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陈宇怎么可能为了还家里的债去卖身，他这么自私的人......”

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敢再说下去。

当初她逼我拿钱的时候，根本就没管我用什么办法凑到钱。

她嘴上呢喃着不可能，打电话给自己在医院的同事。

“陈宇死了吗？”

“陈宇？你是说你大儿子吗，那天你给你小儿子做移植手术的时候他就死了啊！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这个同事是妈妈的多年好友，妈妈知道她不会撒谎。

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已经听不到了，妈妈满脑子里只有我死了，连电话都忘记挂断。

情绪崩溃的妈妈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接到电话的爸爸早就守在了妈妈的身边。

妈妈是喊着我的名字醒来的，看到爸爸她的两行泪直接流了下来。

“陈宇......陈宇死了。”

“是我们害死的陈宇。”

来的路上爸爸就听警察说了一切，久经商场的他此刻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不顾爸爸的劝阻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

门口上赫然写着停尸房三个字。

她直接用自己的工作证刷开大门，找到了标着我名字的冰柜。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害怕，可是再次看到自己的尸体，我还是浑身一抖。

惨白的脸，乌青的嘴巴，还有身上长长的伤疤。

无不是在宣告着我生前所受的折磨。

掀开白布的妈妈趴在我身边哭。

“你不要吓妈妈，你是不是又在骗妈妈了。”

“妈妈错了，妈妈不想你死。”

自从弟弟出生以来，我就再也没感受到妈妈因为我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我考第一，妈妈怀疑我是作弊的。

我做家务活，妈妈说我是为了争宠耍小聪明。

就连我上交第一份工资，妈妈还会问我是不是藏着一笔钱。

现在在我身旁哭泣，我的心却早就麻木了。

一切都来的太迟了。

妈妈趴在我的身上哭的没了力气，在爸爸的搀扶下才走出停尸房。

她倚在爸爸的身边，突然发了疯似的锤着爸爸的胸膛：“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对我的儿子！”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我也发了愣。

我一直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着她徐徐道来，我才知道自己也只是无辜躺枪而已。

在妈妈生下我之后，刚创业的爸爸天天夜不归宿。

直到妈妈发现爸爸手机里面和其他女人暧昧的聊天记录。

尽管爸爸被发现之后立刻和那个女人撇清了关系，但妈妈也已经患上了产后抑郁。

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妈妈心中的假想敌。

她把爸爸的出轨都归咎到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我忍不住自嘲。

这二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自我怀疑，永远把自己摆在最后一位，只为了让家里所有人都开心。

可是我受到的这样的区别对待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自己哪里有错。

只是因为爸爸犯了错，我成了那个替罪羊。

爸爸当然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对我，但是他也从来不吭声，因为他也需要一个人来替他赎罪。

在医院里大哭过一场后，爸爸妈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正想回房间休息的爸爸妈妈经过陈荣的房间后，听到了陈荣和朋友嘻嘻哈哈的声音。

妈妈皱着眉头猛地推开门，门哐当一下砸在墙上。

她直接进去摘下陈荣的耳机。

“你哥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打游戏！”

因为裴雪的事情，陈荣本来就心情不好。

他也顾不上妈妈的情绪，直接本性暴露。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情啊，又不是我把他害死的。”

说完，陈荣又戴上耳机想要继续打游戏。

妈妈见他这幅态度，直接把电脑的主机都砸在了地上。

顺着主机掉落的零件，只有我注意到了藏在衣柜旁边的行李箱。

陈荣这是想要跑路了。

“你哥哥是为了你把肾捐给你的！如果不是你到处惹是生非，他就不会为了你捐肾失去性命！”

被惹急了的陈荣对着妈妈破口大骂：“什么叫是我？我那个时候躺在手术台上我能知道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你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却要比他捐出仅剩的一颗肾。”

“你才是杀害陈宇的凶手！”




可她嫌脏，都不愿意靠近我。

在这个家里，没人替我说话，我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马上就到了陈荣出院的日子。

爸爸特地放下了公司的会议过来接陈荣出院。

而妈妈为了陈荣，早就请了一个长假。

怕陈荣劳累着，妈妈还特地从医院拿了一个轮椅，生怕陈荣走一步路累着了。

就在妈妈去收费台缴费的时候，工作人员拿出了两张缴费单。

一个是陈荣的，一个是我的。

陈荣的缴费单，妈妈二话不说就刷了银行卡。

而我的缴费单她却看的很慢。

“真是败家，一个手术竟然用了这么多药，等回家之后我就好好找你算一笔账。”

