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世中沈妙澄的其他类型小说《梁世中沈妙澄的小说娇宠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兰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漠格,王宫大帐。“阏氏,您若不想吃东西,那就喝些奶茶吧。”青儿说着,将一碗奶茶送在了沈英月面前。沈英月看着那一碗奶茶,只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喝不下。”“阏氏……”青儿心下一酸,还欲再说个两句,就听外间传来一道脚步声,一位神情傲慢,面色冷漠的妇人走了进来,也不曾行礼,就那样开口说了句:“阏氏,汗王请您过去。”一听这话,沈英月的脸色顿时变了,眼中顿有惊恐之色划过,就连手指也是情不自禁的攥在了一处。青儿亦是大骇,只向着沈英月看去,眸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之色。“怎么,阏氏是想让汗王亲自来请您吗?”那妇人见沈英月不曾动弹,冷冷道。“既然是汗王召见,还请姐姐能容阏氏梳妆打扮了再去,”青儿赔着笑,与那妇人一面说,一面从小屉中取出了一支金簪,悄悄...
漠格,王宫大帐。
“阏氏,您若不想吃东西,那就喝些奶茶吧。”青儿说着,将一碗奶茶送在了沈英月面前。
沈英月看着那一碗奶茶,只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喝不下。”
“阏氏……”青儿心下一酸,还欲再说个两句,就听外间传来一道脚步声,一位神情傲慢,面色冷漠的妇人走了进来,也不曾行礼,就那样开口说了句:“阏氏,汗王请您过去。”
一听这话,沈英月的脸色顿时变了,眼中顿有惊恐之色划过,就连手指也是情不自禁的攥在了一处。
青儿亦是大骇,只向着沈英月看去,眸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之色。
“怎么,阏氏是想让汗王亲自来请您吗?”那妇人见沈英月不曾动弹,冷冷道。
“既然是汗王召见,还请姐姐能容阏氏梳妆打扮了再去,”青儿赔着笑,与那妇人一面说,一面从小屉中取出了一支金簪,悄悄塞在了那妇人手里。
那妇人见状,面色方才和缓了些,道了句:“那就请阏氏好生打扮,奴婢待会儿再来接您。”
待那妇人离开,沈英月脸色煞白,与青儿道:“青儿,他又要折腾我了,我不想去,我不想……”
“阏氏,”青儿握住了沈英月的手,眼中已是红了,哽咽道:“奴婢都知道,您每回伺候汗王回来,身上都全是伤,奴婢都晓得……”
沈英月眼睛中噙着泪花,凄声道:“当初父皇和哥哥将我送到这吃人的地方,让我被汗王折磨了十年,青儿,我撑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阏氏,您再忍忍,”青儿望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子,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她是沈英月的陪嫁宫女,她记得,当年的沈英月是个多么水灵动人的少女,可在漠格的这十年,却硬生生将她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再无昔日光彩的妇人。
“忍?”沈英月唇角划过一丝凄清的苦笑,“我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前阵子汗王不是派了使臣却去大渝吗?图归糜也在,我已经和他说了,让他到了大渝后,将您的情形告知皇上,皇上是您的亲哥哥,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漠格受尽苦楚,他一定会想法子救您的,您再等等,等图归糜回来,好不好?”
