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没了呼吸，但心脏每隔几秒钟会轻微地跳动一次，而且血液也在流动。
我听得大惊。
“怎么可能？”
兰烛说道：“是不可思议，但从医学角度来看，王雪确实没死，她这是一种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
不对，这种心跳频率，植物人也无法达到......”
几人更加惊惧，如果王雪没死，是不是意味着虞美人也还活着？
赖上宥说道：“要不把她烧了吧，来个一了百了。”
老罗却摇了摇头。
“不可莽撞。”
兰烛略带调侃地对江白君说道：“计算机天才，我让你查得资料怎么样了？”
沈局长说江白君是个顶级的计算机黑客，十三岁就用病毒成功入侵了政府的电脑，他擅于收集各种明面上以及暗地里的消息。
江白君微微一笑。
“这点小事，早就办妥了。”
我们觉得他在说大话，关于王雪被缝上眼睛和嘴，我们之前查阅了不少文献。
无论是社科、玄学还是宗教方面，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江白君当即把他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器，向我们展示了一份资料。
其上显示，虞美人那幅画的作者其实不是变态艺术家，而是出自一个民间艺人。
画是他在一个私人拍卖会上花五万块钱买的。
由于那个民间艺人不知名，而那拍卖会也不合法，所以没人知道，误以为那画是出自艺术家。
所以我们猜得没错，虞美人和王雪不是同一个人，她的确另有来头。
这时洛晴打断江白君，说道：“既然是不合法的私下拍卖会，你怎么会有这资料，可信度有多大？”
江白君自信地说道：“可信度百分之百，至于资料来源嘛，就更简单了。
你们知道暗网吗？
所谓计算机，互联网，运行的不过是一堆二进制的数据罢了，在你们可见的互联网之下，还有一般人无法访问的暗网。
那些不合法的交易，不合法的资料，都是在暗网中流动。
而且你们别忘了我是黑客，只要是数字化的资料，没有我弄不到手的。
要想逃过黑客的眼睛，除非你像原始人一样，在石头上写字儿。”
洛晴仍然表示不信，赖上宥调侃道：“真有这么邪乎？吹牛皮是不是好歹打个草稿。
现在我想知道米国总统的老婆穿多大号胸罩，你能把数据搞到手么？”
江白君笑了笑。
“理论上没问题，只是要花些时间，不过你们几位的资料，就简单多了。”
说着，他随手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这位洛晴小姐，上星期在桃子上买了一副B罩杯，另有一对垫子，不对，是两对，话说垫这么高的吗？”
洛晴听得一阵脸红，想说他乱讲，却又害怕下一秒他就把截图投到大屏幕上，气得直跺脚。
赖上宥一愣，兰烛则是会心一笑。
江白君接着说道：“这位仁兄嘛，上个礼拜买了......”
赖上宥忙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你小子是不是偷看我们手机了。”
江白君指了指一旁调查局的公用路由器。
“这种小事还用偷看？”
几人暗自嗟叹，看来之后是不敢连这个WiFi了，否则连他妈穿几号裤衩都被这小子一览无余。
江白君却说，只要他愿意，就算我们不用公共网络他仍然可以挖出我们的资料。
只是看复杂程度和有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咳嗽一声，接着说道：“艺术家买了这幅画，之后呢，这和那梦里的女魔头有什么联系？”
江白君调出另一份资料。
其上显示，虞美人的作者，那个民间艺人其实是个记者。
此人活跃于社会底层，专门报道一些奇闻轶事。
这个记者在1995年写的一份报道上记述了这么一件事。
说是在我国西南的某地区，流行一种特殊的巫术，叫献傩。
“傩”这个字拆开为“人，难”，也就是灾苦，厄运。
献傩，是通过献祭的方式，祛灾免难。
话说虞美人本名应该叫申梦珠，是旧时戏班子出生。