我知道，她只是看了每一项最后的金额而已。

如果她真的仔细看了，就会发现缴费单上的好多项都是为了急救才用上的。

刚一回到家，陈荣就指使爸爸妈妈给他端茶倒水，而他自己已经坐在电脑面前开始打游戏了。

妈妈端来一盘新鲜的水果，坐在他的身边。

“小荣，你能和妈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吗？”

听到妈妈说这个，我能感觉到陈荣有点紧张。

“我也不知道......我就走在路上，他们突然就拿着刀冲了上来。”

“那他们有没有说其他什么？或者你记得谁的脸吗？警察到现在都没抓到他们，妈妈希望你能想起来什么提供一点证据。”

他立刻捂住自己做手术的位置，躺在床上开始呻吟。

这一举动让妈妈紧张的不行，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

我知道陈荣这是在拖延时间，整件事情多半是他挑衅在先。

“妈妈，我记起来了。”

“其中有一个人好像在说陈宇什么的。”

一口锅从天而降。

我也猜到陈荣会泼我脏水，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从小到大，他把邻居家的孩子欺负哭了，把家里的杯具砸坏了，最后挨骂的都只有我。

在妈妈眼里，他永远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孩子，而我就是一个善妒的人。

果不其然，妈妈周身的温度骤冷。

“又是你哥！我看你哥真是翅膀硬了，他差点把你害死！”

“一定是陈宇嫉妒你，想要和你争宠，这群小混混肯定是陈宇叫过来的！”

“我一定要让他长长教训，指不定以后会干出什么犯法的事情！”

说完，妈妈就气愤地站起身来到我的房间门口。

她用力地锤门：“陈宇！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她就直接打开了门，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听到动静的爸爸跑上来，知道事情的缘由之后，也是和妈妈统一战线。

“这么多天都还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妈妈立刻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去一直无人接听。

气急败坏之下，妈妈直接把我房间摆在书桌上的陶瓷杯砸了。

我的心就像这掉落一地的碎片。

不是我不想接电话，是我已经死了根本接不到了啊！

那个陶瓷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可能妈妈已经忘了。

有一次全家人一起旅游，陈荣肆无忌惮地买着自己想要的纪念品。

妈妈看到站在一旁两手空空的我，就随意地拿出了一个赠品给我。

当时我还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赠品。

只觉得妈妈难得送我一个礼物，心里感动的不行。

“我现在就报警！把小荣害成这样以为捐一颗肾就行了吗？”

“现在肯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回家，说不定就和那群小混混待在一起！”

“从小就心术不正！”

用尽力气咒骂完，妈妈不带犹豫地向警察报了警。

她不会考虑这次报警对我的前途会有什么影响。

妈妈只想替陈荣出气。




两个人的话语间丝毫听不出我的忏悔，只是在狗咬狗罢了。

幸好我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再也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就在妈妈和陈荣吵得正激烈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打开门，就看到裴雪抱着一个本子站在门外。

看到裴雪，陈荣的怒意更盛。

就是因为裴雪，才害得他所有事情败露。

如今警察顺着这条线查的越来越深，他以前跟着那些小混混作恶多端的事情几乎都要被查出来了。

他不管不顾地冲到裴雪面前，双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

“你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哪怕快要被掐到窒息，她也都死死地护着怀里的本子。

那是我的日记本。

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爸爸赶紧上前把陈荣拉开。

裴雪坐在地上咳了好久才缓了过来，把日记本交给了妈妈，一声不吭就走了。

看着裴雪的背影，我越发觉得心疼。

爱是常觉亏欠，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让她过上好日子。

爸爸把情绪失控的陈荣拉到房间里单独谈话。

屋外的妈妈颤颤巍巍地打开我的日记本，里面都是我对亲情的渴望。

不知何时，陈荣打开房间门来到妈妈的面前。

二话不说就把我的日记本撕掉。

“你现在又在演给谁看，陈宇都已经死了！”

看着面前狰狞的陈荣，妈妈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教育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她已经把陈荣宠的没有了三观。