沈英月听着青儿的话,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想起当她嫁到漠格后,虽被封为右阏氏,可上面却有出身匈奴的左阏氏压着她,汗王也不喜欢她,漠格上上下下竟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就连一些奴才也敢欺辱她这位大渝的公主,她也曾找机会悄悄传书回大渝,却都如泥牛入海般杳无音信,沈英月知道,大渝已经放弃了她,这世上,压根无人再关心她的死活。
不,兴许还有一个人。
沈英月似是想起了什么,只将一旁的小屉打开,就见里面搁着几样做工精巧的首饰,和一枚绣工精美的荷包,那荷包上绣着东西倒也别致,不是什么鸳鸯,也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而是绣着一颗亮澄澄的小橙子,打开,里面塞着满满的银锭子。
看着荷包上的那一颗小橙子,沈英月忍不住微微笑了,就连原本满是凄苦的眼睛里也是浮起了一抹暖意。
一旁的青儿见状,遂道:“阏氏,这荷包定是昭阳公主亲手绣的。”
“是啊,”沈英月点了点头,喃喃道:“也只有妙澄还记得我,每一年都让人给我送东西。”
“奴婢记得在大渝的时候,那时候的昭阳公主还只有六七岁,见您要出嫁了,只一直抱着您的腰,哭着不许您走。”青儿也是微微笑了。
沈英月摩挲这那一枚荷包,念起从前在大渝的日子,眼神中有温软之色划过,她知道,每回大渝送来的东西都会经过层层克扣,可送到她手里的这些东西,却仍能带给她莫大的安慰与温暖。
不知过去多久,沈英月终是将那枚荷包复又放了回去,她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眸子,和青儿说了句:“青儿,为我梳妆,我去见汗王。”
汗王大帐。
“汗王,右阏氏到了。”婢女上前,与王言道。
“让她进来。”漠格王身材粗壮,腆着硕大的肚子,正坐于主位,面前的案桌上摆满了酒肉,左边一个女子端了杯酒水,一面送到了漠格王面前,一面道:“汗王,有咱们姐妹伺候您,您还要那汉女来做什么?”
闻言,令一个女子亦是言道:“是啊汗王,那汉女一副苦相,那腰儿细的您用些力能给她掐断了,又怎能与咱们相比。”
汗王哈哈一笑,刚欲说话,就见帐帘一闪,沈英月已是走了进来,向着漠格王行下礼去。
“妾身见过汗王。”
汗王抬了抬眼皮,见沈英月穿着一身曳地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薄绒披风,装束中与胡地女子颇有不同,见状,汗王伸出油腻的大手,向着地上的沈英月一指,开口道:“把你那衣裳脱了,本汗瞧不顺眼。”
“汗王?”沈英月心头一颤,抬眸向着漠格王看去,而漠格王身边的那两个女子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
“脱!”漠格王又是喝道。
沈英月晓得汗王的性子,生怕惹怒他,她的手指轻颤着,终是接下了自己的披风,露出了里面薄薄的长裙。
“接着脱,把你那裙子也脱了。”漠格王向后一仰,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沈英月低垂着眼睛,竭力将那一股热浪压下,她颤着双手,又是将自己的长裙褪下,只留下里面的一件小衣。
漠格王看着女子白皙的肌肤,眼底有亮光闪过,一旁的二女见状,刚欲将身子依偎过去,却霍然被其推开,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身子,向着沈英月走去。
“瘦成这样,是本汗王养不起你?”漠格王伸出大手,捏住了女子瘦削的肩头,只疼的她脸色发白,艰难的吐出了一句,“不,是怪妾身太羸弱。”
“你们先出去。”汗王不曾回头,与那二女吩咐。
那二女盯着地上的沈英月,面上有不忿之色划过,却终是行礼后退出了大帐。
待二女走后,漠格王一把扯过沈英月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软塌上。
沈英月微微侧过脸,躲避着汗王身上的酒臭味,她的神情麻木,眼中满是凄苦之色。
终于,漠格王一把推开了沈英月,从塌上坐起了身子。
沈英月慢慢起身,刚欲去拿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却被漠格王一把攥住长发,又是将她拖了回来。
“汗王?”女子因着惊惧,面上已是毫无血色。
“你,本汗早已玩腻了,听说你哥哥有一个掌上明珠,不似你,只是个宫女所生,我听说,那丫头可是皇后生的,在你们大渝尊贵的不得了。”漠格王眼眸微眯,与沈英月开口。
沈英月听得丈夫竟打着沈妙澄的主意,心中顿时一紧,忍不住道:“汗王,妙澄年岁还小,她是妾身的侄女,您是她的姑丈呀!”
漠格王却是一记淫笑,手指在沈英月的下颚上划过,轻蔑道:“我们漠格不讲究你们汉人的那一套,等我把她娶来,让你们一道服侍我!”
沈妙澄惊魂未定,手指只紧紧地攥着梁世中的衣角,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几乎有瞬间的恍惚,似是不晓得他是谁。
“公主,您没事吧?怪老奴,老奴不该喊你。”直到高公公一脸煞白的上前,哑着嗓子开口,才将沈妙澄的心神给唤了回来,她的眼睫轻颤着,这才发觉梁世中的大手紧紧箍在她的腰际,这一惊非同小可,沈妙澄顿时挣扎了起来:“你快放开我!”
