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和我的缱绻只持续了十分钟都不到。

但这也是最近这几年他的平均水准了，我没什么好埋怨的，就三十岁来说，他尽力了。

这倒让我更加好奇了，他在我面前这样子，却有兴致去和小妹妹玩？

现在已经是半夜，白天应该确实是累了，他睡得很快。

我轻手轻脚起身，再次拿起手机，翻找起聊天列表。

“帮我写份离婚协议。”

对面的王律师吓得发了一句卧槽，又马上撤回，改成问号。

“您和顾老板吵架了？”

我笑了。

“你没领到我发的一千块？”

王律师也算是我们创业之初就合作的老朋友了，有个自己的律所，兼职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我的老同学。

我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她把所有东西猜个七七八八。

“卿姐，你怀疑顾老板出轨？

就凭一张没脸的照片？”

“顾老板不是这种人。”

“熬了那么多年才熬出头，别冲动啊卿姐。”

顾晨确实不是会轻易露出马脚的人。

但那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姑娘就不一定了。

不怪王羽惊讶。

当初我陪着顾晨从校服到婚纱的故事可以说是在同学里人尽皆知。

哪怕是现在，我想起他在操场上举着花，满脸通红和我告白的场景，我也还是会弯起嘴角。

但我手上打字不会慢。

“我现在不冲动，过两天可就比不过年轻小妹妹了。”

爱是会过期的，那不如在转移之前变现。

“王羽，王大律师，您有今天，再怎么也得算上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客户的功劳。

你亲自接我这个案子行不行？”

“就你的经验来看，我还需要多久才能离婚成功？”

对面的王羽沉默了很久。

大概十分钟之后，才回复。

“给我点时间拟合同，你还是再想想吧。”

“你要是下定决心，我会尽力帮你。”

想想。

我已经想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我只是回了个“嗯”。

第二天一早，顾晨吃完早饭，我也换好了衣服。

他有点惊讶。

“你要一起出门？”

我几年如一日的给他系上领带。

“我虽然不用管事，但也是公司的股东，听说最近财务出了点问题，我去审查一下。”

他倒是淡然，轻轻抱了我一下，一如既往地温柔。

“好，别太辛苦了。”

而后自然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说道：“最近有点热，我先把车里空调开上，你慢慢下来，不急。”

我点点头，走到一边，不紧不慢开始选今天拿什么包。

看着顾晨火急火燎下楼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真贴心。

明明是白手起家，创建起整个顾氏集团的大老板，为什么会因为出轨快要被发现，急得这种蹩脚借口都想得出来？

但他害怕，就说明他愧疚。

要让男人感觉到愧疚是很困难的。

还好，上车的时候，香水味不重，也没发现口红一类过于私密的东西。

虽然还有几根长头发和一丁点打扫之后的水渍留在副驾驶，但我选择了坐后排，所以不碍事。

下了车，我没跟着顾晨去他办公室，而是和之前说的一样，直奔财务。

黄莺当时正在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说话，看见我也有点惊讶。

“卿姐，你早说你要来啊，我给你备茶。”

说着，她喊了个小实习生去泡茶。

我把崭新的香奶奶新款包放到她桌上，然后坐到一边，点头示意她们继续谈话。

“散散心。”

黄莺习惯了我隔三差五的到访，毕竟我之前就是从她这个位置退下来的，在旁边看着也不碍事。

我花一个上午查了账，出问题的是新人做的账目，因为不熟所以出了问题，问题不大，只是有些细节没处理好。

指点两句，然后就不需要做别的事情了。

我又在办公室呆到了晚上。

到了下班的时间，部门其他人都走了，黄莺才把桌上的香奶奶拿起，再次看向我。

“卿姐，你晚点是不是要去接一下顾哥？

今天顾哥请客，带新来的小孩们聚餐呢。”

我看着她的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


顾晨能找上门来我毫不意外。

毕竟我也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行踪。

那天我陪我妈散完步，买了菜，说说笑笑往家里走。

打开电梯门，却看见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看见我妈时却又局促了不少。

“妈，卿卿，你们回来了。”

他走上前，想要从我妈手里把菜接过。

我不幸的童年多半来源于我妈失败的婚姻，其次是她被婚姻摧残到崩溃的精神状态。

不过这几年有了钱，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她恢复得很快，甚至喜欢上了旅游，时不时自己一个人出去转悠，见了很多人，心态平和了不少。

我妈没把菜递过去，只是打开指纹锁，溜进了厨房。

“我做菜，你们慢慢聊。”