妈妈知道陈荣是被爸爸保湿出来的，等到所有的小混混都落网，陈荣迟早都是要去坐牢的。

“小荣，你去自首好不好？不要再想着逃了。”

陈荣定了飞去国外的机票，他所有的账户上绑的都是妈妈的银行卡，妈妈一查就知道了。

被发现的陈荣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他回头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跟你装了，我定了凌晨的飞机。”

妈妈企图拖慢他收拾行李的速度，可却被陈荣用力地推开了。

“你不能走！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怪我，怪我没有好好教育你，妈妈会陪你一起接受惩罚的。”

陈荣的双眼猩红：“怎么一起？你是能替我去坐牢吗？不能的话就赶紧滚开！”

“如果我今天逃出去了，等我在国外发财了，我还能给你养老。”

陈荣的话音刚落，妈妈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弹出了很多条短信。

所有的信用卡全部被陈荣套现了。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你说句话啊！”妈妈对着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爸爸说道。

可爸爸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陈荣今晚的逃跑计划一定也要爸爸帮忙。

要不然以他的勇气，如果没有人给他在国外铺好路，他怎么可能有勇气独自一个人出国。

就在陈荣收拾好行李要出门的时候，窗外的警笛声响起。

我看向窗外，发现裴雪也坐在警车里。

大概是她刚刚来我家的时候发现了陈荣的行李，才有机会给警察通风报信。

手忙脚乱地陈荣余光瞥到了厨房的刀。

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刀架在妈妈的脖子上。

因为太紧张了，陈荣的手都已经控制不好力度，妈妈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血痕。

爸爸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纵容已经让事情走向了不能控制的地步。

他每靠近一步，陈荣的情绪就更加激动，以至于爸爸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有人质的情况下，警察也不敢贸然上前抓捕。




收到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开始调查案情。

与此同时，陈荣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接到一个电话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要出门。

一开始妈妈还不同意，但陈荣死皮赖脸地撒几个娇，妈妈也拿他没办法。

可这次陈荣就没有料到妈妈竟然一直开着车在身后跟着他。

自从陈荣被小混混刺伤之后，妈妈每天都会疑神疑鬼，生怕有什么人会再次伤害到陈荣。

我坐在妈妈的车上，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明明会惹人发笑。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我知道这是她爱陈荣的表现，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母爱。

看着陈荣从出租车上下来在一个私人影院的门口停下。

没过多久，一个女孩子就朝他走过去，陈荣娴熟地搂上她的腰两个人一起进去。

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是我的女朋友裴雪！

很显然，妈妈也在意料之外，她知道裴雪是我的女朋友。

可她没想到裴雪竟然和陈荣搞在一起了。

妈妈在车内咒骂了一声狐狸精就撸起袖子准备下车，一副要捉奸的样子。

“什么档次也敢勾引我的儿子！”

裴雪虽然长得乖巧，可是家庭条件却不好。

之前我带裴雪回家的时候，妈妈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我和裴雪十分相配，还巴不得我们俩个早点结婚。

现在看来其实妈妈只是觉得裴雪那样的人不会要太多的彩礼，刚好避免了我和陈荣争家产。

我被迫跟在妈妈的身后，心里却不是滋味。

自幼缺父爱母爱的我，把裴雪当作自己人生的救赎。

我对她很好，只要有一时间就会去陪她。

虽然买不起什么奢侈品当礼物，可是也是尽自己所能满足她想要的东西。

上天对我真是残忍。

不管亲情还是爱情，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妈一直尾随到房间中，看到包厢里面不止有陈荣和裴雪，还有五六个陌生人。

她透过缝隙在外面看了十分钟有余，只听到里面在交谈着什么，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正想再凑过去听的时候，妈妈直接打开了门，指着裴雪破口大骂。

“就知道你这种女人会把我儿子带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看到妈妈的陈荣像个懦夫缩在角落。

妈妈刚抬手想对裴雪动手，一个陌生男人阻止了她。

“你干什么！我教训狐狸精你管什么闲事！”

说完，妈妈就想挣脱开，继续动手。

只听到男人的一声呵斥：“胡闹！”

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证件。

原来他是个便衣警察。

一瞬间，其他陌生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脱下外套。

我这才发现他们里面穿的都是警服。

看到这一幕的裴雪十分淡定，好像她早就知道了。

而陈荣却不一样，他知道是警察之后立刻就想往门外偷溜，却被一个警察拦住了去路。

控制好现场，警察拿着笔录对着妈妈说道：“你就是陈宇陈荣的妈妈？之前是不是你报警说陈宇撺掇小混混找陈荣闹事？”

