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在一起说八卦的村民，听到这话直拍大腿：“我说呢！！那么多人死，咋不见人复活，是因为她有冤屈，而且她爹还是英雄，那不复活她，复活谁啊！”

一个个靠着脑补跟自我理解，把顾夕月的所有一切都合理化了，甚至还自我洗脑，说服了自己。

连带着顾树根的几个兄弟，都脸上无光，夹着尾巴做人，一时间谁都不敢冒头。

只有江书柔，在得知自己母亲要被枪决时，冲到顾夕月面前：“你满意了，她死了！她死了！！我以后没有娘了...呜呜呜...”

顾夕月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我为什么不满意？她换的是我，要杀的也是我，她这是罪有应得，我满意，非常的满意，我甚至要去买好酒好肉，好好庆祝一番。”

“你！！你不得好死，她可是你的外婆！！”

“她只是你的母亲，对我而言，是个杀人犯，还是要杀我的杀人犯，她该死！！”

顾国盛跟钱进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剑拔弩张，针锋对麦芒的两人，怒吼了一声：“江书柔！！”

江书柔转头看到来人，红肿着眼，痛苦又委屈：“国盛，我没有娘了。”

“那你该想想到底为什么。”

“顾国盛！”

顾夕月对着两人的面，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可真逗，判她死刑的是法律，你在我闹什么？是觉得别人判的不公平？怎么，你个人能凌驾于法之上？”

钱进震惊，他没想到眼前之人，光凭读报纸，就能有此思想跟觉悟，想到她的身世，对着顾国盛可惜的摇头：“小月被耽误了。”

顾国盛主抓思想，哪里能不明白刚才这话的震慑力，你瞧，江书柔已经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想到她才读报纸几天，心里更是那个恨。

扭头对上江书柔痛苦的样子，生出了嫌隙。

顾老太拿着拐杖回来，听社员议论这边的动静，气得上前就给了江书柔一巴掌：“你娘是为了你才做杀人犯的，要不是念在你不知情，你都得进去陪她，你怎么还有脸闹？”

顾老头从屋里出来，这几天，他们几个一直住在这，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全程知道，却没出现，此时倒是出来了，脸上满是无奈：“你对咱们老顾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国盛在外当兵，我们短你吃短你喝了？还是让你穿不暖了？我就不明白了，小舟没有妈妈，我跟老婆子对他好一点，怎么就碍你母亲的眼了，居然敢大着胆子把老顾家的孩子给换了。”

顾夕月看着脚上的布鞋冷笑，现在倒是大义凛然，说这些好像是在为她抱不平，可他刚刚明明在家，江书柔来谴责她的时候怎么不出现？

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想想也是，顾老头又不止一个儿子，跟他一起在乡下的还有两个儿子呢，他们可还是背朝黄土的农民，只要把她拿捏在手里，顾国盛就会给钱，甚至还能用他对孩子的愧疚心要工作。

也就顾老太是真心心疼顾屿舟。

顾夕月眼眸闪了闪，她怀疑江书柔跟顾屿舟会变成后面的针对的样子，这老家伙肯定出手了。

社员因为顾老头的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指责江书柔。

“我说呢，明明是你妈恶毒，你怎么好意思来谴责顾夕月。”

“顾夕月说的没错啊，要杀她、虐待她的死了，她不得庆祝啊，换我还放鞭炮呢。”

“你这个人思想有问题，我都觉得你的思想被那个杀人犯给腐蚀了，建议拉去上思想课。”


“能吃饱饭？”

“不太能，所以我就去戚许家蹭饭吃。”

“饭都吃不饱，那别的更不用说了...”

