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顾宁辰第一次看见孟卓钰这样的表情。
这么多年过来，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那副淡定冷静的模样，他还以为她不会吃醋呢。
还记得从前追她的时候，他不知道听谁说起追人也要讲究计谋，像他那样每天都缠着孟卓钰不放的，最容易让人习惯他的存在却不自知，但时间一久，便只会让人腻味。
他学会了欲擒故纵，故意几天没有去找她，还找了别的女生一起在她面前晃，想看看她会不会吃醋，
可那时她在看见自己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时，脸色也仍旧平静无波，只是如同往常一样从他身边走过，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
顾宁辰才知道欲擒故纵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唯独对孟卓钰没有用。
后来的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模式，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一晃眼，就过去了六年。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她吃醋的模样，可一切都太晚了。
他接过自己的手机，刚要解释，林景知的声音便再次从她的身后传来，“肯定是哥们啦，我们男生经常给哥们备注老婆的！”
既然林景知已经给出了解释，顾宁辰便懒得纠正，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重新回到了房间，将电话重拨。
宋木卿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他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一开口，她问的却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吃饭了吗？”
“南城这些天一直在下雨，海城的天气怎么样，有没有下雨？”
“听说最近海城开始降温了，你要记得保暖，别生病了。”
……
刚开始他还会一一作答，等着她切入正题，谁知她问来问去，还是没说是什么事，直到顾宁辰再也忍不下去，作势便要挂断电话，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就挂了。”
听他这么说，她才终于不敢继续攀扯一些有的没的：“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后悔，是不是真的要换新娘。”
“你绕这么久，就是为了问这个？”顾宁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宋木卿却格外郑重的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你不是很喜欢你那个女朋友吗？”
他本来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从他进入大学见到孟卓钰的第一面，到他每天坚持不懈的追求，后来终于告白成功的喜悦，每天自我感动式的付出，再到决定结婚，换婚，
这些年他的朋友圈，几乎都没有脱离孟卓钰。
他将对她的爱意公之于众，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顾宁辰很爱很爱孟卓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不知道也很难吧。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长时间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宋木卿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生怕下一秒，就听见顾宁辰说出一句“是的，我还是很爱她，所以换新娘还是算了吧”。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现在……不喜欢了。”顿了顿，他又重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我说了要换新娘，和你结婚，就不会再因为她后悔了。”


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顾宁辰和孟卓钰陷入了无尽的争吵之中。
每一次争吵的原因都是同一个——她要和她恩师的儿子一起生一个孩子。
“只是试管而已，我不会和他发生实质性关系，老师病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景知幸福，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没人可找，只能找我。”
顾宁辰早就从最初听到这件荒唐事时的震惊、愤怒，到如今只剩下了无力。
“我们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你却要去和别人生孩子，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
眼圈通红，顾宁辰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任由泪水从脸庞滑落。
孟卓钰心中一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手机提示音打断，垂眸扫了一眼，再看向他时，眼中的复杂情绪已经完全消失。
“我有事要先离开，你先冷静冷静。”
顾宁辰看着她的背影，才猛然发觉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永远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
大学时孟卓钰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荣膺表白榜第一名，可无论多少男生追求，她都一概拒绝，最后甚至直接用一句话斩断所有桃花，说她没兴趣在大学谈恋爱。
她这副不食人间烟花的模样，让一众男生都退缩了，只有顾宁辰迎难而上，死缠烂打，终于把她缠成了他的女朋友。
在一起多年她依旧冷淡，但顾宁辰却毫不气馁，永远像个热情的小太阳温暖着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不顾及他的心情，提出这种要求。
