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你有时候真挺让我抓心挠肺的！”

我奋力抵抗，却被他死死掣肘。

眼眶被霍擎吻得出了生理性盐水，正当他吻得更凶狠时，门铃响了。

霍擎阴沉着脸开门。

却看见了眼眶泛红的商妍妍和我的学生宋思言。

宋思言九岁，长得矮矮胖胖，却有着口吃，一直被嫌弃。

我总喜欢带他来办公室，帮他练习说话。

可现在，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哭得本就胖的小脸更是委屈。

商妍妍上前，把宋思言推过来。

声音哽咽着说：“擎擎，我表弟说他被苏黎姐姐打了，苏黎姐姐，你不能把对我的怨放在一个小孩身上啊。”

霍擎愣了一秒，转头厉声质问我。

“苏黎，怎么回事？我没有。”

我只是担心地看着宋思言的胳膊。

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的他，手上怎么突然这么多伤。

商妍妍推搡着他：“你说，谁把你弄伤的！”

宋思言流着眼泪，抽噎着回答。

“是苏......苏老师。”

霍擎猛地上前抓住我的手，眼睛充血。

“苏黎，你怎么敢动手的，他只是个孩子！”

“怪不得今天教室的小孩都哭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配不配为人老师！”

我不知道为什么宋思言要说谎污蔑我。

可他哭得更加厉害，我只能蹲下身子问他。

“思言怎么了，今天不还是很喜欢老师的礼物吗？”

宋思言突然抱住我，结巴着回答。

“苏老师......我......我不想你走，商妍妍说只要胳膊掐......掐得紫了，你就会心疼我，不会走。”

霍少凛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不可思议地看向我：“苏黎，你要去哪？”




商妍妍赶紧阻止他上前的脚步，他们身子贴的很近，霍擎的耳朵顷刻红了。

商妍妍似乎不自知地贴的更近。

“擎擎，苏黎姐姐没恶意的，对女孩子温柔点嘛。”

我不愿看他们亲近，背着包就要离开。

霍擎见我出去，拿着车钥匙送我，把我背上的包拿掉。

“我送你。”

我没说话，只听见背后他的兄弟调笑。

“妍妍，离你的擎擎远点，他都害羞了。”

“诶呀，你们别胡说！苏黎姐姐听见会吃醋的！”

“就那个白发魔女，想想她我就好笑哈哈。”

霍擎也都听见了，他神色尴尬。

“别往心里去，他们就这样，今天去上课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他小心抱着我进车里，声音温柔得我发颤。

“给孩子们准备了些礼物。”

不是的，这是给孩子们的告别礼物，过不了几天我要走了。

霍擎听后眼里笑意更甚：“这么喜欢小孩，想生几个？”

若是以前他这样逗我，我肯定会红着脸让他别闹。

可现在，我只是冷不丁冒出：“不想生。”

他动作一顿：“也是，生孩子疼，你身子弱，不合适。”

我不再说话，一别往日的吵闹。

从前我最爱告诉霍擎学校的故事，告诉他孩子们的趣事。

只是每次，他都不耐烦地回我一句。

“说够了吗？”

这次，我不再主动。

霍擎背着大包上楼时，我没有让他进教室。

一个小时后，我便出来了。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今天的课这么短？里面的小孩怎么都哭了？”

想起孩子们不舍得求我别走，我不禁湿了眼眶。

“孩子们感动哭了，走吧。”

见我这么冷淡，霍擎第一次低下身段。

“还在为早上林派他们捉弄你的事情生气？”

我扭过头，平静地与他对视，可他先躲开了。

若是霍擎再看我一眼，一定能看见我哭了一夜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

只是他从来不愿认真看我一眼。

见我不应声，霍擎叹了口气。

伸手把我揽在怀里：“好了，苏黎，你已经不是18岁的小姑娘了，闹脾气对我没用，你是知道的，今天陪你一天行了吧？”

霍擎说这话时，眼里带着不耐烦。

他懒得哄我，我都知道的。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霍擎眉头皱得更紧，对我的态度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你一个视力都看不清的人，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我突然好奇地盯着他：“那你把我的帽子给商妍妍时，有没有想过我一个白化病人见不得阳光？”

霍擎扶额，按住突突跳的眉头。

“你又在斤斤计较什么？”

我闭上了嘴，不再搭理他。

他也不愿意再说话，狂踩油门回到了家。

一到家，霍擎打横抱起我，扔在了沙发上。

随后欺身而下，在我嘴上肆意碾压。

他烦躁地揪开领带，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




又等了半个小时，他依旧没有来。

我自嘲笑了，果然，霍擎又把我忘了。

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随手可丢的垃圾。

家距离医院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我不舍得打车。

打车的钱足够给贫困学生买书了，我都攒着。

刚进门，里面传来一片哄闹的生日祝福。

我进去时，气氛瞬间冷掉了。

霍擎的兄弟们看着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笑着开口。

“嫂子？一个月你怎么长这么丑了？”

“派派！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商妍妍佯装愤怒，盯着林派就是笑骂。

随后她亲昵地把我拉进怀里：“苏黎姐姐，他们就这样，不要和这些臭男人见识。”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眼底的嘲笑，从商妍妍怀里抽出了胳膊。

“我有点累，你们先玩吧。”

“苏黎姐姐......”

