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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未设置

    男女主角分别是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阴生子by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由网络作家“暂未设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这臭娘们,老子让你去打牌,打你麻痹……”袁木匠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边口无遮拦的骂着,一边往他婆娘身上扑着打。旁边,袁木匠一家子的两个兄弟拼命的拉着他,袁木匠年近八十的老爹,拿拐杖戳着地,颤着声儿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赶紧去找人要紧啊……”“你家里啥活不干,光看两个孩子你给老子看丢了,今天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给老子去死!”袁木匠指着媳妇恶狠狠的骂,完了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甩开拉他的人的手,分开众人就跑。他媳妇也爬起来,哭着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宝,翠儿……你们在哪儿啊……”“这都找了一宿了,人来人往的,要在村子里早该找到了,怕是出村了。”“出了村子倒也好,就怕……唉。”“袁木匠这婆娘就该打,一个妇道人家,...

章节试读


“你这臭娘们,老子让你去打牌,打你麻痹……”

袁木匠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边口无遮拦的骂着,一边往他婆娘身上扑着打。

旁边,袁木匠一家子的两个兄弟拼命的拉着他,袁木匠年近八十的老爹,拿拐杖戳着地,颤着声儿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赶紧去找人要紧啊……”

“你家里啥活不干,光看两个孩子你给老子看丢了,今天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给老子去死!”袁木匠指着媳妇恶狠狠的骂,完了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甩开拉他的人的手,分开众人就跑。

他媳妇也爬起来,哭着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宝,翠儿……你们在哪儿啊……”

“这都找了一宿了,人来人往的,要在村子里早该找到了,怕是出村了。”

“出了村子倒也好,就怕……唉。”

“袁木匠这婆娘就该打,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生看孩子光打牌,她难道忘了他家这俩孩子来的多么不容易了吗?”

“唉,这也不能怪她,早年那事她……”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逐渐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袁木匠去外村干木匠活了,她媳妇在家看着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儿女。结果她领着孩子上街,看到打牌的就犯了牌瘾,把孩子往旁边一搁,凑堆打牌去了,等她打完再找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孩子没了!

昨晚村民们帮衬着找了一晚,没有找着,老来得子的袁木匠急了眼,当街将他婆娘一顿胖揍。

“大家伙再帮衬着找找吧,我求求你们了。”袁木匠的老父亲弓着身子对着众人连连作揖。

“行,袁老爷子,没事儿的,您回去等着吧啊。”

都是一个村的,一家有事百家忙,大家劝说了袁老爷子两句,就三五一群奔向不同的方向帮着找孩子去了。

这么多人都去帮忙,我也不好一个人搁这儿杵着,便寻思着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去找找。

“程缺,你来,来……”

我这迈步刚想走,忽然听到老村长在身后叫我。我扭头看见他正在向我招手,便连忙跑过去跟他凑成了一对儿,问道:“爷,你给掐算掐算,咱俩去哪个方向找能找着那俩孩子?”

老村长往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还找啥找啊,那俩孩子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找回来也是个死,你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赶紧回家学习去。”

老村长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爷,你这话啥意思啊?你怎么知道孩子死了?”

老村长一边走一边说道:“此生就是无子命,纵是强求也不得。早年我给袁木匠推演过八字命理,他命中无子,即便有了孩子也养不活,这都是命。”

自小,我对鬼神,风水等事非常信服,可唯独八字命理这玩意我想不通。

我跟在老村长身后问道:“爷,你说世间有几十亿人,同一时间出生的多了去了,他们的八字相同,那命运也应该是相同的。可古今中外,为什么那么多八字相同的人,命运却截然不同呢?”

老村长撇了我一眼道:“你想学这个?”

我摇摇头道:“这事我琢磨好久了,就是想不明白,今天话赶话赶到这儿了,我正好问问您。”

“就拿我们班来说吧,班里就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儿,可那俩人的命运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家境好,学习好,前不久父母在城里买了房子,直接转去城里上学了,另一个父亲是残疾,还有个傻娘,他智商多少有点遗传傻娘,成绩很差,家中一贫如洗。”

“还有咱们村的建民,建国哥俩,他俩可是一对双胞胎,命运差异却巨大,哥哥建民虽然死的早点,可他死时在外头有了百万家产,光工厂开了好几个,可弟弟却在家养猪,这个又怎么说?”

一并问出两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我看着老村长,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村长想了想,道:“建国和建民哥俩,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在同一间屋子里出生,按理来说他们的命运应该相同。”

“可一个人一生的食禄多寡,在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出生,食禄相同,而建民早早的赚够了钱,每天华衣美食,住高楼,开轿车,把一生的食禄都提早享用完了,所以年纪不大就死了。而建国整天节衣缩食,消耗的食禄颇为有限,所以迄今还健壮地活着!”

