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却低头道：“晓梦啊，今天阿姨没有包馄饨，改天给你做成吗？”

我道：“今天没有？那就去做。”

王阿姨还想拒绝：“可家里没有新鲜的猪肉.......”

我沉默的看着她。

王阿姨一脸不悦的出门去了菜市场。

我走到柳姨身侧，帮她将盘里的煎蛋切好。

4

柳然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似乎想确认我想耍什么幺蛾子。

我微微低头道：“柳姨，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天给您道歉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希望您不要生气。”

柳然玩味的看着我，“晓梦，你这是做什么？”

我道：“您以后要是怀了孩子，就是我后妈了，女儿做错了事就得跟妈妈道歉。”

柳然道：“有话就直说。”

她跟了我爸许久，她自然知道我不喜欢她。

只是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改变。

因为她至今没有怀孕，所以奶奶和爸爸不肯松口让她嫁进刘家。

我直白道：“我想对付我爸，想请你帮我，我可以给你钱。”

柳然顿了顿，嗤笑一声：“你没开玩笑吧？再说了你给我钱，你才多大?我想要钱，你爸给的只会比你的多。”

我盯着她道：“柳姨，若是嫁进刘家的不是你呢？我爸最擅长喜新厌旧了。”

我爸不只她一个情人，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柳然一心想要怀上个男丁，因为那样才会稳进刘家。

她信誓旦旦道：“不可能。”

作为秘书，每个情人的情况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挺着大肚子上门来。

她又补充道：“我还年轻貌美，等我怀上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怕。”

我笑她太天真，跟了我爸这么久却还没有发现问题。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有其他兄弟姐妹的，我爸的财产只会由我这个女儿来继承。”

柳然错愕的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告诉了她真相。

当年我妈知道我爸出轨后，一方面是怨恨我父亲，另一方面是害怕我作为女孩无法无法继承家里的财产，就私底下花重金从国外买了药物，偷偷下在饭菜里，连续几个月，爸爸早就患上了无精症。

即使他在外面有小三小四，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怀孕，而因为我的存在，爸爸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也由于好面子，所以从未去医院检查。

“帮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5

毫不意外，柳然最终同意了我的建议。

因为两人都是逢场作戏，一个爱钱，一个爱色罢了。

一个月后，柳然缠着我爸，一番花言巧语，将做饭的王阿姨辞退了。

新厨娘姓罗，是个外表和蔼的阿姨，眼睛却透着一股精明。

我已经高三了，最近几次模拟考，结果总是有点差强人意，所以决定放学多在学校看一会书。

我心中发誓，我一定要考出的最好的成绩，因为那是我妈妈的心愿，那个年代没有条件上大学，所以她希望我能走得更远。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9点了，爸爸带着几个朋友在家中喝酒，见我回来，对着旁边人说道：“这就是我女。”

说着示意我向他们问好。

我抓紧书包带微微点点了头。

爸爸却不满意了，呵斥道：“没长嘴了是吗？”

我憋着气：“叔叔们好。”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道：“晓梦也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漂亮了。”

我只觉得浑身厌恶，那人的目光有黏腻的恶心感，我漠然道：“我回房写作业了。”


我交代了柳然继续暗中调查王佳，收集关于这个孩子的证据，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揭示真相的时候。

爸爸决定在几月后就办婚宴，奶奶请了高人算的了个好日子。

自从知道王佳怀孕后，天天跟别人打牌的时候，去打牌的时候都是眉飞色舞的，逢人就说自己就要有个大孙子了。

但这天，她一回来就冲坐在饭桌前的我发了脾气，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打牌输了而已。

我没有理会她，快速扒饭，想赶紧回房看书。

奶奶却又阴阳怪气道：“饿死鬼投胎是不？整天吃那么多，想吃穷你爸是不？”

我冷笑道：“没您吃得多。”

奶奶将饭碗一掀，骂道：“我吃的都是我儿子孝敬我的钱，你吃你爸的用你爸的，说你你还来劲了？你那早死的妈可没钱给你花。”

