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樱绯萧翎的其他类型小说《放弃竹马后,摄政王夜夜来爬墙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许樱绯萧翎》,由网络作家“鲜衣怒马张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樱绯回过神,“啊?”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回道:“不用。”她认真看一眼萧翎,看他那样,应该是觉得上次的玉佩还不够。“王爷想要什么酬谢?”“您应该知道,我除了钱,一无所有。”萧翎声音依旧懒散,“你不是还有美貌吗?”看着她那一双好看的杏目慢慢变圆,好看的脸露出惊诧的表情,看样子要生气。他适时道:“不着急,小郡主想好了再感谢本王不迟。”那边,顾知亭的马车停稳,谪仙一般的人从马车上下来。许樱绯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过去。顾知亭走过来向萧翎行礼。一旁许樱绯小声问道:“哥,你怎么来了?”顾知亭同样小声回答:“猜你在这儿,顺路过来接你。”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气质出尘,一个清丽灵动,很是养眼。萧翎淡淡看一眼顾知亭,语气明显不满。“公主府的午宴不合小侯...
许樱绯回过神,“啊?”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回道:“不用。”
她认真看一眼萧翎,看他那样,应该是觉得上次的玉佩还不够。
“王爷想要什么酬谢?”
“您应该知道,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萧翎声音依旧懒散,“你不是还有美貌吗?”
看着她那一双好看的杏目慢慢变圆,好看的脸露出惊诧的表情,看样子要生气。
他适时道:“不着急,小郡主想好了再感谢本王不迟。”
那边,顾知亭的马车停稳,谪仙一般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许樱绯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过去。
顾知亭走过来向萧翎行礼。
一旁许樱绯小声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顾知亭同样小声回答:“猜你在这儿,顺路过来接你。”
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气质出尘,一个清丽灵动,很是养眼。
萧翎淡淡看一眼顾知亭,语气明显不满。
“公主府的午宴不合小侯爷胃口?这么快就吃完了?”
顾知亭温润如玉,恭敬礼貌:“时候不早,宾客都散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长公主累了一上午,该午休了。”
萧翎眼中满是不屑,“有你在,她还会午休?”这文绉绉的样子,女子都喜欢这款?
顾知亭有些尴尬,默默站立。
许樱绯心里把萧翎骂一遍,不就是个摄政王吗?对下属如此苛刻还有人效忠于他?迟早有人揭竿而起……哥哥脾气也太好了,要是她,早就骂回去……
萧翎瞥见她为兄长打抱不平的眼神,笑了笑,“小郡主,你好像对本王很不满?”
许樱绯装作很恭敬的样子,“哪有?臣女刚才有说话吗?”
他傲娇地看她一眼,眼神掠过她,落在顾知亭身上:“顾小侯爷,你妹妹有求于本王,刚才请本王用午膳,但是她没给钱,是本王给的,一共吃了一锭金子。”
“什么?!”
许樱绯打抱不平的眼神转为震惊,她迅速回想了一遍刚才自己吃了什么,怎么可能吃掉一锭金子?
而且不是他不也吃了吗?为什么算她一个人头上?
她正要辩解,兄长微微挡在她身前,朝后面的随从看了看。
随从递上钱袋,顾知亭从里面取出两锭金子,恭恭敬敬呈给萧翎,“多谢王爷关照舍妹。”
萧翎摆摆宽袖收回手,却没有接金子。
淡淡看着他,“这锭金子留着给顾小侯爷下聘礼吧,长公主年纪大了,拖不起,小侯爷抓紧时间。”
太侮辱人。
许樱绯简直看不下去。
不就是娶他姐姐吗?这么大敌意?
他姐不用嫁人?
直到萧翎上马车离开,他们也上了马车。
许樱绯仍旧气得慌。
“这摄政王也太欺负人了,哥你是朝中重臣!他竟然这么对你!”
顾知亭不以为意笑笑:“他就是这种人。”
“还有,哥,明明是他叫我去吃的,我没有说请他!”
顾知亭温柔看着许樱绯。
“摄政王说你有求于他,是真的么?”