“公主,公主……”朝云亦是带着宫人匆匆赶了过来,待看见梁世中将她揽在怀里后,朝云心口一跳,只迅速的在沈妙澄身上打量了一眼,见她不似受伤的样子,才微微放下心,向着梁世中行下礼去。
梁世中松开了沈妙澄的腰身,看着一地的宫人,他的眸心微沉,只吐出了一句:“你们是如何伺候的公主?”
便是这一句,已是让一众的宫人胆寒,朝云的声音亦是轻颤着,与梁世中道:“大将军恕罪,是奴婢们该死。”
沈妙澄见状,心中顿时不忍,只上前将朝云扶了起来,与梁世中道:“我的奴才,用不着你来管。”
朝云的心口怦怦跳着,只悄悄拉过沈妙澄的手,低低的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沈妙澄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放心,我没事。”
说完,沈妙澄的眼眸被一位女子吸引了过去,她看起来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云鬓高耸,珠钗环绕,当真是说不出的华贵大方。
见沈妙澄向着自己看来,朱成静收回心神,上前向着沈妙澄行了一礼,恭声道:“妾身朱氏,见过公主。”
“你是梁夫人?”沈妙澄的眸心落在朱成静身上,瞬间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是。”朱成静仍是垂着眼眸。
“夫人快请起,”沈妙澄望着面前的朱成静,念起方才当着她的面,竟让梁世中揽住了自己的腰,当下一张脸便是烧的滚烫,当真是又羞又恼,又气又悔,只与朱成静道了句:“是我行事莽撞,让夫人见笑了。”
不等朱成静说话,就听沈妙澄又是开口:“我要先回宫了,等下回梁夫人进宫,我再招待您。”
“公主客气了。”朱成静微微一笑。
“咱们快走,还嫌不够丢人呢。”沈妙澄与朝云念叨着,这一句话刚说完,再也不去看梁世中,甚至就连与高公公也不曾打招呼,便是匆匆离开。
直到回到凤华宫后,沈妙澄方才放缓了步子,那一张雪白的小脸满是羞愤之色,忍不住与朝云道:“真是够丢脸的,哪怕让我摔下去,我也不想让梁世中救了我。”
“您这说的哪里话,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非把腿摔断了不可。”朝云有些无奈,只轻抿着唇,为沈妙澄倒了杯茶水。
“可这样,阿爷阿娘,还有我自己,我们就都欠了梁世中的人情了。”念起刚才那一幕,沈妙澄又羞又窘,和朝云着急道:“还有刚才,当着他夫人的面,他,他还抱我了!”
“大将军那是为了救您,倒也多亏了他。”朝云感叹道。
“丢脸死了!”沈妙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呜咽道:“还被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公主放心,”朝云温声安抚,“高公公办事最是稳妥的,那些宫人们保管没人敢吐露一个字出去,你不要往心里去了,好不好?”
“可他的夫人也看见了,我哪能不往心里去?”沈妙澄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朝云的眼睛,小声道:“你说,他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要引诱梁世中,看见他,我是故意摔下来的?”
朝云“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好公主,您是想到哪里去了?当时的情形是救人要紧,梁夫人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她不会介意的。”
听着朝云的话,沈妙澄的心微微踏实了些,回想起朱成静,沈妙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与朝云道:“你说的对,他的夫人倒的确又温柔又端庄,和他一点也不般配,想来,怕是他仗着自己的军功从别处抢来的!”
