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寒枝桑明珠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将军夫人杀疯了桑寒枝桑明珠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织沄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姨娘,你也不要你啊我啊的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才是桑家嫡女,你如今被贬回了妾室,你的好女儿也不过是庶出。她的嫁妆决不能越过我去。”桑寒枝“提醒”林月柔说道:“今日给我多备些嫁妆,来日,桑明珠的嫁妆规格不就能高一些?”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然而林月柔的心里却是在滴血,尤其是当桑明珠戳破了她现在的身份时,她痛恨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件事得问过老爷的意思。”林月柔搬出了桑鸿。“当然了。”桑寒枝微微一笑,“不过我想我爹他现在恐怕没有时间来处理我这些小事吧?没关系,我自己就能处理得了。”为了这一刻,她还特地从将军府里挑了个老账房先生。然而桑寒枝并没有去往正院,而是带着人直奔她从前住的院子。只在瞬间,林月柔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脸色铁青地拦住...
桑寒枝“提醒”林月柔说道:“今日给我多备些嫁妆,来日,桑明珠的嫁妆规格不就能高一些?”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然而林月柔的心里却是在滴血,尤其是当桑明珠戳破了她现在的身份时,她痛恨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件事得问过老爷的意思。”林月柔搬出了桑鸿。
“当然了。”桑寒枝微微一笑,“不过我想我爹他现在恐怕没有时间来处理我这些小事吧?没关系,我自己就能处理得了。”
为了这一刻,她还特地从将军府里挑了个老账房先生。
然而桑寒枝并没有去往正院,而是带着人直奔她从前住的院子。
只在瞬间,林月柔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脸色铁青地拦住桑寒枝道:“大小姐莫不是出了阁连规矩都忘了,你怎么可以带这么多外男进内院?”
桑寒枝冷笑着望着她道:“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着?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们精心算计,我今日又岂会嫁得如此匆忙?我现在要回去带走自己的旧物,需要人手,有何不可?”
她字字句句说的十分在理,但是林月柔却愣是不让,“至少......至少不能让这些外男进内院!”
说着,林月柔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不错,府里丫鬟婆子那么多,大小姐随便带上几个就行了,反正这些外男决不能进去内院,让桑家沦为他人笑柄。”
“外人看桑家的笑话还看得少吗?”桑寒枝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月柔,“你如此阻拦于我,莫非是我院子里的人出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林月柔的脸上闪过些许慌乱,然而她看了看周围的丫鬟婆子,再次冷静下来。
“大小姐可真是太误会我了,我只是为了桑家的名声考虑而已,有些人,到底是自家的用起来才安心。”林月柔说道。
“可我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这几位都是将军府的人,不也是我自家的吗?”桑寒枝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想,“你是要自己让开,还是我让人请你让开?”
桑寒枝今日大张旗鼓地回府,又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却都不见她的贴身丫鬟赶来。
而桑家这些人收拾不了她,多半会对她的丫鬟下手,眼下林月柔又百般阻拦不让将军府的人进内院,还要让她用桑家的丫鬟婆子......
桑寒枝心里清楚,桑家里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都没有她信任的人。她今日但凡撇下将军府的人只身前往,恐怕会吃不少委屈。
再者说,她的两个丫鬟跟在她身边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上一世她被推进段家那个火坑,也是那两个傻丫头毛遂自荐跟了她过去。
结果......
可想而知。
思及此,桑寒枝的耐性彻底告罄。
偏偏林月柔还拿乔摆谱,嚷嚷着说自己都是为了桑家颜面之类的话。
桑寒枝听得耳朵起茧,抬手便是几巴掌甩了过去。
林月柔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左一右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的眼里有怨恨之色一闪而逝,而后便捂着脸柔弱道:“大小姐若是恼了,只管打我骂我,可桑府颜面不能丢,若是老爷知道大小姐私自带着外男硬闯内院的话......”
“那你就想想要怎么向他告状吧。”桑寒枝一句话就得林月柔给气得够呛,“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出嫁女子,何必在乎桑家的些许脸面?”