她善于唱旦角，尤其是霸王别姬之中的虞姬虞美人，因而得了这么个绰号。
九几年，老派的戏班子已经很难混了，往往是游走各地，接一些红白喜事赚钱。
那年戏班子来到一个名为穆庄的地方，唱了出霸王别姬的大戏。
乡下俗人，或许连项羽虞姬都不知道，更听不懂咿咿呀呀的传统戏曲，看戏无非凑个热闹。
而对于那些村里的老爷们，他们更在乎的其实是看女人。
有些办白事的，索性请一些穿着暴露的风尘女来跳钢管舞，那不比看戏养眼。
可虞美人申梦珠长得年轻貌美，加上虞姬的装扮，也迷倒了穆庄一大批男人。
其中有个当地的恶霸，在演出结束之后调戏申梦珠不成，很是气愤，想了个鬼主意。
当地盛行傩巫，恰好当时村里很多人染病，其实可能就是季节性的流感。
恶霸非说申梦珠是傩女（不祥的巫女），是她把灾难和病痛播撒在了穆庄。
又说要把灾病还给这傩女，否则患病者难逃一死。
所谓“还”，其实就是和申梦珠发生关系。
村中男人有的迷信，有的心里则跟明镜儿似的，但为了和申梦珠发生关系，也说就是这么回事儿，极力拥护恶霸。
于是申梦珠被穆庄的男人轮番羞辱。
之后这些家伙又用针缝住她的五官七窍，寓意把灾病封在她的体内。
再举行献傩的仪式，架起柴火堆，把申梦珠活活烧死。
记者目睹了整场风波，但穷山恶水，他也不敢招惹那些刁民。
申梦珠唱的最后一场霸王别姬，为了迎合那些扭曲的审美，穿的红高跟和现代的红裙子。
别说，这古今结合还真透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记者灵感迸发，于是画下了这幅“虞美人”。
他并非专业画家，后来这幅画却得到很多业内人士的认可，几经拍卖转手。
江白君说道：“接下来就是一些传言了，我不敢断定其真假。
据说那个举行献傩的穆庄，后来所有人都因噩梦而死，那个袖手旁观的记者回到城市后没多久也莫名死了。
而几个收藏虞美人的买主，先后丧命，囚禁王雪的那个艺术家就是虞美人最后一任买主。”
几人听完大惊，我们怎么也没料到，一切的问题竟都出自于那幅画。
我们再次去了艺术家的别墅，却并没有找到那幅画。
江白君通过黑客手段挖出了虞美人的过往，但几人仍然不待见他，毕竟他是沈局长安排在七队的眼线。
这晚几人在大排档聚餐，和之前一样孤立江白君，没有叫他。
“我说，就算他是沈局长的人，咱们这么搞好像还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洛晴却说一点也不过分，跟着她又跟向我道出一桩往事。
当初老罗他们铁三角，最有希望升迁的其实就是老罗，而且他还得到了洛晴父亲的支持。
这让沈海川很苦恼，执行那个S级任务，沈海川似乎是有意安排洛晴父亲冲在前面，让他送死，从而除掉这个眼中钉。
洛晴父亲死后，老罗很颓丧，这才有了沈海川的可乘之机。
我暗自点头，难怪洛晴对江白君充满恶意。
聚餐结束，我去超级市场买了些日用品，突然在十字路口遇上江白君，很显然他是刻意在这里蹲我。
毕竟是在同一屋檐下做事，我象征性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刚才喝得不少吧，我开车送你。”
“多谢，我叫计程车就可以了。”
他伸手拦住我。
“柳长生，沈局长想单独见你一面，真的不能给个面子吗？”
我说道：“局长有命令应该先传达给队长，再由队长传给我，作为探员，我有义务履行责任。”
“呵呵，何必这么冷冰冰。
难道你和那几个家伙一样，也被罗金山洗脑了？”

这种东西客观存在，但又不能让世人知道，否则必将造成社会的动乱。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灵异事件和超自然现象，都和地缚灵有关。
调查局存在的意义就是调查地缚灵，暗中处理，从而维护社会的稳定。
孙志明说道：“根据猴子传回的调查结果，院长似乎并没有猥亵三个女孩。
这三个姑娘出生显赫，不是一个艺术院院长能欺辱的弱势群体。”
说着，孙志明当即从电脑上打印出一份资料，递给几人看了看。
“这是......”