朝云闻言,只摇了摇头,又是笑了。
沈元灏的帐子位于营地后方,虽比不得梁世中的主帐,却也是十分宽敞。
“快趁热将这药喝了。”沈元灏从随行的御医手中接过药碗,挥了挥手示意御医退下,自己则是将碗送到了沈妙澄面前。
沈妙澄将药碗接过,刚喝了一口,便是皱着鼻子道了句:“好苦。”
“这里是军营,可没有让你过嘴的东西,赶紧喝。”沈元灏催促。
沈妙澄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终是横下心,将鼻子一捏,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干净。
见妹妹如此,沈元灏眼中浮起一丝欣慰之色,他上前为沈妙澄掖好被角,与之道:“好了,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大哥,”沈妙澄仍是苦着一张脸,就连喉间都满是药汁的苦涩,她竭力将那一股苦涩咽下,只攥住了沈元灏的衣袖和他道:“你先不要走,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沈元灏看着妹妹蕴着祈求的眼睛,他知道沈妙澄这次是受了惊吓,是以才会这般依恋自己,当下,沈元灏心中一软,只点了点头:“你放心,等你睡着大哥再走。”
听到兄长的允诺,沈妙澄微微舒了口气,她在塌上躺下,素白的手指却仍是攥着沈元灏的衣角。
沈元灏微微扬唇,果真是坐在那里陪着她,见沈妙澄睁着一双眼睛,沈元灏有些无奈,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回想起这些日子,就跟做梦似的。”沈妙澄小声开口,“以前总嫌弃宫里的日子闷,没意思,可被那个漠格人掳走后,我才知道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着妹妹的话,沈元灏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很快,那抹笑意便是隐去了,他微微倾下身子,道:“那个漠格人如何了,梁世中可曾抓到他?”
沈妙澄摇了摇头,“梁世中说,那人受了重伤,他已经派人去追了。”
“这次无论如何,都是梁世中救了你,我已经让人传书回京,告知父皇和母后,你现下与我在一起,好让他们放心。”
沈妙澄心知自从自己被掳走后,母亲一定着急的近紧,此时听兄长这样说便是放下心来,她微微叹了口气,道;“阿娘一直担心坏了,还有朝云姐姐……”
“你知道就好,”沈元灏扬起手,在沈妙澄的额角处轻轻弹了弹,他看着妹妹躺在那,即便眉宇间满是憔悴,可仍是肤若凝脂,眸若点漆,他顿了顿,终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澄儿,跟大哥说实话,梁世中这次救了你,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沈妙澄闻言便是一怔,似是不太明白兄长话中的含义,她茫然的看着他,道:“没做什么呀,除了要我跟他同骑一匹马……”
“昨晚你们在外露营,是不是?”沈元灏又问。
沈妙澄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与兄长说道;“对了,昨夜里他还进了我的帐子……”
“他去你帐子做什么?”沈元灏眸心一紧。
“也没做什么,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记得他替我盖了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沈元灏神情微怔,继而才道;“行了,其他的话等你养好身子再说不迟,赶紧歇着。”
说了这一会儿的话,沈妙澄的确有些疲倦起来,她与哥哥轻轻“嗯”了一声,只合上了眸子,未过多久便是沉沉进入了梦乡。
沈元灏仍是守在沈妙澄的塌前,他坐了许久,方才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沈妙澄的帐子。
“公主,您不能进去。”
主帐外,护卫看见沈妙澄后,顿时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为什么不能进?”沈妙澄认出了这个护卫是沈元灏身边的人。
“殿下正和大将军在帐中商议要事,您还是先回去,等殿下出来了,属下会告诉殿下您来找过他。”
沈妙澄闻言,便也不再坚持,她刚欲离开,却见主帐的帐帘一闪,一道颀长的身影已是自帐中走了出来,正是沈元灏。
“大哥!”看见哥哥,沈妙澄顿时一喜。
“不在自己的帐子里好好歇着,来这里做什么?”看见妹妹,沈元灏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大哥,早上给我送饭的将士说,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去燕州了,是不是?”
“嗯,”沈元灏看着妹妹的眼睛,告诉她:“我正打算去和你说,等大军开拔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回京师。”
“为什么?”一听哥哥要将自己送走,沈妙澄顿时慌了神,连忙问道:“你就不怕我再落到漠格人手里?”
