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湘宁沈瑾文的其他类型小说《凌迟后断亲,全家跪求真千金回头沈湘宁沈瑾文全局》,由网络作家“堆金积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人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沈瑾文。前世刚被认回来时,他也曾保证过,会对她与沈婉一视同仁。可后来,提议将她丢去荒山的,也是他。她那时已经不敢奢望亲情,只求对方能给她一条活路。她保证,从此远离京城,绝不提自己是沈家人。沈瑾文却只是毫不留情把她踹开。“婉儿的名声容不得一丝差错,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吧。”一如现在,他为了沈婉,不惜用任何代价来威胁她。沈湘宁敛下眸底翻涌的情绪,轻嗤着问。“求情的代价是什么?”“替你的好妹妹去伺候那变态世子?”沈瑾文莫名有几分被戳穿的恼火,“什么叫替?此事你本来也有过错!”“错在何处?不该被你们逼着去参宴吗?”沈湘宁反问。那场宴席,原本就不是她乐意去的。是沈婉非要带着她,她稍有推拒,这一家人便同仇敌忾,指责她不...
前世刚被认回来时,他也曾保证过,会对她与沈婉一视同仁。
可后来,提议将她丢去荒山的,也是他。
她那时已经不敢奢望亲情,只求对方能给她一条活路。
她保证,从此远离京城,绝不提自己是沈家人。
沈瑾文却只是毫不留情把她踹开。
“婉儿的名声容不得一丝差错,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吧。”
一如现在,他为了沈婉,不惜用任何代价来威胁她。
沈湘宁敛下眸底翻涌的情绪,轻嗤着问。
“求情的代价是什么?”
“替你的好妹妹去伺候那变态世子?”
沈瑾文莫名有几分被戳穿的恼火,“什么叫替?此事你本来也有过错!”
“错在何处?不该被你们逼着去参宴吗?”沈湘宁反问。
那场宴席,原本就不是她乐意去的。
是沈婉非要带着她,她稍有推拒,这一家人便同仇敌忾,指责她不识好歹!
她顺着他们的意去了,反倒又成了错处。
“我......”
沈瑾文略感心虚,想起沈婉伏在自己怀中啜泣的情形,又硬起心肠。
“多说无益!你若真不在意这奴婢的死活,今日便只当我没来过!”
话虽如此,目光却一直关注着沈湘宁的表情。
“我可以去,但有条件。”
沈湘宁抬眸与他对视,“把沈家在城外的田庄给我。”
“你要这些做什么?”沈瑾文不解。
沈湘宁面上流露出几分苦涩,“此次一去,即便我还有命从世子府出来,名声也定是毁了。
“想来,沈家不会再认一个声名俱丧的女儿......”
“我总得有条后路。”
沈瑾文心头一紧,有些发堵。
似乎这时才想起,眼前的人,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可终归,她比不上婉儿重要。
“......好,我去让娘给你。”
“现在就要。”
大约是为数不多的良心在这时发作,沈瑾文应的很爽快。
不到半个时辰,便把田庄的契书送到了她手里。
沈湘宁收好契书,从梳妆台下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只装着药材的香囊。
翌日清早。
丫鬟送来了华美的衣裙,又端上丰盛的早膳。
最后一道,是精致的糕点。
“这是夫人特地吩咐奴婢送来的杏仁酥。”
青桃在旁哭个不停,“事到如今,准备这些有什么用?”
“小姐,您别去了......大不了,奴婢任他们发卖了便是!”
“别说傻话。”沈湘宁无奈一笑。
“即便没有你,他们也总会用别的法子逼我就范。”
“可、可是......”
青桃还是抽噎着。
沈湘宁喝了口茶,镇定的很,“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愿意去,这些人却不一定还有胆量送。
吃过早饭,沈湘宁拿了一块杏仁酥,送进嘴里。
李氏恰好在这时走进来。
“走吧,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她只匆匆瞥沈湘宁一眼,便又飞快移开目光。
沈婉跟在一旁,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
“妹妹放心吧,日后,我会连你那一份,好好孝敬爹娘的......”
话音刚落,抬眸看清沈湘宁的脸,沈婉忽然惊叫出声。
李氏疑惑转头,下一刻,也止不住瞪大了眼。
“你、你的脸怎会弄成这样?!”
