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前一天加了关墨的联系方式，中午将鞋给他送去了学校。

男孩拿到鞋的时候露出了不常看见的小虎牙，明显是开心的。

拿着鞋回了教室，一些男同学簇拥了过来，对他手里的鞋表示好奇。

“我趣，这包装不是那刚上的吗？”

“给我们欣赏一下呗，关大少。”

“我前几天求着我爸给我买，他都没舍得。”

“我靠，大少爷这不会是哪个女孩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关墨懒得理他们，“去去去，吵死了。”

角落里的女孩明显听见了他们话，眼神黯淡了几分，将手里的礼物藏了藏。

…………

这周宁市举办一个大型的国际会议，他们处要派几个人去那儿出差。

吴主任叫贺思明带着许知意去参加，积累一些经验。

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大型会议，许知意显得有些紧张，甚至差点错过集合时间。

大家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许知意接到了一通电话。

一开始那头的人声有些模糊，许知意准备挂掉的时候，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知意，我是二叔啊。”

许知意没反应过来，她哪来的二叔，许久她才想起她那所谓的父亲似乎还有个弟弟叫许伟。

“您有事吗？”许知意语气还算客气。

虽然她明显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会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许伟显得热络，一会儿问她的近况，一会儿对她嘘寒问暖。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这个的二叔对话，只觉得他这个反应奇怪，但也没驳了他的面子很快，他开始进入正题。

“知意啊，二叔最近外面借了些钱做生意，现在需要还，你看能不能………”

原来是借钱。

许知意也不是什么圣母冤大头，二十几年没联系过的人，这不就相当于陌生人跟她借钱。

她只是含蓄地称自己一个月领着几千块的工资，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许伟又跟她周旋几个来回，最终看真借不到钱，也不装了，暴戾的性子显现。

“你个小婊子，我大哥给你生下来就是我们家对你有恩，我找你借点钱都这推那推的，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外公那儿有多有钱………”

许知意没想听他说完，挂了电话立马拉黑。果然一个家里养不出两种人。

宁市靠海，有全国最大的港口，经济也是十分发达，城市里外国人口的人数居全国第一，许多重要的国际会议都会选择在这里举行。

这地方有家店手工定制的衬衫在全国都很出名。

那个店的工匠爷爷跟许知意的外公熟识。

黎听风下月的生日，她便想到送这个。

衬衫，他也常穿的。

许知意到了酒店休息了一会儿，就自己打车去了那店。

店铺不好找，藏在老街里。

工匠爷爷不肯把店子搬到显眼的地儿去，他说做东西的人用心便不怕来找他的人不多。

许久未见，但工匠爷爷见她的第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你是……那老家伙的外孙女？”

许知意微笑着颔首，“是的，爷爷好。”

工匠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穿着牛仔背带裤，长长的胡须就那样垂在颈侧。

“小家伙长得倒是愈发德漂亮了，倒是有些你外婆年轻时的样子。”

“怎么来宁市了？”

许知意道“来宁市出差。”

“这会儿在哪工作？”

…………

长辈关心的无非就是那些。

今天店里不忙，两人唠了好一会儿。

做衬衫需要精确的尺寸，许知意的外婆是做旗袍设计的，从小也教了她一些本领，

所以许知意能大致得出黎听风的尺寸。

工匠爷爷拿笔记下，笑着问她“丫头，这是做给男朋友的吧？”

许知意慌乱地摆手，“不是，不是。”

“就是一个熟悉一点的朋友。”

工匠爷爷摸着胡子道“别紧张丫头，我就随便问问。”

“真不是？”工匠爷爷又再问一遍。

许知意摇头，开始转移话题“爷爷，这大概多久能做好？”

“八天左右。”

“你把地址留着，我到时候给你寄过去。”

………

会议如期举行，

前一天晚上许知意还有些睡不着。

黎听风给她发了消息，是一张加菲猫的图片。

不知道的小意：养猫了吗？

不知道的小意：好可爱～

LT：嗯，粘人。

小猫大概才三四个月大，小小的爪子扒着黎听风的手指 ，棕色眼睛水灵灵的。

不知道的小意：好喜欢它。

小猫正安静地趴在一旁。

黎听风嫌弃它掉毛，不愿意让它赖在身上。

小猫也乖，察觉到这个主人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沙发上。

黎听风看完许知意的消息，提溜着小猫的后颈到自己面前，看着小小的脸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她说喜欢你。”