闻言,沈元灏心中一动,却是不曾开口。
“大哥,既然我都来了,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燕州吧,我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沈妙澄央求。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道脚步声自帐中传了出来,她抬眸看去,就见梁世中亦是走了出来,男人显是将兄妹两方才的话尽数听了进去,他先是看了沈妙澄一眼,而后与沈元灏道:“公主既然想去,殿下不妨依了她。”
沈元灏迎上梁世中的视线,沉声道:“孤素来听闻大将军一向以治军严谨著称,梁家军中更是严禁女人混进军营,违令者斩无赦,就连将军夫人多年来也从不曾踏足过军营,妙澄为女儿身,若留在军中,怕是多有不便。”
“梁世中……”沈妙澄满是希冀的向着梁世中看去,透着隐隐的哀求。
梁世中迎上沈妙澄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看向沈元灏,与之言了句:“让公主换身装束,并没什么不便。”
见梁世中竟如此纵着妹妹,沈元灏心中微沉,他看着沈妙澄在得到梁世中的许可后,眼睛里顿时洒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念起她这一路吃的苦,便如同沈妙澄方才所说那般,他也的确不放心再把沈妙澄送回去,当下,沈元灏终是不再多说什么,只与沈妙澄言了句:“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沈妙澄闻言,只十分迅速的向着梁世中行了一礼,开口道;“你们要是开拔,给我弄个马车就行,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呆在里头,绝对不出来乱跑。”
“你可听清楚了,燕州位于北境,终年严寒,寸草不生,你跟着去了可不要后悔。”沈元灏见沈妙澄这般高兴,却仍是泼了她一盆冷水。
沈妙澄听着兄长的话便是一惊,她向着梁世中看去,问了句;“真的吗?”
梁世中一点头,“是真的。”
“你便在这样的地方驻守了十年?打退了漠格人上百次的进犯?”沈妙澄的妙目盈盈,里面满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梁世中不曾料到沈妙澄会说出这句话,当下,男人并未说话,他看着沈妙澄,只淡淡笑了。
京城,将军府。
朱成静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待看完后,朱成静脸色微僵,只将那一纸书信搁下,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夫人,可是信上说了什么?难不成……是将军受伤了?”一旁的蔺蕴兰见朱成静如此,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当下再顾不得什么,只颤声问道。
“不,将军无事,信上说,大军已经快到燕州,一切都很顺利。”朱成静抬起眸子,沉静出声。
闻言,蔺蕴兰微微松了口气,她打量着朱成静的脸色,只越发觉得不解;“那夫人为何……”
朱成静看向她的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信上还说,昭阳公主也在军营,是将军亲自带人从漠格人手里救下了她,并且亲口允诺,准许她留在军营,将她一道带去了燕州。”
男人进了太和殿,一双黑眸先是在沈妙澄的面上扫过,见她急的泪光点点的站在那,男人黑眸微沉,只收回目光,向着崇安帝微微俯下身:“末将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崇安帝抬了抬手,示意其免礼。
见到梁世中后,一旁的漠格使臣眼中精光大盛,只微笑道:“小使即使在漠格,也听说了大将军在大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上也要让你三分,怎么,如今就连公主的婚事,你也可以做主吗?”
“竖子无礼!”见漠格使臣言语无状,堂上顿时有大臣喝道。
漠格使臣却只是微微一笑,向着崇安帝刚欲开口,就见梁世中已是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若漠格汗王一意孤行,末将愿带领麾下十万大军,踏平漠格。”
男人的话音刚落,漠格使臣的面色顿时一变,霍然道:“梁世中,你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你刚带兵踏平了北羌,你们大渝如今国库空虚,你麾下的精兵也还不曾休养生息,你拿什么与我漠格打仗?”
梁世中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吐出了一句话来:“你不妨试试。”
漠格使臣心中一紧,还欲上前,身后已是有人暗地里拦住了他的胳膊,向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散了朝,漠格的使臣已是让人安置在了国宾馆,文武百官亦是纷纷离开了太和殿,沈妙澄的眼圈仍是红红的,看起来既是可怜,又有些可爱。
“公主,您没事吧?”见沈妙澄出来,方才那小宫女顿时迎了过来,见沈妙澄如此,便是有些担心的开口。
沈妙澄摇了摇头,领着那小宫女刚过了中华门,就听有人在身后喊了自己。
沈妙澄转过身,看着宫墙下立着两道挺拔的身影。
是梁世中与邵子成。
“漠格人的两句话,就把你给吓哭了?”梁世中向着她走去,看着她的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
“我才没哭,”沈妙澄顿时否认,想起方才那个漠格人,又道:“是那个使臣太嚣张。”
“哦?”梁世中睨着她的眼睛,微微笑了:“比我还嚣张?”