我挠挠头,蹙眉道:“还有这种说法,我以为相同八字的人的,命运轨迹都是相似的。”

老村长笑道:“命运轨迹有些相似,但不是一样,譬如三个相同八字的人这一年走霉运,那么有的可能失去工作、有的可能破财,有的可能生病,霉运的时间相同,但是具体什么霉不一样……命数这东西太深奥。”

我琢磨了一通 ,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大惑不解的问老村长:“爷,命数这么复杂,你们是如何给人算命的呢?”

老村长认真道:“人禀天地灵气生于一时,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省份,当地的阴阳,五行,气候,民风,阴天晴天,气场等等,都能影响人的命数。比如南方今天太阳高照,北方雨绵绵,那南北二地出生的人,命运又会有所不同。还不止这些,家中运道,祖上阴德等都关乎着一个人的命运,所以,真正的命数不是算出来的,而是跟解题一样,一步一步的推演出来的,这个极其晦涩难懂,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摸不出门道。”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一门玄而又玄的学问,“爷,你能推断出袁木匠命中无子,是不是也算是个中高人?”

老村长摇头道:“爷也只是略懂皮毛,真正精通推演之人,可算天地大数。”

我不知世间是否真的有能推演天地大数之人,但我听了老村长的一番话,觉得他肯定也有两下子,有心让他帮我推演一下,可一想到我天生八字不准,又丧气的作了罢。

“小宝 ,翠儿,你们在哪儿,倒是答应娘一声啊……”

街上,袁木匠媳妇还在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透骨酸心。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老村长,“爷,你说袁木匠命中无子,那他闺女还能找回来吗?”

老村长摇头道:“够呛,他命中原本是有一女的,奈何他不知足,非想生儿子,可一连生了六个都lsquo;见花谢rsquo;这次估计也只能落个没儿没女的下场了。”

“见花谢?”

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问道老村长,“爷,见花谢是啥意思啊?”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女鬼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头皮一麻,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苍老,皮肤皱巴的像一团一辈子都没洗过的抹布,左半边脸似乎受过什么重创,覆盖着一块巴掌大的狰狞伤疤,左边那只眼睛也是瞎的,右边那只雪白的眼珠子则爆凸在眼窝之外,那模样好像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这么狰狞的一张老脸,与那小女孩的身材搭配在一起,即违和又惊悚!

“哈哈哈……那老杂毛当真是心狠手辣,竟舍得自己的孙子前来送死!”

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随着面部肌肉,那张狰狞的脸愈发显得凶神恶煞。

这景象实在太过恐怖,我几乎要吓死了,当时心里也不知道咋想的,嘴里竟不假思索的念叨起lsquo;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观音菩萨……rsquo;各种我能想到的神统统念叨了一遍。

“哼!不自量力!”

女鬼看起来特别愤怒,那张皱巴巴的脸气的挤成了一团,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

“你~你不要过来……”

我以手撑地慢慢的往后退,后退,心里却把外公骂了八百遍,外公这个坑孙货,不是说好会保护我的吗?现在哪儿去了……

正骂着,忽然只觉手下一空,我一个趔趄栽进了临河里!

我呛了一口,随即大量的水涌进了我的腹腔,挤压着我的心肺,我无法呼吸 ,拼命的挣扎,可一切都是徒劳,很快我就失去了力气,身子沉沉的坠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我这是死了吗?

不对,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有感觉,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难道关键时候外公将我救了起来?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外公,而是一双明亮的,笑盈盈的大眼睛。

那双大眼来自一个清瘦的,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孩。

“你是谁?”我问她。

可一张嘴,我吓了一跳,自我口中发出的竟是一阵lsquo;哇哇rsquo;的哭声!!

“娘,娘,弟弟又尿了!”

小女孩一边喊着一边跑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在屋里一脸懵逼。

这啥情况啊?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她提起我的双脚,竟给我换上了一块尿布,然后嘱咐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道:“枝子,看好你弟,娘洗衣裳去了!”

这下我大概明白了。

我掉进水里后肯定是淹死了,然后投胎转世到了这户人家。

这一发现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程缺才九岁啊,我还没来得及孝顺外公,还没为我娘报仇就死了,这死的太憋屈了。

不过我听外公说过,人死之后是要先去地府受过的,等受完过,判官再根据你前世的作为送你进入六道轮回,六道分别有lsquo;地狱道,恶鬼道,畜生道,阿修罗道,人间道跟天道rsquo;。

可因为人在世时杀生食荤,口舌是非,贪念等等原因,由人再转世为人的极少,除非是那种大善之人,才能享受到再世为人……不想我不仅没去地府受过就转世成人了,还带着前世的记忆,这也算上天待我不薄啊。

这一世,我有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lsquo;狗娃rsquo;。有一个对我极好的姐姐lsquo;枝子rsquo;,爹娘都是庄稼人,淳朴善良,家中不算富裕,可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

