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刀早被我收好了，她开始用头撞墙，我挡在她面前，承受着她一次次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疼惜，颤抖的摸上我的胸口。
“怀远，对不起，对不起……”
我脸色发白，一开口忍不住咳起来。
宋芷把我扶到床下，拿来红花油，帮我轻轻的按摩着胸口。
半晌，她哽咽出声：“对不起，我毁了订婚宴，不知道多少人要在背后笑你。”
我撇过头，第一次没有马上把她揽入怀中安慰。
晚上，她睡了。
我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根又一根。
我是书氏独子，外婆家是江城老钱，我自负天子娇子，从来都是骄傲张扬的，一生没遇到大的风浪。
我知道喜欢我的女人很多，想要成为书氏儿媳的更是如过江之卿。
遇到宋芷之前，我对爱情从来不屑一顾，只专心在事业上。
可碰到宋芷之后，我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开始频频缺席朋友的聚会。
只要她一发病，哪怕我身处瑞士法国，也要推掉全部工作，坐最近的航班赶回来。
家里有关精神疾病的书籍堆的有半人高。
我开始学习做菜，洗衣，打扫。
甚至为了迎合她的喜好，我穿上人偶服在她生日那天，在人流如织的餐厅里给她跳可笑的鸭子舞。
我自认为为她付出了许多许多，可我得到了，似乎永远是她的愧疚。
将烟捻灭，我叹了口气，一回身，却看到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
我从来不看她的手机，可这一次，鬼使神差的我拿了起来。
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找到了她为江津平特设的一个文件夹。
里面装满了他们的照片，视频，包括他每次打给她时的录音。
她们相识二十年，里面的文件数量高达几万个。
我不敢点开，仿佛那是洪水猛兽，可我仍然看到了最近的一张照片。
那是她在家里偷拍的照片。
江津平身穿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读报纸。
照片里的男人矜贵清冷，在暖阳的包围下，状若神祇
声响起，我听出那是她单独为江平津设置的铃声。
我眉头一跳，我妈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她转头看我。
铃声还在不依不饶的响起，她的手开始发抖，眼里闪过无助和挣扎。
我道：“阿芷，去给妈削个苹果吧。”
她表情木然，弯腰拿起一个苹果，下一秒，铃声再次响起。
我妈声音不悦：“阿芷，把电话关了吧。”
她呐呐的掏出手机，却如何也没有下一步行动。
气氛开始变得僵峙，我妈看向我，里面是满满的失望。
最终，宋芷在我恳求的目光中还是按响了手机。
空寂的大厅里，江平津的声音异常响亮。
“阿芷，我在北江边等你，只有半个小时。来与不来，你自己决定。”
那一秒，我的心被吊到高处，我拉住她，向她摇头。
宋芷看着我，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怀远，也许他，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呢？”
“他有助理，有秘书，有朋友，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你一个妹妹过去？！”
我再难冷静，多年的失望堆积成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只是喜欢看见你为他神魂颠倒的样子，他在玩弄你，你难道看不清楚吗？”
她捂住双耳不肯听。
“你不了解他，他曾经对我很好的，他帮我打跑坏人，在我想妈妈的时候给讲故事，我们曾经那么好。”
我闭上眼，咙间像塞了一块海绵不上不下，胸口丝丝的痛连绵成片。
“对不起怀远，我会回来的！”
耳畔是她的道歉声，和不断远去的脚步声。
半晌，我妈一声轻笑：“我书家的独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样子。”
我立在原地，情绪铺天盖地的反扑，我想掏出一根烟，却看到朋友给我发的一条信息。
“江平津要在游轮上求婚，不是宋芷。”
下一秒，我大步的往门外跑去。
等我跑到江边，宋芷摇摇欲坠的站在桥边，从游艇上扔下一根绳子。
江平津站在甲板上，满眼兴味：“阿芷，还有十分钟，我
，我们书氏也可以拿下。”
城北那块地江平津花了一年的心思想拿下，我本不想牵扯进去，但为了宋芷，我也可以不计损失的和江氏杠上。
江平津的神色终于微变，他冷笑道：“书总冲发一冠为红颜，宋芷，你要听他的话吗？”
我看到宋芷抖了一下，然后她站起身，慢慢的跪在江平津面前：“对不起。”
离开前，江平津拍着我的肩，声低低沉：“我养的狗，你玩的还开心吗？”
02

宋芷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她父亲的战友收留了她。
她和江平津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不知从何时起，少女的心开始萌芽，她喜欢上家里这个大她十岁的哥哥。
可江平津的世界太丰富了，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
宋芷向他表白，他不拒绝也不接受，玩着暖昧的游戏。
一次，宋芷听他的话，陪他去酒吧玩。
江平津摇着杯里的酒：“阿芷，我只喜欢成熟的女人。”
宋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男人摸上她的腰。
那次我刚好经过，出于好意帮她打跑了那个男人，又浅浅的教训了一下江平津。
宋芷扯着我的袖口祈求我带她离开。