手机忽然震动，他垂眸，发现是林景知发了一张图片。
是孟卓钰和林景知聊天的截图。
林景知：卓钰妹妹，爸爸撑不住了，我们不管宁辰哥了，先去试管好不好？求你了！
而孟卓钰的回复是：好，我过来。
顾宁辰如遭雷击。
他总算知道刚刚匆匆离开的孟卓钰是干什么去了，
他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里，重的快要让他喘不过来，让他想要歇斯底里，想放声大哭一场，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始终无法发泄出来。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镜子，只觉得好陌生。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说，他阳光有灵气，可现在的他，眉宇间的愁绪却浓得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哪里还能看得出从前的模样？
为了喜欢孟卓钰，他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没能换来与他的相知相伴，而是换来她在婚礼临近时去和别的男人一起生孩子。
脑子里起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既然她对这段感情与婚姻如此不屑一顾，那就干脆都别要了！
想到这里，他深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段朋友圈，在屏蔽了孟卓钰后按下了发送。
“一个月后结婚，现在想换个新娘，谁愿意？”
也许是觉得他在开玩笑，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这条朋友圈下逗趣着，没人当真，就在他有些丧气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宋木卿！
看到这久违的三个字，顾宁辰愣了一瞬。
他和宋木卿是青梅竹马，读书时她是校花，他是校草，偏偏两个人算是死对头，从幼儿园一路吵到高中，直到大学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大学，不同的城市读书，他们的纠葛便也到此为止。
后来大学他对孟卓钰一见钟情，为了追她几乎寒暑假都不回家。
后来毕了业，更是为了孟卓钰定居在了海城，就再也没见过宋木卿，唯一的联系，就是前不久他发朋友圈，说终于要和喜欢的人结婚了，她突兀在下面评论了一句，说不结婚行不行？
他以为她又找事，没有搭理她，没想到如今她竟然成了第一个联系自己的人。
顾宁辰接起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她会怎样嘲笑自己，谁知电话接通，她什么都没问，直奔主题，“顾宁辰，想换新娘的话，我怎么样？”
话音落下，空气只剩下一片死寂。
顾宁辰不太清楚她这么说的用意，但他知道她的确是他换婚最合适的对象，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可以，你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既然要结婚了，那就把我的备注，从烦人精，改成老婆。”
要求简单到顾宁辰心底都有些诧异，他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就这个？”
“就这个。还有，其他夫妻有的，我也要有。”
这个要求更是出乎顾宁辰的意料，他还以为她之所以愿意，不过是因为家中催婚得厉害。
这些年他追在孟卓钰身边跑，看她没有结婚的想法，他也不催，既然摘下这朵高岭之花，他不敢奢求太多。
可是近些年爷爷的身体不好，一直在等着他结婚，所以他没有办法，主动跟孟卓钰求了婚，眼看婚期接近，她却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他攥紧手机，“我也没想过要假结婚，既然结婚，就是真的。”
那头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现在去海城接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领证办婚礼？”
顾宁辰沉默半晌，“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吧，我好好处理一下剩下的事。”
她没有说是什么事，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是孟卓钰。
既然是真结婚，那过去的一切自然便要全部割舍，是以宋木卿也没说什么。
挂断电话，顾宁辰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了备注。
看着那个备注为“老婆”的电话号码，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孟卓钰，你既然瞒着我去和别人生孩子，好，我就瞒着你换个新娘。


顾宁辰不明白去医院为什么要带他，但见他脸色凝重的模样，便也没有细问，跟着孟卓钰匆匆离开了包厢。
车子一路疾驰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偶尔有堵车的路段，她神色间的焦躁与不断按下的鸣笛声也能印证她此刻内心的着急与不安，
半个小时的路程被她缩短到了十几分钟，到了医院，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带着她直奔天台，一上去，便看到了一个手持匕首，靠在围栏边的大汉挟持着惊慌不已，满脸是泪的林景知。
他看见孟卓钰出现时，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希冀的光，
“卓钰妹妹，救我！”
顾宁辰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气推向前方，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清楚了，这才是我的男朋友。”
“你把现在劫持的人放了，他是无辜的，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即便你杀了他也没有用。”
“只有挟持我的男朋友，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听完孟卓钰的话，顾宁辰这才明白过来，她急匆匆带着自己过来，不过是为了用他，去交换林景知的平安？！