“自杀的三个女孩中，最有钱的一个叫做周婷。
半年前她刚做了一场肾移植手术。”
赖上宥说道：“那还真是不惜命，这年头医院的器官多短缺，一个器官后面排几十号人，等不到器官就只能死。”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根据资料，这颗肾本应该移植给一个叫林芳的尿毒症女孩儿。
周婷的父亲手眼通天，使了一些关系，把名额给了自己的女儿。
林芳出生于一个单亲家庭，那颗肾给了母女希望，结果等了半年，希望破碎。
其母受不住打击跳楼自尽，林芳前不久也死在了尿毒症上。”
几人看了看资料上的照片。
“怎么是个秃子？”
“拜托，有点医疗常识好吗，绝症后期都是这样。
想象一下，一个花季少女，正是爱美的年纪，结果头发掉个精光，或许这就是她喜欢用头发杀人的原因。”
我在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林芳带着怨念而死，变成了地缚灵，然后报复抢走她肾源的周婷？”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那个院长很照顾周婷，两个女孩更是周婷的闺蜜。”
我说道：“就算是这样，她不是应该先对付周婷的父母？”
洛晴说道：“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女孩了。
一块蛋糕，最美味的草莓往往会被留到最后。
显然林芳是要杀掉一切和周婷有联系的人，而且是由远及近。”
“那下一个会是谁？”
“不知道，或许是男朋友之类的，应该还没到周婷的父母。”
老罗直接把猴子的工牌给了我，并让我接替他的工作。
“这个案子之前是猴子和洛晴负责，长生呀，现在立功的机会就给你了。”
我显得不知所措，但为了早日完成七个任务离开这里，也只得服从老罗的安排。
不出所料，第二天又有人被头发割头而死，这人叫王鹏，是周婷的前男友。
洛晴对我说道：“这就很清楚了，前男友过后，下一个肯定就是现男友。”
孙志明很快调出周婷现男友的资料，此人名叫李文。
于是我和洛晴赶到李文家，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洛晴从包里掏出一些调查局的武器和工具，一条锁钩，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夹。
我和她在李文家的阳台蹲了整整一夜也没有结果。
第二天，孙志明收到新的消息，昨晚确实死了个人，但不是李文。
他叫孙军，原来孙军才是周婷的前男友，王鹏是前前任。
我无奈地说道：“那周婷到底有多少男友？”
孙志明笑了笑。
“富家千金，玩得花可以理解，最近的就这三个，你们今晚再去李文的家，应该不会有错了。”
于是我和洛晴再次到阳台蹲点。
入夜之后，李文带回家一个太妹，两人在卧室里一顿聊骚，眼看就要进入正题。
我和洛晴显得很尴尬，就在这时，搂着李文的太妹突然变了脸色。
我在她身上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没有头发的女孩。
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鬼上身呀！”
洛晴一脸清冷，鄙夷地瞥了瞥我。
“你嚷什么，都说了那是地缚灵不是鬼。”
两人的声音惊扰到了屋里的李文，这时他也察觉到了太妹不对劲，忙一把推开她。
洛晴告诉我，林芳的地缚灵每杀一人怨气就会增添一分，实力随之增强，今晚绝不能放她跑了。
她利索地破窗而入，正要对太妹开枪，对方却猛地一把将李文推过来。
洛晴被撞倒在地，枪也脱了手。
“柳长生！”
我虽然因为车祸失忆，但其实使枪更多的是一种肌肉记忆，老罗的资料显示我曾是个神枪手。
我利索地瞄准，子弹不偏不倚打在太妹的眉心。
本以为完事儿了，可下一秒洛晴突然一跃而起，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
她面色凶恶，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时隐时现，原来地缚灵刚才已经趁机上了她的身。
与此同时，一些黑色的长头发就要缠上我的脖子。
我可不想被勒下脑袋，无奈之下，只得对洛晴的胸口打了一枪。
虽然老罗说调查局的工作很凶险，必要时候可以向队友开枪。
但看着洛晴的白衬衫被染红，我终究是愣住了。
我只得祈祷千万不要打中心脏，忙解开她的衣服要为她止血，却被她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她一脸气愤，用看流氓的眼神瞪着我。
随之我才知道，调查局的枪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空包弹，子弹里装有血浆。
这种空包弹能重伤甚至打死地缚灵，但不会对人有任何的伤害。
不过救人心切却莫名挨了一巴掌，我也很气愤。
“我都是有女儿的人了，你个黄毛丫头，以为我会稀罕吃你豆腐呀。”
她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我说，那个林芳死了吗？”
就在这时，刚才撞晕过去的张文醒了过来。
“小美，小美呢？”
看来地缚灵附在太妹身上逃走了。
回到调查局，洛晴向队长老罗报告情况。
“初步判断，林芳这地缚灵应该是C。”
我在旁说道：“C？不至于吧，我看最多B。”
赖上宥和兰烛在旁大笑。