可不想在我三岁那年,大难来了。

老天爷两年没下一滴雨,河都干了,河底淤泥裂着大口子,地里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如此天灾下,家里的粮食入不敷出,我们家的窝头里开始加野菜,以减少粮食的食用,盼着靠一点余粮挨过荒年。

可饥荒年间多土匪,人都疯了,强横点的开始搜刮抢掠,仅有的一点余粮也被抢了。

我爹气不过,去跟那群土匪理论,被那些人给捅死了。

那年头,家里没了男人,没了粮,日子几乎就没发过。

娘让姐姐看着我,自己漫山遍野去找吃的。婆婆丁,苦菜,树叶儿,玉米芯,糠团子,树皮……只要是吃不死人的,我们几乎都吃了。

可那些玩意只撑肚子不管饱,无论吃多少,都还是觉得饿,没营养。

不到一个月下来,我们吃的脸都绿了,一个个瘦的皮包骨,走路打晃,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

有一天,我跟姐姐在家久等母亲未回,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第二天姐姐牵着我在一个山窝窝里找到了母亲的尸体。

母亲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满头的血,手里还抓着一把蚂蚱菜……

母亲死后,七岁的姐姐,用她瘦弱的肩膀担负起了照顾我的重担。

村子里是实在没有吃的了,时值荒年,野菜也少的可怜,树皮被剥光树都死了,甚至连耗子窝都被人给掏了……

照这样下去,留在村子里面必死无疑。

于是姐姐带上了两个碗,牵着我跟着乡亲们走出了村子,准备去富裕的地方讨口饭吃。

我虽然拥有九岁孩子的心智,可奈何我只有三岁孩子的身体,一个整日里忍饥受饿的三岁孩子,单凭步子走,一天走二三里地已是极限。

而骨瘦如柴的姐姐根本背不动我。如此不出一日,我们便脱离了队伍,跟几个没爹没妈没力气的孩子一起,被人们甩在了身后。

自那以后,我们几个孩子一起,遇山挖野菜,遇村讨饭,遇地偷庄稼,运气不好时候我们四五天只靠喝水充饥,饿极了的时候我吃过蛇,蜗牛,蚂蚁,那种大大的蚂蚁最好吃,放嘴里一嚼,肚子里是酸的……

如此饥一顿饱一顿,时间到了冬季的时候,我们一群七个孩子,饿死的还剩下了仨,我,姐姐,还有一个叫拴柱的六岁男孩。

那年头,人命贱如草,路上随处可见尸体,饿殍满地。

有些胆大的人甚至还吃死人,我就看见过一群两眼放着绿光的人,围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条人的大腿,肉香扑鼻。

这之后不久,天上下了一场雪,大雪封地,路是没法走了,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找了一间破屋子住了下来。

地上冷,我们垫上草,没有衣裳穿,姐姐带着我们去死人身上剥,那些衣裳跟尸体冻在了一块儿,我们一度剥的手都失去了知觉。之后我们像个小丑一样 ,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挨家挨户的乞讨,出去一天,手脚冻得像萝卜,却十有八九空手而归。

我应该怎样去描述那种日子呢?我改了又改,可我笔触清浅,无法写出那种艰难与绝望。

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夜里,我躺在草堆里捂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中忽然听见一阵lsquo;咯嘣,咯嘣rsquo;的咀嚼声,那声音好像是从拴柱那儿传来的。

在那个舌根子都发硬的日子里,这声音对我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心里侥幸的想着,他有好吃的或许能分我一点儿。

月光洒在雪上,映照的屋子里格外的亮堂,我就着那光,看到躺在地上的拴住正抱着一块土坷垃在啃,他满脸通红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他啃的小心翼翼,细细的嚼,然后慢慢的吞咽下去,那样子像他手中捧着的不是土坷垃,而是一条肥美的鸡腿。

他的牙齿间沾满了泥土屑,我看的牙碜。

我裹了裹衣裳,捂着肚子躺回了草堆里,眼睛里忍不住落下泪来,

拴住从前天就开始发烧,我知道,他怕是不行了。

隔天一早,拴住死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腹大如鼓,他是撑死的……

姐姐摔了拴柱讨饭的碗,挑了一块锋利的碗茬,围着拴住的尸体转圈圈,我知道她的想法,她实在太饿了,那一刻,我十分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姐姐不至于掉队,她跟着村子里的那些大人,说不定能讨到一口冷饭吃。

姐姐最终没下得去手,她将拴柱埋在了雪堆里。

拴柱死后我也开始昏迷,偶尔的醒来,看人也是重影儿,我觉得我的灵魂在虚空里飘荡,我知道,我怕是也要死了,我感觉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转世为人,却又让我受这般疾苦,早知这样,还不如投生畜生道来的自在……

“狗娃,狗娃快醒醒,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姐姐雀跃的声音,接着我被扶了起来,一口热腾腾,香喷喷的汤灌进了我的口中。

是肉的味道,熟悉又恍如隔世的肉香味。

姐姐不会去割死人肉了吧?

