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西霖的信息沈丛玉没回。
她匆忙赶回到休息室，发现例假来了，好在她今天已经下班，可以直接回家。
一路上沈丛玉忍着身体的不适，担忧明天要怎么应对蒋西霖。
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没了动静，以蒋西霖那么恶劣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办。
沈丛玉精疲力尽，靠在座位扶手上迷迷糊糊想睡觉，手机接二连三响起提示音，她半睁着眼去瞧，瞌睡立马吓没了。
她一直使用的邮箱在被人尝试异地登录，因为猜错了密码，所以系统提醒她注意账号风险。
上面显示的地址正是陈尧那里。
邮箱里有她购买机票的详细信息，因为是默认的，她也就没多想，更没想起来删除。
还好陈尧没猜中她的密码，不然真会功亏一篑，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还阴魂不散。
沈丛玉等了好久，才登录上邮箱把所有内容删除，并且改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密码。
......
次日沈丛玉因为例假产生的不适并没有减轻，她吃了片止痛药，犹豫今天要不要请假，东公馆的代理人正好打电话过来。
沈丛玉想起昨晚蒋西霖说把房子拱手相送，怕有意外，立刻接起来。
“喂？是不是房子的事有什么变动了？”
代理人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是有变动......我刚才收到消息说那位匿名买家准备把手里这套房子推平了建公共花园。”
沈丛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建花园？”
“是的，目前是这样说的。您这边看还需要吗？”
沈丛玉脑袋发晕，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像一把直直悬挂在头顶的刀，马上就要落下。
“我知道了，希望你帮我再沟通一下，我会尽快把钱准备好。”
代理人表示他只能尽量转达她的意思。
现在只有有钱才能解决，其他都是白搭。
沈丛玉给经理发信息，跟他要蒋西霖的住址，等待回复的间隙，她给蒋西霖打去电话。
不出意料，他没接。
沈丛玉没放弃，继续打。
蒋西霖说话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蒋西霖不耐烦地又说：“哑巴了？”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蒋西霖：“我说我今天要见你了吗？”
沈丛玉心中有数，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抓住这唯一的可能性。
再见后她第一次放软态度和蒋西霖说话，“昨天我不是故意没出现，因为我身体不舒服，真的，今天都没有上班。”
“是吗？”
蒋西霖轻飘飘的反应让沈丛玉脸上发烫，她忍着难堪，“是的，所以我今天可以去找你吗？我想向你当面道歉。”
她等了很久，蒋西霖不言语，她咬着发白的嘴唇，很不安。
快要坚持不住时，蒋西霖终于发话，“道歉讲究的是诚意，尤其是你。要是我不满意，我该怎么做呢？”
拿自己给对方撒气，只要对自己够狠，那绝对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沈丛玉还不想做到那一步，所以她没有直接堵住自己的后路。
“我会尽力的。”
蒋西霖二话不说掐断通话。
经理的回复也在这时候发来。
经理应该猜到蒋西霖和她的一些事，又或者蒋西霖交代过他什么，所以她要蒋西霖的地址经理也能给。
镜湖118号。
沈丛玉甚至不知道在哪里，上网一搜才知道是她离开的这几年里出名的富人区，她家以前住过的那些别墅比都无法比。
蒋西霖混得越好，站得越高，沈丛玉就会越有一种不安。
沈丛玉很早就出门，能坐地铁的地方她就不打车，最后才咬着牙打了车。折腾一圈下来，到地方天已经黑透了。
海城深冬，几欲飘雪。
沈丛玉背着风给蒋西霖发信息，别墅里有灯亮着，可他不知为何不回应也不给开门。
沈丛玉在门口等了又等，感觉吃下的那片止痛药好像失效了，身体的不适重新席卷而来，面色在门口冰冷的灯光下更是如菜色一般。
不知道这是不是蒋西霖想看到的“诚意”的一部分，沈丛玉只知道再这么冷下去她可能真会撑不住。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开了。
沈丛玉感觉自己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所以蒋西霖来开门的时候，她勉强挤出笑容。
男人的视线从脸上扫过，紧接着转身没理她。
沈丛玉放下体面主动跟上，“昨天我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没去见你......”