沈妙澄看着男人乌黑的眼瞳,念起那一日他与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便是嘀咕了一句:“你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梁世中又是一笑,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只低声与她说了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漠格和亲。”
沈妙澄先是一怔,待回过神来,一句话想也未想便从嘴巴里冒了出来:“用不着你管,我阿爷和阿娘都不会同意把我送到漠格的。”
梁世中却仍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们走。”沈妙澄唤过宫女,只越过了中华门,向着凤华宫的方向走去。
梁世中凝视着她的背影,站了片刻方才离开。
“将军,漠格人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若坚持求娶昭阳公主,咱们……莫非真要和他们开战?”邵子成跟在梁世中身后,与男人低声问道。
梁世中目光深敛,只沉声道:“他们若一直坚持,这一仗势在必行。”
“可是将军……”邵子成心下一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梁世中已是一记目光,令他将余下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走吧。”男人将所有情绪尽数压下,与属下一道离开了宫城。
晚间,元和殿中灯火通明,数位大臣尽数站在堂下,向着主位上的崇安帝一一进言。
“皇上,大将军方才带兵灭了北羌,户部早已闹起了亏空,如今的大渝压根经受不住这连年战乱,漠格此番态度强硬,皇上若不答应婚事,只怕边境又要狼烟四起啊!”
“赵大人说的是,皇上,若能用一桩婚事便抵消一场战祸,也是我大渝之福啊!”
“老臣知道您舍不得公主,可恨他漠格汗王点名要的是昭阳公主,若是他要的是老臣的女儿,哪怕是要老臣这条命,老臣也愿意啊皇上!”
“都够了!”崇安帝被这些大臣吵得脑仁发疼,终是忍不住喝了一声,耳根子方才清净了下来。
崇安帝看着朝下的大臣,他的目光透着严厉,只一字字的道:“每回漠格南下滋扰,你们只会让朕送女人,送银两,朕送了自己的亲妹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朕将自己的亲闺女也送去?朕倒想问你们一句,你们究竟是要朕送到何时候?”
崇安帝的话音刚落,数位大臣皆是讷讷不敢言,唯有首辅大臣裴永阁上前一步,恭声道:“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恕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首先是大渝的皇上,其次,您才是永慈公主的兄长,是昭阳公主的父亲!”
裴永阁的话音刚落,崇安帝眼瞳一震,他缓缓攥紧了手指,却是一语不发。
待诸位大臣退下后,崇安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高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道:“皇后在外求见。”
“不见。”崇安帝微微蹙眉,心知其定是为了女儿的事,刚欲让高公公将皇后请回去,却听内侍焦急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你让开,本宫要要事面见皇上!”
崇安帝抬眸,就见皇后面呈焦急之色,从外间匆匆闯了进来。
崇安帝见状,遂是微微叹了口气,向着左右摆了摆手,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待宫人尽数离开后,皇后二话不说,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崇安帝面前。
“皇上,臣妾与您近三十载的夫妻,从未求过您什么,唯有这次,臣妾求您,求您万万不能答应漠格汗王的求亲,不能将澄儿嫁到漠格去!”
崇安帝就着烛光,见皇后眼中已是水光盈盈,他闭了闭眸子,也不曾说话,只缓缓起身,亲自走到皇后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皇上,我们膝下唯有一儿一女,元灏已是被您立为了太子,唯有澄儿……”说到这,皇后的眸光轻闪,似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臣妾还记得,澄儿出生时是难产,太医问您是要保大还是保小,您说要保臣妾,那会子臣妾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咱们和这孩子无缘,可等澄儿出生,却也是好端端的,您说这个孩子有福气,是上天赐予咱们的珍宝,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您,您又怎么舍得让咱们的掌上明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皇后说到此处,一双手攥住了崇安帝的衣角,已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崇安帝深吸了口气,他看向皇后的眼睛,与其哑声道:“你身为皇后,必定知晓,帝王家的公主,注定会有如此牺牲。”
“不!”皇后双眸血红,嘶声道:“即便要送公主和亲,也绝不该是我的妙澄!古往今来,和亲公主多是宗室之女,又有几人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又有几人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朕主意已定,你告退吧。”崇安帝转过身,不再看向皇后。
“为什么,皇上,您告诉臣妾,”皇后攥住崇安帝的胳膊,凄声道:“大将军在朝堂上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会带兵踏平漠格,皇上为什么不答应?”
“你要朕如何答应?”崇安帝霍然发了火,一把挥开了皇后的胳膊,与其一字字道:“若再让他打下漠格,他的威望势必会越过朕,到了那时,他再来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朕与你失去的便不止是一个女儿,而是整个天下!”