我心里想着,又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管它什么肉,能填饱肚子就行,在饥饿面前,人性不值一口吃的。那些说风凉话的,都是没真正的挨过饿。

一碗汤水下肚,身上暖了一些,我终于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可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对上的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脸的主人是我的姐姐。

姐姐为了不让我饿死,独自一人去杀了一条大狗。

那年头的狗不好抓,一来人饿的没劲儿,跑不过它。二来狗都是吃过死人肉的,不怵人,你抓它它还想着抓你呢。

那条狗最终被姐姐杀死了,可姐姐也因此被狗啃掉了半张脸,姐姐的左脸血肉模糊,血在脸上冻成了冰渣子,并且,她瞎了一只眼睛。

左脸有伤?瞎了眼睛?这一切怎么那么熟悉?

我蹙眉思索了一番,脑子里lsquo;轰rsquo;的一声,姐姐的形象瞬间与临河船上的女鬼形象契合!


“老程,你说老桥倒了,是不是表示临河镇气数将尽了,这么下去,怕是还要继续死人啊。”

听清这说话的声音,我心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当是谁呢,感情是老村长正在跟外公聊天啊,这俩老头啥时候回来的?黑灯瞎火也不掌灯,是想吓死我吗!

老村长年近八十,早已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了,可因为他在职时间较长,期间也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所以退下来后大家还一直尊称他一声老村长。

只是老村长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老桥倒了,临河镇的气数就尽了,一座破桥能关乎整个临河镇的气数?这也太扯犊子了吧?”

“老桥是被强制推到的,临河镇气数要降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因为此事这么快就死人,我怀疑,这两起死亡事件都是人为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外公忽然开腔说道。

“人为?”老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疑问道:“难道不是他们回来复仇了吗?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外公沉声道:“杀人者那晚并不止想杀大头,他将我引开,又控制着大头的鬼魂将程缺引到了临河,如果不是我温养了几十年的那块玉佩在关键时刻唤回了程缺一线清明,现在他恐怕也遭遇不测了。”

“没有杀死程缺,凶手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在我昨天去找张道墟时,又遣厉鬼来我家想害他性命,幸好我提前在他房门上贴了一张符,程缺才幸免于难,只是老李头未能逃过一劫。”

“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人为的?他们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些啊。”老村长反驳。

外公肯定的回答道:“鬼多讲究因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它恨我们便会直接对付我们,即便它们怨愤难平,要报复到后辈子孙身上,也不会耍啥调虎离山的手段,不敢露面儿……玩心机让人防不胜防的多半是人。”

听了外公这话,我才恍悟,原来村长口中的lsquo;他们rsquo;指的是鬼!不过听外公那话音,“它们”跟外公,老村长之间好像有啥恩怨,村长怀疑它们回来杀人了,外公却说杀人者不是鬼,是人……

外公跟老村长的话我虽听的云里雾中,不过有一点倒可以确定,大头不是死于自杀,那杀死大头的人究竟是谁呢?

老村长跟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他问道外公,“如果是人干的,你认为会是谁?”

“唉!”

外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搭话儿,想来他也正为凶手是谁而烦恼。

见外公久久不语,老村长自顾推测,“难道是它们的后辈子孙中有知情者,如今回来报复了?”

说完他嘬了嘬牙花子,又推翻道:“好像也不对啊,当年参与此事者都是道门中人,大家发誓不会将此事对外说出,修道者最重口舌之报,应该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它们的后辈子孙又如何会知晓此事?”

“事无绝对,凶手曾控制着大头的魂魄将程缺引了出去,用鬼遮眼之法差点将程缺害死,并控制着厉鬼来闯程缺的房间,这说明凶手会道术,能控制厉鬼代表道行还不浅。”外公沉声说道。

听了外公的话,老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凶手也是道门中人……可这~这也说不通啊!老程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咱们想复杂了,老李头跟他孙子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跟当年的临河之事根本没啥有关系。”

外公苦笑了一声,道:“三天死俩,这一切你觉得都是意外?”