“不愧是军武出生，观察得就是细致，只可惜我们说的不是她的罩杯。”
老罗说道：“根据地缚灵实力的强弱，调查局将他们粗略地分为几个等级。
C、B、A、S，当然，能排上等级的已经不是普通的地缚灵了，需要格外重视。
看来林芳在杀了几人之后怨气增添了不少。”
洛晴说道：“林芳的下一步对象很可能就是周婷的父母，不过她被打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了。”
于是此后几天我和洛晴一直暗中观察周婷的父母。
这日，我再次去福利院看望我的女儿。
她依旧对我很陌生，不肯叫我爸爸。
而且我也对她很无感，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我女儿。
关于我亡妻的记忆，我则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一通电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是洛晴打来的，她那边有消息了。
我赶到周家别墅，老两口正在吃晚餐，洛晴说周太太有些不对劲。
为了防止她伤害周婷的父亲，两人不顾管家阻拦直接闯了进去，用枪指向周太太。
她的面目变得扭曲，我和洛晴同时开枪。
周太太应声倒地，胸前满是空包弹里喷出的血浆。
周老爷子在旁吓傻了，以为我们是持枪抢劫的歹徒，而且管家还报了警。
不等我们收拾善后，巡捕已经赶到。
巡捕初步观察，说周太太不是中枪而死，是中毒了。
我和洛晴很疑惑，难道刚才周太太面部扭曲只是毒发之后的反应？
周老爷子依依不饶，非说是我们开枪打死了他太太，执意要巡捕抓了我们。
洛晴无奈，只得向巡捕出示了调查局的工作证。
但由于调查局的工作是保密的，这种低级的巡捕根本不认识我们的证件，两人很是苦恼。
无奈只得暂时同意跟他回巡捕局，待会儿让老罗来接人。
可巡捕刚给洛晴带上手铐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是他！”
巡捕身上一个秃头鬼影若隐若现，洛晴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巡捕先是开枪打死了周老爷子，又把枪抵在洛晴头上，我也连忙拔枪指向他。
他用一个阴冷女孩的声音说道：
“开枪呀，你这一枪不一定能打死我，但我却一定能要了她的命。”

老板娘突然被两把枪抵着脑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似乎经历了不少风雨，经验老到，很快又镇定下来。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呀，要打劫吗，我身上可没多少钱。”
洛晴掏出调查局的工牌。
“少废话！”
老板娘看到工牌，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原来是调查局的人，两个小年轻，我想你们是误会什么了。
我和你们沈局长很熟的......”
“我们当然知道你和他很熟。”
说着想用特制的手铐拷住她，她欲要挣脱，我说道：“别动，我们真的会开枪的。”
为了以防万一，洛晴的枪里是空包弹，而我装的是实弹。
也就是说她无论是人是鬼都别想跑，老板娘被我们带回了调查局的审讯室，老罗他们提前支开了江白君。
几人对她展开一番审讯。
“说吧。”
女人一副装糊涂的样子。
“你们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你和沈局长的事儿。”
她露出邪魅一笑。
“怎么的，你们怀疑我和沈海川有一腿？
冤枉呀，我怎么能看得上那么油腻的男人，就是要找我也得找个小鲜肉呀。”
说着瞥了瞥我和赖上宥，玩味地一舔嘴唇。
两人不禁一哆嗦，这胖女人，无论体型还是年龄，还真不会比沈局长好多少。
洛晴气愤地敲了敲桌子。
“少说废话，我问你，沈局长是不是地缚灵？”
胖女人一怔。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呢。”
洛晴当即拿出照片，指着名单上那被红笔圈出的“饿鬼”二字。
她还想打哈哈。
“你们局长就是个饿死鬼投生嘛，成天除了吃就是吃。
不过饿鬼比死鬼好点，像我家那口子，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
她故意胡搅蛮缠，洛晴已经失去了耐性。
“队长，我看再这么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还是上家伙吧。”
老罗点了点头，赖上宥脸上露出邪笑，去准备刑具。
这是一种特制的电椅，能放出特定频率的高压交流电，专门对付这种尸鬼类的地缚灵，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胖女人显然认识这东西，她顿时慌了。
“你们干什么，敢对我动用私刑。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会报警的，我要起诉你们！”
赖上宥说道：“巡捕维护的是人的利益，可前提是你得是个人。”
电椅启动，赖上宥考虑到这女人膘肥肉厚，直接就开到了三档。
她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脸上眼泪鼻涕横流。
“怎么样，肯老实交代了吗？”
胖女人瘫软在电椅上。
“我......我要起诉你们......”
