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颤抖着手拨通了孟言的电话，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孟言没接。
我一遍遍地拨通孟言的电话，近乎执拗般得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
我想要一个答案。
在孟言不接电话的时间里，我捧着手机，无数次希望孟言能够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能够告诉我：
“乐乐，他说的是假的，你别信，我现在就去找你。”
可是，孟言没有。
电话被接起的一瞬间，我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得电话那边，苏曼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阿言，你女朋友怎么这么粘人呀，我就和你待一小会儿都不行嘛？”
“哎呀，你女朋友是不是误会了，都是我不好，让我去和她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你女朋友会误会，我可以在你们俩分手之前都不再和你联系的，你们俩可千万别因为我吵架啊！”
孟言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音调：“你敢！苏曼容，我到底为什么会和林乐在一起？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
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灵魂破碎的声音。
我的眼前猛地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烫了起来，羞耻感伴着血液流过了我的全身。
我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个地方。
一旁的秦舟也听见了孟言的话，他冲着手机，低声骂了一句：“傻逼。”
我拒绝了秦舟送我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在路边叫了很久的车。
我从天黑等到天亮，直到第二天中午，孟言才回了家。
“孟言，苏曼容是谁？”
我看到孟言换鞋的动作因为我的问话而有一瞬间的微微停顿。
“怪我，昨天时间太紧张了，都忘记给你和曼容相互介绍了。”
“曼容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曼容。”
“是阿姨亲生的妹妹吗？”
只这一句话，孟言和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林乐！曼容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心里，她就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伤曼容的心！”
“伤心？我只说这么一句她都没听到的话，她就会伤心？到底是她会伤心还是你会伤心？”
“林乐，你说什么呢？”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抛下我的时候，想过我会伤心吗？”
“乐乐，我......”
“你别这么叫我！”我猛地打断他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爱的，到底是谁？”
孟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
可他还是慢慢坐到了我的对面，他说：“我爱曼容，我永远都只会爱曼容。”
他没有看我，就像没有选择我一样。
一片寂静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地上：“那我呢？”
“林乐，我爱曼容，但我允许你陪在我身边。只要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孟言站起身，想要过来拥抱我。
我躲开了。
在孟言诧异的眼神中，我轻轻摇了摇头：“不一样了，孟言，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有什么不一样？”孟言满不在乎地说道：“虽然我爱曼容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可这并不影响我也爱你。”
见我迟迟不接话，孟言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再次响起的声音里带了些怒气：“我答应你，以后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这样可以了吗？”
“你难道连这样一份亲情都要狠心剥夺吗？”
“林乐，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已经占了曼容的位置，现在还要彻底把曼容从我心里赶走吗？”
“我父母都很满意你，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未来就会是孟氏集团的夫人。”
“曼容她影响不到你什么的，她只是个小女孩，我不管她，她怎么在这个地方活，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把她活吃掉！”
“林乐，你到底在闹什么啊！”
听着他字字句句对我的讨伐，我没忍住，眼泪一滴滴落在膝盖上。
我仍然记得，当初他追求我时，口口声声说，他会呵护我，关心我，只会爱我一个人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凶残的脸庞让我逐渐模糊了记忆里的那个温柔的身影。


苏曼容步伐轻快，一蹦一跳地朝我们走了过来，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阿言，好久不见。”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孟言身上，见孟言并不接话，她微微低下了头，露出细嫩纤长的脖子，语气里立刻便带上了哭腔：
“阿言是不愿意理我了吗？我知道，是我让阿言伤心了，可是阿言，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哥哥看，对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总不能阻挡我奔向更好的人吧？”
“更好的人？就是那个一头黄毛，浑身上下加起来连五十块都没有的小子？”孟言气急道：“苏曼容，我看你是疯了！”
“阿言！你别这么说他，他只是现在落魄了一点，他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你，你莫欺少年穷！”
“然后呢？”孟言嗤笑一声：“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你！”苏曼容一跺脚，转身跑出了宴会厅。
“苏曼容，你给我站住！”
孟言追了出去，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些看热闹的陌生人。
我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刺一样朝我扎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我逃也似的跑出了宴会厅。
我不知道我狼狈逃跑的身影落在别人眼中有几分可笑，我只觉得上午还心爱无比的礼服此刻更像一个禁锢我的牢笼，让我没办法跑的更快一点。
我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里，只记得那是一处静谧的偏僻之地。
我艰难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断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难堪。
我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知道，孟言为了她抛下了我。
其实现在想来，一个是掩人耳目的替身，一个是珍爱多年的白月光，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当时的我不知道。
我傻了一般地拿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孟言，好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就在我拨通电话的前一秒，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立刻便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却发现并不是孟言，来人是一个很自信张扬的男生。
他在我面前站定，随意上下扫视了我一眼，就略带嘲弄地朝我开口道：“小孟总这是也玩上替身文学了？得不到苏曼容，就得到她的周边手办？”
我明明一字一句听清了他的话，却始终没办法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替身文学？
什么周边手办？
我强压下心底的惊惧，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什么替身，我吗？”
听到我的问话，他像是惊讶似的挑了挑眉，感慨道：“哟，你还是个蒙在鼓里的，小孟总真是好手段啊。”
“你不知道吗？圈子里都在传呢，小孟总追求白月光不得，反手就找了一个替身。”
“就连你今天穿的这身礼服，都是孟言托人按那个苏曼容的爱好裁制的呢。”
“你不知道吧，苏曼容一直就喜欢穿白色，把自己装得像个清纯小白花。”
说到最后，男生还加上了一句吐槽：“但是圈子里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啊，也就孟言把她当个宝。”
男生戏谑的话语一句句落下，霎时间便将我钉死在了原地。
原来，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怪不得，怪不得，无论我怎么要求，孟言都不肯将礼服的主色调换掉。
他说：“乐乐，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颜色，绝对不能变。”
那些旧时光里的点点滴滴突然涌现在我的心头：孟言像是在透过我怀念谁一般的眼神，他手机里上锁的相册......