说罢,她又赏了林月柔几个巴掌,而后甩甩手对周围的丫鬟婆子们说道:“如今这位乃是林姨娘,可不是从前的续弦夫人了,你们都睁大眼睛瞧好了,我虽已出嫁,但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自然也有资格处理一下家务事。”
一众丫鬟婆子们被吓得直弱脖子,她们都记得从前这位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管这府中事务,对下人更是宽厚,可现在怎么......
发怒的大小姐似乎也是真的可怕。
林月柔捂着脸,只觉得自己的里子面子都被桑寒枝给踩烂了,可眼下......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将军府众人,这些人一个个的浑身煞气,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现在裴临渊战死,将军府虽然是群龙无首,可各方势力多多少少都会给将军府一些面子,他们桑家......
终究还是抵不过将军府的。
这么想着,林月柔的眼泪说来就来,她哭哭啼啼道:“妾身卑贱,大小姐自然有资格欺辱妾身,可妾身的脸面便是老爷的脸面,您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老爷他......”
“啪啪”两个巴掌声打断了林月柔的絮絮叨叨。
桑寒枝讥笑道:“我等着他来。”
说罢,她再也懒得搭理林月柔,径直带着人进了内院。
方向越走越偏,桑寒枝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内院里的几个庶女们也都得到了消息,她们有的对桑寒枝避之不及,有的偷偷摸摸跑来瞧热闹。
不过因为桑寒枝带的将军府里人都是外男,所以几个庶女并不敢上前。
“桑......夫人,您从前就住这里?”仲毅没忍住打量着四周。
此时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一路走来也花团锦簇,可偏偏眼前的院子却冷冷清清,就连花草都可怜的没有几株。
桑寒枝心中苦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虽然是桑家嫡女,可无奈母亲去得早,父亲宠妾灭妻,以至于妾室上位,我这个嫡女只空有名头罢了。你们方才也看到了,林月柔现如今只是妾室,却敢三番四次阻拦于我,就连那些下人也是......”
她三言两语地透露了自己在桑家时的不得势,最后话锋一转,道:“如今终于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再不用在府里看人眼色过日子了。”
这话说得可怜。
仲毅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时常跟随在将军身边,对京城里高门大院的事情知之甚少,可......可像桑家这种冷落嫡出的事情还真是......
“荒唐至极。”一个冷脸大汉精准吐槽。
桑寒枝刚走到宫门口,就瞧见了宫门外的热闹场景。
“你们给我说清楚,你们桑家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成亲,可你们居然敢用替嫁这种法子来羞辱我们段家!”说话的人正是段瑞的母亲,素来以泼辣而为人津津乐道的段夫人。
段夫人早些年死了丈夫,段家从此一蹶不振,前些日子儿子又摔断了腿成了废人,如今儿媳妇居然还换了人,她便是泥做的也得有三分火气!
桑鸿觉得丢脸,耷拉着一张老脸想躲,可奈何段夫人不是孤身前来,她还带着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稳稳地堵住了桑鸿的路,让桑鸿避无可避!
没办法,桑鸿只能干巴巴说道:“这......这都是误会......皇上已经查明了,误会而已,段夫人,我和段大人朋友一场,又岂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桑鸿打起了感情牌,却不料这正好触到了段夫人的霉头,她素来泼辣,这下子更是不得了,当街大骂起来。
“你还有脸提老爷?当初是你们桑家向皇上求来了这婚事,如今看我们段家落破了,竟要弃我儿而去,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今日你们若不给个说法,我便告进宫去,请陛下定夺!”
反正段夫人已经到了宫门口,只需要等皇帝首肯,便能进宫去告御状!
一听这话,桑鸿气得黑了脸,皇帝明摆着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所以才让他自己解决,可要是他没能拦住要进宫的段夫人,岂不是又要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皇上日理万机,亲家可别因为一些小事而让皇上不快。”桑鸿硬着头皮劝了一句,可这里头了分明是威胁的意味更重。
段夫人气得差点吐血。
偏偏这时候林月柔眼珠一转,赔笑说道:“亲家啊,你先别着急,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也很无奈。你看这花轿都走到半路了,要不然就......就将错就错吧!”