老村长被外公问的哑口无言,lsquo;砰砰rsquo;直磕烟袋锅子,随后,一股呛人的旱烟味伴随着老村长的咳嗽声飘了进来。

咳了一通,老村长还不甘心的说道:“就算这事不是意外,也不表示它就跟当年那事有关啊,也许是他老李家得罪了高人,也许凶手杀人是为了练啥邪术……”

“我说你这把年纪,怎么倒学会了自欺。”

外公不耐烦的打断了老村长的话。

“哪有那么多也许,若只是为了修炼邪术,他怎敢对程缺出手?当我程不悔是摆设吗?凶手三番五次对付程缺,这摆明了是在挑衅我,我这一辈子的作为自个心中有数,除了临河那件事之外,我无愧于谁,所以我认为凶手定是冲着当年之事而来……”

外公跟老村长你一言我一语,我虽搞不清前因后果,却也总算听出了个大概。

总的概括下来就是:当年在临河,一些修道者一起偷摸的干了一件事儿,那事还不占理,这回村里莫名死人了,外公怀疑当年那群占理的人来找他们算账了。

外公这人我很清楚,他除了长的丑点,看起来不修边幅外,实际上是个非常正直磊落的人,我想不出他能干出啥亏心事儿……

“咦?老程,你说那凶手会不会是专门冲着程缺而来的……”

我这正瞎捉摸呢,老村长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听他提到我,我连忙支愣着耳朵听了起来。

“你忘记这孩子的身世了吗,凶手可能是……”

老村长像是知道我在偷听般,后面的话音压得低低的,我愣是一句都没听着。

“这……”

老村长不知道说了啥,外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又没了声儿。

这给我急的,躺在床上抓耳挠腮的,凶手可能是啥啊?

老村长提到了我的身世,难不成凶手是当年将我从娘肚子里剖出来的人?他得知我没死,追到这里杀我来了?

对于杀我娘的凶手,我是恨之入骨的,很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娘揽在怀里,依偎着娘撒娇,我就躲一个人无人的角落里幻想我娘的样子。

娘是什么样儿的呢?娘的声音一定是柔柔的,手软软的,怀抱很温暖的,身上香香的……可不管我怎么想,到最后我想到的都会是娘死时的模样。

爹说娘被杀时双手是被反绑在椅背上的,那也就是说,娘是以一个最近最清晰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凶手,看见我从她的腹中掉在了地上……这何其残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娘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想的多了,便生出了恨来,我恨杀死我娘的凶手,恨他让我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孩提时期,是整个生命结构的基石,在那时候播下什么样的种子,日后便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而我心中从小就有一颗仇恨的种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负着血海深仇!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

为此,我不止一次请求跟外公学道术,可外公都拒绝了,他说修道者小为修心养性 ,大则为天下苍生 ,而我心中仇恨太重,身有戾气,道术到了我的手中,稍有差池便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刃,故不肯教我。

“老程,你说程缺那天不仅看到了大头的鬼魂,还看到了阴桥?”

半天,老村长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两句话儿。

在得到了外公确切的肯定后,他又道:“这孩子的阴阳眼封印不住了啊。”

我有阴阳眼!老村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怪那天我看到了鬼。

外公道:“是啊,封印不住了,没想到以张道墟前辈的道行,才封了他九年。”

听外公这话意,我的阴阳眼还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打小就被封印了,之前外公提到他这几天去找了张道墟,难道就是为了我阴阳眼的事儿?外公为什么要封印我的阴阳眼呢……

“找到张道墟前辈了吗?他怎么说?”老村长问道。

“唉,他当年留下的地址早已人去屋空了。”外公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又道:“这么多年过去,算起来他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在不在人间尚是个未知数啊。”

“要我说这就是天意,程缺那孩子天生灵觉敏锐,异于常人,你不能一味地压制,你应该教他道术,这样一来,遇到啥事他即可自保,你程家也算是有了个传承。”

“唉,我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程缺虽叫我外公 ,随我姓程,可实际与我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并且他……”


“爷,晚上也带上我呗。”袁老爷子一走,我就磨蹭老村长。

老村长不像外公说一不二,他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晚上带上我。

吃过晚饭,约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出发去了袁木匠家。

袁木匠家大门开着,院子里亮着灯,显然是为了等我们。

我一进院门就看到他家的水井是掀开的,一根红绳耷拉在井沿上。老村长走到井边拽了拽,自井下拽出了一块磁石。

在我们这里有这么一种说法,若有人失散,即悬磁石于井口,磁石吸铁,犹如慈母招子,磁石悬井,失人自归 。

然而有人试验过,这一方法并没有卵用,这只是一种风习,连个偏方都算不上,现如今袁木匠家悬磁于井,看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袁老爷子听见我们来了,赶紧出来将我们迎进了屋子。

袁木匠跟他媳妇都在家。他媳妇眼圈通红,面色浮肿,目光呆滞的望着某一处出神,袁木匠则蹲在墙角,抱着头沉默不语。

我可以理解袁木匠老来得子又失子的痛苦心情,可一想到老村长说他为了生儿子,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破胎借命之事,我又觉得他不值得同情,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

“起来,没看到你叔来了吗?”袁老爷子拿拐杖戳了袁木匠两下。袁木匠这才抬起头,蔫头巴脑的叫了声叔,招呼我们坐下,沏了一壶茶水来。

老村长并没急着喝茶,他对袁木匠道:“你去准备一些香烛纸钱,朱砂毛笔,另外找个香炉,再准备一只双冠子的公鸡,我要算算两个孩子在哪个方位。”

