。”
听完方子文的讲述,赵如龙也神色凝重起来。
猛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翻开微信朋友圈再确认,面色也古怪起来。
“呵!你还真是曹阿瞒的命,想结交他,得从他老婆身上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