少女的脆弱打动了我，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她身边的守护者。
可江平津对她打压和精神控制让她崩溃。
她为他自杀、割腕、吃药……
这六年来，我无数次在深夜抱着她熬过那一个个难眠的发病时间。
我的手腕上全是她发病时为她挡下的刀伤和撞击伤口。
后来，江平津出国了。
那一年，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她也终于从阴霾里走了出来。
她陪着我去爬了雪山，去人际罕至的无人区。
我们露宿在旷野山川，在野兽的嘶吼声中醒来。
她终于接受了我，她在山巅之上，接受了我的求婚。
日照金顶下，我第一次吻了我心爱的女孩。
六年，二千多个日夜。
就在我以为我的守护得到回报时，江平津回国了。
……
从警局回家，宋芷再次病发，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嘶鸣。

。
爱，即便嘴上不说，它也能从镜头里跑出来。
拍摄日期是我们订婚宴的前一天。
那天她说要回家取点衣服回来，可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原来那天江津平回来了啊。
我捂着眼睛低笑了起来。
恍惚间，我仿佛换下一身睡衣，穿上了小丑华丽的服饰。
宋芷难得的早起给我做了早饭。
我起床时，她正把一盘菜放在桌上。
相处六年多，这是我一次知道她竟然会做菜。
见我坐下，她轻轻在背后抱住我：“怀远，我看到了琳琳发来的视频，是我昨天太任性了。我向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因为新闻炒的沸沸扬扬。
一向高傲的书氏独子书怀远在订婚宴上被人放了鸽子，未婚妻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和女人缠打在一起。
简直可悲可笑。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江平津的手笔。
我笑的疲惫，安慰的话却如梗在喉。
兴是意识到我的异样，宋芷主动交出手机。
“怀远。”她微微抿唇，“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手机里的东西，你帮我决定去留吧。”
我一征，对上她微微蒙泪的双眸。
我心底一热，颤抖着手接过手机。
她将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低婉。
“怀远，这六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这次我真的做错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她微微抖了一下，眸色却很坚定。
我直接把那个文件夹删除了。
她和我一起回了家。
我妈坐在沙发上，面色不悦。
她一直不喜欢宋芷，但因为我，她还是勉强接受了她。
可昨天那一遭，让书氏丢尽了脸。
我带她回来，一方面是让她和我妈冰释前嫌，一面，也是想让她给我妈表个态，给她个台阶下。
宋芷挣脱了我的手，给我妈深深的鞠了一躬。
“阿姨，对不起，是我的任性让您和书氏都丢了颜面，我向您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不会再……”
话音未落，悠扬的铃
提着棍子进了别墅，扑面而来的重金属音乐声。
大家都喝多了，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我没看到江平津和宋芷，但我找到了我朋友，他向我示意二楼的房间。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那扇门前，我竟然迟疑了，如果这是宋芷想要的呢？如果推开门，我看到的是宋芷快乐的表情呢？
但下一秒，我还是踢开了房门。
我无法描述那一幕时我的心情。
混乱的大床上，江平津压着宋芷，两人正亲到忘我。
被撕烂的长裙，内衣，休闲服，鞋子扔了满地。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他给宋芷下药了！
心里那团火终于烧没了我的理智。
我一把将江平津从床上扯下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又重重的在他肚子上踩了几脚。
我声音愤恨：“你给她喝了什么？你仗着她喜欢你就欺负她，你利用她对你的依赖和她的天真要毁掉她，你这个畜牲！”
我疼在心窝里的女孩，守护了六年的爱人，竟然被他如此糟蹋。
我一拳拳的打下去，打到江平津的脸都扭曲变形。
声音吸引了楼下的人，大家都冲了上来，却没有一个人敢拦我。
宋芷裹着被单跑下床，我以为她是要护着我，可她却挡在江平津的面前。
她身上那些欢好过的痕迹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像只受伤的兽：“阿芷，让开！”
“不，怀远，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她：“你在为他求情？宋芷，你难道不明白他一直是个混账吗？”
宋芷不停的摇头，见我掏出手机想报警，她急忙过来抢我的手机摔在地上。
“不要报警，我是自愿的，他喝多了，真的，最后他也停下了！”
我摇头，一颗心像扎了钉子，又冷又疼。
我在为她抗争的时候，她却挡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为他辩解。
“宋芷，他只是怕闹出事林家和他悔婚！他真喜欢你的话，就不会和林家联姻，不会让你再深夜去找他！”
“一个男人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只身涉险！”
她仿佛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