这下顾晨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跟着我一块儿换鞋，两人去了书房，放下手里的玫瑰，才再次开口。

“卿卿，你怎么忽然就搬出来住了？

咱妈什么时候出院的？

我都不知道。”

我走到一旁泡了茶，递给他一杯，轻轻的呷一口才在他对面坐下。

“这还不明显？

我在和你分居准备离婚啊。”

顾晨有点不可置信。

我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

“顾先生，请你签字。”

顾晨看一看离婚协议，又看一看我，好像没法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你确定？

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笑了，再次打量一遍面前的顾晨，他比之前要憔悴了不少，衣服也有点皱皱巴巴，领带系歪了，每次他自己系都会这样。

我点头。

“这份离婚协议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签好了。”

顾城咬了咬牙，看我的眼神几乎有一点愤怒，但又非常迷茫。

“为什么？

我还有哪里不够好吗？”

是啊，他怎么会明白呢？

他大概觉得自己能改的都改了。

可是他不知道，改了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他不知道，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开会时候就喜欢往左边看，他和我解释是因为我以前坐他左边，我却发现只因为黄莺习惯打扮时尚，撩头发时容易走光。

他也不知道，我有一次想去公司给他送午饭，却在办公室外撞见一个女下属正给他系领带，两人贴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天晚上，他衬衫上全是别人的香水味。

还有很多……很多，他身边总是有很多女人，他总是扮演着公平温和的绅士，不主动展露自己的私心。

也从不拒绝。

直到最后，叶月玲跨过了那条界限。

我看向面前的顾晨，他就像是我心里某个已经坏死的部分。

当初的怦然心动，现在来看，泯然众生。

“你很好，但是我这次选我自己。”

顾晨也开始变得和叶月玲一样欲言又止。

他最后还是签了。

如我所料，他就吃这套，哪怕为了体现他对我的爱他也会顺我的意思签字。

没白费我这段时间扮演痴情受伤的女人。

他签完之后还贱兮兮的问我。

“那之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还是会继续爱你的，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一桩心愿了结，我心里放松不少，收起离婚协议，瘫坐在椅子上。

“或许吧，毕竟你的房子我不想要，车子我也不想要，我只能分走你手上的股份，所以我们至少在股东大会还能见到。”


叶月玲是在第二天醒来的。

她醒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守在床前的我，我猜她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或者，她根本就没空想这些。

她看见我就问。

“我的孩子呢？”

我只能摇摇头，如实相告。

“没了。”

她眼中的神采瞬间就消失了。

好啊，加上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更像现在的我了。

叶月玲哭着抓住我的肩膀，捏得我生疼。

“你骗我！

你这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敢害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啊啊啊啊！”

我没说话，任由她发疯。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松开我，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想要把护士为她换上的垫料撕开一看究竟。

“不会的，只是摔了一下，不会的……” 我怕一会儿血到处都是，不好收拾，按了铃，叫来了护士。

就这样，我，护士，医生，几乎每个人都和她说了一遍，她的孩子没了。

她才终于承认事实。

我又一次回到她病床边。

她现在安静得像是已经死掉了，只木纳的看着窗外。

我开口。

“医生说你已经是习惯性流产了，所以这胎之后你也很难有孩子。”

“我救你，不是因为可怜你，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只是怕你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要救你，再告诉你，为什么你的伎俩没用。”

“因为你和顾晨不可能，也不能有孩子。”

叶月玲眼睛动了，空洞的看向我，带了一点微不可查的诧异。

没错，我们那么多年没有孩子不是因为我。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定在二月二十九。

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因为那一天，本来是我和顾晨第一个孩子的预产日。

当初创业的时候，顾晨每天都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我也一样，当时我才毕业没多久，一边复习，考各种经济学相关的证件，一边打工补贴家用，还要帮忙顾晨才起步的生意。

但是年轻啊，总是有活力的。

白天忙十几个小时，晚上还有精力缠绵温柔。

我那时候心怀希望，相信苦日子熬过去了一切都会变好，甚至很享受那时候充实美满的生活。

然后，某一天，我同时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顾晨风投的第一笔钱大赚，我们手头的钱翻了好几翻，直接步入中产阶级。

第二，我怀孕了。

顾晨很高兴，他家里只有个爷爷，年岁已高，他希望他爷爷能在过世前能抱上孙子。

现在总算有了孩子，他当然高兴。

我虽然觉得那时候要孩子在时间精力上很勉强，但他坚持留下来，并且告诉我，现在家里条件宽裕，他也会尽力照顾我。

软磨硬泡之后，我们开始了一边继续创业，一边备产的日子。

资产变多了，自然生意更大，更忙了。

一开始，他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哄我睡觉，给我按摩水肿的腿脚。

但是后面几个月，公司到了关键时期，他越来越忙，很少再回来。

他虽然给我请了看护，但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这本该是个在春天出生的孩子。”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后面的故事很好猜。