在林月柔看来,只要段夫人点头认了桑寒枝,他们桑家自然可以“将错就错”。
“呸!”段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月柔的鼻子骂道,“前几天桑明珠还口口声声说与我儿情深似海,如今转头就不认人了!我们段家虽然没落,却也咽不下这口气!”今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你们桑家必须把人给我嫁过来!”
眼见如此,林月柔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终于在外人面前露出她尖酸刻薄的真面目,“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姑娘既然上了花轿,便已经是半个段家人了!”
林月柔如此叫嚣着,连带着桑明珠也仿佛受到了鼓舞,嚷嚷道:“就是,女子既已出阁,那就是外人,今天来接亲的是段家人,不如将错就错,大家皆大欢喜!”
段夫人气红了眼,这哪里是谁嫁谁不嫁的问题?这分明就是桑家把他们段家的脸踩着玩儿!
“当初要不是你约瑞儿出门游玩,他怎么可能摔断了腿成了......”
段夫人说着说着,目光变得无比凶狠,“和我儿子有婚约的是桑明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天你们想半路换人,绝不可能!”
顿了顿,段夫人又冷冷地说道:“我们段家人落魄了,我儿子成了废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奔头了,要是你们今天不完成这场婚事,我便挑个日子吊死在你们桑家门口,让世人都看一看你们是怎么把人给逼死的!”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段夫人像是终于吐出一口恶气似的,林月柔和桑明珠都被她激烈的言辞给吓住了。
两人愣在当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段家的确大不如前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不是真的成了破落户。
再说了,要是段夫人真的......那么桑家众人的前途定然也会受影响。
段夫人的泼辣让桑家所有人都又惧又恨,桑明珠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桑鸿咬了咬牙,他虽然疼爱桑明珠,可是他今天已经被皇帝给降职了,不能再一意孤行,毁了自己的前途。
和自己的前途相比,似乎就连桑明珠这个女儿都不足以再让桑鸿动恻隐之心。
“亲家,这场婚事定然能够继续......”桑鸿仿佛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这时,桑明珠突然大叫一声,“姐姐!”
原来是桑明珠瞧见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桑寒枝,她竟想也不想就对着桑寒枝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姐姐,你今天已经上了花轿出了家门,无论如何都该去你嫁去段家。”
说着,她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也该为爹娘想想啊!”
她这一跪,便是想把桑寒枝架在道德制高点上。
然而桑寒枝却是笑着说道:“桑明珠,我看你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刚一出宫,你们就把皇上方才的金口玉言都给忘了呢?”
说着,她笑盈盈地瞥过桑鸿和林月柔,“皇上明明是说让你们不能在阳奉阴违,更让你们好好给段家一个交代。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又想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
这番话说得一点面子都不给,桑鸿当即黑了脸,“我是你爹,你为你爹分忧是天经地义的!”
“你所谓的分忧便是让我违抗圣旨吗?”桑寒枝反唇相讥道,“那么请恕我无能为力。”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圣旨,眉眼弯弯道:“方才皇上已经下旨为我和裴郎赐婚,如今我得赶去将军府举行婚礼了,虽说我想请你们喝杯喜酒,但是看你们这副样子应该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便也不请了。”
圣旨一出,桑鸿脸上的表情终于龟裂,他再也不能用桑寒枝替代桑明珠去闯段家的火坑了!
桑明珠也愣了神,而后大喊大叫道:“你胡说,圣旨不是真的,你骗我们!”
“住口!”桑鸿怒吼出声,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罪,桑寒枝定然不会那么傻!
“放肆!”福公公一挥拂尘,拉长了声音说道,“皇上圣旨在此,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呀,桑家庶女藐视天威,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终于,桑明珠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地求饶道:“不,不,我没有......我、我知道错了......”