只见沈湘宁片刻前还完好无瑕的脸,此刻竟起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甚至隐约有些发肿,全然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沈湘宁淡定的很,“大约是吃了您送来的杏仁酥吧。”
“您忘了么?我吃杏仁酥,全身都会发疹,没有半个月褪不下去。”
李氏:“我......”
她当然不记得。
她只知道,沈婉最爱吃杏仁酥。
想到沈湘宁此去,毕竟牺牲不小,便难得大发慈悲,让人给她也送了一份......
“现在您还要让我去么?”
沈湘宁好整以暇,“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秦世子爱的是美色,看到我这副尊荣,也不知会不会连累整个沈家一同遭殃?”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李氏气结。
“故意什么?”
沈湘宁故作不解,“杏仁酥不是您让人送来的么?”
李氏再度哑然。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世子府上已经派人来了!”
正当此时,沈瑾文匆匆自外面进来,皱着眉催促。
说完,才看到沈湘宁的脸,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这是怎么回事!”
听李氏把事情始末说完,沈瑾文更是火大,“好端端的,你给她送杏仁酥做什么!”
沈婉吓得已然快哭了,满是惧怕地握着他的手臂。
“大哥哥,现在怎么办?我、我不想去......”
“别慌,大哥替你想办法。”沈瑾文扶住她,强作镇定。
“即便拼了这条命,哥哥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几人匆匆走了。
离开前,李氏扭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待此事了了,我再同你算账!”
青桃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替她委屈,“分明是他们不对,到头来,却什么都怪在您头上!”
沈湘宁没接话,从衣袖下取出一只香囊递给她,“把这个拿去烧了,别让任何人瞧见。”
“这不是您之前做给夫人的......”青桃愣了愣。
“去吧。”沈湘宁打断她。
香囊本是她配给李氏安神用的。
里面有一味会令她发疹的药材,哪怕是稍微一碰,也会全身泛红发痒,经久不消。
那时她只想着做好后能让李氏高兴,浑身难受也顾不上,甚至仔细用脂粉遮盖了红疹,怕她看见会担心。
李氏看到后,却只嫌弃瞥了一眼。
“以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少拿到我面前来。”
既然她看不上,那日后,便也不会再有了。
......
销毁过香囊,沈湘宁自后门离开沈府,租了辆马车,直奔城外去。
上辈子这一日,沈老夫人从寒山寺祈福归来,半路被山匪截杀。
虽然恰好遇到从边境凯旋的军队,可终归是晚了一步。
老夫人已经死在了山匪刀下。
唯有一具尸首被送回沈府。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沈婉派去的人。
老夫人看不惯她爱攀高枝,也不同意她与将军府的婚事。
沈婉便买通了人手,彻底除掉老夫人这个阻碍。
这次,她一定要趁那些人得手前,保住老夫人!
李氏哑了,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我且问你,此事如今可解决了?”老夫人也没再教训她。
当下,想办法保全沈家才是最重要的。
“瑾文去打听了一番,听闻那世子一直对醉月楼的纤云姑娘念念不忘,已然想办法去请了......”
老夫人稍松了口气,“那便让他好好办。”
“只要能解决此次麻烦,多花些银子也无妨。”
李氏低头应了,片刻,又抬首去瞥了沈湘宁一眼。
“纤云姑娘是名动京都的花魁,想请动她,要花的银子只怕不少。”
“媳妇手里银钱不多,唯一值钱些的田庄,也被湘宁那丫头以去世子府为由骗走了......”
沈湘宁心中好笑。
她这个亲娘,还真是半分便宜都看不得她占!
不等老夫人发话,沈湘宁即刻黯然道,“女儿回京半年,手里什么都没有,要田庄不过是想给自己后半辈子留条活路......”
“娘何必将我说的如此不堪?”
沈湘宁语气已然哽咽,“我这就去取契书还给您!”
说完,便要往外去。
老夫人眸中划过动容,连忙叫住她。
又沉下脸去呵斥李氏,“沈家何时落魄到这等地步了?要从一个小丫头手里要银子?”
“可......”李氏仍有些不死心。
老夫人直接打断,“你不是给沈婉备了许多嫁妆么?祸是她闯的,若真不够,也该从她嫁妆里扣!”