再配合上其他围观之人的议论声，今天这出戏的原委他也大概明白了过来。
不过是有人医闹，大概前几天一直在跟踪他们，见孟卓钰日日与林景知待在一起，便将林景知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将他挟持了起来。
顾宁辰只觉得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浑身冰凉，身后的孟卓钰却仍在不管不顾将他往前推着。
多可笑啊，他的女朋友日日与别的男人待在一起，遇到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将他推了出去，给她恩师的儿子挡刀。
那人看了看手上的林景知和被推过来的顾宁辰，或许是因为跟踪时也见过他，虽然还有些不相信，手上的刀却也不自觉松开了些。
他警惕着看着四周，准备让顾宁辰上前交换人质，
却不料，他松手的瞬间，四周猛然冲上来一群警察，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掉了他手中的刀，有人拉走了林景知。
而孟卓钰在林景知脱离危险的第一刻，便冲到了他的面前，“景知，你没事吧？”
林景知后怕的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己，“卓钰妹妹，我快吓死了……”
直到确认了他没事，孟卓钰才想起顾宁辰刚刚被她推了出去，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也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可他看向她的眼中，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死水。
孟卓钰不是爱解释的性子，更多时候，她对什么都不在意。
可如今但看他这副模样，她心头微微颤抖，发现自己竟然涌现出一抹失控的情绪，“阿辰，附近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要你过去分散了那歹徒的注意，警察就会出手的，这只是一个计策而已。”
她说得有理有据，顾宁辰也没有反驳她的话。
是啊，只是一个计策，反正他也没事，
可是万一呢？
她作为他的女朋友，就能这么放心的用自己男朋友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了吗？
这一刻，他看着她，就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
顾宁辰，你看啊，这就是你奋不顾身，为之放弃一切定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女人，你后悔吗？
他想，他后悔了。
好在，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那天之后，孟卓钰说林景知因为她的原因被挟持而被吓得不清，她不能不管，便一直陪在了林景知的身边，没有离开。
全然忘了，那一天他也被她推向了歹徒。
好在顾宁辰早就决定了放弃这段无望的感情，不会再为她伤心了。
又一次被独自留在家里的他，一点点清理掉了这个房间和孟卓钰有关的一切。
之前拍的婚纱照他也取了回来，却又将那些照片全都取了出来，然后一张张，全部丢进了火里。
直到亲眼看着火光将那些照片吞噬，他才重新将视线转向房间里其他的那些东西。
从前他为了拉进与孟卓钰的关系，曾买了无数情侣用品送给他，从洗漱台上紧紧挨着的牙刷牙杯，和一旁绣着同样可爱图案的异色毛巾，到衣柜里挂在一起的情侣装，和首饰盒里的情侣手链，
顾宁辰将这些东西全都整理出来放进了纸箱子里，然后全部丢了出去。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当晚，顾宁辰就发起了高烧。
孟卓钰还是没有回来，他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无力，连打120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强撑着爬了起来，找了一些退烧药就水吃了下去。
退烧药没有那么快生效，他重新躺回床上，只觉得浑身滚烫，难受的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他才终于退了烧，也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孟卓钰从门外走了进来，没有看他，对没有去接他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一言不发的收拾着行李，直到全部都收拾妥当，这才终于施舍般给了他一个眼神，
“景知状态很不好，我这几天会去陪陪他，你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
看着她说完便马不停蹄走人的样子，顾宁辰自嘲一笑。
打电话有用吗？他就脸色惨白的站在她面前，她甚至都没有看出他生了病，他还能奢望她丢下林景知回来找自己吗？
接下来的这几天孟卓钰真的没有再回来，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可顾宁辰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毕竟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热爱分享生活的林景知。
他每天都能从林景知的朋友圈里看见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譬如她为他熬粥剥虾，譬如她带他出门散心看烟花……
顾宁辰没有过多去关注他们做了些什么事，养好身体后，就去公司提了离职。
“宁辰，怎么突然要离职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得到消息的同事纷纷诧异，他却摇了摇头，解释道，
“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也该回我自己的家了。”
这个解释却让同事们更加疑惑，最终还是有人没忍住问了出来，“那孟医生呢？她家就在本市，你回你的城市，不就成了异地恋了吗？”
顾宁辰微微一愣，看吧，他的朋友都知道他爱孟卓钰，爱到为她放弃自己的一切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定居，爱到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这段感情只能由他付出，