猛然间，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只能被迫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我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只求能有一丝呼吸的余地。
“呕！”
一阵恶心感袭来，我猛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骗局，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伴着司仪的话，孟言轻轻托起我的手，将婚戒抵在我的无名指尖上。
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我的眼泪不自觉涌出了眼眶，但却并不是为了他。
七年前，我在上班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浑浑噩噩间绑定了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
他承诺我，只要我能够在七年的时间内成功攻略孟言，和孟言结婚，它就能够送我回到我的世界，回到那场车祸发生之前。
当然，如果不能完成攻略任务的话，它就会抹杀掉我。
秉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答应了它。
可自那之后，它就沉寂了下去，沉寂到我一度以为这是一场骗局。
但看着孟言对我处处细心呵护，温柔体贴的样子，我也偶尔会想，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也不错。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在一场聚会上，我发现了孟言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我，与那白月光有着七分相似。
于是自那之后，我就收敛了爱意，一门心思扑在系统给我发布的任务身上。
我事事以孟言为先，处处小心谨慎，只为了求一个回家的可能。
望着眼前的孟言，眼泪不停地在我的眼角打转。
七年了，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待了七年了！只要戴上这枚戒指，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的视线紧紧粘着孟言手上的那枚戒指。
我看见，孟言的手动了。
他将那枚戒指圈上了我的手指！
“慢着！”
突地，不知是哪猛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呵止声。
我看见孟言立刻偏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便也一起循着声音看过去。
但在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我的瞳孔猛然骤缩！
现场的宾客们显然也看清了门口站着的那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偌大的会场立刻便嘈杂起来。
“苏曼容？那是苏曼容吗？她来干什么？”
“这下有好戏看咯！”
“打起来！打起来！”
苏曼容，三年前出国的，孟言的白月光。
看着许久未见的苏曼容，我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但我仍旧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将视线挪回到孟言身上。
却看见，孟言在一瞬间，就将手中的婚戒随手一扔，迈步朝着苏曼容的方向走去。
婚戒砸在地上又弹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眼见着孟言就要随着她离开，我顾不得许多，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孟言，先把婚结完好吗？我......”
“孟言，”苏曼容打断我的话，“三年前不辞而别是我不对，如今我回来只是想问问，你当初答应说要娶我的话，还做不做数？”
随即，不等孟言开口，她又自嘲般笑笑，摆摆手道：
“罢了，当年出国，是我对不起你，即使我有苦衷，可还是让你伤心了。”
“你心里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也许，我今日就不该来这一趟。”
“不过，能在我临死前见证你的幸福，我也死而无憾了。”
她一席白裙在风中晃了晃，更显得娇弱无助，说罢便转身要走。
孟言哪能允许三年未见的白月光再度消失，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大踏步朝着苏曼容追去：“苏曼容，谁允许你再一次离开我！”
我一时不备，脚下踩着的高跟鞋向旁边一偏，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孟言！”
我大声叫着孟言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回头看我一眼。
我努力了七年，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结果却要在这最后一刻将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我怎么能甘心！
在宾客们逐渐放肆的讨论声中，我再一次颤抖着嗓音开口叫住孟言，只求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回来帮帮我：“孟言，求你了，婚礼中断我会死的！”
耳边风声簌簌，吹来了孟言冷漠的一句：“你怎么这么喜欢学曼容？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听见这句话的下一秒，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出现，我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脑海里只有系统冰冷无情的机械声：
“任务失败，即将抹杀宿主。”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孟言疾步走向苏曼容，把她狠狠搂进了自己怀里：
“你既然回来了，就再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看啊，苏曼容不过是站在那儿，轻轻说几句话，就能抵得过我这七年来为孟言付出的一切。
我不由得自嘲一笑，和孟言的过往开始如走马观花般在我眼前闪过。


我和孟言的故事，其实是孟言主导的。
故事的开始，是孟言资助了一个学生，几年以后，学生摇身一变，成了白月光。
孟言执意要和白月光在一起，为此还和家里冷战了数年之久。
终于在家里点头同意的时候，他的白月光却抛弃了他，转身投入了一个社会混混的怀抱。
孟言气得要死，但是耐不住家里人催婚催得紧，于是便转而追求了，与他的白月光有七分相似的我。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一场宴会上。
那天，孟言突然说要带我去参加一场宴会。
我当时已经和孟言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是一想到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巨大的水晶灯、喧闹的大厅，我还是不知所措。
于是我慌了神，连忙拒绝了孟言：“不不不，我从来没参加过宴会的！”
在我如临大敌的状态里，孟言轻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让我不必太当回事。
他说：“别担心，万事有我。”
他将宴会的事宜一件一件亲自讲给我听，事无巨细，就连洗手间在哪个方位都告诉了我。
于是，我竟然就真的冷静了下来。
那天之后，孟言亲自为我找了最出名的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制了一件礼服。
他亲自跟进了整个礼服的整个制作过程，还会尊重我的想法，将我的想法融入到设计之中。
送来的礼服意料之中的很漂亮，漂亮到我丝毫不敢碰它。
我还记得，在见到它的那一刻，即使我昨晚睡觉前已经洗过澡，可我还是在孟言将礼服捧给我的时候落荒而逃，只来得及匆匆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在我反复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我才再一次回到了孟言面前。
直到我真正穿上它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心理建设做的还是不够充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华丽的自己。
我僵硬着身子，回头朝身后孟言看去，却意外发现孟言的脸上也挂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我本以为是真的惊艳到了孟言，却没想到走近了才听清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太像了，太像了......”