小猫似乎听懂了，歪着头奶奶地“喵”了一声。

不知道的小意：它叫什么名字啊？

LT；还没取。

LT：你帮着取一个。

不知道的小意：我吗？让我想想……

许知意突然想到魏筠那儿的家乡话，当意，就是可爱的意思，她以前总爱说。

不知道的小意：叫当意怎么样？

LT：当意？

不知道的小意：就是可爱的意思。

于是它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跟他聊这么一会儿，情绪也放松了下来，困意袭来。

男人最后给它发了一句。

“别紧张，晚安。”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也许是声音沉，带着话筒震，让人耳膜有些痒痒的。

许知意没好意思，就打了字：晚安。

最后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是弯的。

第二天当许知意踏进那个小棚子里时，昨晚的紧张又被唤醒了些。

贺思明调整好设备，微笑着安慰她“别紧张，就把它当成学校的模拟测试。”

许知意嘴角勉强挑起，深吸了一口气“好。”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进场，她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都是一些曾经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重要政治人物。

会议开始，

许知意再度深吸一口气，开始沉下心，出声。

“我们提出立场………”

等到结束，许知意才发现自己已经将手中的材料捏出深深的印子。

掌声响起又落下，她看见了Y国外交部长向他们举起了大拇指。

那一刻为国争光的自豪感袭上心头，比她过去任何一时刻拿上奖都要感到荣耀。

贺思明拍了拍她的肩，“今天表现得很好。”

许知意这时才完全放松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谢谢。”

他们出去的时候，

Y国外交部长当着大家的面夸了许知意“她真的太漂亮也太优秀了，你们应该给她一个大大的鸡腿。”

许知意扬起笑，真诚地说道“谢谢您。”

晚上贺思明请许知意吃饭，

像是怕她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领导给我的任务，让我一定要好好犒劳你。”

许知意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贺思明选了一家法餐。

老实说，许知意有些吃不来法餐。

但……勉强能接受。

她没太参与点餐的过程，都让贺思明决定了。

“别不好意思，这点钱还是掏不空我的钱包的。”贺思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开了一句玩笑，缓解气氛。

许知意笑笑，“你点就行，这些我不太懂。”

黎听风消息这时进来了，许知意莫名有些被抓包的心虚感。

尤其是他问起自己吃饭了没。

不知道的小意：和同事在外面吃着。

LT：贺思明。

好的……一语命中。

她好像也没说和谁来出差吧……

不知道的小意：是的。

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没必要撒谎。

贺思明见她捧着手机发消息，就问“男朋友找你？”

许知意也觉得和别人一起，一直玩手机好像有些不礼貌，将手机盖着，摇了摇头“不是，一个相…熟的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贺思明很浅地笑了下，“这样……”

两人陆陆续续聊了一些，谈到贺思明在F国留学的经历时，

许知意道“我一直想去看看埃菲尔铁塔，听他们说很壮观。”

“是的。”

“晚上更加地漂亮。”

贺思明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他在埃菲尔铁塔下拍摄的相片，手机滑向下一张的时候，许知意看见了他和一个女生亲密的合影。

女孩的眼里带着满满的爱意，贺思明看着照片依旧带着宠溺。

那女孩……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看着那样的亲密。

也许是多了这一层想法，后续交谈的过程中，许知意慢慢放下戒备心。

总归还是客气的，就是少了一些距离感。

贺思明也给她解答了许多她认为比较复杂的专业问题。

他说“循规蹈矩和太过新颖对于一个翻译员来说都不是好的形容词，时代一直在进步，我们要在过去和未来中找到平衡，创造和传承都是我们必须要有的意识。”