许樱绯缩了缩脑袋,嗯了一声,回道:“是瑶瑶的事情,他哥不是要去凉州守疆嘛……”
顾知亭默默看着许樱绯许久,轻轻拍了拍她后脑勺,声音有些自责:“是哥哥疏忽了。”
疏忽了她的感受,没想过她也需要朋友。
“你应该跟哥哥说的。”
如果那件事情没发生之前,她或许会第一时间找兄长商量,但刚好是那几天,刚好摄政王在她身边。
“刘小将军的事情哥哥会想办法,你放心,就算他调任凉州,哥哥也劝他让之瑶留在京城。”
许樱绯乖巧地点点头。
顾知亭习惯性拍拍她脑袋。
“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跟哥哥说,我只是议亲,又不是不管你了。”
“知道了,哥。”
许樱绯坐着,顾知亭等待着她说今日的事情,但这个被他娇宠长大了女孩儿,平时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第一时间跟他说个不停,不知为何今日特别安静。
从别院回来这几日,她每天守在自己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似从前那样日日等着他下朝,哥哥长哥哥短,时时刻刻黏着他。
他淡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丝丝不安,侧过脸,沉稳的眼神静静看着许樱绯。
“茵茵是不是与兄长生分了。”
许樱绯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思绪飘了很远,听到兄长这句话,茫然回过神。
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哪有?我只是……”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我只是还在生气,但又不能背后骂摄政王,毕竟他是王爷……”
忽然想起那幅松鹤图。
她赶紧弯腰从马车里找出来。
许樱绯兴冲冲打开画:“哥,你看这是什么!”
松鹤图呈现在他眼前。
他不经意在她面前提起自己收藏了许多山水大师的画作,唯独缺了松鹤图。
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记下了。
看到灿烂明媚的笑容,他凉凉的胸口像是有暖流淌过。
*
许樱绯回到自己院子。
如意偷偷摸摸端来药,“郡主,赶紧喝,过时辰了,你不是说这药用完午膳就得喝?”
大夫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耽搁一时半会应该也没多大事。
她端着药咕咚咕咚喝完。
换了衣服,躺倒床上,如意给她上药。
“郡主,这药真不错,伤口结痂好快。”
许樱绯抱着枕头,“结痂快有什么用,不留下疤才行。”
如意没问是谁打的,但或多或少已经猜到,这府里,除了老夫人还有人敢打郡主吗?
她是许樱绯的贴身侍女,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语气不平,“郡主,吃了这么大的苦,该放下了吧?小侯爷对你的好,现在都还给他了。”
兄长对她的好,怎么会是一顿毒打就了结得清呢?
许樱绯趴在软软的床上,脑海里浮现兄长和长公主站在一起投壶的情景。
没多久,困意袭来,竟睡着了。
他沉默许久,回道:“你可以送别的,这个留给自己作嫁妆。”
许樱绯眨眨眼:“要不兄长你自己挑?”
她领兄长来到库房。
满屋的珠宝玉翠。
她如数家珍,给他介绍拿给他看。
顾知亭静静站在那儿,看着活泼的身影转来转去,心中慢慢被烦躁填满,但他是顾知亭,从来不会在妹妹面前表现出烦闷和怒气。
他随手挑了两件,若不挑选,想来她不会放弃。
他转脸看向正在装盒的许樱绯,笑容如平常一般温柔沉稳。
“等茵茵成亲的时候哥哥也给你备嫁妆。”
许樱绯想也没想,“哥,你不是说给我找个赘婿?还用得着准备嫁妆吗?”
许樱绯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上别人,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出嫁,所以嫁妆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顾知亭的心蓦然抽动了一下,小心问道:“茵茵真的愿意以后的丈夫入赘侯府?”
许樱绯抬头笑吟吟看着兄长:“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但我这个性格,嫁出去有谁能忍受呢?”
她大概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比兄长还好的人,也不可能遇上比老夫人更包容的长辈。
顾知亭背光而立,声音温柔沉稳,“不许妄自菲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若真有人觉得你性格坏,那是他有眼不识慧珠。”
许樱绯笑:“我的亲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哥哥的亲事办好。”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都在忙侯府下聘的事情,老夫人两脚不沾地,把侯府家产从头到尾清点了一遍,反复核对礼单;听说兄长调了职务,从礼部到了军机处。
还没正式成亲,就已经重新得到重用。
兄长这几日去巡营,早出晚归,有时营地太远还无法回府。
他的亲事有老夫人操持,许樱绯每日仍然是吃喝玩乐。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静度过。
这日她刚从外面回来,回到院里还没坐稳,老夫人来了。
她眉头紧皱拉住许樱绯的手,“樱绯你可算回来了!”