“......是。”
李氏争辩不过,灰溜溜的要走。
没走两步,又被老夫人叫住,“慢着。”
“宁儿回来大半年了,名字还未上族谱,你安排下去,选好日子开祠堂,把她的名字添上去。”
李氏眼底有几分不情愿划过。
婉儿才是养在她身边最久的女儿,若把沈湘宁的名字添上去,她会如何想?
可看着老夫人威严的脸,这话总归没敢说出来。
还是日后再想办法敷衍过去吧......
李氏匆匆点头,转身走了。
“多谢祖母。”
沈湘宁朝老夫人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这些本就是你应得的。”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怜惜。
沈湘宁又陪着人说了会话,思绪却缓缓飘远。
纤云姑娘是出了名的只献艺不卖身,加上醉月楼背后颇有些势力,一直以来也无人敢强迫她。
她倒是好奇,沈瑾文有何本事能请动她?
......
沈湘宁从春晖堂走出来,却见沈婉正与守在院外的嬷嬷说着话。
“祖母状况如何了?”
嬷嬷正要回应,被沈湘宁抢先一步。
“祖母身体康健的很。”
见是她来,嬷嬷忙转身行礼。
沈湘宁轻声道,“祖母刚歇下,睡的不安稳,您进去瞧瞧。”
嬷嬷应声去了。
沈湘宁这才去看面色略微发白的沈婉,似笑非笑。
“祖母安然无恙,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妹妹说什么呢,祖母无事,我自然是高兴的......”沈婉勉强一笑。
“是吗?”沈湘宁挑眉,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那若我说,今日截杀祖母那些山匪也全都被抓了......如今已经带回京中审讯了呢?”
“你猜,届时他们供出的幕后主使会是谁?”
沈婉拳头略微攥紧,平静的面容崩裂了几分。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要看审讯结果才知,我如何猜的出来?”
“那咱们便等着瞧吧。”
沈湘宁勾唇,正要离去。
没走两步,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后拽去——
她惊了惊,回头正要甩开,那力道却已经松了。
紧接着,沈婉惊呼一声,猛地栽进了身后的小湖里。
“婉儿!”
远处传来紧张的叫喊,男子急切的身影飞快朝这边赶来。
是她二哥沈庭璋。
沈湘宁眯了眯眸,看着沈婉在水中无助扑腾的模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蹲下,抓住她的头往水下按。
“啊——”
“放、放......咳咳咳......开我!”
这下,假扑腾变成了真的,大片大片的水花往沈湘宁身上溅。
沈湘宁力度加重,直至沈庭璋快到跟前了,才松开手。
彼时沈婉也快没力气了,整个人往水下沉去。
沈庭璋赶紧跳下水把人捞起来,又用力拍着她的背,帮她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眼看人恢复了几分生气,才松一口气,抬头满脸怒容地去瞪沈湘宁。
“我不过两日不在,你又欺负婉儿,还把她往水里推!想害死她是不是!?”
沈婉满脸虚弱,躺在沈庭璋怀里,拽了拽他的衣袖。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二哥哥别怪妹妹......”
沈庭璋一听更气,“她都险些害你溺死了,你还替她说话!”
“她不过实话实说,怎么就成替我说话了?”
沈湘宁面带嘲弄,眼眶也红了。
“难不成在你们眼里,只要她出事,就一定是我害的?”
“我为了救她,不也折腾成这样了?”
沈湘宁摊手示意自己浑身的水渍,手臂上,还有几道鲜红的抓痕。
“若真是我推的,我又何必费力去救她!?”
沈婉蓦然瞪圆了眼。
“这......”沈庭璋满腔的怒火微微一滞。
回忆起方才赶来时看到的,沈湘宁的确把手伸进了水里......
眼看他神情犹豫,沈婉连忙开口补救,“妹妹方才......”
沈湘宁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又拔高了声音。
“我好歹也是你亲妹妹,你对我就没有半点信任?!”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沈庭璋语气弱了下去。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一同长大——”
“所以在你眼里,她才是你的亲人!至于我这个血脉相连的妹妹,什么都算不上!”
沈湘宁咬着下唇,恨声说完,直接扭头跑了。
“埃......”
沈庭璋下意识开口去拦,心中有些酸楚。
真是他错怪她了?