她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起两人在一起似乎没有谁先表白一说，感情来的很快。

他……似乎也从未说过喜欢她。

可是…他喜欢她么……

她这样平凡的人，他又喜欢她什么呢……

许知意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空虚感，让她有些惶恐，也有些茫然。

“没想什么，就是困了些。”许知意嗓音低柔，声音放得缓，随口说了个理由。

隔着黏稠的黑，小姑娘肤色的白，也在黑暗里发着光，黎听风没看到许知意眉梢爬上的愁意，只觉得她娇得厉害，没忍住去寻她的唇，轻触一瞬，嗓音也放得低了些“那就回家休息。”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时，

许知意靠在他的怀里，她没忍住去问。

“黎听风……你喜欢我么？”她问。

黎听风用眼睛描摹着她的脸上的每一寸，“喜欢的。”

“或许喜欢的时间比你想的要更长些。”

最后一句许知意没有听见，便沉入了梦乡，只剩黎听风在她耳边喃喃。

离跨年大概还有两三个星期时间的时候，黎听风又要去港城出差。

黎听风离开的前一天，是周末。

京都落了初雪，

那天许知意难得的在周末醒得极早，她知道昨晚落了初雪。

所以当她醒了便赤脚跑到后院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欣赏窗外盖满雪的院子。

西宫的地板大部分铺的都是黑金花的大理石，冬天即便是屋里有暖气，光着脚踩上也冻得厉害。

但许知意此时兴奋得有些过头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也忘了脚下的凉。

这是她第一回在西宫见到落雪。

这跟许知意以往见到的雪后景象有些不同。

西宫建的地势较高，院内种了些树，后院不远处就连着山，因为住户少，视野十分的开阔。

遥遥望去，能看见因落雪隐隐被遮盖的漫漫绿树，白中隐隐约约透着绿。

早晨的雪慢慢停了，太阳慢慢地在远处升起，随着橙色慢慢蔓延铺满天际，阳光开始落在这片雪后的树林里。

许知意只觉得美，这景象她看得震撼也温暖。

当意跑到了她的脚边蹭了蹭，许知意一把将它抱起，抱在臂弯里，她柔声问“当意，这是不是很漂亮。”

“喵”当意配合地叫了一声，绻在许知意的臂弯里。

突然许知意感觉自己被人抱起，随后自己的脚便踩在了一双大脚上。

“少赤脚乱跑，寒气这么重。”黎听风将米白色的家居外套给她穿上，从后背拥着她。

他似乎没睡醒，嗓音惫懒且低哑，将头轻轻磕在许知意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挠地许知意颈侧有些痒，她忍不住地缩了缩。

“别动，让我抱抱。”黎听风双手将她锢着，他的起床气似乎还没消，对她躲避的动作有些不满。

“吵醒你了吗？”许知意放低了声音问，手去触了触他的头发，似乎在安抚。

“没，自己醒的。”

“没见着你，心里慌得厉害。”

窗外暖黄色的光透了进来，黎听风抬起脸和许知意看着远处的景象，两人默了一段时间，安静地享受此刻。

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他们都说西宫看雪后日出的角度一绝，以前和他们反反复复地那样看，也就觉着很普通。”

“今天和你看倒觉得景色实在漂亮。”

许知意抓住了重点，她侧过了头凝着黎听风问道“还有别人和你在这儿看过雪么？”

除了她之外的，别的女人。


许知意去书房找黎听风，他难得带上了金丝框的眼镜在那儿看资料，许知意轻用指头扣着门“还在忙么？”

黎听风摘下了眼镜，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男人自然而然地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双腿分开放在了自己的胯骨侧，让她面朝着自己，蹭了蹭女孩的鼻尖问道“有事和我说？”

许知意对这样的姿势感到有些难耐，扭着身子想要换个姿势，哪想着黎听风的手牢牢摁住了她的大腿，颇有些无赖地道“这样说，我才能有空听。”

许知意带着羞意瞪了他一眼，轻骂了一声“无赖。”

“嗯，我是。”男人答的自然。

许知意懒得理他，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才说到主要话题上，“我…母亲叫我们回关家吃饭，关墨这回在拿了省级比赛的冠军，你明天有时间么？”

“有。”

“你…想去么？”许知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可以的。”

有些事情正好也一起解决了。

第二天许知意就带着黎听风去了一趟关家，总归有着关墨的原因，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难看。