自从兄长的亲事定下,她每日都笑容满面,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但今日却忧心忡忡。
许樱绯问道:“义母,怎么了?”
老夫人的嗓音有些颤抖。
“今日太妃派人从宫中传话,说太后要为你指婚,指婚对象是她的弟弟,安国侯。”
安国侯以前如何纠缠许樱绯,她也有耳闻。那个纨绔子弟大脑空空,一无所有,除了有个显赫的家世,其余什么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樱绯?樱绯嫁给她岂不是掉进豺狼窝?
许樱绯想起谢沐泽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闺房安静片刻。
老夫人长叹一声。
“可那是太后,懿旨就跟圣旨一样,即便是你兄长,也无能为力。”
老夫人宽厚的手掌已经汗湿。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若是懿旨真的下来,为了妹妹,他就是抗旨也是敢的。
这种事情不能发生。
“樱绯,义母有个主意,你听听看行不行。”
老夫人眼神诚恳看着她。
“我们先下手为强,放消息出去,就说你已议亲。”
许樱绯茫然,“可这是欺君之罪。”
“不是欺君,人义母已经帮你看好了,去年高中的探花郎,才华横溢、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出身寒微,可以入赘,这也是你兄长的意思。”
不可能半天就选好了人,只怕是早就考虑过她的亲事,太后指婚只是将她的亲事提前了。
从寝殿出来,公主府管家来请示长公主午膳事宜。
许樱绯终于得以脱身。
她习惯性在人群中搜寻兄长的身影。
“茵茵。”
兄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如既往温和。
“在这儿一个上午,很无聊吧?”
春风和煦,许樱绯回头,对上兄长的眼神,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没有,我玩得很开心。”
从前,她从不跟兄长说谎,只要有一点不如意,肯定要跟他唠叨抱怨。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兄长身上,他静默着,拍了拍她后脑勺,“不喜欢这儿的话,早些回去,我已经让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宴会还没开始,这个时候走不合适。
许樱绯摇头:“这儿很好,长公主也很好,开朗大方,热情率真。”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有不甘和嫉妒,但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眼底的委曲求全躲不过兄长,他说:“回去吧,顺路去膳福楼吃你爱吃的,或是回府吃。”
她能想象待会的午膳能有多不自在。
“还没有和长公主道别。”
“无妨,哥哥替你说。”
兄长正欲送她出去,许樱绯瞥见那边长公主的身影。
“哥,我自己出去就行。”
她带着两个侍女从公主府出来。
走到府外,回头仍能看见公主府里高卷如云的阁楼,心中淡淡愁绪。
垂下眸时,看到高挑的摄政王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玉带束腰,玄袍翻飞。
两人眼神相对,她又看到他眼中不屑的笑容。
许樱绯有点意外,他也提前走?想装作没看到他,又觉得有点牵强甚至没礼貌,她挤出一个笑容,微微行礼,默默站在一旁让他先上马车。
萧翎在她身侧站定,声音寡淡:“一步三回头,是不舍得这儿,还是不舍得里面的人?”
许樱绯睁着圆圆的杏眼,“我没有不舍得。”
萧翎轻笑,漫不经心扫她一眼:“真是个小可怜。”
许樱绯眼睛瞪得更大,“你说谁可怜?”
“难道不是吗?投壶玩不过,还要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跟别人卿卿我我。”
许樱绯扬声:“你说谁卿卿我我?”
“我哥跟长公主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清俊的男人站在她身前,狭长冷锐的墨眸似笑非笑盯着她的脸。
“一说你哥就踩着你尾巴了?”
跟在许樱绯身旁的两个侍女已经在微微颤抖,郡主这是在跟谁讲话?她们还能活着走出长公主府吗?
长公主府在办赏花宴,府里府外都络绎不绝,很快就有人看向他们。
许樱绯收了收声音。
“王爷,臣女告退。”
说完不等萧翎说话,脚步飞快下了公主府门前的阶梯。
不顾君臣之礼想先上马车时,一个不明物体从那边飞了过来,擦着她脑门落在她怀中,是一个卷轴。
萧翎投掷过来的。
许樱绯一看,是刚才那幅松鹤图。
她回头,看到萧翎凉淡的眼神,以及不屑的笑容,“这东西本王留着也没用,赏你了。”
许樱绯恨不得一把甩回去给他,谁稀罕这破玩意儿?