顾屿舟咧嘴大笑：“也不是，她会给我准备两套好衣服，爷奶来了，或者顾国盛同志回家，就让我换上，不过爷奶不太来，顾国盛也经常出去。”

顾夕月偏头对他甜甜一笑：“所以你看，我只认你不是没道理的。”

顾屿舟望着她笑容有点恍惚，最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刚见面的时候，她的刘海挡住了那双眼，头发也长长的，后来她自己把长发剪了，刘海也剪平了，露出那双闪着亮光的双眼，看起来好像苹果一样，可爱的很。

“我有个问题，冒昧的问下可以吗？”

“都知道冒昧了还问。”

顾夕月斜了他一眼，在他尴尬中，又道：“不过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允许你问。”

“促狭鬼！”

顾屿舟发现她是真调皮，不过经历那么多，还能如此，也是好事。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哭一边揍人的...”

顾夕月嗔怪道：“确实挺冒昧的。”

不过她话题一转：“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我就这种泪失禁体质。”

这种体质，可以说是异能觉醒后的副作用。

以前的搭档调侃她比演员还会哭，而且很多时候，明明脸上哭唧唧的，切异兽的手却不停，一刀一个，被基地的人戏称是纠察队里的哭包杀神。

“还有这种体质？”

“对...”

夕阳给两人的身影，染上了一抹金黄。

这一晚，所有人都留在了顾树根家。

“小月，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顾屿舟毕竟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是时候离开了。

“我可以过年去看你，或者你来看我，到时候带着你的兄弟一起也可以，至于离开这，我会靠自己。”

顾夕月嘴角上扬，自信又张扬，她会带着原主堂堂正正的离开这，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值得。

“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电报。”

“好！”

顾夕月把昨天做的蘑菇酱，一瓶不剩的全送给了他。

顾国盛在边上幽怨的盯着顾屿舟。

他越是如此，顾屿舟越得意，甚至还忍不住的扬了扬手里的瓶子，瞧，这是小月给他的，你！没！有！！

顾国盛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扭头看向顾夕月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冷冰冰的脸。

扎心！

真的太扎心了。

这就是他的儿女啊...

钱进在边上捂眼，这两人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顾屿舟回去的第三天，徐秀兰买凶杀人，偷换孩子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因为涉及到军属，直接枪决。

顾明燕谋杀军属、虐待军属等罪名成立，被判三十年。

顾树根、柳翠花被判处农场改造五十年。

顾光忠、顾耀祖被判十年，顾佩佩被判五年。

整个曙光大队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顾树根跟柳翠花居然要被关五十年，她们到底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哦？”

“你们还真别说，这个顾小妹是真的狠啊，居然敢杀人。”

“对对对，顾树根是什么玩意，大家都知道，都见怪不怪，就是没想到小妹那么狠，才多大啊，居然敢杀人啊，杀的还是一直给她家干活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跟你们说，革委会的主任李金松下面有个小队长叫老夏，他跟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小妹喜欢陆知青。”

“陆知青？那个陆向前？他跟顾小妹有关系？”

“这个陆知青也是倒霉催的，顾夕月找他带自己离开大队，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两个老不死的虐待她，这个小妹可不是，就单纯的见不得顾夕月找陆知青，后来为了买的确良的裙子，好穿给陆知青看，就动了手脚，要不是阎王爷看人有冤屈，不然早死了。”


顾夕月换上原主的破衣服，背上背篓就上山了。

顾国盛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气，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不过他也没时间再思索了，他爸妈下午到，他带着江书柔去接人了。

“你真的拿好药了？”

“当然，这个是给母猪配种的药，你们大队的二丫吃了，那不得...嘿嘿嘿...”

“等二丫成了张哥你的人，那她的房子不就是你的，还有个当大干部的岳丈，这以后可得罩着我们点，弄个什么临时工就好。”

“.....”