蒋西霖兀自在沙发上坐下，直接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沈丛玉紧紧盯着他的侧颜，“你可以借钱给我吗？”
“不可以。”
蒋西霖倒酒，从容随性，“然后呢，你还有别的策略吗？”
沈丛玉隐隐猜到他想要什么，可是她不想主动承认。
“我什么也没有。”
蒋西霖笑了下，侧目看向她。不远处的壁炉正燃烧着，跳跃的火光在他眼中起伏，像危险的讯号。
“没有？看来你还不够急。”

蒋西霖说完这句话后，沈丛玉沉默下来。
她没有向他解释太多，何必告诉他自己有多‘安分’？就让他这样看待她，讨厌她，少和她接触。
快到沈丛玉住处的时候，她叫了停，“家里没菜了，你要在这吃饭吗？”
“还给我做饭？”
显然他意有所指上次做饭的事。
沈丛玉：“既然你说我不了解你的口味，我回来当然研究了下。”
蒋西霖把车在路边停下，开了车锁，随后目送着沈丛玉下车走进附近的超市里。
远离了蒋西霖的视线范围，沈丛玉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说要来买菜其实不是主要目的，是想到蒋西霖接下来很有可能要做的事，肯定不是单纯送她回来，或者来她家吃饭......
所以她要买好东西，以防万一。
沈丛玉很快买完上车，随着离住处越近，她的心情也逐渐沉重，回到家拿着食材径直走进厨房。
两荤一素一汤，都是按照蒋西霖的口味做的。
那天从他那回来后，沈丛玉确实抽空跟经理打听过蒋西霖现在的喜好，祈祷他满足了食欲后能在别的需求上少点注意力。
她在蒋西霖对面坐下，等待着他的反应。
她的注视太直白，蒋西霖尝了两口，问她：“盯着我看什么？”
“这不是担心难吃吗？”
蒋西霖还是没说或者不好，他像是故意吊着她。
“怎么，你都说专门研究过了，难道还没有自信做好吗？”
沈丛玉现在好说话的很，笑笑，说：“你满意就行。”
她低头吃饭。
以前她挺挑的，现在很好对付。再说也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她要吃饱。
不过蒋西霖没能让她如愿，他盯着她的头顶，又提起让她没食欲的话题：“你老公什么时候来海城？”
沈丛玉一顿，没抬头，“一定要提起他吗？”
“你在这定居，他过来，很正常。”
沈丛玉猜不到他什么意思，她不想提起陈尧，更不想从他口中提到。
“你很想见他吗？”
蒋西霖：“也可以。”
沈丛玉捏紧筷子，没有表现得太着急，而是撒谎骗他：“快了。”
她想这样说的话蒋西霖会不会有所考虑。
她也好奇，要是他真的见到陈尧会怎么样。
但她很快又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以蒋西霖的作风，陈尧在，他对她恐怕会比现在更加过分。
毕竟让她难堪，看她出丑，应该是他现在最喜欢见到的画面。
蒋西霖听到沈丛玉的回答，微眯起眼，“你好像很无所谓。”
“怎么可能？只不过我要是说不让你见，你会听我的吗？”
蒋西霖勾起嘴角，“我不会。”
沈丛玉开始食不知味起来。
这房子是老房子，沈丛玉没什么钱，所以配置很一般，没有洗碗机，吃完饭她在厨房收拾一通，不想出去面对蒋西霖。
可惜看蒋西霖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沈丛玉走到厨房门口远远对他说：“我的衣服脏了，我去换一件。”
她说完直接往卧室去，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蒋西霖一只手探进门缝控住，顺势强硬地挤进来。
沈丛玉下意识后退，“我要换衣服，你......”
蒋西霖不屑揭穿她拙劣的拖延话术，攥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拖到她的床边。
“直接脱了，还换什么？”
他挡住了灯光，昏暗的身影将沈丛玉尽数笼罩，同时模糊了他的神情。
看不清，沈丛玉就会很没底气，听到他的话，她只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
就要起身走。
下一秒被蒋西霖按住肩膀。
这次他干脆利落地把她按倒在床上。
蒋西霖捏着她的肩膀，对于掌控她显得游刃有余，“干什么去？”
沈丛玉此刻只想躲，能躲一秒是一秒。
“......我去洗澡。”
蒋西霖忽然一副了然的反应，“也是。”
沈丛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他又说：“走吧。”
霎那间她的身体腾空，蒋西霖抱起她去浴室，简陋狭小的空间仿佛一下被塞满了。
沈丛玉的脚刚沾地，水便兜头洒下来。
“啊......”