林月柔心疼得不行,想请桑鸿开口求情,却被桑鸿凛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宫人很快上前,抡圆了膀子就往桑明珠脸上扇。
看着桑明珠呜咽求饶的模样,桑寒枝心里痛快极了。
她转头对段夫人说道:“段夫人,我这妹妹前些日子还对段少爷情根深种,可偏偏前些日子她约段少爷出门游玩之后,段少爷意外摔断了腿,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可如果这一切并非意外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夫人皱起了眉,她先前虽然也有过怀疑,可当时桑明珠口口声声说着无论段瑞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嫁,所以她才没有让人去彻查。
可是现在看来......
如果桑明珠从一开始就是想踹掉段瑞,从而故意约段瑞出门发生“意外”的话......
林月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她颤颤巍巍地轻轻扯了扯桑鸿的衣摆,她本以为桑鸿会像以前一样对她们万般纵容。
却不想,桑鸿的身子顿了顿,而后缓缓转头,用着让林月柔害怕的阴鸷目光盯着她看了两眼。
“都是你这无知妇人,平日里不知道教育儿女,这才闹出如此丑事!”
桑鸿低声骂着,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林月柔脸上。
这一巴掌甩得十分用力,林月柔直接就被打得偏过头去,头上的发髻歪斜倾散,两捋头发落下,衬得她狼狈不堪。
“老爷?”林月柔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她引以为傲的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溢出了一丝血迹。
但是桑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哀怨,而是将头重重一磕,他沉声说道:“微臣惶恐,不敢抗旨不遵。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将女儿嫁过去,让此事有个圆满的结果。”
桑寒枝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她还以为桑鸿真的那么有种,敢为了桑明珠和皇上硬刚呢,没想到在自身利益面前,他也是如此惶恐不安。
皇帝稳坐高台,居高临下地看着桑鸿。
“陛下......桑鸿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微臣自知今日是微臣糊涂,死不足惜,但江南水患之事一直是微臣在跟进,如今要是突然让微臣不管此事,只怕是......”
桑寒枝想起来了,上一世,桑鸿就是靠着成功治理江南水患一事而得了皇帝的重用,甚至一举迈进了三品大员之列。
从此,桑家飞黄腾达,如日中天,可谁又会在乎她这个被困在段家的弃子呢?
这一世,她势必要让桑鸿与高官厚禄无缘!
如今皇帝降了桑鸿的职,自然而然的,原本该他管的事情他也管不了了,这江南水患的政绩,也该换人来取了!
“爹......”桑寒枝犹犹豫豫地开口,“皇上乃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您今日怎能一而再地让皇上收回成命?您这不是......要让皇上反口,践踏天颜吗?”
此话一出,桑鸿的身子彻底僵住,他狠狠地瞪了桑寒枝一眼,张口就要解释。
“行了,江南水患之事并非只有你一个能用之人,此事朕自会让人去接手。”皇帝一句话就彻底断了桑鸿的前路,“你要是不提,朕倒是还没想起来,不过你既然提了,朕自然不能疏忽。”
这一句话差点让桑鸿吐出一口血来,但是天威赫赫,他再怎么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皇帝。
于是他便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微臣......遵旨......”
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一但没有了治理水患的政绩,他要想往上爬恐怕会难上加难!
这倒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进来,对皇帝说道:“启禀皇上,段夫人正在宫门外求见,说是......说是桑大人恃强凌弱,公然抗旨,请皇上主持公道。”
段夫人正是今日那新郎官段瑞的母亲。
段夫人前些年死了丈夫,段家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迅速衰败。
而她唯一指望也就成了儿子段瑞,可偏偏段瑞前段时间不知怎的摔断了腿,好好的一个人,只是出了一趟门,再回去时就成了废人,这让段夫人差点哭瞎了双眼。
可现在眼看着段瑞就要和桑明珠喜结连理了,却又闹出这种事情来,段夫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皇帝目光深沉,他漠然地盯着桑鸿几人,说道:“桑鸿,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桑鸿差点咬碎了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微臣定会将此事解决好,不让皇上烦忧。”
有他这句话,皇帝便冷哼一声,道:“朕给段爱卿面子,让你们自己去解决此事,以免他在九泉之下不安生。若是你再阳奉阴违,朕便容你不得!”