顾夕月在往山里走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不过她没有声张背着背篓继续往深山走。

在末世，森林是很危险的，不但有丧尸盘踞，还有变异的动植物，很容易就有丧命的危险，如不是逼不得已，都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顾夕月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大自然了。

望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她的心情很是激动，看到蘑菇就随手一摘丢进，至于有没有毒，到时候让大队长媳妇检查一下就好。

她越往里面走，后面两条尾巴就越开心。

人少，好啊！

方便他们干事！

不然都怕有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

“再往里面走一点，我等下就去把人摁住，好给她喂药。”

“对了，二狗，喂完药之后，你就去望风，万一有人来就出个声。”

二狗是跟顾夕月一个生产队的，他就是想对她下手，又害怕她真的是从地府回来的，索性就告诉了隔壁生产队的二流子张军。

他们两人可是一直在等着顾夕月回村。

今天早上，看到顾夕月出现在村头，二狗转身就去告诉了张军。

也就成功的错过了早上铁柱家的八卦。

原本两人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把顾夕月骗出去，理由没想好，就看到她背着背篓上山了。

这不就是打瞌睡送枕头。

两人鬼鬼祟祟的跟了一路，就看到顾夕月一路摘蘑菇，笑的跟二百五似得。

他们都没明白，不过是个蘑菇，怎么让她那么高兴...

她瞧着现在跟生产队不远不近，就趁着弯腰捡蘑菇的时候，朝着身后的两人丢去两个石头。

砰！

砰砰！

身后的张军打算就在这办事，给二狗使了眼色后，悄悄打开了那包药。

小腿骨突然的剧痛，让他猝不及防的往前扑。

跌倒的时候，那张嘴，不偏不倚的落在那包药上。

“靠！”

“呸呸！”

张军害怕的不停抠喉。

二狗起身想去扶他：“张哥，你没事吧...”

一阵风吹过，跌落在地的药包，直接吹到了二狗脸上。

药粉糊了他一脸，他没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那药粉，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时，他也跟着一起呸。

顾夕月在丢了石头后，就小跑脱离了两人的视线范围。

张军跟二狗视线开始模糊，浑身越来越热...

不一会，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顾夕月蘑菇都不捡了，连忙跑下山，她还以为两人是来打劫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她一下山，就被一个老人逮住了。

“你看到我儿子没？”

顾夕月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眉头紧锁：“你是哪位？”

“我儿子跟着你上山，你下来了，那他呢？”

原来是张军的母亲，他上山之前让人传了口信给他母亲，在山脚下拉人，万一被人逃脱，他母亲能把事情闹大。

“你儿子是...”

“军子啊...你把我家军子弄哪里去了？”

张老太一手拉着顾夕月，一边嚎啕大哭。

在附近上工的村民听到动静，都跑过来了。

吃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大队长紧随其后，看到被拉着的顾夕月，心累又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

“怎么回事？”

顾夕月在社员到来之后，也变得泪眼汪汪：“我在山上摘蘑菇，刚下来就被这人拉住了，这谁啊？谁家妈没吃药，怎么就给放出来了。”

围观的人发出大笑。

“诶，这不是隔壁大队那个二流子的母亲吗？”

“张军的母亲？她来这干嘛？还拉着顾夕月？”

“我怀疑张军看上顾夕月，不会不怕死的想对她做什么吧...”

“嘶~”

这话引得大队长都倒吸一口冷气，张军这么不怕死？

“你们别胡说八道，我家军子乖着呢！！”

张老太气得直跺脚，拉着顾夕月的手却死活不放：“就是这个小蹄子，约我儿子上的山，结果她下来了，我儿子没下来，你赔我儿子，我儿子没了你要我怎么活啊...”

顾夕月一脸真诚：“你可以选择向上或者向下。”

所有人一愣：“什么意思？”

“向上可以选择上吊，向下可以选择跳崖。”

“靠！你个贱蹄子居然咒我去死。”

“不是你说不知道怎么活，我这么好心给你提出建议，你还骂我，呜呜呜，你这个老太果然没吃药就跑出来了。”

顾夕月的眼泪说来就来，这可比张老太的干嚎声来的有杀伤力。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你们生产队的人，来我们这干什么？”

吼完又向两边看了看：“你哥，还有你爸妈呢？”

“我知道我知道...”