而她却如此理所当然的将他的付出当成了应该，然后将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别人。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异地恋，是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交接好了工作，他又将自己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完后便抱着自己的箱子回了家，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客厅的孟卓钰和林景知。
“这是干什么？”见他抱着箱子回来，她一愣，下意识便问出了口。
他语气平静，谎话信手拈来，脸上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惊慌：“公司搬地方了，我就先把东西带回来了。”
“搬到哪里去了？”孟卓钰皱着眉，顾宁辰刚要开口，就被林景知的突然插话打断，
“宁辰哥，最近父亲去世我心情很糟糕，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甚至还提出和卓钰妹妹生孩子这种想法，现在想想是有些荒唐了，不过我和卓钰妹妹之间没发生过什么，现在父亲去世，我也不需要再生孩子了，对不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顾宁辰不曾收到过那条满含着挑衅意味的聊天记录的截图，或许他就真的信了。
不过如今他也没有心情去拆穿林景知的这些小把戏，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拿着箱子回了房间。
东西才刚刚放好，顾宁辰就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可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客厅。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客厅，刚要出去拿，门却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便是孟卓钰那张阴沉着的脸，一手拿着他的手机，一边死死的盯着他，
“你手机里的老婆是谁？”


接下来的几天，孟卓钰都没有回家，顾宁辰也没有过问，只是默默联系了好友将从前发出去的请柬都收了回来，
当初她说不喜欢麻烦，婚礼便也没有准备大办，只邀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
突然被告知婚礼取消要收回请柬，朋友们都很惊讶，“怎么突然说要取消了，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稳定的吗？”
听到他们的问题，顾宁辰却只觉得苦涩，
感情稳定？稳定的他追着孟卓钰，而她对他冷漠如初吗？
那的确是很稳定。
这段感情，稳定的从来只有他，没有她。
她永远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冷眼看着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可如今，他不愿爱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隐瞒，选择了坦白告知：“结婚的新娘的换了。”
这话一出，惊诧声没有多少，更多的只是朋友间嬉笑打闹，显然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
不过想想也是，从前他那么爱孟卓钰，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冷脸，要是换了另一个做过这些事的人突然说不想结婚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不过没关系，他会用事实向所有人证明，这一次他是真的放弃了。
回收了所有的请柬，顾宁辰回家后没有多久，孟卓钰也终于回家了，素来清冷洁癖的人白衬衫有了几分褶皱，眼底布满红血丝，神情萎靡，他一眼便看出了她此刻的状态不怎么好。
看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与他刚刚做的事不谋而合：“之前发出去的那些结婚请柬都收回吧，老师去世了，我至少要守半年孝，不能结婚。”
话出口时，孟卓钰本以为他会闹，会跟她吵，毕竟结婚也是他一直在催的事情，她也知道他的爷爷一直在等着他结婚，所以他也是着急的。
她甚至想好了话语，可他只是一脸平静。
“知道了，节哀。”
孟卓钰心头微微一震，莫名发现，好像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说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其中怪异的地方，她按了按疲惫的眉心，再次开口。
“老师今天办追悼会，他走的时候也念起过你，我带你一起去看看他。”
顾宁辰不喜欢林景知，但对于林老师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师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会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做出找人生子这种事吧。
抱着对逝者的态度，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孟卓钰洗漱完后，换了身衣服，便带着顾宁辰去参加林老师的葬礼。
顾宁辰和孟卓钰才刚刚抵达现场，就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卓钰妹妹……”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穿着一身素色的林景知便满脸带泪的倒在了地上。
“景知！”
孟卓钰顿时一惊，三步并作一步快速冲了过去。
她温柔的将他扶进怀里，头也不抬便对着顾宁辰说道：“你先去祭拜吧，我在这陪陪他。”
看着她那副温柔仔细又担心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要以为林景知才是她的男朋友。
若是从前，看见她们这幅亲密的模样顾宁辰怕是会当场闹起来，可现在，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朝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