关筱之这天也正好在家，看见许知意进门，还有些娇蛮地哼道“你来我家做什么。”

陈慧云捂住她的嘴巴，“这孩子真是宠坏了，说话净不过脑子。”

关筱之不悦地挣扎了一下，扯下陈慧云的手，她有些抗拒许知意的到来又道“妈妈不是我们一家人吃饭么，她为什么要来。”

“我不喜欢她，快把她赶出去。”关筱之扁着嘴就开始装哭。

许知意也没说话，黎听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关筱之。

关筱之瞄了黎听风一眼，竟真被吓哭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看起来好凶。

陈慧云有些头疼，蹲下来就要去哄她，哪想着关峰直接凶了关筱之“把眼泪收回去，这是你姐姐，成天哭哭闹闹的饶得家里不得安宁。”

关筱之很少见父亲这么凶，被吓得竟一下真就停止了哭声，但还是委屈地直掉眼泪。

爸爸今天怎么帮着许知意说话。

陈慧云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关峰挥了挥手手有些不耐烦道“赶紧叫阿姨带下去。”

阿姨带着关筱之上了楼，陈慧云看着关筱之隐隐抽泣的背影有些心疼，转头就对上许知意的眼神，愣了一瞬。

她似乎忘了站在面前的许知意也是她的女儿。

她的偏心，许知意早已习惯。

黎听风靠了过去，手臂在许知意后背支了一下，给她依靠，他的手放在许知意的腰侧，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许知意心底划过一阵暖流，知道男人是怕自己难受，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没事。”

“坐吧，坐吧。”关峰出口先打破了这个有些不上不下的局面。

“知道你们要来，刚不久泡好了茶，厨房已经在做了，等一会儿阿墨回来，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关峰假装热络地招待他们。

他假模假样地问了几句许知意的近况，就开始跟黎听风唠工作上的事。

黎听风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眉目疏淡，一双凤眉轻轻往上挑，眸底深处全然是漫不经心，很明显，他并不是很有聊天的欲望。

许知意坐那儿也不开口，没再去看陈慧云。

几个人虽然在说着话，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局促感。

不久后关墨进了门，他不知道许知意今天会来，看见她出现在自己家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于是检察院派了巡查组立即到港城进行了调查。

几个月了陆陆续续有些线索，但都不足以指控。

前天在港城说是获得了新线索，黎听风必须赶过去一趟。

天淅淅沥沥地落雨，空气中满是雨后的味道。

帝都还是有些燥热，

这场下了十几天的雨，好像并没有为这座城市带来一丝凉爽。

许知意撑着伞去买书，脖子上长长的疤痕用遮瑕液盖得严实。

在这途中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阿囡，最近过得怎么样。”

许知意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受伤的事，

说自己过得挺好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无非就是操心子孙辈的那些事。

许知意自己有能力考上了外交部，工作上她外公是不操心的了。

就是谈对象这事………

“阿囡，上次那个男娃娃你不喜欢，这回我和你外婆又帮你挑了一个。”

“也在你们单位工作，说起来更巧的是那娃娃也跟你一个学校，不会后来去国外留学了，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副主任………”

许知意越听越熟悉，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叫贺思明？”

“对对对，就是这名字。”

许知意有些无奈，“外公人有女朋友了。”

“啊，不是说他没女朋友吗？”

“那…应该是他喜欢的，在国外吧，上回我见过照片。”

许知意外公语气非常地可惜“这样，那就不强求了。”

“也没事，我跟你外婆再给你看看。”

许知意基本没什么接触感情的经验，那会儿她还和外公外婆住一块儿。

别人家都在担心早恋，两老完全没这个烦恼。

家里姑娘长得精致，但是一门心思都在读书，他们觉得这孩子挺让人放心。

到了大学，许知意还是一些动静没有。

两老因为江一平那事的影响，更是不敢提。

眼看读了研究生出来工作了，他们家阿囡还是这样，也不得不开始操心了。

总不能看他们家阿囡自己一辈子吧。

许知意欲言又止，对于黎听风的存在，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她也依旧没有说。

“你外婆给你寄了些糕点和衣裳，不够再说就是。”