“看来还不够。”
赖上宥把电椅开到了最高的五档。
胖女人的头发都被电得立了起来，地板上传来滴答声。
赖上宥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鞋子，忙后退几步。
“我靠，尿了！”
随之又说道：“话说僵尸也会尿尿的吗？”
洛晴赶紧关上电椅，说道：“就算不是僵尸，你做的事也人神共愤。”
胖女人气息微弱地说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沈海川是饿鬼，他必须嗜血，否则就会原形毕露......”
老罗说道：“等等，上宥，把她的话录下来。”
赖上宥打开录音笔。
“你再说一遍。”
胖女人突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别天真了，你们就算录下证据这也只能算是屈打成招，而且......”
她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颗催泪瓦斯被扔了进来。
紧接着是两个蒙面人闯入，他们和七队交手，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都猝不及防。
被他们趁机砸烂电椅，救走了胖女人。
我和赖上宥猛地追出去，发现他们已经上了门口的一辆跑车，我们也忙开车追赶。
两辆车在狭窄的公路上一通狂飙，最后还是在闹市区跟丢了。
赖上宥气得猛砸方向盘。
我们回到调查局，发现大厅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掏出工牌，他是第九总局的探员，这时递交给老罗一封文件。
“撤职？你们凭什么撤了罗师傅！”
那男人说道：“这是沈局长的意思。”
几人气得直咬牙，老罗则是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沈海川呀沈海川，你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了，明目张胆地要撤了我。”
洛晴很是不服。
“就算是局长要撤下属的职总也得给个理由，调查局毕竟不是他沈海川开的。”
男人拿出另一封文件，正要诵念。
老罗却是摆了摆手。
“不必，我认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桧想对付岳武穆，需要理由吗？”
说着将七队队长的工牌递交给了总局的探员。
这时江白君恰好从外面回来。
“哟，我这是错过了什么？”
路灯下的大排档，老罗喝得一脸醉醺醺。
“我不是舍不得这队长的位置，只是放心不下你们这帮小崽子。”
赖上宥长叹一声。
“其实不止七队，局长是地缚灵，这不就相当于黑老大当了巡捕局长，这么下去谁能幸免？”
几人想要告知九局其他队伍沈海川的恶行，但是很可惜，由于调查局工作保密的缘故，就连老罗也没见过七队和总局之外的探员。
洛晴说道：“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沈海川害死了我父亲，现在又弹劾了老罗，不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
那个胖女人虽然被救走了，但你们忘了她的话了吗？”
“你的意思是......”
“她说沈海川是饿鬼，比名单上其他的地缚灵都更嗜血。
他可以清扫证据，但这一点却是变不了的，在他吸血的时候录下证据就可以了。”
“偷偷潜入总局的话，未免太冒险了，要是被抓住可能不是被撤职，大概率会被灭口。”
“自愿吧，首先我愿意去。”
说着举起了手，兰烛犹豫片刻，也举起了手。
除了她们之外，我和赖上宥都是被迫加入调查局，最大的愿望是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但赖上宥向来对洛晴有想法，平时不停地谄媚，这种关键时刻他实在不想掉链子，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也愿意。”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很是尴尬，说道：“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这条命，只是我还有个女儿，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洛晴露出失望的表情，赖上宥鄙夷的一笑。
老罗的脸色则变得有些微妙。
“你的女儿......”