越到孕后期，流产风险越大，后果也更可怕。

一次疏忽，看护不在，我没了孩子，身上留下了大片再也消不掉的妊娠纹。

我第一次提出了离婚。

顾晨这时候开始万般悔恨。

好像当初那个硬要留下孩子的人不是他，连续一个月没回家的人也不是他，我流产大出血进入ICU没到场的人更不是他。

他痛哭流涕的求我，在病房外面没日没夜的等着，说对不起我，说他会平衡好工作，好好陪我，等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听到第二个孩子，我冷笑了一声，把他赶出去。

我本来铁了心。

但是最后他那已经年近八十的爷爷走进了病房，老泪纵横，说他们家对不起我。

幼时我就父母离异，获得我抚养权的母亲也在我年满十八之后因为重度抑郁进了精神病院。

我体会过的为数不多的亲情，是来自顾晨家。

实在是看不得老人这么伤心，我还是妥协了。

只不过在他爷爷回去后，我和顾晨定下了规矩，他必须去结扎，在我想要孩子之前，不能做复通手术。

他答应了。

一个月后，他给我补上了之前没办的婚礼，结婚纪念日也改在了那天，二月二十九。

听到这里，叶月玲迷茫的眼神中有了些许波动，她看着我，翕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又合上了。

我站起身。

“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你康复之后要走还是要闹，随意。”

“我不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以前为什么流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然后，我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叶月玲忽然喊住了我。

“洛卿，顾哥他很爱你。”

我脚步没停下。

“别这么说，太下贱了。”


把顾晨送走之后，我就和妈妈出去旅游了。

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总得找点事做，我不想让顾晨来烦我。

他锲而不舍的和我打视频电话，甚至在一个月快到的时候和我聊起他爷爷。

于是我劝他，去把复通手术做了，早点找个好姑娘，他爷爷死前还能抱孙子。

他不敢再提。

一个月过去，正式离婚，股份到手。

又过了半年，叶月玲来找我，她送了我一把花，和我说，她对我离婚很愧疚。

她家里穷，为了上大学的学费，当过别人的小情，堕胎很多次。

所以她当初是真的很卑微，很喜欢顾晨，哪怕当小三，当我的替身也不介意。

她说，那个孩子真的是顾晨的。

不过她现在已经和顾晨断绝了关系，把所有奢侈品都卖了，有点小钱，准备出国去，开个小店，过平稳的生活。

我收了她的花，但是给她打了一笔钱。

我说我应该谢谢她，不然我可能还会犹豫，也分不到那么多钱。

她似懂非懂，也说了句谢谢。

又过了两个月，顾氏集团开了今年第四十次股东大会。

我回去就把顾氏集团的股份都抛售了，重新投资了一家金融公司，顺便把黄莺挖走，让她当那家公司的董事。

黄莺不愧是掉钱眼里的女人，简直天生就是干金融的料。

在她的带领下，公司稳步上升，虽然规模比不上顾氏集团，但是我能拿到手的钱比在顾氏多得多。

钱多起来我没事干，就捡起了以前的爱好，偶尔画画，偶尔陪妈妈旅游，时不时去时装秀看看帅哥，无忧无虑。

再后来，因为我少有在家，顾晨抱着花在我家楼下出现的身影越来越少了。

我和顾晨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爷爷的葬礼上。

那时候，我一袭黑裙，站在悼念的队伍里。

顾晨胖了很多，胡子拉碴，和大部分暴发户土老板没区别，身后跟着个小男孩，和他不像，没看见女人。

我们遥遥的看着对方。

看起来却像是差了辈儿。

他认出我，脸上的肉抖动片刻。

像是要哭，又像是要说话。

最终别过头去，躲到了灵堂后。

听说，他再没有娶妻，但有私生子，他被那些想凭借孩子上位的女人闹得心烦，年纪轻轻把资产全捐了，再无音讯。

不过这和我没关系。

我手握几十亿资产，还有大把的时间，美好自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公司新来的助理发了朋友圈，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在车里笑得甜美。

我看着照片里男人的衣领，没忍住笑了。

“八年了，你总算出轨了！”