直至怀里的沈婉轻轻喊了他一声,沈庭璋才又回神,连忙把人抱起来,先送回了房。
转而又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沈婉面色惨白,拉着他要说些什么,“二哥哥......”
沈庭璋心不在焉,根本听不进去。
脑海中一直回荡的,是不久前沈湘宁的质问。
直至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泣。
沈婉带着哭腔道,“二哥哥若是担心妹妹生气,就去看看她吧,我不要紧的。”
“毕竟,你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是贵府的夫人!”崔大夫慌了,赶忙道。
“夫人说,让我这几日动些手脚,好让老夫人的病看起来严重些。”
“过了这几日,便可恢复正常......老夫并非有心要害老夫人!还请小姐饶命!”
说完,他又连连求饶。
“我能饶了你,被你害得病重的祖母却不会。”沈湘宁慢悠悠道。
“除非,你愿意将功折罪。”
“我愿意!愿意!”
沈湘宁这才满意,招手让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崔大夫走后,沈湘宁让厨房重新熬了药,喂老夫人喝下。
待到天色渐暗,才离开春晖堂。
没走出多远,正好撞见李氏。
“母亲。”沈湘宁轻唤了一声。
李氏微皱着眉,上下打量她,“我听下人说,午后你又让大夫来了一遭?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快就急了?
沈湘宁轻嘲,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大夫开给祖母的药有几味都潮了,根本不能用,便让他取了新的送到府上来。”
“只是这样?”李氏半提起来的心稍松了些。
“不然,您觉得还有什么?”
沈湘宁故作困惑,盯着她反问。
“......没什么。”
李氏移开目光,并不与她对视。
片刻,又嘱咐。
“老夫人看得上你,这几日,你便在春晖堂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了。”
沈湘宁应了。
正要走时,李氏又想起什么一样,叫住她。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捣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囊么?”
“正好我常戴的香囊该换了,明日你到花房去,挑些新鲜的花再给我做一个。”
换做以前,李氏能给她机会,让她去做香囊,沈湘宁早就欢天喜地的应了。
如今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好笑。
“母亲往日不是看不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么?”
李氏面上划过几分窘迫,很快语气又沉下来。
“让你去你就去!”
“怎么?如今我这个当娘的,还使唤不动你了?”
“......是。”
沈湘宁掩下眸底的异光,没再拒绝。
她也很想看看,李氏到底想折腾什么。
翌日。
沈湘宁照常去照顾老夫人喝了药,才带着青桃前往花房。
花房里的花大多都是李氏精心培育的,里面有几盆稀有的兰花,听闻整个燕京都找不出多少来,十分珍贵。
上辈子,她不小心误闯进去,不过顺手给花浇了下水,便被正好过来的李氏狠狠甩了一巴掌。
“谁准你拿那双脏手碰我的花的?滚出去!”
如今,竟还主动让她来了。
真可笑。
快到花房外时,青桃忽然像是闻到什么,掩住了口鼻。
“小姐,里头好像有股怪味。”
沈湘宁停下来仔细闻了闻,也察觉到了。
那气味掩藏在花香之下,不算浓烈,却尤为刺鼻。
像是......火油。
再一看,花房外的墙角下,似还带着些潮湿的痕迹。
沈湘宁即刻反应过来,想到什么。
“你别跟我进去了。”
她改了主意,道:“去替我办另一件事。”
沈湘宁俯身在她耳边底语几句。
等青桃点头去了,沈湘宁才独自走进去。
花房里很快有丫鬟迎上来,“二小姐,夫人都吩咐过了,在这里面的花您可以随便挑。”
说完便要出去。
“等等。”沈湘宁把人叫住,环顾四周一圈。
李氏往日最喜欢的那几盆花,全都被撤走了。
余下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凡品。
“二小姐还有何吩咐?”丫鬟低下头,小心问。
沈湘宁皱眉,“我记得,母亲花房里的花远不止这些。”
“其他的......夫人吩咐,送到别的院里去晒太阳了。”丫鬟静了片刻才道。
说完,又连忙找补:“如今剩下的这些,也尽够您挑了。”
“到底是母亲吩咐,还是你们自作主张?”沈湘宁语气微冷。
“这......自然是夫人......”
“母亲昨日才说了让我过来挑花,又怎会把好的都拿走,故意刁难我?”