袁木匠记下后去办了,老村长又趁此机会跟袁老爷子要了小宝跟翠儿的生辰八字。

香烛纸钱那些东西村子里的商店中就有,鸡更好说,各家都养着,虽然双冠子的少点,但也不是啥稀有品种,袁木匠不多时就用自己家的鸡跟邻居家换了一只。

东西准备妥当后,老村长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龟壳。

路上的时候老村长跟我说了,说这龟壳是所有卜卦物件中,最为灵验的器。

大禹时,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定九章大法,治理社会,因此,龟被古人视为灵兽。

阴阳学说,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似地,仿佛背天负地一般,所以,乌龟又被认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据说在古代,用龟壳预知国事,战时,天灾,乃至整个王朝的兴衰存亡。

老村长将龟壳摆在桌上,点起一支蜡烛,然后拎过公鸡,拿起菜刀往鸡脖子上一抹,鲜血自公鸡的腔子里喷涌而出。老村长提着还lsquo;咕咕rsquo;挣扎的公鸡,凑近龟壳,任温热的鸡血把龟壳喷了个遍体通红。

做完这些,他用火钳夹起龟壳,放在蜡烛上烤了起来。

随着lsquo;滋滋rsquo;的声响,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鸡血的腥臭与焦糊味,我不知道老村长干什么,一瞬不瞬的盯着。

烤了很长时间,鸡血干了,颜色变得焦黑,龟壳也开始往外冒黑烟的时候,老村长才将龟壳放在桌上,拿起毛笔蘸着朱砂,飞快的在龟壳上写下了小宝跟翠儿的生辰八字。

说来也怪,八字刚一写好,lsquo;咔嚓rsquo;一声硬物断裂的脆响,龟壳竟然裂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龟壳的一侧,老村长看了一眼,道:“卦象显示,孩子在西方。”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挺吃惊,我认为小宝跟翠儿最有可能掉进临河中淹死了,所以才会一连两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们怎么会跑到西方去呢?西方是村子里的坟场,山陡岭峭,路窄难行,不死人不上坟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到那儿去,大宝,小翠两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跑去的?

袁老爷子也感到很惊讶,他问道袁木匠: “那儿你们去找过了吗?”

袁木匠点头道:“找过,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袁老爷子看了一眼老村长。老村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卦象不会有错,往那边去找肯定能找到孩子。”

说完他指着桌子上的香炉道:“让孩子的娘亲捧着香炉往西南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喊,等什么时候将孩子的魂喊来,我们就能跟着他的魂,找到他身处的位置了。”

说完老村长不忘嘱咐:“这香炉中的香万不能灭,一炷烧完必须接上另一炷,这香是烧给路上的孤魂野鬼的,万一灭了,有的孤魂野鬼没享用到香火,就会拦住孩子魂魄的路,孩子的魂来不了,我们也就找不到他们了,明白了吗?”

老村长说完看了一眼袁木匠的媳妇。

袁木匠的媳妇还是那副近乎痴傻的表情坐在那儿。

“臭婆娘,叔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袁木匠冲上前就想拽她头发。

此时,袁木匠的媳妇忽然猛的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袁木匠,她的目光中有怨毒,有仇恨,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袁木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袁木匠被她的目光镇住了,高高举起的手竟忘了落下来。

他媳妇起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自他身边走过,双手捧起香炉往外走去。

走出村子,袁木匠的媳妇开始喊了起来:“小宝,翠儿,回来哟mdash;mdash;你山上不能去,山上有大虫,你水里不能去 ,水里有恶鬼,老鸦捉人背脊筋,虫虫蚁蚁把人啃,世上只有娘最亲,娘盼小宝翠儿归……”

这是我们这里喊魂的一套说辞,袁木匠的媳妇声音嘶哑,喊声中带着哭腔,喊得肝肠寸断,在这寂静的荒郊野外显得异常凄凉。

我听着有点害怕,一把拉住了老村长的衣裳。

老村长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一路走一路不停的看着,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脚下的路愈发崎岖难行,路边满是灌木荒草,不知名的动物藏匿在暗处发出一阵阵诡叫,受了惊的鸟不时自我们身边扑棱着翅膀飞走……

“爷,咱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再往前走可就是坟场了。”我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心虚的问道。

老村长看着我,一脸戏谑道。“不让你来你偏要来,现在怕了?”