我想起之前江白君的话，这时对老罗的神情很敏感。
“小莹她是我的女儿吧？”
老罗与我四目相对，突然一笑。
“哈哈，这是什么话，不是你的闺女儿还能是我们的不成。”
赖上宥跟着搅屎。
“咋的，怀疑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呀，实在不放心做个亲子鉴定得了。”
老罗忙说道：“尽瞎说，行了，长生呀，你的情况我们能理解，就不为难你了。”
第二天晚上，四人带上家伙做好伪装，就动身了。
调查局里只有我和江白君在执勤。
他从外面买了些夜宵回来。
“诶，人都上哪儿去了，这么多东西咱俩怎么吃得了。”
我随便编了个幌子。
“老罗光荣退役，他们应该是送他去火车站了吧。”
江白君若无其事地吃着冷面。
“那你怎么不去？”
我反问道：“你不是也没去？”
“他们不是不待见我么。”
我不想多言，可这时他突然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老老实实的拿退休金多好，何必去找死。”
我心里一颤。
“你！”
看来老罗他们今晚的行动已经泄露，我忙开车赶去第九总局。
“什么人？你不能进去！”
我不顾阻拦，强行闯进总局，来到一楼的大厅。
“局长，他......”

“行了，放开他吧。”
晚上十二点，整个调查局灯火通明。
大厅之中，洛晴和老罗已经被总局的探员控制住了。
洛晴见我突然赶来显得很是吃惊。
“柳长生，你怎么......”
我激动地说道：“阴谋，这都是沈海川的阴谋，江白君早就把你们行动的消息告诉他了。”
老罗垂丧着头，仿佛已经认了这成王败寇的结果。
洛晴则对我冒险赶来很是感动。
“柳长生，你不管你的女儿了吗？”
我摇了摇头，暗叹事发突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我问道：“兰姐和赖上宥呢。”
见洛晴一脸悲伤，料定应该都没了。
“动手吧，七队的探员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洛晴挣脱冲到我的面前。
“柳长生，我没看错你，要是有来世，我愿意当小莹的妈妈。”
我顿时懵了，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怎么，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只是太突然了。”
“再不说我怕没机会说了。”
沈海川在一旁拍了拍手。
“真是好感人呀，不过既然瞧上了，何必等下辈子。
办喜事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呀。”
洛晴一脸怒容，以为他是在故意调侃，胜者的耀武扬威。
怎料沈海川又一拍手，几个探员直接把兰烛和赖上宥都带了出来，两人都平安无事。
洛晴顿时懵了。
“沈海川，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沈海川说道：“什么什么花样，你们是调查局的探员，我是局长，我能对你们做什么？”
咳嗽一声。
“行了，还不把人放开。”
我们还是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洛晴说道：“沈海川，你这只饿鬼，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和那僵尸女人的勾当我们全都知道了！”
沈海川吃着蘑菇甜甜圈，一摊手。
“我装什么？
我是饿鬼，我承认呀，我也没说过我不是饿鬼呀，调查局也没有规定地缚灵不能当探员呀。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
对自己的同僚动手，滥用私刑，搞得五队长都小便失禁了，这可是袭击队友的罪名。”
正说着，甜品店的胖女人和之前救走她那两个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几人愣了愣。
“五队的队长，她？”
“没错，她就是九局五队的队长，李霞，你们可以叫她霞姐，至于这两位嘛。
是五队的探员，霞姐手下的得力干将，孙尸骨，尸玲珑。”
调查局的工作保密的缘故，这导致非同一队伍的探员相互之间可能都不认识。
但我们也不敢相信这个胖女人会是五队的队长。
饿鬼当局长，僵尸当队长，调查局到底成什么组织了？
沈海川却心平气和地向我们解释，调查局收纳地缚灵作为探员的计划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相比于人，地缚灵拥有更多的优势，把地缚灵收为己用可以更好地提升调查局的办案能力。
而且很多地缚灵的前身都是人，他们变成鬼邪都是有苦衷的。
就以五队的队长霞姐为例，她曾是一个被丈夫家暴致死的家庭主妇。