我站起来道：“奶奶，咱家可有一半的钱，都是我妈挣的，怎么就没有我妈的份了？”

奶奶翘起嘴来：“你妈挣得？哪个给你说的？就你妈那个死犟样能挣多少?那点钱早给你妈拿去治病了，哪里还有钱给你？”

她说的是送我妈去精神病医院治疗的费用。

我知道跟她辩解没有什么用，便转身想要离开。

奶奶似乎解了一天的郁结之气，叫罗阿姨重新端上了菜。

我瞥了一眼，都是些猪蹄鱼肉，奶奶吃的满嘴流油。

7

自从杨子策给我补课后，模拟考后第一次总成绩进了年级前300。

我预算了每一科的分数和进步空间，觉得自己再努努力，应该可以在高考前再提高几十分。

为了感谢杨子策的帮助，我请杨子策去餐馆吃饭。

火锅店内，杨子策涮好的牛肉片问道：“高考完，你想报什么专业？”

“想学工商管理专业，你呢？”

杨子策回答：“医学类的吧。”

其实都不难理解，我是想继承我妈妈留下的那些家业，而同理杨子策也算子承父业。

我笑道：“以后就得叫你小杨医生了。”

杨子策也笑了：“我爸说看我的意思，见我对医学感兴趣，说我去公立医院几年或者回诊所都行，一切都等毕业再说。”

我其实特别羡慕他家的氛围，爸爸妈妈都很爱孩子，也尊重孩子的意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我问：“那你想去哪所大学？”

杨子策道：“还不知道，你呢？”

我摇了摇头：“看分数出来先。”

但我其实很想知道的，若是能去同一个地方就好了。

回了家，沙发上坐了个陌生人，是王佳。

爸爸正指挥几个人往楼上搬行李。

王佳看见我进门，问罗阿姨：“这就是晓梦吧？”

又对我说道：“我是你王姨，你爸给你说过没有？”

她身上有着浓烈的香水味，令我感到难受，于是我不冷不热的向她点了点头，上了楼。

她微微变了脸色，不再说话了。

爸爸不高兴了：“刘晓梦！之前说的你没记住？你这什么态度，你是皮痒了是？”

说着就要上来打我，却被王佳拉住了，“算了，劲松，小孩子嘛，刚开始不熟怕生，过后就好了。”

王佳其实并不像她表面那么头脑简单，她知道刚进入这个家，为人处世不能太过。

但她几次向我示好，我都冷脸相对，她渐渐失去了耐心，也发现了我在这个家不受宠，开始暴露本性了。

和她起了一次大冲突是她进入这个家的一周之后。

王佳让人将院子里的一棵木瓜树砍了，铲平围了个小亭子。


奶奶暴火中烧，厌恶的将王佳的手甩开，却又被扑上来的王佳拉住。

几番挣扎，慌乱中奶奶便推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了。

王佳惊魂未定，便听见一声怒喝：“王佳！你干什么？！”

奶奶被送进了医院，诊断了脑梗，半身残废，余生只能躺在床上。

这场婚事自然告吹了。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在宾馆住了一夜。

快递是我寄的，我知道家里一定会有一场闹剧。

而奶奶脑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罗阿姨是我的人。

自从我让柳然帮我替换了家中的厨娘，罗阿姨便日复一日的给奶奶做高脂肪和高热量的食物，奶奶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要受到刺激，脑梗是迟早的事。

罗阿姨是柳然介绍给我的，她曾常年受丈夫家暴，为了年幼的孩子一再忍耐，最后忍无可忍亲手设套将丈夫送进了监狱，但是她的女儿患了大病，需要钱做手术。

而我有一张卡，是我母亲去世前给我办理的，里面有一大笔钱，足以支撑我的经济支出。

这是家里谁也不知道的。

我甚至去看过那个小女孩，很懂事乖巧，我向罗阿姨承诺，会负责小女孩所有的医药费。

后来罗阿姨就搬进了我们家。

11

王佳那天晚上被刘高劲一脚踹开，便急匆匆叫人送奶奶去医院。

那一脚险些将王佳肚中的孩子踹没，王佳见他如此不念旧情，便以故意伤害罪将其告上了法庭。

爸爸却花大价钱请了个有名的律师，只赔付了几万块钱就没有了下文。

爸爸接连经历了打击，人也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柳然私下对我说，刘总似乎精神也开始不对劲了，在公司里开会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说些胡话，有时萎靡不振，清醒时又无端的对下属破口大骂，办公室的门都被他踹坏了几次。