天子一怒,自然不是桑鸿能顶得住的,他已然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把锅都甩到桑寒枝身上。
桑鸿硬着头皮道:“微臣谢主隆恩!”
“滚吧。”皇帝一点面子都没给桑鸿留。
桑鸿佝偻着背,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你跟我回去。”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桑寒枝说道,这里不是他动家法的地方,等回了桑家,他定要想办法逼桑寒枝去嫁给段瑞!
就算这样的手段不光彩,但这也是唯一能够救桑明珠的办法了。
只要让桑寒枝亲口答应嫁给段瑞,那么桑鸿自然就有办法再次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就算是皇上发怒,大不了让桑寒枝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在接触到桑鸿目光的一瞬间,桑寒枝心里骤然发凉,她仿佛察觉到了桑鸿的险恶用心。
“女儿还不能回。”桑寒枝低头擦了擦发红的眼眶,她跪在皇帝面前说道,“今日既然已经成了如此局面,臣女斗胆,请皇上为臣女与裴将军赐婚!臣女心悦裴将军已久,如今只盼着能以名正言顺的身份做裴将军妻子,哪怕......”
“哪怕裴将军已死,臣女也愿意在赐婚之后追随裴将军而去!”
“你!你这孽障!”桑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逆女求了还给赐婚,岂不是让他的谋划全盘皆输!
情急之下,桑鸿焦急说道:“请皇上三思啊,这孽障毕竟是微臣的女儿,微臣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是吗?”皇帝威严的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若是朕还没有老糊涂,那么朕可记得,你们几人方才对着她喊打喊杀,如今又怎的不忍心了?桑鸿,你在朕面前还敢胡言乱语,看来是朕将你罚得太轻了!”
“微臣不敢!”桑鸿这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前后不一,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没有再搭理桑鸿,他转头看向桑明珠,那双眼睛里透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深意,“桑大小姐有情有义,不过裴将军......你当真愿意嫁给一个死人,从此守一辈子活寡?”
不等桑寒枝回答,皇帝又似不经意说道:“朕从前倒是没听说过裴将军还有如此有情有义的红颜。”
桑明珠也哭得情真意切,“哪怕皇上要臣女血溅当场臣女也愿意,臣女只是想以名正言顺的身份陪裴将军下九泉,其他的,臣女再不敢多求。”
在看了桑寒枝几眼后,皇帝没有说话,而是有些心烦地对桑鸿道:“还不快滚,当朕的话是耳旁风吗?”
桑鸿吓得不敢再多嘴,狼狈不堪地带着林月柔和桑明珠退下了。
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之后,桑寒枝在心里发笑,如若她上一世也能及时醒来,会不会也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上一世她被污蔑抢了桑明珠的婚事,被栽赃陷害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
并且段瑞那个蠢货还真就听信了桑明珠的一面之词,认为他与桑明珠阴差阳错全是自己造成的。
因此,段瑞从未给过她半点好脸色,对她更是非打即骂,将她活活折磨致死!
而今,她不仅要让桑家人付出代价,更要让段瑞用命来偿!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先获得皇帝的信任,否则以后的事都是空话。
当热闹嘈杂的喜乐声冲入耳中时,桑寒枝猛地从黑暗中睁眼。
“这桑家二小姐与段家大公子的婚事可真热闹!”
“那可不?这可是皇上亲自赐婚,风光得很呐!”
路人的高声议论像是兜头而来的一盆凉水,将桑寒枝冻得哆嗦。
成亲?
她居然回到了被庶妹算计替嫁的这一天!
然而前世的她并没有如今这般好运气,没能在中途就醒来,而是在拜堂之时幽幽转醒,紧接着,桑明珠与林月柔痛哭而来。
一句一句诉说着她桑寒枝是如何打晕了桑明珠,如何自己爬上花轿,如何处心积虑篡改了这婚事!
而她当时被绑着手脚,被堵着嘴百口莫辩!
从此,她进了火坑,被段瑞那个疯子百般折磨致死!
她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做竟落得如此下场!