这条领带正是我今天早上亲自给他系上的，也是我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只不过，顾晨不知道我当初选了多久，自然也没想到，只是一条领带，我就能认出他。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手机屏幕。

聊天框对面的“闺蜜”黄莺还在继续和我八卦。

“你看看她这嘴脸，拍照还硬要亮个路虎车标，金项链放c位，土不土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傍到了大腿似的，谁知道她边上是个什么老头呢。”

“对了，我记得你家顾哥的车好像也是这个款？”

说完，大概是怕我看出她的试探，她又发了个小猫挠头的表情包，佯装好奇。

但我只是抬了抬眉毛，没打算正面回答。

“我没刷到这条，她把我屏蔽了。”

然后直接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去评论区，说祝她们长长久久，问她男的是谁。”

黄莺没收红包，敲了个问号。

于是我又发了个两千的。

正愁每个月上百万的零花钱没地方花呢。

“再让你认识的人也去问，有一个问，我给你加一千，你找来发评论的我也给每人一千，凭截图领钱。”

黄莺立刻收钱，发了个敬礼。

“小莺子遵命！”

而后，不过半个小时，那个小助理在无数祝福声中删掉了这条朋友圈。

我动动手指，付账。

黄莺把其他“佣兵”的钱发出去，净赚的钱等于她三个月的工资，她有些意犹未尽。

“可惜了，这就删了。

卿姐呀，这姑娘平时就在顾老板办公室上班，你要是真的想知道，要不我之后汇报工作顺便帮你问问？”

这就是我喜欢和黄莺相处的原因，虽然她从不用真心对我，但她很识时务，而且，只喜欢钱。

她知道什么事不该戳破，也知道怎么替我膈应人。

我想过，如果是在古代，她可能就是皇后身边的容嬷嬷，付费版。

“算了，小姑娘害羞的话就别问了。”

才刚刚把消息发完，关上手机屏幕，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

我不动声色的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迎接归来的男人。

“回来了？

这么晚啊。”

顾晨愣了一下。

他看着今天特意换上月白色礼裙的我，又看一眼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抹歉意，垂下睫毛，微皱着眉头，和初见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上前，想抱住我。

“卿卿，对不起，今天公司有事。”

公司有事。

我笑了起来，和公司里的情人约会，确实算公司的事。

但我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怀抱，顺其自然走到了餐桌边上，拉开椅子坐下。

“没事，来吧，快坐下，我也挺久没做菜了，来尝尝我做的烩牛肉，看手艺有没有退步。”

顾晨对我的闪躲有点诧异，但只是点点头，应和着我坐到了餐桌对面。

烩牛肉是我们才创业时候他最爱吃的菜，牛肉贵，几个月才能吃一次，现在我也会在有纪念意义的时候做。

他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除了婚礼上交换戒指，这是我第二次那么严肃的打量面前的顾晨。

他还是没变，就和上学时候一样，从动作到神情，文质彬彬，只是鬓角多了些许斑白，脸上也多了点胡茬，才证明这些年的时光并非虚度。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放下了手中的汤勺，看着我，嘴角是温和的笑意。

“卿卿，我这两天实在是忙昏头了，本来礼物都提前准备好了，给你买了你以前说想要的项链，却丢在了公司。”

怕我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问陆子，他帮我买的。”

我当然没打算问。

因为那条项链我才见过，就在某个小姑娘发的照片里。

“哎呀，去年的话的亏你记到现在。

只不过我早就已经自己买了。

这条你还是退了吧，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

只可惜，八年了，我们过的第二个结婚纪念日，却这么仓促。”

听到我不要礼物，顾晨神色明显放松了些，但他看向我，依旧满是愧疚。

“卿卿，你别生气。”

我看着他这副弃犬一样无辜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好笑。

谁能想得到呢？

现在这个满脸歉意的男人，为了和他的小情人约会，让我在家里等了整整六个小时，等到十二点。

“当初不是想着二月二十九这个日子有意义嘛，没想到太久不过了真就容易忘。

嗯……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如今天我们就过个特殊点的纪念日？”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身后，弯下腰。

“我在天海酒店订了一间总统套房，现在还留着呢，不如你现在开车过去？”

听到这句话，顾晨停顿了几秒，而后，他转过身，搂住我的脖子，在脸上来了一吻。

他看着我，嘴角带笑。

“卿卿，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去酒店，家里还不够大吗？”

一边说着，他温暖的手掌抚过我的肩膀，固定着整条裙子的肩带轻轻划下。

我没说话，只是笑着闭眼，迎上了他的吻。

哎。

牛肉的味道太腻了，混着香水味，真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