自从王佳出事后，柳然又开始在我们家进出，却再也没有留下来过过夜。

家中少了人，便有些静悄悄的。

楼上传来一声大骂：“操！什么玩意！滚开！”接着就是有东西被扔出门的声音。

罗阿姨赶紧上楼来查看出了什么事，爸爸气急败坏的道：“明天叫人将这屋里的东西都换一遍，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罗阿姨赶紧应下来。

爸爸说完又赶紧回了房间，嘴里一直嘀咕着：“真他妈邪门。”

我从房间走出来，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妈妈的衣服。

我私下算了算日子，也该是那些药物起效果的时候了。

爸爸一直在服用一种精神致幻剂，那是下在他饭菜里的，下在他茶水里的，每次剂量微小，根本查不出来。

时间一长，就会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当年我妈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后，爸爸曾买通里面的医生，将我妈妈活活折磨致死。

我看过柳然发给我的照片，妈妈被绑在电椅上，满脸血痕，头发凌乱的看着镜头，眼里已经没有了生气。

那晚，我摸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第二天，柳然就打了个紧急电话给我，爸爸在公司犯病了，已经送去医院了。

中午她给爸爸点了午餐送到办公室，就见爸爸躺在办公室的地上，抱着一个抱枕，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然吓了一跳，想将他扶起来。


妈妈虽然温柔，但也不软弱，在私底下找律师去起诉离婚。

但她还是斗不过泼辣蛮横的奶奶和凶蛮霸道的爸爸。

爸爸将妈妈从管理层踢了出去，公然带情人回家厮混，

甚至酒后家暴，那时候我挡在爸爸面前，哭着求他不要打，却换来更惨烈的毒打。

妈妈护着我，脸上都是伤。

奶奶在旁骂她是生不出仔的骡子，骂她是只知道吸血的蚂蟥，生了个赔钱的货色。

乡下的老妪骂起人来，总是十分的粗俗恶毒。

妈妈生了我之后，没坐好月子，就奔波劳累，很难再有孩子。

我哭红了双眼冲过去捶打她，却被她反推在地上。

我太弱小了，我难过的想。

他们是想逼妈妈净身出户，但妈妈却一定要分得财产才肯离婚。

后来，妈妈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院，仅仅一天，就死在了那里。

3

隔壁卧室的淫言秽语久久未停，我心中仇恨之情愈发加重。

正在这时，手机上突然传来了一条短信。

我翻起身，背上书包悄悄溜出了门。

杨子策正在别墅门口等我，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看见我脸上的伤，他皱了皱眉头：“又挨打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包，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杨子策在口袋里翻出了药膏，要给我抹上，我转头道：“先别抹，去吃东西。”

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去吃饭。”

杨子策是我的同学，之所以成为我的好哥们，原因是由于我挨打过多，经常去他家的诊所拿药，所以熟悉起来的。

他父亲经营着一家小诊所。

一开始他还拉着我去报警，但是如今的刘高劲有钱有势，本地的警察他都熟，报警也是和稀泥，反而会换来下次更恶毒的殴打。

后来杨子策说要带我逃跑，但我拒绝了，我说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的。

这一点倒是和我妈很像。

吃完饭，杨子策带着我去了公园，仔细的给我上了药，给我说明那包药物的用法用量。

我掏出钱给他，他却推辞着不收。

我认真的看着他道：“真的很感谢。”

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对我关怀备至，但至亲之人却对我拳脚相加。

告别杨子策后，我又悄悄回了家。

家里的保姆王阿姨正在擦拭桌椅，看见我从外面进来，惊讶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她，正要上楼。

王阿姨却大嗓门的喊道：“晓梦你去哪里了？”