她不甘心那些渣滓踩着她的骨血飞黄腾达!
她不甘心啊!
浓烈的恨意充斥着桑寒枝的胸腔,既然她重活了一世,那么她就要让所有害过她的人不得好死!
就在她咬破了舌尖用疼痛使自己清醒时,前行的花轿突然停下。
“是裴将军的扶灵队伍!”
“快让开!快让开!”
裴将军?裴临渊!
桑寒枝恍惚间想起来了裴临渊,上一世她也曾听闻过裴临渊的灵柩在今日回京,却没想到居然正好撞上。
那裴临渊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将军,十三岁随裴老将军出征,二十岁便已功成名就,可偏偏还是逃不过战死沙场的结局。
不过是顷刻之间,喜乐骤停,哀乐冲天。
随着哀乐渐近,桑寒枝攥紧了拳头,直接一头撞出了花轿!
她的手脚都不得自由,整个人就像是飞鸟投林一般滚了出去。
“啊!二小姐!”陪嫁丫鬟赶紧来扶。
“新娘子怎么跌出花轿了?”
“这可不吉利啊!”
“哎,你们看,新娘子怎么站不起来?”
桑寒枝被绑了手脚,当然站不起来!
两个陪嫁丫鬟看似是在搀扶桑寒枝,实际上却是在死命地摁着她。
忽得,女子的呜咽声伴随着哀乐声响起,那声音如泣如诉,令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新娘子怎么在哭?”有人面露疑惑。
陪嫁丫鬟急得团团转,故意高声嚷嚷道:“快来人!二小姐失心疯了!快扶二小姐回花轿上!”
可桑寒枝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乖乖回去!
她一边呜咽着,一边用身子撞开丫鬟,想靠近送葬队伍。
拉扯间,她头上的红盖头不知被谁给扯开了。
一张明艳张扬,却梨花带雨的脸骤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新娘子怎么会被堵了嘴?”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桑家二小姐啊!”
“不是二小姐?那是谁?”
丫鬟惊慌失措地要将红盖头盖回去,桑寒枝却一头撞在她肚子上,将她撞了个仰倒。
另一边的丫鬟婆子们想扑过去,却被送葬队伍的人拦下。
一道身影出现在桑寒枝面前,他身着丧服,相貌平平,一双眼睛却像是鹰隼一般锐利。
“你是什么人?”他一边问,一边伸手解开了桑寒枝嘴上的布条。
桑寒枝嘴上得了自由,却仍旧站不稳,只能跌坐在地上,费力地往着那纯黑色的棺椁。
她悲伤啜泣道:“我心悦裴将军已久,本想等他凯旋再表明心意,可不曾想再见面时竟已天人两隔。裴将军既已殉国,我愿以命殉裴将军!”
随着她话音落下,面前的人却猝然抽出配剑!
“啊啊啊!!”丫鬟的叫声冲破天穹。
围观的百姓们都瞪大了双眼。
桑寒枝却抬头泪眼盈盈地往着身前的人,她看着寒芒划过,微微抬起手臂。
下一瞬,宽大的嫁衣袖子便被利刃割破,所有人都看到了桑寒枝被粗麻绳捆住的双手!
男子挑剑割断桑寒枝手上的麻绳,他的目光掠过冗长的送亲队伍,语气冷漠,“你既要成亲,不必赴死。”
桑寒枝听了这话以后立刻将脚上的绳子一并解开。
她瑟缩了一下,装得可怜兮兮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都是二妹妹和夫人可怜我,这才给我了这样好的亲事。”
说着,桑寒枝抬手擦了擦眼泪,偏就是这抬手的动作让本就破碎的衣袖滑落,露出了她手腕上的红痕。
“可裴将军已死,我对这人世间再无半点留恋,也只能辜负夫人和二妹妹的好意。”桑寒枝的话没有半点说服力。
但围观的人却已经看明白了。
“原来这位是桑家大小姐!”
“今日本该是桑家二小姐出嫁,怎么会变成大小姐?”
“你傻了不是?没看到桑大小姐被绑了手脚还堵了嘴吗?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着自愿,可分明就是被胁迫啊!”