顾树根家隔壁的吴大婶伸手：“我中午爬墙头听到了，二丫她爷奶要来，她爸妈去接了，至于她哥还有那个干部，去供销社买猪肉去了。”

顾夕月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过心里头把要在墙头加东西的任务，放在了前面。

大队长嘴角抽了抽，你把偷听的事情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不过想到那几个人不在，如果顾夕月要是出点什么事，她的大哥就能把他揍一顿，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想想就觉得疼。

“我都说是..是她勾引我儿子，约我儿子上山，我不放心才来盯着的。”

顾夕月嘴一撇：“你肯定没吃药，不然光天化日还说胡话，你儿子我都不认识，还勾引他，怎么的，他比我哥好看？还是比我哥高？还是比我哥厉害？”

“那肯定没有的，你哥长得多俊，她儿子就长得多丑，就跟粪坑里的癞蛤蟆似得。”

“粪坑有癞蛤蟆？”

“看到大队里几个小的丢进去的，真的跟他儿子一样一样的，又臭又丑。”

“咦~”

嫌弃的声音让张老太气得就想打人：“让你个贱人胡说！！”

顾夕月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手抓住她打来的胳膊，右手直接上脸。

“啪啪啪”巴掌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社员都瞪大了眼。

“杀人啦！！杀人啦！！”

顾夕月觉得太吵了，从背篓里掏出一朵蘑菇直接塞她嘴里。

“诶....”

大队长想拦结果慢了，一拍大腿：“这蘑菇有毒。”

“啊？”

顾夕月看着直翻白眼的张老太，眼泪流的更欢了：“这蘑菇有毒？我还摘了那么多，那我吃什么？”

大队长嘴角抽了又抽，这个是重点吗？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不过还好，这个蘑菇吃了顶多做些糊涂事，死不了。”

“真的？”

“对！！”

顾夕月盯着背篓的蘑菇泪眼放着光芒，这么好的东西，她得留着，甚至还想多喂点给张老太。

大队长压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心：“你快放开她，没瞧见她已经痛的都在翻白眼了...”


她不找人要回鸡，这吴老太居然还敢找麻烦，她才不会惯着她，跑进去拽着吴老太的头发就朝着大队部走。

“啊！！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

戚许想出去，又害怕会暴露，只能呆在房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切。

“好你个吴婶子，军人保家卫国，你不感激，还辱骂，你的思想绝对有问题，只有敌人才会这么对待保家卫国的军人。”

大队长听到这熟悉的话，两腿都要发软，厉声道：“吴大婶，你说了？”

“我就是骂顾夕月这个贱人。”

顾夕月眼泪再次不受控制，手上也没忘记，直接啪啪两巴掌：“你骂我是贱人，那顾国盛跟我哥这两位军人算什么？”

“啊！！打人了！打人了！！军人的女儿打人了。”

大队长上前想掰开顾夕月的手，使劲了两次，发现掰不动，一根手指都没掰开。

甚至随着他上手掰动，顾夕月扯吴老太的头发更使劲了。

滋啦一声。

大队长眼睁睁看着吴老太的后脑勺空了一大片。

他瞪大了眼睛，看看吴老太的后脑勺，又看看顾夕月，你到底在搞什么！

顾夕月眼泪停住了，手也跟着抖了抖。

跟她没关系啊，她回瞪大队长，都是你的错，还想甩锅？悄悄把手里捏着的头发放在了大队长手心。

大队长两眼一黑，这么光明正大的吗？当他是死的吗？

吴大婶只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看了眼大队长手里的头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脑勺。

那触感...