商妍妍委屈的声音响起时，我就被霍擎叫住：“苏黎，刚刚是我忘记接你，这也不是你不给妍妍过生日的理由！”

我凭什么要给她过生日，身体上的痛苦，被嘲笑的自卑一下子涌进心头。

再也受不了，我冲着霍擎就是吼。

“你想过你过啊，那么喜欢怎么不和她在一起！”

霍擎没有和我吵，他的兄弟们却开始起哄。

“嫂子这是吃醋了？”

“至于嘛，妍妍是我们的妹妹，嫂子放心。”

霍擎紧皱着眉：“你又在吃哪门子飞醋？”

一拳打在棉花上，哪怕我生气，他们也以为是吃醋。

我冷笑一声，进了房间关门。

外面的派对依旧喧闹，直到半夜，霍擎的兄弟还在吆喝。

“擎哥，就那个白发魔女，你看上她哪了，谁不比我们妍妍好？”

商妍妍打趣他：“派派，你喝多了，别瞎说。”

霍擎也有些醉，我只听见他清楚的一句话。

“图她安静，老实，是个好的结婚对象。”

被窝里，听见这句话，我捂住嘴哭得泪流满面。

就因为我自卑，老实，就活该被欺负吗？

这么多年，我以为霍擎宠我入骨，带头来不过是一句“好的结婚对象。”

迷糊睡着后，第二天醒来，外面还是一团糟。

霍擎的兄弟们七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商妍妍睡在客房。

她也醒来，刚好撞见我。

看见我就是不停地笑，声音大得吵醒了沙发上一群人。

他们迷糊睁开眼时，看见我也是不停地笑。

“嫂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像什么，像五彩斑斓的老母鸡哈哈哈。”

心底的预感愈加强烈，霍擎看见我的样子，皱着眉沉声：“都闭嘴，闹够了吧。”

他拉着我去浴室，镜子上清楚地倒映着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被他们用油漆喷的乱七八糟，黑色，紫色，红色在金黄的头发上分布。

我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

眼泪夺眶而出，霍擎蹙着眉给我擦泪。

“他们昨天玩得过了，我会说他们的，别哭了。”

撩起我的头发，轻柔地开始洗。

油漆过了一会便被洗掉，我出来时，他们还是止不住笑。

霍擎声音微冷：“道歉。”

一群人齐刷刷说：“嫂子，对不起。”

商妍妍又是把我从霍擎身边拉开：“苏黎姐姐，别怪他们，他们就是孩子脾性，没恶意的。”

我冰冷地盯着她，甩掉了她的手。

霍擎当即脸色不好看。

“苏黎，他们的错，撒在妍妍身上干什么？”




我是月亮的孩子，天生患有白化病，中度近视，见不得一点阳光。

迷宫乐园玩时，男友的小青梅怕晒黑，他便一把夺过我的帽子和遮阳镜，小心给青梅戴上。

转头不耐烦地解释：“涵涵皮肤娇嫩，受不了热，你先忍忍，我带她出去后再找你。”

我吵闹着去拿她头上的帽子，小青梅委屈落泪。

男友直接抱着她离开迷宫，离开前声音冰冷。

“林舒，你最好老实点，说了会回来找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

忍着被晒的痛苦，直到夜晚我才摸出迷宫。

而男友和小青梅正在吃一块草莓蛋糕。

我没哭也没闹，他不知道，我要去尼泊尔支教了。

......

从迷宫乐园出来后。

我身上被太阳晒得起了大片的水泡和红斑。

我本就中度近视，被晒了一天，眼睛看东西也越来模糊。

对面，霍擎正在喂商妍妍吃草莓蛋糕，又用手去抹掉她嘴边奶油。

二人相识而笑，却刺得我眼睛睁不开。

我只是慢慢挪动步伐，朝他们走去。

还未到达，一声孩童的啼哭响彻黑夜。

旁边的小孩指着我对妈妈喊：“妈妈，她长得好吓人，我害怕！”

那女人看见我这幅样子，吓得也骂我。

“染个白头发，脸白得像鬼，你出来专门吓人啊！”

说完匆忙带着小孩离开，四周人群感受到动静，纷纷朝我看来。

霍擎见我出来，脸色沉了下来。

“你是猪吗？玩个迷宫都能玩这么久，脸怎么弄得，我看看？”

他凑近去摸我的脸，我忽然撇开，走近商妍妍身边。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苏黎姐姐终于出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担心？我一眼捕捉到她眼底的嘲弄。

伸手去够她头上的帽子和墨镜时，商妍妍突然往后晃了身子。

刚好碰到桌子上的草莓蛋糕，啪得掉在了地上。

霍擎阴着脸走过来，夺走我手上的帽子胡乱给我戴上，动作大得刺得我头疼。

“一个帽子，争了一天了，现在还给你行了吗？”

转头对着快要哭了的商妍妍软声：“妍妍，我再给你买个，乖，不要了。”

“嗯嗯，妍妍不会哭的。”

霍擎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子：“真乖。”

看着二人如胶似漆，我心里一片冰凉，身上的疼更加强烈。

准备去医院时，霍擎单手粗暴地把我扛起，扔进了车里。

他气笑了，直勾勾盯着我：“把人家小孩吓哭了不说，苏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真是要我的命。”

我依旧沉默着，任凭他把商妍妍带到副车驾。

“我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霍擎声音突然冰冷：“闭嘴，我带你去。”

霍擎总是这样，一个巴掌给一块糖。

我已经习惯了，毕竟他的眼里只有商妍妍。

医院包扎过程中，医生倒吸口凉气。

“姑娘，你本就是白化病患者，见不得阳光，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转头对着霍擎说道：“照顾好人家小姑娘，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苦笑一声，霍擎有些尴尬，忽地看向我。

“苏黎，我忘了你有白化病，抱歉。”

医生又深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擎擎！”

商妍妍的声音出来时，霍擎立刻回头。

“派派他们都来了，我们去接他们吧！”

说完，霍擎扭头看我：“苏黎，我一会来接你，林派几个兄弟今天过来给妍妍过生日。”

我还没有应声，他们已经走了。

手上的水泡多的可怖，我忍着恶心坐在走廊输液。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医院门口等霍擎。

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