可她没有。
她不稀罕,她哥稀罕。
算了,看在这幅名画的份上,忍辱负重,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
她无甚表情,回了句:“多谢王爷赏赐。”
转身上车。
马车在热闹的城中大街慢悠悠行驶,到处都是叫卖声和烟火气息。
车夫问她是不是回侯府。
她竟答不上来。
京城这么大,这么繁华,每一条街每一条小巷她都再熟悉不过,这一刻竟有种不知道该去哪儿的茫然。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膳福楼用午膳。本想着去将军府叫上刘之瑶一起去,但这个时候,估计将军府已经传膳了。
她带着两个侍女独自来到膳福楼。
从前的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不会沦落到独自用膳的地步。
从前的兄长,也从不会让她独自回府。
她叹了叹气,今时不同往日,总要习惯的。
京城不缺有钱人和权贵,饭菜最好吃的地方,这个时候人满为患。
走到门口,眼尖的掌柜一眼就看到她。
笑脸相迎,“樱绯郡主好久不见,来来来,快请进!”
许樱绯正准备抬腿,发觉身旁掌柜有些紧张,再一看,掌柜的眼神已从她身上挪开,看向后面,他急忙朝旁边小二招手:“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去看看是不是摄政王?”
许樱绯顺着他的眼神,看到清冷矜贵的摄政王下了马车,玄袍下的一双长腿引人注目。
真是冤家路窄,吃个饭也能碰上。
她是识趣的,知道掌柜要招待贵客,便道:“你去吧,反正本郡主熟这儿,可以自便。”
掌柜的感激地看她一眼,“郡主大恩!”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极难为情解释:“郡主,只有一间预留雅间,摄政王来了……就没了,您看可否坐雅座?若不想坐雅座,烦请您稍等片刻,小人先去安排。”
没位置了?
正好不想跟摄政王在一起用膳,许樱寻思着换个地方。
“不必麻烦,我下次再来。”
掌柜的表情难过,但那边摄政王已经走过来。
他不得不去迎接。
贵客来用膳一般不喜欢兴师动众,惊扰百姓,膳福楼有为贵客设的暗门,他想领摄政王走暗门时,他却迈着步子走向正门。
走出门口的许樱绯没曾想摄政王不走暗门,两个人迎面撞上。
她还没行礼,就看到萧翎随性的目光。
“樱绯郡主,这么巧?”
巧吗?
许樱绯不得不站定,微微福身,“臣女见过摄政王。”
他眉眼带着浅笑:“樱绯郡主已经用完膳了?”
许樱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没有雅间了,我下次再来。”
萧翎侧过脸,慢条斯理问掌柜:“没有雅间了?”
掌柜低垂着头:“还有一间,给王爷您留的。”
“哦……”他看回许樱绯,“樱绯郡主若是不嫌弃,跟本王一同用膳好了。”
许樱绯简直难以置信,好看的杏眼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惊讶。
这句话是从摄政王嘴里说出来的吗?
很快又轻飘飘来了句:“若是让樱绯郡主饿着肚子回府,只怕明日长公主要找本王兴师问罪。”
*
膳福楼最大的雅间里。
膳桌足足可以坐下二十多个人,此刻只坐了两个人。
许樱绯端坐好,隔着老远看到萧翎半倚在宽大的主位里,一只手搭在座椅边缘,一只手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掌柜在一旁向他介绍菜肴。
他听了几句,慵懒的眼神看向许樱绯,“樱绯郡主平日常来这儿?”
许樱绯:“偶尔。”
“樱绯郡主平日吃什么就上什么。”
早春尚冷,她们商量吃些暖和的东西,于是让人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支了个炉子吃暖锅。
许樱绯身上有伤,只能吃清汤锅,但热气腾腾的菜肴让她胃口大开,况且还有最爱的膳福楼烤鸡。
两人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一边吃一边说着儿时趣事,不亦乐乎。
说着说着,看到院门口站了两个人。
一袭月白长裳的男子长身玉立,谪仙般不染纤尘。
一袭银白铠甲熠熠发光,面如冠玉、眉头紧皱。
许樱绯正在抢菜的筷子停滞,看到兄长温润的目光,听到玉石轻击般的声音。
“茵茵。”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清俊无瑕的脸,熟悉的温柔亲和的眼,明明才几日,却有一眼万年的感觉。
“哥。”
她鼻中酸涩,轻声回应。
刘之俊见妹妹坐在那儿,扬声斥责:“出来也不说一声,知道我和小侯爷有多担心吗?差点把京城翻了个遍,结果你们躲在这儿!”