皇后心神剧震,她久久的站在那儿,半晌儿都不曾出神。
天色一分分的暗下去,崖底越发冷的刻骨。
梁世中伸出手探上沈妙澄的额头,顿觉触手一片滚烫,她还在发烧。
男人拧起剑眉,眸心更是透出一股严峻的神色,他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沈妙澄,梁世中当机立断,将自己脱下的那件外衣为沈妙澄穿在身上,而后背起了她的身子,向着洞外走去。
“梁世中,你要带我去哪?”沈妙澄从昏睡中渐渐清醒,她的烧一直没有退,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就连声音也是微弱的。
“带着你前面找路。”梁世中道。
“我哪也不想去。”
“再不走,你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梁世中眸心一沉,他头也未回,和沈妙澄道。
“你把我丢下,你自己走吧,我不要你救我。”沈妙澄趴在他的背上,刚要挣扎着支起身子,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又是趴了回去。
“别说孩子话。”梁世中顿了顿步子,见沈妙澄又是乖乖趴了下去,方才继续向前走去。
“梁世中……”沈妙澄又一次有气无力的喊他。
“嗯?”
“梁世中,你是不是有很多小妾?”沈妙澄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变得雾蒙蒙的,她趴在那儿,却是突然问了这句话来。
“是,”男人答的干脆,“有些是皇上赏的,有些是部下送的,也有些是打完仗,敌国上贡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整天在燕州打仗,你养这么多小妾,不怕她们给你戴绿帽子吗?”沈妙澄的眼里浮起一丝好奇,只让那一张苍白的病容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你这脑瓜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梁世中蹙了蹙眉,低声斥了句。
“梁世中,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沈妙澄又问。
“这我倒没有想过,”梁世中黑眸微顿,沉声道:“对我来说,那些女人和金银玉器并没什么区别。”
“我阿爷也有很多的妃子,有好多人在宫里待了一辈子,都没见过我阿爷一面,就那样从少女熬成了老妇,”沈妙澄的声音低微,却仍是脆弱动听,“我听高公公说,民间有很多男人都娶不起媳妇,可你们这些人娶了正妻,还要再娶那么多小妾,娶了又不好好对待她们,你们……你们真的可恶。”
“你这是将皇上也骂了进去?”梁世中哑然。
“我阿爷是个好父亲,可他不是个好夫君。”沈妙澄轻声道,“就算阿娘贵为皇后,也要天天看着他亲近别的妃子,阿娘可怜,那些妃子也可怜,你说,是不是都是你们不好?”
梁世中听了她这番话,便是淡淡笑了,他微微点头,说:“是,都是我们不好。”
“梁世中,”沈妙澄看着男人冷峻沉毅的侧颜,“如果我走不出去,如果我死在这儿,你就自己出去吧。”
“别瞎说。”男人斥道。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沈妙澄头晕的厉害,只觉自己就连呼吸间都是热腾腾的,烧的她难受。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娶了我小姑姑,虽然这样会对不起梁夫人,可小姑姑实在太可怜了,她在漠格吃了十年的苦,你娶了她,好好对她,别让你那些小妾欺负她,可以吗?”
“你现在生着病,我不和你计较。”梁世中听得她要自己做她的姑父,面色便是沉了下去。
“梁世中……”沈妙澄还在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可不等她说完,却是一股倦意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就连男人的侧颜也是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合上眼睛,就那样趴在梁世中的背上晕了过去。
“丫头?”梁世中停下步子,向着身后喊道,沈妙澄却仍是沉沉睡着,她的呼吸滚烫,不时从梦中说出几句呓语,却也全是胡话。
梁世中心头一沉,只加快了步子,向着前方走去。
邵子成蹲在崖顶,向着峡谷下看去,但见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分明。
邵子成面色严峻,只起身向着一旁的宝马走去,他伸出手抚上了马背,与一旁的部下开口道:“追风向来极通人性,它这次跑回营将咱们带到此处,大将军一定是在这附近。”
“追风一直在此处嘶鸣,会不会是……大将军他摔了下去?”不知是谁吐出了一句话来,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变了脸色。
“命人拿绳子来,”邵子成的黑眸向着深不见底的崖底看去,一字字的开口:“我要去崖底探个分明。”
沈妙澄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就见自己身处一间四处透风的小木屋中,她的身下垫着一块不知是什么毛皮的褥子,透着一股子膻味,而在她身上则是盖着一件厚实的外衣,还是梁世中的那件衣裳。
她浑身无力,喉中又干又疼,待嗅到那一股米香时,她的眼眸一动,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噜了起来。
除了在崖底吃下去的那几个果子,她已是许久不曾吃过东西了。
男人进屋时,就见沈妙澄眼巴巴的躺在那里,看着他进来,她的眼睛一亮,只悄悄咽了口口水。
梁世中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额头,见她的额头不复夜间那般滚烫,遂是微微放下了心。
“梁世中……”沈妙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哑声问他,“这是在哪儿?”