我想都没想就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像什么啊，孟言？”
孟言却像猛地反应过来似的，他收起了那副怀念的表情，笑着和我解释道：“像公主似的。”
我也弯了弯眉眼。
一片岁月静好之间，我们上了车朝着宴会厅的方向驶去。
真正到了宴会厅，我才发觉电视剧还是谨慎了。
璀璨的水晶吊灯宛如繁星点点，洒下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墙壁上铺着金色的壁纸，上面镶嵌着精致的壁画，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四周的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各式各样的美食，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身着华丽礼服的宾客们穿梭其间，他们的谈笑声和高脚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乐。
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华丽和浪漫的气息。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就连呼吸都略显有些局促。
更要命的是，喧闹无比的宴会厅随着我和孟言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就在这一片寂静间，我看见了苏曼容。
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只是因为，她穿着的礼服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
通体的白色、宽阔的裙摆、被精心设计过的领口......
就在我暗自诧异间，她的目光措不及防地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在那一刻，孟言浑身的肌肉都不可见地紧绷了起来。


“孟言，你让我觉得陌生。”
“是我赶走了苏曼容吗？”
“是你！”
“你既然舍不得苏曼容，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一直都不看好苏曼容和她的男朋友，你觉得苏曼容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她最终还是会回到你身边。”
“但是你知道你父母一直不喜欢苏曼容，你舍不得让心上人受父母冷眼，就找到了我！想用我凸显你心上人的高贵皎洁！”
我闭上了眼，脑子里全都是第一次陪孟言回家的场景。
孟言告诉我：“乐乐，你什么都不用带，我爸妈什么都不缺，你就是他们最想见到的礼物。“
我拗不过孟言，惶惶地和他回了家。
“果然是乡下来的，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我仍然记得，孟母当时用手贴在鼻子上，暗示我身上不干净的样子：“哎哟，这是一股子什么味啊，陈阿姨，快去看看咱们家厕所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不明白孟母对我毫无来由的恶意，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孟言先一步堵住了我的话：
“妈，别这样，这是林乐。”
直到现在我才看懂，孟母当时诧异的眼神。
孟言在用我，给苏曼容探路。
有我这块石头在前面铺路，无论苏曼容做什么，都只会是明珠美玉。
我直视孟言，问道：“孟言，带苏曼容回家的时候，你也会故意把你父母的喜恶颠倒着告诉她吗？”
“就比如，他们从来不喜欢喝花茶，你却告诉我，要我去泡花茶。”
我不知道孟言还记不记得，那天的茶被从头到脚淋到了我的身上。
但是看着他罕见的沉默，我想，他应该是记得的。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地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已经这么难堪了，就别再哭了。
我仍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沉默横亘在我们俩之间，像一条跨不过去的河。
我还是一脚踏进了这条河里，对孟言低声道：“我要和你结婚。”
我妥协了。
但孟言没有接我的话，我知道，他舍不得苏曼容。
但我仍旧执拗般的重复道：“我要和你结婚。”
“不可能，我心里爱的永远只有曼容一个人。”
那天过后，我不再奢望孟言的真心，我只盼着和孟言结婚。
恰逢苏曼容和男友私奔出国，我以为时间能抹掉苏曼容存在的痕迹。
我想，只要我对孟言足够好，只要我的付出足够多，孟言总是会看到我的。
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孟言。
于是，我开始在孟言深夜喝醉之后为他备一碗粥，开始在他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开始因为他随口一句喜欢而跑遍全城......
这七年来，我为孟言做尽了我能做的事，我将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孟言的身上。
终于，孟言答应我会和我结婚。
我以为我就要成功了。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像孟言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廉价的爱意。
他就是贱。
现在，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抹杀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