刚打开的淋浴，热水还没供到，冰凉的水很快浸湿透沈丛玉的毛衣。
蒋西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挂着水珠的脸，很苍白，很无助，很想让人继续欺负。
他便慢悠悠地说：“现在可以把衣服脱了。”

沈丛玉放了齐鸣鸽子，后面齐鸣给沈丛玉发了好几条信息询问。
一开始沈丛玉假装没看见，之后齐鸣大概是没了耐心，直接发来一段威胁意味极强的话。
我是看在咱俩挺聊得来的份上才决定帮你，你这样不给面子，日后再想找我帮忙可没这么容易了。
沈丛玉现在难做，但她同时也清楚齐鸣这条路行不通，于心的话给她当头一棒。
她远远不够了解齐鸣，要是搅到他身边，以后岂不是要成天担心他会不会把她变成他那些女伴一样。
而且不了解也就充满了未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万一日后有一天要面对陈尧，沈丛玉也不认为齐鸣能玩得过陈尧。
沈丛玉一夜没怎么睡，醒来又收到代理人的信息，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丛玉神经紧绷，头痛欲裂，坐在床边琢磨半晌，给蒋西霖发信息。
我听你的拒绝了齐鸣，那套房子你是不是可以帮我？
发出去后沈丛玉立刻后悔了。那些钱对于现在的蒋西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花在她身上就是毫无汇回报率。
蒋西霖如今怎么可能让她占他便宜。
沈丛玉要把消息撤回，刚按住，蒋西霖就回了话。
九点。
两个字，沈丛玉看了许久。
......
白天工作的时候沈丛玉老是心不在焉，她清楚这样找蒋西霖是个错误。
他那么恨她，她送上门无异于亲手把刀递他手里。
可她为了一己私欲，还是想试试。
时间越接近晚上九点，沈丛玉就越焦虑，甚至产生了想要临阵脱逃的念头。
然而蒋西霖就像猜到她的想法一样，在八点五十分的时候，经理找到沈丛玉，给了她一张房卡。
酒店住房部的总统套房，沈丛玉稍有了解，是蒋西霖个人使用的那一套。
经理提醒她：“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沈丛玉用力捏着房卡，接下来的举动完全机械化，混混沌沌地来到蒋西霖的套房门口。
她的掌心始终有汗浸湿，这一路都很安静，按理来说她应该会冷静下来，可惜没有。
离蒋西霖越近，她好像就越不能保持理智。
刷卡开了门，厚实的地毯吞没了她原本就轻飘的脚步，里面的暖光没有那么透亮，客厅也没有蒋西霖的身影。
沈丛玉正犹豫着，敏锐地听到一点说话声，她寻着声音过去，来到浴室外面，说话声也更清楚了。
是蒋西霖，他好像在打电话，提到了东公馆。
“东公馆那的房子我没兴趣，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注意到。”
他的声线和平时相比柔和许多，语气也不大一样，沈丛玉直觉对方是个女人。
或许就是他女朋友。
难道她也在有意东公馆那套房子？
不等沈丛玉多想，就听见蒋西霖继续说：“你想要当然可以给你。”
他笑了笑，很放松的状态，“难道还能有你要的不给你的道理？不过是一套房子。”
算是印证了沈丛玉的猜测。
她脸上的血色褪去，为了这个情况，也为了蒋西霖对对方的态度。
段小姐是蒋西霖的女朋友，无论从钱，还是从情来说，她沈丛玉都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头顶的灯光刺眼，沈丛玉意识到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脸色顿时煞白。
为了房子，她绞尽脑汁，夜不能寐，甚至想过最糟糕的情况。
蒋西霖还叫她来干什么？羞辱她吗？
四千万，他要怎样在她身上讨回来呢？
沈丛玉逃跑似的离开套房，一路跑进电梯，脱力地靠在轿壁上。
小腹刺痛，冷汗一阵子往外冒，沈丛玉始终蹲在角落不动，电梯到了也无动于衷。
良久，久到有人要进来，把人吓了一跳，她才一边道歉，一边踉跄着落荒而逃。
让她停下的是蒋西霖发来的信息。
他在冷冰冰地提醒她时间到了。

齐鸣绝对是故意的，沈丛玉看得出来。
她往回挣了下手臂，齐鸣更用力掐住她，走到蒋西霖面前。
“蒋先生来得挺早，我今天把丛玉借来陪我应该没关系吧？”
蒋西霖从最后一阶台阶下来，看他们的时候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的姿态，“我还没这么闲，一个员工的去向都要管。”
他今天比平日稍微正式一些，简单利落的衬衣，抓了下发型，整张脸露出来，气质很干净，同时也很冷淡，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沈丛玉看了一眼就别过脸。