“天呐!桑家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这不是欺君罔上吗?”
“桑大小姐也真是可怜,桑夫人早逝,姨娘带着庶女上位,偏她这位正儿八经的嫡女却沦落至此......”
周围人的议论声落入了桑寒枝耳中,她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胆小柔弱的模样。
为桑明珠辩解道:“不是二妹妹的错,二妹妹是可怜我才将这婚事让给我的,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陪嫁丫鬟也趁机说道:“没错,大小姐都承认了,就是她自己想要这婚事!”
可百姓们不是傻子。
“呸!若是自愿,桑大小姐怎会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分明就是你们欺负人!”
“就是!要不是桑夫人早逝,你们桑家那姨娘,庶女怎么有机会上位?如今居然还敢欺君,真是不知死活!”
丫鬟婆子们被怼得哑口无言。
桑寒枝捂着脸嘤嘤啜泣,却是半句话也不肯说,不过暗地里,她却乐得看这热闹。
前世她没有在中途醒来,等她恢复神志时已经回天乏力,被桑明珠和林月柔送上了绝路。
而今,且看看谁才是要死的那个吧!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决堤。
“你们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桑寒枝大声喊道,“我本该千恩万谢接下这好亲事,让二妹妹能与她真正的心上人双宿双飞。可我实在不愿意在裴将军灵前欺骗自己!”
“我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二妹妹和夫人的期望,如今,唯有一死,方能让父亲安心,方能陪伴裴将军!”
她说着,竟卯足了劲往裴临渊的棺椁撞去。
这下子,众人便知道她口中的“殉情”并非借口。
送葬的众人也被这变故吓得不轻。
他们之间很多都是和裴临渊一块儿上过沙场的同伴,现在谁都没空去细想已经死透的裴临渊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位情人。
他们只怕这桑大小姐当真撞棺而死啊!
就在桑寒枝接近棺椁时,她忽得被人拦腰一档,火红的嫁衣在半空中划过,像是一瞬而开的红莲。
视线天旋地转,然而在桑寒枝站稳后,她听到送葬队伍里有人说道:“桑大小姐对裴将军如此情深义重,实乃大义!”
“好一个就事论事。”皇帝算是看明白了,桑寒枝她虽然身为嫡女,可很显然,她在桑家并没有立足之地。而今桑寒枝又一心为裴临渊殉情,倒是如了桑鸿的意愿。
但是作为一代明君,皇帝显然不会任由这种冤假错案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于是皇帝一拍桌子,说道:“若说就事论事,朕只看到你们李代桃僵行替嫁之事,只看到你们胆敢当着朕的面想要逼死嫡女!”
“微臣冤枉!”
“今日桩桩件件如何冤枉了你?”皇帝步步紧逼,“区区一个弱女子,就能瞒过阖府上下所有人抢了这门婚事?区区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绑了自己的双手双脚?她若真是为了谋求婚事,半路上又为何要为临渊殉情?”
一句一句的问题问得桑鸿哑口无言,“或许她有什么帮手未为可知......可能在半路上她突然良心发现......这逆女她具已认罪了啊......”
可是皇帝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桑寒枝之所以心存死志,一是想为裴临渊殉情,二来便是桑鸿实在不是个东西,竟然要逼死嫡女!
“爹,女儿不是想认罪,女儿是不得不认罪啊。”桑寒枝的眼泪哗哗的流,“女儿是为了爹的名声,是为了妹妹的清白,是为了家宅安宁啊!这大概就是我对爹最后的一点价值了吧?”
她说得越说情真意切,就越显得桑鸿几人冷血无情。
桑鸿被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替嫁之事他也是默认了的,而他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险,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当初段大人还在人世时,两家结姻亲便能互相扶持,步步高升。
可偏偏段大人他是个短命鬼,他一死,段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桑明珠再嫁过去便是低嫁,对桑鸿的仕途一点用处也没有!
只不过这门婚事是当初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的,皇命难违,否则桑鸿早就找借口去退婚了,何至于要用这样冒险的办法?