“我看是你们故意为之,想让我出丑!”
沈湘宁小脸染上怒容。
丫鬟神情微白,“二小姐,您误会了......”
“既是误会,那我亲自去找母亲问清楚!”沈湘宁拂袖要走。
“别!”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阻拦。
扭头再看外面,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
“大约是奴婢们疏忽,弄错了......奴婢这便带人去搬回来。”
沈湘宁勉强点头,看着花被全数搬回,才满意。
“行了,都出去吧,我自己一人慢慢挑。”
丫鬟们求之不得,连忙退下。
走前,还不忘把花房的门锁上。
沈湘宁仿佛并无察觉,仔细挑了挑,最后搬起一盆最小的兰花,藏到角落处。
没过多久,花房外升起滚滚浓烟。
不远处,李氏正带着沈承良往花房走。
“你也真是的,不过是挑盆花,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非要我来?”沈承良有些不耐。
李氏笑着劝道,“花是挑给侍郎夫人的,咱们夫妻一起选,才更显得情意珍贵啊。”
正说着,两人走过拐角,抬眼就见花房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会忽然着起火来?”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李氏连忙张罗着,让人打水灭火。
“花房靠近水边,里面环境也素来潮湿......”
“按说是最不容易着火的地方!”
“往日都没出过这样的意外,会不会是今日二小姐来了,所以才......”贴身的嬷嬷迟疑道。
沈承良眉头紧皱,“先救火!”
等火全数扑灭了,李氏冲进花房,还未细看几眼,就先哭起来。
“这里头许多花,都是我精心培育了许久的珍品,这个灾星——”
“哎呀,怎么着起火来了?”
话还没完,后方传来惊呼。
李氏一愣,僵了片刻才转头。
看清沈湘宁的瞬间,眼眸蓦然瞪大。
“你怎么没事!?”
这死丫头,不是应当被困在花房里么......
“若不是你没有看护好婉儿,她又怎会误闯秦世子的厢房,冲撞了他?”
“如今世子点名要咱们府上小姐去赔罪,自然是该你去的。”
妇人带着责备的声音响起。
沈湘宁睁开眼,面前是一张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脸。
是她亲娘李氏。
一旁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少女。
少女满脸委屈的模样,与记忆中那张狠毒的脸重合。
还有沈婉!
沈湘宁骤然瞪圆了眼,连带着身体也开始不停颤抖。
这个人!不久前还指使着护卫,用长枪挑断了她所有手脚筋!
最后,让这十多人同时将刀枪刺进她身体里,捅出无数窟窿。
五脏六腑被尽数搅碎,最后在痛苦中咽气的感觉仿佛还在残留,如今她的身体却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伤痕。
就连沈婉那张令她恨之入骨的脸,也变得稚嫩了许多。
熟悉的场面与记忆重合,沈湘宁终于确定。
她重生了!
回到了五年前,李氏让她代替假千金沈婉去认罪的时候!
她刚被认回半年,随沈婉一同去参加四皇子办的宴席。
沈婉一心攀高枝,想借醉闯入四皇子厢房勾引,却因错认误闯进了另一位秦世子的房间。
那秦世子是燕京出了名的变态,满身肥肉丑陋不堪,最喜以虐待女子为乐!
沈婉侥幸逃出来,却打伤了秦世子。
秦世子恼恨,让人来沈家放话——
三日内,她若不亲自上门赔罪,整个沈家都要一起遭殃!
李氏舍不得沈婉去受苦,便想让她顶替。
上辈子她去了,被关进暗无天日的黑房里,折磨了数日......
再出来时,筋骨寸断,全身没一块好肉,只剩一口气。
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家人的认可,换来的却只有嫌恶。
他们说,她已经脏了,认回来会影响沈婉的名声。
最后草席一卷,将她丢在荒山上,自生自灭。
眼前,李氏还在说着,“婉儿身娇肉贵,胆子也小。”
“你却不同,你在乡野长大,是吃惯了苦头的......”
沈湘宁捏紧了拳,敛眉藏起眸中滔天的恨意,心底隐隐作呕。
上辈子,她竟想从这样的人身上寻求亲情。
简直可笑!
“她身娇肉贵吃不得苦,我就活该受罪吗?”沈湘宁咬着牙反问。
“您明知道那秦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李氏一噎,语气弱了几分,“只是赔罪,不一定会......”