她和丈夫本来经营着一家生鲜店，他的丈夫杀了她之后将她的尸体藏在冷库之中。
霞姐生前为丈夫生了一个女儿，她死后丈夫一点也不收敛，三天两头带情妇回家。
有一次，女儿不慎弄脏了他情妇的裙子，那女人气愤的一巴掌打在孩子脸上。
结果孩子磕到桌角不幸身亡。
霞姐生前默默忍受家暴，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还是惨遭横死。
冷库之中霞姐的尸体怨念聚集，使其化作半人半尸。
丈夫和他的情妇想把小姑娘的尸体藏进冷库，被霞姐双双了结了性命。
沈局长当时亲手办的这件案子，念及霞姐本性善良，而且有苦衷。
于是不但没有惩办她，反而破格提拔她为九局五队的队长。
九局五队是一个很特殊的队伍，除了霞姐之外，其余队员也都是僵尸或者半人半尸。
霞姐能理解这些同伴的苦楚，他们全都饱受嗜血欲望的折磨，而且他们不能害人。
于是霞姐研究出了一个配方，也即用新鲜的动物血配合尸菌，能压制僵尸嗜血的欲望。
她开那家甜品店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赎这类人。
几人都不敢相信，觉得这是沈海川和霞姐的阴谋。
直到她拿出五队队长的工牌，这是调查局的高层派发，绝对假不了，几人也只能信了。
沈海川说道：“僵尸都能当探员，饿鬼怎么就不行了？”
沈海川表示，他虽然是饿鬼，但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这些年来，他也是通过霞姐的配方压制天性。
赖上宥说道：“既然如此，之前我们用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出真相？”
霞姐有些气愤地说道：“五队的工作必须绝对保密，就因为你们这些家伙犯傻我就要打破规矩？”
赖上宥无言以对，这时洛晴说道：“就算这样，沈海川，你害了我父亲，这些年来针对老罗，给七队穿小鞋，这些事你总没办法狡辩了吧。”
听了这话，沈海川长长地叹了口气。
“关于老洛，孩子，我承认当年是我判断失误，没料到九虬......
我对不起你还有你的父亲。
至于老罗，我可从来没针对过他。
老罗，我知道你对我当局长不服，但你知道当初领导为什么不提拔你吗？”
老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一声。
“还能为了什么，你比我更会说话，更会讨好领导。”
沈海川摇了摇头。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诡异调查局和外界的官员体制不一样，在这里想要晋升只能靠能力和贡献。
我承认你的能力在我之上，但是老罗，你太偏执了。”
老罗突然情绪失控。
“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江白君从门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封文件。
他笑着说道：“柳长生，你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老罗和洛晴都很吃惊。
“什么结果？”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背着他们，去做了和小莹的亲子鉴定。
老罗听后更加愤怒了。
“柳长生，连你也不信我！”
洛晴也对我翻了脸。
“柳长生，我终究还是看错你了！”
江白君笑着说道：“话别说的太早，其实这鉴定结果挺让人吃惊的。”
沈海川说道：“小江，你什么意思？”
江白君说道：“其实在鉴定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车祸，妻子，女儿，全都是假的。
但是这结果嘛......”
我不想听他卖关子，一把夺过鉴定报告，看了看整个人顿时懵了。
“这什么意思，基因相似度46%？”
在医学上，基因相似度达到99.99%才能判定是亲生的，小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但这个46%未免有些太离谱了，根据进化论，这地球上一切生物都是由单细胞的原始先祖进化而来。
这意味着人和人的基因相似度在99.9%以上，人和大猩猩的基因相似度为98.8%，人和老鼠为85%，人和植物类的香蕉相似度都能达到60%。
我和小莹的基因相似度只有46%。
我向江白君质问道：“这什么情况？”
江白君露出邪魅一笑。
“很显然，你和小莹都不是人。”
“不是人？开什么玩笑！”
这时沈海川叹了口气。
“我以前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没想到老罗你......”