我老实的点点头,说不怕那是扯淡,谁半夜三更来这种地方不害怕啊?我都快吓尿了。

老村长道:“那更得进去练练胆儿,往后你学了道术,这些地方免不了来。”

说着话儿就走到了坟场边上,坟场外围种植着一圈松树,或许是心理作用,穿过那片松树,我就感觉一阵阴冷,像是气温忽然下降了几度,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偷瞄了一眼其他人,看到袁木匠拿着香的手也在发抖。

这一路上,袁木匠的媳妇负责喊魂 ,袁木匠就负责点香,每一炷香快燃尽时,袁木匠就把下一炷香点上,可自打进了这坟场,袁木匠点香的速度都快跟不上烧香的速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香炉里的香燃烧的格外的快,香的顶端都窜出了火焰头,蓝幽幽的,特别诡异。

“叔,这~这是啥情况啊?”袁木匠问道老村长,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儿。

老村长波澜不惊道:“没事儿,是鬼吸香火,继续点。”

我一听老村长这话,整个人直接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他的胳膊上,这香头都吸的烧起来了,得多少鬼啊!

袁木匠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整个人都吓哆嗦了,要不是为了找孩子,估计他早撒丫子跑了。

倒是袁木匠的媳妇让我不得不佩服,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面不改色,依旧捧着香炉撕心裂肺的喊啊。只是在这坟场里,她的喊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香炉里的香越烧越快,最后点的香就跟点的纸似得,直接不熄火,一路呼呼的就烧到了底,不仅如此,随着香的快速燃烧,我们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阴风冰冷,瞬间吹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袁木匠直接吓哆嗦了,手里的火柴怎么都划不着了,他两眼巴巴的望着香炉里越来越短的香,嘴里喊着:“叔……叔……”

“哼,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老村长冷哼了一声,抓起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洒,怒吼道:“尘归尘,土归土,娘亲寻儿心里苦,一柱清香借路过,三两冥钱权作礼,尔等取之速速走!”

老村长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字字铿锵有力,像滚雷一般,声声不绝,像是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内力。

老村长这话一说完,阴风戛然而止,坟地内瞬间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好像刚才那阵阴风根本就没起过似的,香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长呼了一口气,拍着lsquo;砰砰rsquo;跳的胸口,对老村长挑了挑大拇指,心说老村长的道行看起来很高啊。

这片坟地是村子里的祖坟,除了未成年就死了的孩子,跟凶死的人不能进祖坟外,村里世代的死者几乎都往这里埋,所以这片坟地很大,可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 ,一直从坟场头走到尾,也没找到小宝跟翠儿的魂。

坟场后面是一座山,翻过那座山就是邻村的地界了。

袁木匠望着那黑漆漆的山道,“叔,您确定咱们没找错地儿吗?小宝和翠儿两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走这么远啊。”

老村长没有搭腔,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罗盘,幽幽道:“终于来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心说他咋又来了?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这几天我被一系列事情搞的神经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公已经给王建中开了门。

王建中拎了两瓶酒,他进屋将酒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问道:“程伯,临河那边的事处理的咋样了?明天可以动工了吗?”

外公摇头道:“还不行,得再等等。”

“这要等到啥时候?”王建中愁眉苦脸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事情有点棘手,我也在尽力解决。”

“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延误了工期我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听了外公的话,王建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现在,我瞅着王建中就上火,牺牲了那么多人,费尽百般周折才修起来的老桥,让他一炮给炸了,他还好意思来我家找外公。越想越生气,我冷哼道:“要不是你当初不听我外公劝,现在大家何至为这事发愁!”

王建中满脸懊悔道:“谁曾想修个桥还能出那么些邪乎事儿,要早知道这样,这活打死我也不敢接啊!现在可好,工程还没开始,命都搭进去了两条,还有好几个伤者躺在医院里……”

“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外公打断他的话,道:“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王建中双手一摊道:“还能有啥办法?实在不行,我还是把这事如实报上去,再找几个证人,让上头另外选址吧。”

外公一听王建中这话,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桥必须修在那个位置。”

“可这桥要咋修?一天天的拖下去我这也拖不起啊!”

“你们工期到什么时候?这桥预计几个月能修好?”外公问道。

王建中道:“工期截止到年底,如果修的顺利,预计三个月就能修完,可您也知道,咱们这儿一到冬天就上冻,一冻这工程就不能继续了,所以我们预期十月底完工,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五了,再不动工,或者冷天来的稍早点儿,今年这桥就修不起来了。”

听王建中说完,外公沉思了片刻,道:“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内我把这事解决了。”

“如果解决不了呢?”王建中步步紧逼的问道。

外公语气坚定道 :“肯定能解决。”

王建中听外公说的那么肯定,道:“那成,伯,我回去等您好消息。”

………

王建中走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迫不及待的问外公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法子。

外公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跟王建中保证五天,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有谱了呢。”我失望的说着。

外公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眉头又皱了几分,面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我坐在桌前托着腮发愁,现在怎么办呢?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无从着手,还谈啥解决啊。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外公,你为什么不找当年参与这事儿的道家修者,一起拿个主意呢?”