“所以,您想拿自己的亲骨肉去赌这份‘不一定’吗?”
沈湘宁直视着她,“若真的不一定,您又为何不敢让她去?”
李氏被说的有些心虚。
沈婉见状,又啜泣起来,“娘,算了......说到底,这是我自己惹下的祸,您还是别为难妹妹了。”
“大不了就是被那世子折磨一番,女儿受得住的。”
“别胡说!”李氏听得内心揪紧,忙抓着她的手安慰。
“你是娘亲手养大的,娘如何舍得看着你去受罪?”
两人抱着哭作一团。
“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们!若是可以,娘也想替你们去了!即便是死在那世子手里,也好过像如今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哭了许久,也不见沈湘宁有反应。
李氏蓦然起身,直挺挺朝她跪了下来。
“娘跪下求你了,还不行吗?”
“让母跪子,这是大逆不道啊!妹妹,你怎能把娘亲逼到这等地步?”沈婉红着眼责怪。
沈湘宁看着两人,忽然拿过手边的茶杯狠狠一砸。
“啊——”
滚烫的茶水溅了两人一身。
不等李氏发作,就见沈湘宁捡起一块瓷片,抵在了自己脖颈间。
“是我该求您才对!”
“您若不想我活,大可直说,我现在就自行了断!”
“又何须劳烦您大费周折,把我送到外头的魔窟去受辱?”
“你、你......”
李氏惊的说不出话。
似是不明白,往日那个软弱又好拿捏的女儿,今日怎么变成这样了?
“妹妹别这样,要死,也应当是我去死!”
“都是我惹的麻烦,我死了,就没人会再追究沈家了!”
沈婉也愣了片刻,很快又起身,猛地朝一旁的梁柱撞过去。
“婉儿!别这样!”
李氏连忙冲过去抱住她,扭头朝沈湘宁吼。
“你是不是想逼得我和婉儿一道去死,你才满意?!”
“那干脆咱们三个一起死好了。”
沈湘宁拿起油灯扔到两人脚下,“到了阴曹地府,还能一家团聚。”
地上铺了一层皮毛毯子,遇火立刻便烧起来,点燃了沈婉的裙边。
“啊!!!”
沈婉彻底吓傻了,顾不上继续演戏,疯狂蹦跳着想把火弄灭。
火却越烧越旺,不断往上半身蔓延。
“水!快拿水来啊!”
眼看屋子里火势也越发大了,李氏慌忙带着沈婉跑了出去。
沈湘宁也走出去,看着下人匆匆打水灭火。
只要她不怕死,就没人疯的过她。
这一世,她要亲手送沈婉下地狱!
......
李氏把她关了起来,不让人送水送饭。
直到第二日晚间,她在睡梦中,被一道轻唤声叫醒。
“小姐?小姐!”
沈湘宁睁眼看去,小姑娘稚嫩的脸在眼前放大。
她手中用帕子包了几块糕点,急切地往沈湘宁手上送。
“这是奴婢去厨房偷偷拿的,您快先吃点,垫一垫吧。”
是青桃。
与她同村长大,被她带回沈家,最后却被她害死的青桃。
也是上辈子,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
沈湘宁眼眶微热,心中却忽然警惕地想到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无人看守,奴婢就悄悄开门溜进来了......”
这不对劲!
沈湘宁脸色一变,连忙把人往外推。
“快出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被踹开,七八个小厮冲进来,将房间堵的严严实实。
身心颀长的男子最后踏进来,冷声下令。
“这奴婢半夜偷东西,不守规矩,即刻绑起来,发卖去青楼!”
青桃被吓得愣在当场,小脸煞白。
男子稍作停顿,又去看沈湘宁。
“我知这奴婢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还救过你的命......若你肯为她求情,我也不是不能饶她一次。”
“我方才正要摘花,发现忘记拿篮子了,便去取一趟。”
沈湘宁把花篮往前一递,心有余悸似的拍拍胸口。
“也幸好走的早,这火岂不是要烧到我身上来?”
“......”
李氏哑了。
原本已经准备好,骂这丫头是灾星彻底被堵死在喉咙里。
“只是可惜了母亲那几盆稀有兰花,就这么没了......”