大队长手中那一撮头发越看越眼熟。

“啊——”

吴大婶凄惨的叫声响起，引得越来越多的社员。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她哭喊着就撞向大队长：“你还我头发。”

大队长一脸卧槽：“吴婶子，你讲讲道理，这个头发又不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大婶用脑袋顶了肚子，把他顶的四仰八叉，跟乌龟一样躺在地上。

“还我头发！！”

吴婶子打红了眼，骑在大队长身上就要抽。

“你敢打我男人！！”

队长媳妇用力撞开她，上前就是一顿猛抽。

大队长坐在地上一脸恍惚，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为什么遭遇的是他？

越想越难受，眼睛都酸酸的。

顾夕月低头好奇的打量他，甚至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嘶~”

疼痛让大队长直抽冷气：“顾夕月你干什么，我脸被打了，你瞧不见吗？”

“就是瞧见肿了，才想看看。”

“你！！”

大队长觉得这个人就是搅事精，明明是她跟吴大婶的事情，怎么最后变成他家的了，他累了，要是可能，这个大队长....

算了，大队长他还是得当的，这个大队没了他，全是事！！

他疲惫的推开顾夕月：“顾大发，你把你娘拉回去，不然以后你跟顾老大家轮着挑大粪。”

“凭什么？！！”

顾大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夕月，明明是她的问题，往墙上插竹片，全是她的错。

“凭你娘偷了我家两只鸡。”

顾夕月话落现场鸦雀无声，吴大婶也停手了，硬生生挨了队长媳妇一巴掌也没还手。

等回过神来，她发出哀嚎：“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偷你家的鸡了。”

“行行行，你没偷，我去找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来调查，他们可是可以通过犯人的足迹指纹来判断是谁偷的。”

吴大婶跟吴大发心虚的直冒冷汗：“你...你说可以就可以啊，反正我不信。”

“行，那我去找警察同志。”

顾夕月刚要走，顾大发的爹连忙出来把她拦了下来：“小月，是你婶子的错，她不该爬墙的，你别去，咱们是好人，三代贫民，千万不能去派出所。”


“真的不怪我们，是当初那个首长丈母娘要换的孩子，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在十五年前，柳翠花生下来的，确实是个男婴。

“是隔壁大队，有个指挥员的丈母娘，是她帮我接生的，她当时还说我们有缘，她女婿跟我男人一个姓，都是姓顾，等我生下来后，她看到是个带把的时候，就想买走了。”

起初柳翠花是犹豫的，可顾树根听到买，马上就问多少钱。

双方经过一番拉锯，终于达成了共识。

“她说给一千，但是要我们要一起把她女儿的孩子带走，要求就是让那个女孩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问我为什么？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只以为是她瞧不上女娃娃，毕竟女儿是赔钱货不是，可她又古怪的很，说这个女娃随便我们折腾，死了也是活该。”

柳翠花觉得很不安，索性让顾树根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女儿嫁的是个妻子早逝，带着娃的鳏夫。

都说后妈不好当，她女儿也不例外。

她女婿一直在部队忙，她的女儿在乡下跟公婆还有继子生活在一起。

因为是个带把的，但凡他做错事，责备的只会是她女儿。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在她五个月的时候，就把她接回娘家养着。

一来不想她受气，二来，她想多为给她吃点生儿子的偏方，好生个男孩。

可她肚子就是不争气，生出来居然是个赔钱货。

“我们就明白她想女儿在婆家有地位，就索性买走了我家儿子，我想这样我的儿子也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还能有个女儿干活，再来就是白白那一大笔钱，傻子才拒绝。”

“二丫的名字是打听消息时听说她亲生父亲取得，男孩叫成铭，女儿叫喜悦，我们想着那就这个吧。”

至于最后为什么会变成夕月，那是因为这两个字简单，笔画少。

大队长复杂的望着顾夕月，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首长的女儿，不过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才会被阎王爷放回来，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得罪她。

偏偏顾佩佩跟顾小妹不这么认为。

两人欺负人习惯了，尤其是顾佩佩，现在嘴里还有一股鸡屎味，还掉了一颗牙，恨不得打死顾夕月这个小贱人。

她那么想的，也就那么做了，偏巧忘记她为什么吃鸡屎的，竟敢抬起手就想扇顾夕月巴掌。

顾夕月捏住她的手，直接啪啪啪，连续打了十几个巴掌，牙齿又飞出去两颗。

顾小妹原本还想暗戳戳的上前踢两脚，这架势，她哪敢啊。

刚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顾佩佩朝着她飞来，砸的她眼冒金光，最重要的是，她的腰再次闪到了。