外公道:“当年那些人中,我几乎是最年轻的,五十年过去,我都七十多了,他们十之八九都过世了,就算有寥寥在世者,也不知身在何处。”

说完,外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又道::“其实就是王建中不炸桥,老桥也顶不了多少年了,桥上的生魂日渐减少,等我们这些剩下的一死,生魂一散,单凭一百四十个扛桥鬼,是守不了几年的。”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原本以为只要找回它们,跟它们谈妥了让它们继续守桥,便万事大吉了,“那既然这样,我们找它们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人总有一天会死,我们不能因为明天会死,今天就不活了?能争取一天是一天,或许某天事情就出现转机了呢。”外公说道。

我没有外公那种侥幸的心态,我垂头丧气道:“会有什么转机?就算众鬼再守桥五十年,那五十年后呢?再五十年之后呢?鬼门关一天不关,临河镇就永远在危险当中。”

外公听我说完,点头道:“倒是这么个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那就让鬼门关上!”

让鬼门关上!

我心说外公好大的口气,如果真能让鬼门关上,五十年前又何必牺牲那么多人……

“老程,你要去阴间!”

我这正瞎琢磨,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老村长自外面走了进来。

心中对老村长产生了怀疑,便希望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我盯着他好一番端详。他跟往常没啥两样,进门后就跟进了自己家似得,大刺刺往桌前一坐,习惯性提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那一步,毕竟你现在在阴间……”

说到这里,老村长看了我一眼,直接略过这句话,道:“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外公跟老村长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对话方式,这几天我算是领教了,并且每次还都卡在点上。这就跟看一个大揭秘的电影,关键时候‘咔’停电了一样,胃口吊的人抓狂。

我知道外公有过阴人这么个身份,那么他能进出阴间不足为奇,可老村长说的那半截话是啥意思啊?毕竟外公在阴间怎么了?

我竖着耳朵等听下文,不想外公没往下接,而是告诉老村长徐大义死了。

“啥?死了!”

老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吓死的,我们去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是温的,刚死不久。”外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盯着老村长淡淡的说着,。

老村长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巧?你们刚去人就死了,难道~有人跟踪我们,了解我们的行踪?”

我看着老村长的面部表情,他那惊讶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外公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徐大义一死,线索断了,王建中那边给了我五天的期限,如果我在这五天之内不能让工人顺利开工,他就上报,另选建桥的位置,如果那样,阴桥就彻底无法镇压了。”

“五天!”老村长一拍大腿,“这没头没绪的,五天能他娘的干点啥?”

“去阴间。”外公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是……”

老村长想说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又打住,唉声叹气道:“说不定这几天事情会发生转机,再等等看吧。”

外公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程缺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让他先住你那儿吧。”

老村长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程缺,这事没解决之前你先别去上学了,在你村长爷爷家好好看看书,功课别落下了。”外公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外公这是让我监视老村长呢。

嘱咐了一番后外公就走了。

我问他去哪儿?啥时候回来?外公只说去见一个老友,其它啥都没说。

外公走后,我抱着枣木剑,背着书包跟在老村长屁股后面去了他家。

老村长家就他自己,他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个闺女嫁到了外地,小时候外公出门看事,夜里不回时,经常将我放在他家,所以我对他家很熟悉。

想想外公跟老村长,那可是大半辈子的老友了,老村长对我也很好,有啥好吃好喝的都踹兜里,去我家时带给我吃。所以打心底来说,我不希望老村长是凶手。可徐大义的死又数他嫌疑最大,让我们对他不得不防。

在老村长家这一晚,我几乎一夜未合眼,耳朵一直听着隔壁那屋子的动静,可整整一夜,老村长呼噜打的震天响,连尿都没起来尿一泡。

一直到天亮鸡鸣时分,我才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老村长没在家,屋外桌子上给我了留了饭,和以往一样,稀粥,鸡蛋,小咸菜,简简单单却让我感觉很温暖,我想老村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洗了把脸,刚想吃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与叫骂声。

谁家在打架?

本着爱凑热闹的本性,我抓了个鸡蛋就往外跑。

门外不远围聚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跟看戏似的,我们村子里两千多口人,估计得来了五分之一。

我仗着自己个子小,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一看里头的情况,我顿感无趣。

我这还当啥事儿呢,感情是袁木匠跟他婆娘又打起来了。

袁木匠家两口子吵架那是经常的事,我们都司空见惯了。

袁木匠爱喝酒,脾气暴。他媳妇也不是好惹的,那婆娘五大三粗,瞅着比袁木匠还壮实,整天不干活,就知道打牌。

他俩这喝酒的厌恶打牌的,打牌的看不惯喝酒的,所以经常打架,打起来两口子谁都不服谁,厉害的时候都动家伙。

可今天反常的是,袁木匠对着他媳妇日娘捣老子的骂,不时还上去踹上一脚,他那泼辣媳妇愣是不还手,还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这倒是个稀罕事。

难不成他媳妇干了啥亏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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