江南这会儿正是潮的天气，许知意担心对两位老人身体有些影响，不放心地交代了些。

要挂的时候，许知意的外公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了句“对了，你外婆还寄了个镯子给你，这地儿看的，高冰种，成色很漂亮，她挑了很久。”

“你记得戴上，你外婆说那可以保佑你平安。”

许知意说“好。”

许知意半路被叫回去单位加班，等她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突然想起了当意，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伞都落下了。

有雨的地儿，她只能捂着头往前跑，好不容易上了车子。

到西宫的时候，当意乖巧地蹲在门口。

她一开门，当意还乖巧地歪头，过来蹭她。

许知意蹲下，摸了摸它的毛“抱歉，当意，我给忙忘了，你很饿了吧。”

她身上有些湿，衬衫有些部分都贴在了身上，当意直接跳进了她怀里，没有丝毫嫌弃。

许知意就抱着它去厨房拿罐头。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了，当意最近长得很快，横向发展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许知意突然就想到了在网上看到那种超级胖的猫猫，躺着肉都能平铺开来。

她笑着捏捏它颈后的肉，“以后胖得都走不动路了，要怎么办啊你。”

当意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埋头吃。


“那说的也是，我看她似乎和男友闹矛盾了，要是分手了你就再抓抓紧，把握住。”

贺思明摇摇头只觉得好笑，却也觉得不无道理。

今年的跨年，许知意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

许知意抱着当意在玻璃窗前，恍恍惚惚认识黎听风也有了一年，去年春节落雪的时候才认识的他，现在回忆起两人之间的往事，总感觉已经认识很久了。

一下子想将他从自己的世界剥离出去，似乎有些困难。

这会儿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

门铃响起，许知意不知道此时有谁会来找她，她也没点外卖啊。

难道是……

许知意心里是带着些期待开的门，却没想到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自己意想的那个人。

贺思明拿了些零食和保温桶站在院门前，雪下的大，他的头发已经沾了许多白色，许知意赶紧撑了伞给他开门。

贺思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奶奶喊我将这些东西拿给你，保温桶里是她煲的汤，你喝点对女孩子的身体好。”

许知意连忙道谢，把东西接过，将伞往他那一侧靠了靠“谢谢你们，雪下的这么大，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刚好要走的，就把东西拿过来给你。”贺思明道。

许知意见他也没拿伞，雪又下的大不一会儿就能把头发跟衣服打湿，将手里的伞递给他“那你把伞拿着，遮一遮。”

“好。”

许知意将伞交到他的手里，又说了几句就想往屋子里跑。

哪想着贺思明突然叫住她，“许知意。”

许知意站定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虽然我知道这些话我说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感觉到不开心的话就离开他吧，他那样的人家庭背景都很复杂，你以后面对只会更多，烦恼的也会更多，他并不适合你。”

“嗯，好。”许知意只简单地回答了这两个字转身就跑了进去。

贺思明的话其实很实在，她和黎听风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距离跨年还有三小时的时候，黎听风给许知意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似乎很疲惫，他问许知意“你在家么？”

“对的。”

“骗人，你不在。”黎听风此刻就在西宫，屋子里里外外他都找遍了，没有许知意的身影，甚至当意都不在。

许知意有些意外他会今晚回来，听他那声音该是忙了几宿，赶回来的，她声音被哽住，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没骗人，在家，我自己的家。”

“那西宫呢？”

“那是你的家。”

那头挂了电话，许知意听着听筒里嘟嘟两声，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他们似乎………结束了。

许知意知道自己该接受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

或许两人之间感情是许知意赋予了太多的意义，他信手拈来见她可怜随意施舍的一丝情，被她给误解成了爱。

随着电视机里倒计时的结束，新年的钟声响起，屋外响起一阵阵烟花声。

热闹的氛围下更显得许知意坐在窗前的背影更是孤寂。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才几个小时的时间，院子的石板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许知意将窗子打开，冷风簌簌地吹进带着一些雪花，她伸手去抓没多久白白地小点就在她的手里化成水流走。

就好像她从未曾抓住拥有过一般。

许知意只觉得无趣，准备关上窗子，不经意间地往家门口望了一眼，就那一瞬她便忘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