齐鸣就跟看不出来蒋西霖的态度一样，依旧笑呵呵的跟他说话，“段小姐呢？这种场合你们应该一起啊。”
蒋西霖：“她有事要忙。”
“你们感情可真好，都好几年了。”齐鸣转头问沈丛玉，“你这几年不在国内是不是不太清楚？”
他一说，沈丛玉的神经更紧绷了。
齐鸣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沈丛玉在他面前跟蒋西霖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说，“不清楚，毕竟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的本意是撇清跟蒋西霖的联系，所以这样说。
上次齐鸣已经问她一些跟蒋西霖有关的话题，她不想齐鸣知道，得保持警惕。
齐鸣笑着拍拍沈丛玉的肩膀，“你们不是也早就认识吗？干嘛这么冷漠？”
“我没有......”沈丛玉想瞪他，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蒋西霖看着两人的互动，很淡的笑了下，视线停在齐鸣放在沈丛玉肩膀的手上。
紧接着有个人过来找齐鸣，跟他有什么要紧事要谈，把他叫走了。
他要走，沈丛玉不想单独面对蒋西霖，下意识也要跟着过去。
她刚迈出去脚步，就被按住肩膀。
她回头去看蒋西霖，想也没想地侧身后退，跟他拉开距离。
蒋西霖的手悬在半空。
他若无其事收回手，问她：“你就这么着急围着男人转吗？”
这话很难听。
态度也很恶劣。
沈丛玉下意识想否认，但想了下，还是说：“我在这只认识他和你，我不找他还能找谁？”
“知道不认识人还来？”
沈丛玉心里一顿。
他不想她出现在这种场合。
可本来也不是她想来的啊。
沈丛玉忍着心里的郁闷，解释：“他找我帮忙，我不知道是来这里。”
蒋西霖：“你很乐于助人吗？”
“我......”
沈丛玉刚张了张嘴，一道声音闯进来。
虎子眼睛亮晶晶地走过来跟沈丛玉打招呼，“你好啊，你也来了，在和蒋哥聊什么？”
见到他们一起的人，沈丛玉特别紧张，恨不得把蒋西霖撇得一干二净，奈何虎子已经看到她在和蒋西霖说话。
她不再看蒋西霖，对虎子笑笑，“我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他去忙了，我正要去找他。”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
虎子话刚说完，沈丛玉敏锐地听见蒋西霖冷笑了声。
她不敢去看他，但也不是很想跟虎子一起。
“谢谢，不用了，我跟......我朋友说一声，就先走了。”
虎子：“为什么？这还很早，你要是不想碰到段珍，我可以带去你她不会过去的地方待着。”
沈丛玉感觉蒋西霖的视线像块巨石压在她身上，让她倍感压力，快要呼吸不顺。
她僵硬着，拒绝虎子：“真的不用。”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齐鸣发消息。
虎子挠了下头，转而看向蒋西霖，“蒋哥，珍珍跟你吵架了是不是？”
蒋西霖并没有当回事，“她就那样。”
“对，她很快又好了，说不定一会还要来找你呢。”
沈丛玉一边打字一边听他们的对话，虽然她不了解段珍，但这几次接触下来，也能猜个大概。
娇生惯养的骄矜小姐。
看样子蒋西霖是真的喜欢，所以能包容段珍的小脾气。
这样的话，她今天更不能碰到段珍了。
“我先走了。”沈丛玉装起手机就要走。
一转身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手里的香槟撒了沈丛玉一身，她还没抬头，就听见对方不悦的指责：“你眼瞎吗？”
是段珍。
沈丛玉闭上眼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段珍一看到是沈丛玉，这人又跟蒋西霖和虎子在一起，语调更尖了，“谁让你来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来！”
虎子上前一步，半挡在沈丛玉面前，“你过生日人来也不行吗？你都把酒洒人身上了，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好啊，那生日礼物呢？”段珍还真伸手跟沈丛玉要，“不会是溜进来想傍男人的吧？”
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面对沈丛玉更是满满的恶意。
都有经过的人在看。
沈丛玉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忍不住心虚。
这里只有虎子和蒋西霖，而她和蒋西霖本来就......