看到温润如玉的顾小侯爷眼底的清冷,刘之瑶心生怯意。
这个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宠妹狂魔。
虽然不是她把许樱绯藏在这儿,但她算是帮凶,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恨上她了。
她笑呵呵招呼他们,“哥,知亭哥,你们用过膳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说完看到兄长一个劲朝她使眼色,她起身向顾知亭行了个礼,悄悄躲到兄长身边。
刘之俊爽朗笑着:“知亭兄,我就说没事,这两人有多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躲哪儿玩了。”
他与顾知亭一同找了这两个小姑娘大半天,亲眼看到顾小侯爷黑沉了半天脸,加上近日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接到妹妹后寒暄几句,便领着妹妹离开了。
顾知亭过来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吃食,满桌子残羹剩菜,两个人居然吃了这么多。
不免皱了皱眉,眼里却是宠溺,拍拍她头顶,温和声音伴着春风,送入她耳中。
“我不在你就贪嘴,吃这么多肚子不难受吗?”
以前日日听到的声音,这次像是隔了千万年那么久。
许樱绯低着头,回道:“不难受,吃得很慢。”
顾知亭招手让侍女过来收拾许樱绯清理面前的残羹,又吩咐侍女去煮一壶陈皮茶来。
他温柔的目光安静落在许樱绯身上,见她瘦削了些,下颚也变尖了。
她与刘之瑶交好,平常两个人也经常互去府里小住,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几日后他去将军府接人,却不见人,慌慌张张找了大半天才知道她在这儿。
“茵茵这几日都在这儿么?”
许樱绯点头:“本来想去将军府,但觉得太吵了,便来了这儿。”
顾知亭眉头深锁,眼中尽是疼惜。
“是不是不好好吃饭?瘦了很多。”
她每天都在努力吃好睡好,但毕竟受了伤。
许樱绯掩饰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努力笑道:“有吗?”
却对上兄长凝重的眼眸。
“茵茵,你受苦了,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这一次,她的确吃了很大的苦,很想告诉他当时有多痛,很想诉说这几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是不能说。
“跟哥哥回去,回府好好养着。”
顾知亭声线温柔却不容拒绝。
在兄面前,她头一次有了拘谨的感觉。许樱绯想了想,摇头:“哥,我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顾知亭微微一愣,目光清明。
“你不是不喜欢这儿?”
她喜闹不喜静,平时来别院避暑都不情愿,怎会突然喜欢这儿?
许樱绯挤出一丝笑容:“偶尔清静清静也好。”
兄长坐在她身旁,微风拂过,几朵早开的纯白梨花落在他肩头,衬得他气质出尘,熟悉的淡淡沉香让她的心悄悄平静。
“茵茵。”
明丽的春光里,他如玉一样无瑕宁静。
“是因为兄长议亲的事情吗?”
妹妹的性格他最清楚,所有事情连到一起,不难想象她为何悄悄躲在这儿。
甚至不用问。
许樱绯鼻子酸涩。
如果还是前几天,这一刻她肯定止不住泪奔,但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
她努力展颜一笑。
早已料到兄长会来找她,也料到这一幕,她已经在心里脑里偷偷练习过无数次。
声音委婉中带着点俏皮:
“是有点难过,但会过去的。”
顾知亭的眼神静静落在许樱绯身上,被他娇宠长大的女孩,从小与他最亲,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第一时间跟他说,这还是第一次不跟他打招呼悄悄躲到这儿来。
他的目光如往常那样温柔坚定,语气甚至比平常更诚恳坚定。
“若你不开心,这个亲便不议了。”
如果是几日前,兄长说出这句,她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可现在她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就说:“不行,这么好的姻缘怎么能断了?”
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我只是担心哥哥成亲后有了妻子忘了妹妹。”
“怎会?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许樱绯心口不一,笑得毫无破绽。
“那就行了,哥哥只管放心成亲,有了嫂嫂,便多一个人对茵茵好。”
兄长纤长瘦削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拍拍她后脑勺,笑容如春日暖阳:“茵茵长大了。”
“只是兄长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要么随我回府,要么我也住这儿来。”
回侯府要面对义母和崔耀雪,和兄长单独住别院,他正在议亲,传出去得有多难听?