沈湘宁朝里张望几眼,轻叹道。
李氏原本并不当回事,直至转眼时,在最显眼那一排烧焦的架子上,看到了熟悉的花盆。
她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这,怎么会——”
她不是已经派人拿走了么!?
李氏明白过来什么,猛地扭头去瞪沈湘宁。
沈湘宁只是乖巧一笑,“怎么会什么?”
李氏再度噎住。
沈承良就在旁边,她总不能说,自己故意让人拿走的花,不应该出现在这才对!
半响,只能忍着肉痛摇头,“没什么!”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沈承良花没瞧见,只看到众人来来回回折腾了一通,彻底失去耐心,拂袖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却碰见青桃匆匆跑回来。
“小姐,纵火之人抓到了!已经绑起来,送到了老夫人院里!”
话刚落,众人面色又是一变。
“你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沈承良面色沉的可怕。
“人都抓住了,您亲眼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沈湘宁瞥了李氏一眼。
后者绞紧了手中帕子,眼底有慌乱蔓延。
“走!”
沈承良低喝一声。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李氏下意识要拦,“这等小事,怎好劳烦老爷亲自处理?”
“让妾身走一趟便是了。”
“母亲此言差矣。”沈湘宁并不给她机会。
“想来正是因为往日父亲繁忙,没工夫过问府上诸事,才让这些奴才变得胆大包天......”
“好不容易今日得空,自然该让父亲亲自去处置,才好震慑那些下人们。”
沈承良听得舒心,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亲自走一趟!”
几人风风火火赶到春晖堂。
那纵火之人被五花大绑着,用黑布罩住了头。
沈承良摆手让人把黑布掀开。
一张熟悉的脸显露在众人眼前。
沈承良倏然扭头去看李氏,“这不是在你院里当差的丁四?”
“妾身......”
李氏满脸心虚。
不等她想好说辞,沈湘宁就先激动起来。
“难道,这火是母亲您故意让人放的,要烧死我么?”
“我知道您素来不喜欢我,也不想让我认祖归宗......”
“可我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骨肉啊,您怎能如此心狠?”
“胡说八道!”
李氏表情僵硬,却还是故作镇定。
“我怎会故意让人纵火?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话语间,目光不断扫向跪在地上的丁四。
“老爷,小人冤枉啊!”丁四也连忙辩解。
“小人只是在那花房附近路过,忽然就被抓来了,根本不知着火的事!”
“是吗?”沈湘宁低头看了看他。
“方才在花房时,我刚进去便闻到了一股火油味......”
“那纵火之人泼的火油多了,身上必定会有残留气味。”
“到底是不是他,一查便知。”
沈承良一颔首,身后即刻有小厮上前。
检查过后,转身拱手禀报:“此人身上的确有火油的味道。”
“奴婢是在通往花房的小路上抓到他的,那条路,寻常根本不会有人走。”青桃也上前道。
丁四辨无可辨,脸色煞白。
沈湘宁垂眸,“在父亲面前,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扯谎么?”
“老实坦白,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沈承良瞥了她一眼,下巴微抬,“你若再不说清楚,即刻发卖!”
丁四吓得一抖,终归还是怕了。
“老、老爷饶命!都是夫人吩咐小人去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
沈承良彻底黑了脸,“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氏已是慌的乱了阵脚。
“我、我没想要烧死她,只是......”
话还未完,远处的有嬷嬷从堂内跑出来。
“不好了!老夫人忽然吐血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沈承良惊的瞪大了眼。
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去。
他只听说老夫人回来那天遇到山匪,受了些伤。
李氏吩咐沈湘宁去照顾,也是他默许的。
可——
“不是说,先前只是受了些轻伤,并不严重么?”
“大夫的确是这么说的,可也不知为何......”嬷嬷满脸难色。
李氏眼眸却骤然亮起,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你还说你不是灾星!母亲向来身体健朗,偏你出城去找她那日,她便遇上了山匪......”
“先前原本恢复的好好的,不过让你照顾了两日,她老人家就吐血了!”
她一手指着沈湘宁,越发理直气壮。
“若真把你认回来,我看,整个沈家都得被你克死!”
沈承良听的眉头紧皱,这次,却没有反驳。
他正想让人先去请大夫,话还未出,就被另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
“我看,你才是那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