桑寒枝凄凄惨惨地哭着,桑鸿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他竟然脑子一热,说道:“恳请皇上明鉴,寒枝她今日既已出阁,人尽皆知,若此时回头,只怕对寒枝名誉有损,还请皇上......请皇上成全这段姻缘吧!”
到最后,桑鸿还是选将错就错,保全桑明珠。
“爹,女儿的心已经属于裴将军了,女儿愿意为裴将军殉情,一女不事二夫,女儿岂能嫁给段大公子?”桑寒枝双目含泪,字字泣血。
“女宁愿用这条命来换与裴将军一世姻缘,只要女儿死了,今日这婚事便不算成,也好以此成全妹妹和段大公子啊!”桑寒枝哭着说道。
“我不!”桑明珠忍不住叫道,“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你可别祸害我!”
“住口!”皇帝被桑家几人的厚脸皮给气得吹胡子瞪眼,“桑鸿,当初这门婚事是你求朕赐下的,如今你要将错就错,把朕置于何地?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没想到现在却被桑鸿给倒打一耙,皇帝如何能不生气?
桑鸿低着头,喘了几口粗气,最后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微臣家风清白,寒枝已经半路出阁,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砚台就被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痛得他脸色骤变!
“你的家风?好你一个桑鸿,倒是连朕的金口玉言都比不过你的家风了!”
此话一出桑鸿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只一味地想要保全桑明珠,竟然忽略了眼前的人乃是天下之主!
“微臣不敢!”桑鸿惊出了一身冷汗。
“朕看你倒是敢得很!”皇帝的目光变得冰冷,“桑鸿,你如此糊涂,家风不干不净,依朕看,你连家事都处理不明白,又如何能处理好国事?”
一听这话,桑鸿的身子抖了抖,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嘴巴嗫嚅着却没说出一句话。
桑寒枝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瞧着,宽大的衣袖恰好遮住了她微微勾起的嘴角。
她知道当今圣上明察秋毫,而今桑鸿竟然不知死活地和皇帝对呛,指定没他好果子吃!
果然,桑寒枝正想着呢,就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自今日起,你罚俸一年,你如今的位置也不必再坐了,等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家事,有心思为朕分忧了再说吧。”
听这意思,皇帝不光是要罚桑鸿俸禄,还想降他的官职啊!
“皇上......”桑鸿出了一脑门儿的汗,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从三品的位置,只差一步就能迈进三品大员的行列了,如今要是被降职,他肯定得抠死!
皇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林氏,你是妾室扶正,本该恪尽职守,爱护子女,却蛇蝎心肠,妄图谋害嫡女。你既然没有容人的度量,从今往后便仍做妾室吧。”
只一句话,就把林月柔多年来的筹谋算计全给毁了!
“皇上!”林月柔瞪大了双眼,她外表柔弱,语气也卑微,“我......大小姐贵为嫡女,我怎敢害她......我只是......”
皇帝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一哼,便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一旁的福公公一挥拂尘,尖着嗓子说道:“放肆,皇上没让你说话,你这妾室岂敢冒犯天颜?”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林月柔再也不敢吭声。
她用着急切而惶恐的眼神看向桑鸿,期望桑鸿能够为她说说话。
可是现在的桑鸿连自身都难保,他要是真的再开口帮林月柔,只怕皇帝会罚得更重。
在看到皇帝几句话的功夫就处理了桑鸿和林月柔,桑明珠被吓得缩着脖子装鹌鹑。
但是很快,皇帝就提到了她,“桑鸿,你可想清楚,当初这门亲事是你和段爱卿一同向朕求的,乃是皇命,如今你不愿意嫁出二女儿,可是想要抗旨不遵?”
桑明珠的嘴唇抖了抖,被吓得连连落泪。
段瑞已经成了废人,她可不想嫁给一个废人啊!
她、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爹......”桑明珠小声呼喊桑鸿,见桑鸿不理她,又小声喊林月柔,“娘......你们可要救救我啊......”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唯有桑寒枝一边擦眼泪一边借着袖子的遮挡勾唇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