没有多想。
她回:“我随兄长回府。”
担心兄长知道她背上的伤,她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春日午后稍暖,刚吃完暖锅,许樱绯只穿了件暗色春衫。
顾知亭见她背影单薄,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像往常一样想牵着她走出去时。
柔细手腕却从他手掌中轻巧滑出,他一抬头,以往总黏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迈开脚步。
微风从他空荡的手掌中穿堂而过,孤寂又落寞。
他愣愣看着那个背影。
别院外。
摄政王的马车从前方驶来,即将到达侯府别院时放慢了车速。
萧翎坐在马车里,周身冷冽,嘴角却浮着淡笑。
马车外传来不那么愉快的声音:“王爷,好像是顾小侯爷来了。”
他掀开车帘,一眼看到顾知亭的马车停在那儿,这几日伺候许樱绯的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马车旁。
纤细的身影从别院走出,身上披着顾知亭的披风,顾知亭与她肩并肩走着,正低眉浅笑看着她。
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呵!终于等来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他放下车帘,嘴角已无刚才淡笑,寒如冰凌的声音从偌大的马车中传出。
“回别院。”
*
许樱绯跟着兄长回到侯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知道他们要回来,老夫人早早就等在府门口。
许樱绯下马车时看到那个雍容华贵却看起来有些佝偻的身影,明明自己在这件事中没做错什么,可心里就是有些内疚。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可算回来了……”
听着在演戏,但面上却是真情流露。
许樱绯没说话,只是安静低着头,随他们一起进去。
府里前院,下人们正在搬大大小小的箱子,人来人往。
老夫人边走边说着:“长公主派人送来好些东西,樱绯,她还特地给你送了礼物,晚点义母拿过去给你。”
几乎很少有女子在议亲阶段就往对方府里送东西,显得很不矜持,但长公主向来是特立独行、随性而为,她根本不受这些礼节束缚。
老夫人又说:“长公主过两日在公主府举行赏花宴,给樱绯也送了请帖,樱绯,你去吗?”
按理来说,长公主送来请帖,她们没有回绝的余地,但老夫人并没有非让她去,而是问她去不去。
许樱绯还没回答。
一旁的顾知亭道:“茵茵不舒服,就不去了。”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看一眼许樱绯,又看一眼她儿子,看到顾知亭神色平静,悄悄放下心,他应该还不知道许樱绯被打的事情,否则不会这么平静。
刚才回来的路上,因为背上有伤,许樱绯不能倚靠,一直耿直着背,兄长看她坐姿奇怪,问她怎么了,她不得已才说有点不舒服。
老夫人没有说话,许樱绯脚步微停,平静回道:“我去。”
府里已经备好晚膳。
但许樱绯下午吃得很饱,所以晚膳吃得不多。
回到自己院子。
她有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感觉。
别院环境不差,但对比侯府,尤其是对比她住的院子,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最想泡个热水澡。
但背上有伤,泡不了澡,只能洗个热水澡。
她的贴身侍女如意伺候她洗澡,脱下衣服看到她背上的伤,整个人都震惊住了,拿着锦帕的手止不住颤抖。
“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您背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许樱绯趴在宽大的木桶边缘,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要说出去,你每日帮我煎药、上药就行。”
如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咬着嘴唇问道:“这得有多痛啊?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许樱绯没有回答。
洗完澡她坐在窗台前,如意在帮她擦头发,见她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如意也没敢多问。
已经入夜。
从窗户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微风,院外点着灯,风吹着烛火忽明忽暗,许樱绯眉眼里都是忧伤。
不多时,看到一个清俊的身影,是兄长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
顾知亭踩着微光站在窗前。
“你晚膳没吃什么,待会喝完这碗燕窝再睡。”
他将燕窝递给许樱绯后,绕过窗走进来。他进来的瞬间,许樱绯赶紧将一旁的暗色春衫披到身上,以免兄长待会看到她背上的伤。
兄长走到如意身旁,像往常那样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想帮许樱绯擦头发。
平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此刻在许樱绯眼里却有了芥蒂。