奶奶住在一楼，立马从房门里探出个头：“你爸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吗？又出去鬼混，你个不省心的！”

我赶紧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

楼下又传来了隐隐骂声。

第二天是周六，王阿姨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饭。

爸爸已经就去了公司。

奶奶起早就去卖保健品的机构去领鸡蛋了。

说来也让人奇怪，明明爸爸已经算得上大有身家的老板了，奶奶却还是热衷于一切免费发放的东西。

爸爸的小秘书柳然昨夜也留宿别墅，此刻正坐在桌前享受王阿姨殷勤谄媚的伺候，家里的佣人都默认了她不久将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我坐到桌前，两人齐齐向我看来，王阿姨将早饭摆到我面前，便又伺候柳然去了。

早饭是冷的。

王阿姨总是喜欢看人下碟，毫不吝啬的在得势的主人面前显示出她的能耐。

我冷声道：“王阿姨，我要吃现包的馄饨。”


背后传来几人的调笑声和父亲带着微醺口气说着：“那可不，明年就十八了。”

说罢又叫罗阿姨做几道饭菜端上来。

我将耳机戴在头上，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看书。

楼下闹腾到了大半夜才安静下来。

早上上课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老师看我出神，连连点我起来回答问题。

我回答得一塌糊涂。

放学的时候，我又留下复习功课，意外的是杨子策也留了下来，看着我数学试卷上醒目的红叉道：“需要帮忙吗？”

我犹豫了一下，道：“那我付你补课费？”

杨子策却无奈的说道：“我帮你不是为了钱。”

杨子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欠他太多，即使他根本不缺这点钱。

我曾私下自己去找补习老师，但是数学真是一门玄学，怎么也点不通其中的关窍，但杨子策几次给我讲题，我都能一点就懂。

我其实需要他的帮助。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杨子策就开始给我补课，日复一日。

为了能让我更好的理解，他总是先把所有的题目提前做一遍，用让我理解的方式给我上课。我实在过意不去，想按家教的补课费用给他，他却说，这样的做题方式也是为了自己能够记得更牢固，末了又补充道为友谊干杯。

于是我开始每天给他带早餐，准备他爱吃的零食作为报答。

我们都懵懵懂懂，却也知道眼下即将到来的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我冲刺高考的时候，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爸爸和颜悦色的回了家，在晚饭的时候宣布了一件喜事，那就是王佳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是个男孩。

6

王佳也是爸爸的情人之一。

奶奶当即高兴得不得了，笑得合不拢嘴，问道：“高劲，真是孙子？”。

爸爸喜气洋洋道：“不会有错，去医院看了的。”

奶奶问：“那你咋想？”

爸爸道：“挑个日子娶王佳，不能让我儿子一出生就被人笑话。”

奶奶连连点头道：“我看成，你让人去王佳那边看着点，不要让我孙儿出错了。”

说着就匆匆去打电话请人看日子。

爸爸看了眼正在低头吃饭的我：“以后王佳就是你妈了，你对她可要和气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看我不说话，又补充几句：“以后你有了弟弟，给我做好当姐的榜样。”

话语都有了点温情。

真是人逢了喜事，就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说完后就春风满面的走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柳然，虽然我知道王佳怀的不可能是我爸的孩子，但我还是需要更多了解王佳这个人。

柳然把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

王佳是我爸在朋友酒会上认识的，是个宾馆的礼仪小姐，身材高挑，面容秀丽，几次就让我爸沦陷了。

我爸做生意这么久，为人也精明不少。

王佳没什么学历，头脑简单，好控制，爸爸早就让律师拟了了婚前协议，也去做了公证，即使娶了她，也不用担心她会觊觎自己的财产。

所以奶奶一点都不担心爸爸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有孙子可以抱，觉得娶一个低学历又不会闹事的人也挺好，更方便她调教。

柳然言语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落寞释然又像愤恨感慨。

其实，我能理解她，跟了我爸那么久，虽说逢场作戏，到底有一丝感情在那里。

但仅一瞬就恢复了正常，毕竟钱对于她来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