听到警察是为了查这个案件，妈妈的不安感消下去了一点，她点点头，反过来质疑警察。

“你们警察办案就把小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

警察一脸严肃，没有理会妈妈：“你知不知道你大儿子陈宇死了？”

“你说什么？”妈妈下意识地反问，满脸的不相信。

警察又重复了一遍：“陈宇在半个月前已经死了，就死在你工作的那个医院。”

“不是你亲自让人把陈宇的肾拿出来捐给陈荣的吗？”




听到这里妈妈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倒是更加嚣张跋扈。

“你们还警察？我看你们是假冒的吧！”

“陈宇怎么可能死，我是个医生，我能不了解我儿子的身体情况吗？”

一直没出声的裴雪不知何时已经哽咽。

她哭着喊道：“阿姨，陈宇已经死了，他本来就少了一颗肾，你又逼他给陈荣捐了一颗，他的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

“刚刚陈荣都承认了那些小混混都是他自己惹的事情！”

我没想到刚刚还在陈荣怀里的裴雪会替我说话。

在看着她面对警察淡定的样子，我这才明白这是裴雪和警察设的局。

之前我把裴雪带回家的时候，陈荣趁我在做饭时，就有意无意地和裴雪搭讪。

因为妈妈不会让陈荣缺钱花，衣食住行更是在同龄人里算比较贵的，所以身边并不缺女人。

裴雪当时就觉得委屈的不行，我还私底下找陈荣好好说过。

可陈荣说他看不上我穿过的破鞋。

而如今能被裴雪下套，单纯的仅仅是因为裴雪是我的女朋友。

只要是我的，他都要鸠占鹊巢让我不爽。

陈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参加了一场鸿门宴。

“你竟然敢耍老子！”

见他一副要闹事的样子，警察直接给他戴上了手铐。

而身为报案人的妈妈也是被带上了警车。

他们俩是分开坐车的。

一路上，妈妈都忐忑不安地看着窗外。

她脑海里面反复都是警察和裴雪的那两句话。

妈妈坐在警局里，而陈荣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

听到陈荣的哭喊声，妈妈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被带到了警局。

“你们是不是陈宇找来的演员！”

“陈宇命这么硬怎么可能死！”

“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来！”

一向软弱的裴雪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对着我妈喊了一声闭嘴。

还真把妈妈给唬住了。

警察拿出刚刚在包厢里用针型摄像头录下来的视频。

“陈荣已经把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了，你自己听吧。”

妈妈颤抖着手打开视频。

这段长达十分钟的视频就是妈妈刚刚在门外偷看的时候。

只是我们在门外一直听不清。

只看到陈荣一手抱着裴雪，一边在吹嘘着自己牛掰的经历。

那天晚上，陈荣喝了不少酒，他平时就是和这些混混天天一起吃喝玩乐。

混混老大的名字叫徐发远。

起初陈荣还对徐发远十分顺从，为了融入这个群体甚至还讨好他。

或许是陈荣在家里面作威作福习惯了，没过多久他就想要自己当这个团体的领袖。

当天晚上，陈荣喝完酒之后被人起哄，年轻气盛的他直接把酒瓶子砸在了徐发远的头上。

就在他以为平时和他要好的几个小兄弟会帮他的时候。

结果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支持徐发远。

也就导致了最后陈荣一个人被按在巷子里面围殴。

视频里，陈荣一口一句脏话，还想着撺掇便衣警察一起加入他。

看着自己一向懂事的儿子竟然是个实打实的混子。

“小荣......怎么会这样......”

视频结束后，裴雪也给妈妈送上了一个大礼包。

她拿出几年前我卖肾的病历单，和妈妈说起当初我为了家里的债务卖肾的事情。

还有我在拼命工作，可陈荣却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来找麻烦。

每次惹了事情要赔钱，陈荣都会来找我

从头到尾知道一切的只有裴雪。

在我身体最脆弱的时候，是她一直在照顾我。

用她那点微薄的生活费给我煮鸡汤。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在路边了。

所以刚刚哪怕她真的是和陈宇好上了，我也不怪她，毕竟跟着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