放下这段感情回过头来看时,才发现他们以前有多少越矩行为。
许樱绯往后挪了挪,“哥,已经干了,不用擦了。”
顾知亭看到乌黑发梢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没有说话,径直走上前,拿着帕子细细擦干那些水珠。他手指纤长,擦头发时比如意还要细腻,力度也刚好。站在许樱绯身后,有种沉稳的安全感。
许樱绯低头喝燕窝。
顾知亭瞥见许樱绯坐着的矮榻上的请帖。
眸光暗了暗。
“茵茵,长公主的赏花宴你不想去便不去,没什么大不了,不要勉强自己。”
许樱绯回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不勉强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凑热闹,去长长见识也好。”
兄长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如意出去迎接大夫。
许樱绯一听大夫要来,有些慌张,立即道:“哥,我没事,不用叫大夫。”
“怎会没事?刚才在车上你脸色很不好。”
“许是吃多了,坐马车时有点反胃。”
顾知亭揉了揉那头像绸缎一样乌黑的长发,觉得差不多了放下手里帕子,拿过梳子帮许樱绯梳头发。
从小到大,兄长没有少帮她梳过头发。
屋子里很安静。
兄长忽然问她。
“茵茵,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长公主一点也不尴尬,冲她吐了吐舌头,只是偷偷转眸看向顾知亭时,脸颊却上了层浅浅的绯红。
那边老夫人笑容满面走过来。
后面的嬷嬷手中个个捧着小匣子。
她向萧翎和长公主行礼。
出乎意料地,萧翎竟和善一笑。
“老夫人不必多礼。”
许樱绯不由看看他,原来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无礼。
老夫人让人打开匣子。
“侯府没有别的宝物,有几件老祖宗一直传下来的东西,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
许樱绯望过去,最前面的是一条青珑挂珠链和一条紫晶坠子链,她在侯府这么多年都只见过几次,听老夫人说是历来侯夫人一直传下来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已经认可了长公主这个儿媳。
她端站在那儿,眼神从那些小匣子扫过,轻轻落到地上。
见惯了珠宝的长公主两眼放光,受宠若惊,立即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条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比,回头朝顾知亭道:“漂亮吗?”
顾知亭一如往常温润,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长公主乐得像个孩子,不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着问侯夫人:“这些都是我的了?”
侯夫人慈爱地笑。
她与长公主见过几次,都是在宫宴上,隔着老远觉得她高贵不可攀,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随和。
萧翎的眼神从那个低着头,只看到乌发如云,以及一截白皙脖颈的人身上掠过,羊脂玉簪子束起了发髻已经有些松散,落了几根在耳畔,风一吹,悠悠扬扬飘起,像细细薄薄的绸缎一样。
暖阳下的氛围美好又和善。
长公主戴一枚翡翠戒指,举着白皙的手,兴冲冲问许樱绯:“樱绯妹妹,好看吗?”
许樱绯原本在发愣,听到长公主叫她,抬起茫然的眼。
“好看。”
阳光正好照在长公主身上,衬得她比窗前的刺玫还要美艳,偏偏这种美艳不落俗套,反而耀眼夺目。
和煦的春风中,她好像感受到一束深邃的目光,朝萧翎看过去时,发现从老夫人来了后,他竟没了刚才的懒散样,而是端正立在窗侧,很自然地融入了祥和的氛围中。
许樱绯想,这是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下,以后她姐姐跟老夫人相处好些。
可惜,老夫人对摄政王脾气早有耳闻,觉得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对这等后宅之事肯定厌烦,他能陪长公主来已经是给侯府极大的面子。
老夫人轻声朝顾知亭道:“午膳还要等一会儿,你领摄政王和长公主到园子里逛逛吧。”
连出几天太阳,寒冬已经离去,园子里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
柳枝变得嫩绿,垂落在湖面上,随风摇摆;桃树枝头已经有几朵开得早的桃花盛开粉色花瓣,枝头鸟儿叫得正欢,到处都生机勃勃。
兄长身旁的长公主似乎比平时稳重了些,与兄长走在一起,竟能安静听兄长介绍园里的雕栏画栋、花草树木。
他们俩都是天人之姿,从背后看过去,好似金童玉女。
这一刻,许樱绯竟真的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甚至有些庆幸那日崔耀雪找人假扮兄长,没有让兄长听到她那番表白。
她身旁是摄政王,想起昨夜他帮过自己,虽然兄长已经感谢过他,但她好像也应该当面道谢。
刚想开口,看到他停下脚步。
语气跟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极不耐烦,朝长公主道:“你们去逛吧,本王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