“我是陪别人来的，不是有意打扰你，你不喜欢我现在就走。”
段珍的态度轻蔑，“好啊，你现在就走，别让我喊保安赶你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去看蒋西霖的脸色。
沈丛玉也注意到了，蒋西霖始终没说话，也不打算管，就像个看热闹的。
不过她想，要是她现在跟段珍对着干，那他肯定就坐不住了吧。
沈丛玉不想到那一步，而且她今天本来可以不遭受这些。
衣服上被泼了酒，已经浸湿了一大片，贴在皮肤上湿湿的很难受。不仅先是被蒋西霖恶意揣测一番，还要被段珍这样对待，她只觉得倒霉透顶。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沈丛玉攥紧手中的卫生纸，虎子一把拉住她，“你衣服都湿了，外面这么冷，你这样出去肯定会感冒，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他是好心，沈丛玉却只想赶紧离开，她刚摇了摇头，段珍气冲冲地打了下虎子。
“你真多管闲事，还是说你真看上她了？你眼瞎啊！”
虎子结结实实挨了下，还没说话，忽然跟蒋西霖对视上。
他发现蒋西霖的脸色挺冷的。
难道说他也跟段珍一样嫌弃沈丛玉，所以才不想他管沈丛玉的事？
虎子正想着，被沈丛玉推开手，“谢谢，不用了。”
虎子被段珍拽着，这次没能跟上沈丛玉。
沈丛玉听见段珍在身后说：“我真搞不懂你，你没见过女人吗？”
还没走出去，齐鸣就回来了，他问沈丛玉去哪，沈丛玉这会儿只想从蒋西霖和段珍面前消失，所以没多说。
“我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我想先回去了。”
齐鸣看了眼，拉住她，“你先等会。”
他回去又走到段珍几人面前，沈丛玉皱眉，他现在过去段珍肯定会说的。
可她阻止不了，齐鸣是过去送生日礼物的。
沈丛玉心烦得要命，往外面看。
段珍好像跟齐鸣说了什么，齐鸣回来的时候脸色也挺臭的。
他扯了扯领带，问沈丛玉：“是段珍欺负你了？”
“她就是说了几句，我先走就是了。”
“真会仗势欺人。”
他在说段珍，俨然看不惯段珍的行为和做派。
沈丛玉不可避免的想到蒋西霖，有他在，她什么也做不了，段珍却什么都敢做。
她以为齐鸣也是这个意思。
她自嘲地扯动嘴角，“毕竟蒋西霖是她男朋友。”
齐鸣古怪的看她：“你搞错了，蒋西霖的女朋友可不是段珍。”
沈丛玉愣住。
不是吗？
那为什么段珍对蒋西霖那么热情，蒋西霖对她也很包容？
很快沈丛玉知道了答案。
走到门口时，齐鸣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回头去看，他指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才是蒋西霖的女朋友，段珍的亲姐姐，段珂。”
对方的气质很好，高挑白皙，穿着一件白裙子，大波浪，跟段珍完全是两种类型，成熟温柔。
她走到蒋西霖身边，挽住了蒋西霖的手臂，两人站在一块，很般配。
他们面前的段珍不再张牙舞爪，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都默契地笑起来。
沈丛玉看得出来，蒋西霖是发自内心的在笑，他不再冷漠的游移在外，也不再恶劣的咄咄逼人。
都是因为身边的女人在。
沈丛玉默默垂下眼皮，她抓了下齐鸣的衣袖，“我可以先走了吗？”
“走吧，我也走。”
还没到停车库，沈丛玉收到一条信息，来自蒋西霖。
上车等我。
沈丛玉都能想象到他命令的语气，冷冰冰的，不给她一丝丝抗拒的机会。
他不是正在和女朋友一起吗？
沈丛玉收起手机，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