“在山里找到的屋子,看样子像是猎户住的。”梁世中道。
“你在煮粥吗?”沈妙澄饿的头晕眼花,忍不住问道。
“鼻子还挺有用,”梁世中的黑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了沈妙澄面前,“将这碗药喝了,我就把粥端来。”
“这是什么?”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沈妙澄顿时缩了缩身子。
“从山里采的药,快点喝。”梁世中催促。
“你这药,会不会毒死我?”沈妙澄一脸的不信任,若说梁世中带兵打仗她兴许觉得还行,可他采的药有谁敢喝?
梁世中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一语不发,只将那碗药端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喝了两大口,方将那碗递了过去,吐出了两个字:“喝吧。”
沈妙澄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实在是喝不下去,她刚欲躲开,却见梁世中倾下身子,似是要将药汁给她硬生生的灌下去,她害怕起来,只赶忙道:“你别过来!”
梁世中停下了动作,沈妙澄终是将药汁从他手中接过,只闭着眼睛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见她将药喝完,男人眼底浮起一丝满意之色,他端来了一小碗米粥,送到了沈妙澄唇边。
看着那少的可怜的一碗粥,沈妙澄的眼中浮起一丝失望,小声道了句:“就这么点儿。”
“先喝了再说。”梁世中并不曾说自己找遍了整座木屋也只寻到了这一小把米,便为她煮了这么一小碗粥出来。
待沈妙澄喝完,梁世中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你先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哪?”一小碗热粥下肚,沈妙澄的精神好了不少。
“去抓野味,给你炖汤喝。”梁世中说着,只伸出手似是想要抚上沈妙澄的面容,可不等触到她的肌肤,他的手到底还是停在了半空,他顿了顿,终是自嘲一笑,大步离开了屋子。
沈妙澄是被鸡汤的香味诱醒的。
“你真抓到鸡了?”看着面前的那一碗野鸡汤,鸡翅与鸡腿堆只将那一只碗满满当当的,透着浓浓的鲜香。
“这山里别的不多,野鸡野鸭倒是不少。”梁世中担心烫着她,只为她端着碗,见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黑眸中便是有淡淡的暖意划过,继续和她道:“还给你抓了只兔子,等你病好了,可以留着解闷。”
沈妙澄抓起一只鸡腿,只啃得津津有味,待那一只鸡腿啃完,见男人仍是看着自己,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梁世中,你吃了吗?”
“你先吃。”梁世中吐出了三个字。
“梁世中,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承你的情了,”沈妙澄咬了一口鸡翅,和他道:“等我回到京城,我还会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告你的状。”
“告我轻薄了你?”梁世中淡淡嗤笑,“正好,我可以借此事求皇上把你嫁给我。”
“你不可理喻!”沈妙澄将鸡翅扔回了碗底,溅起的鸡汤落满了梁世中的衣袖。
梁世中却不以为忤,他仍是端着碗,与沈妙澄说了句;“吃吧。”
“我,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小姑姑的事?”沈妙澄却不吃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隐约想起自己在路上与他说过的那些话来。
“你不是让我做你姐夫就是做你姑父,是吗?”梁世中听她提起此事,脸色便是冷了下去,只盯着她的眼睛道。
“淑荣姐姐你就不要妄想了,她才不愿跟你,只是小姑姑……”沈妙澄想起沈英月,心里便是浮起一阵心酸,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只迎上了梁世中的目光道:“你救了小姑姑,小姑姑倾心于你,你必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