“啊！！！”

在两人的惨叫声中，大队长直接翻了个白眼，何必呢！！

明明都吃上鸡屎了，一嘴的臭味，还不忘挑衅别人，也不瞧瞧对方是谁？

那可是阎王爷都不收的顾夕月！！

原本就严阵以待的公社主任以及革委会主任，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声音，连忙跑出来一探究竟。

看到顾夕月捂着胸口直掉眼泪：“你们以前欺负我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还想打我，是觉得公社跟革委会的干部都死了吗？”

顾佩佩跟顾小妹拼命的摇头，她们不是，她们没有，她们只想教训眼前这个贱人。

可她们太疼了，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父亲在保家卫国，你们就这样欺负英雄的女儿？要不是大队长在，你们是想打死我啊！！”

大队长：？？？怎么还有他的事儿？他只是看戏啊？

公社主任闻言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大队长的肩膀：“干得好，让英雄儿女不受委屈。”

革委会主任也点头：“他们保家卫国，我们就该保护他们的妻儿。”

转头看向两人的时候很生气，让人拖去了小黑屋：“是当我们死了是吧，来来来，我们好好审问一下！！”

“窝...窝...没...呦...”

两人疼的龇牙咧嘴，说话都含糊不清，最后就这么关进了小黑屋。

大队长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明明打人的是顾夕月，怎么夸的是他。

不过得到领导的赏识，他是很开心的，这不，腰杆都挺直了。

顾夕月在边上掩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只是不见一滴眼泪，眼睛里还透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因为涉及到军人，公社跟革委会特别看重，怕顾夕月回去被人报复，直接给她在招待所开了间房，他们倒是不断地奔波，主要是要先找到人。

看着水中苍白的倒影，顾夕月有点茫然。

原主跟自己太像了，只是她眼角有颗泪痣，原主没有。

摸了摸胸口，冰冰凉凉的，似乎感受不到一丁点心跳，不过她还是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你的仇我帮你报，你的家人我帮你找，如果他们不好也没关系，我会带你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他们终究会有后悔的一天。”

公社那边，通过武装部队，已经找到了顾夕月亲生父亲顾国盛所在的部队。

十几年过去，他现在已经是政委，谁也没想到一个主抓政治思想的政委，他家人居然干出这种事。

接到电话的他，第一时间就上报了。

连夜驱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看到顾夕月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她跟自己的眉眼有几分相似，那双平静的眼眸跟自己大儿子一模一样，脸型倒是跟自己妻子很像。

只是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衣袖都短了一截，裤子也是，这一副模样看得他鼻子一酸。

要知道那个被掉包过来的小子，他可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可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养的人不人鬼不鬼，瘦的颧骨突出，头发枯黄。

“孩子，爸来接你回家。”

顾夕月挑眉：“你不再审讯一下?说不定我不是你的女儿。”

“不用，你的容貌，我就能确定是我的孩子。”

“我跟你不像。”

“你像我大儿子。”

“我不是你儿子的女儿。”

顾国盛嘴角抽了抽，他儿子比她大几岁而已，怎么生出她的？

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模样，顾国盛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女儿这么只是不想认他们，或者她觉得他们这些家人不值得。

“你叫顾夕月对吧，发生这种事情我事先毫不知情，以后...”

顾夕月看着顾国盛努力让自己脸上保持和煦笑容的模样，知道他确实不知情，不过她有很多问题横亘在他们中间，她抿了抿嘴，撩起衣袖，露出枯瘦的手臂，上面布满了伤痕。

她什么也没说，就让顾国盛红了眼眶，沉默许久，才发出低沉悲凉的声音：“放心，为父会为你讨个公道。”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中间也有灰的，但是在我顾夕月这里，我要的就是罪有应得，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自己来。”

至于她来，那后果就没人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