这时老罗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我实在是不想听他们在这里打哑谜。
“到底什么情况！”
沈海川一把抓住我，扯下我背后的衣服，只见我背上有一个奇怪的人脸印记，大概鸡蛋大小，像是胎记。
这时洛晴几人都惊了。
“这是......九虬！”
我顿时懵了，我是地缚灵九虬，这怎么可能！
沈海川气愤地对老罗说道：“老罗，你居然敢背着上级做这种事，你简直胆大包天。
我说你偏执，根本一点都没有说错。”
老罗仰头大笑，终于承认了他的秘密勾当。
原来我真的就是九虬，当年第七队付出惨痛代价降服S级地缚灵九虬，此后其尸体由老罗处理。
结果老罗发现，九虬有不死之身，是根本杀不死的。
但被杀之后他会丧失所有的记忆，甚至连自己是人还是地缚灵都不记得。
老罗或许是想扩充七队的实力，也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他向上级报告九虬的尸身已经被烧毁，却暗中策划，编了那个车祸的谎言。

老罗沉默片刻，终是对我说道：“一些往事罢了，九虬是一个地缚灵的名字，S级。”
我听得心里一颤，按照调查局对地缚灵的分级，擅于鬼上身的林芳属于C级。
而害死孙志明的罪魁祸首虞美人也才B级。
S级的地缚灵，那将是怎样恐怖的一个存在。
见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老罗补充道：“我们折损了三个探员，小晴的父亲也是在那时候没的。”
我忙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冒犯，向洛晴说了句抱歉。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面容，不过此番我除掉虞美人，她对我的态度还是有所改观的。
“无所谓，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只是可惜没能亲手除掉九虬。”
巡捕局将王雪的尸体交由调查局处理，当晚兰烛对王雪进行验尸，发现了一些诡异。
王雪的眼皮和嘴唇上有很多细小的针眼，而且被撕裂。
以兰烛做法医多年的经验，推断之前有人用针线缝住了王雪的眼睛和嘴。
王雪苏醒之后强行睁眼张嘴，才会变成这样。
赖上宥说道：“那个老家伙囚禁她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干嘛要做这种事，而且把嘴封上了怎么吃饭呀？”
兰烛说道：“还有一点忘了说了，根据她这针孔的状态，这嘴显然缝合于死后。”
洛晴说道：“那个院长死在王雪之前，那这会是谁干的呢？”
兰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们都脊背一凉。
“或许这并不是虞美人的真身。”
赖上宥两眼一瞪。
“我靠，你别吓人。”
兰烛表示还需要进一步检验和解刨，才能得出结论。
不过，女尸被发现之后整个城市再没出现过死于睡梦的人，想来应该是我们多虑了。
虞美人事件的涉及之广，影响之大，甚至连调查局上层的领导都被惊动了。
据老罗所说，调查局的工作保密，导致队与队之间的探员相互都不认识。
而调查局上层的领导班子，我们更是连冰山一角都看不到。
但已知的是，调查局现在世界范围内有十一个分局，我们隶属于九局。
九局的局长名叫沈海川，老罗跟他很熟。
因为沈局长曾是老罗和洛晴父亲的队友，也属于七队。
在破获九虬那个S级案件之后，沈海川才被提拔为局长。
沈海川听闻七队来了个新探员，而且破获了B级的虞美人大案，想要见见我。
顺便看看七队的老队友，派发点锦旗什么的。
调查局的探员都不缺钱，最底层的卡里都有九千万。
但要见领导，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赖上宥说沈局长不好烟酒，却很喜欢吃甜食。
于是我们买了一些高档的巧克力甜甜圈之类的东西。
第九局的总部位于一栋老旧的档案楼，看上去就像是个加大号的杂物科。
局长办公室内。
“哎哟，来就来干嘛这么客气。”
所谓局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胖男人。
留着一对八字胡，慈眉善目加上那一身朴素的行头，颇像是电视上某位知名喜剧演员。
他这办公室很杂乱，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之外，全都是那种装甜甜圈的饼干盒子。
这时接过我们的礼盒，一点不见外拆开吃了起来。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随便坐。”
老罗一向待人和善，但对他这老队友，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这时也不搭理，自顾自走到窗边，点起了他的雪茄。
沈局长热情地和我们几个年轻人握手，随之递上一面锦旗。
“最佳勤奋集体？”
他笑着说道：“抱歉，调查局的规矩，地缚灵的事儿不能在明面上说。”
我暗叹一声，为了这事儿孙志明把命丢了，七队就得了这么面破旗子。
不过说起来就调查局的待遇，奖励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正说着，沈局长打电话到楼下，叫来一个人。
“嗯，我知道七队这次为了这案子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损失了一名探员。
我琢磨了一下，还是得好好补偿你们才行。
这是江白君，黑客出生，擅长收集各种情报，往后就由他来接替孙志明的工作。
小江，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呀。”
这江白君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留着一头黄棕色长发，穿着白色休闲卫衣。
消瘦的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乍看，就像是那种搞街头文化的痞子。
他两手插兜，朝着我们三人行了个礼。
“以后还请多指教。”
“那个是你的队长，罗金山。”
不及江白君向他问好，老罗气愤地一拍桌子。
“沈海川，没经我的允许，你凭什么往我七队插人！”
我从来没见老罗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很吃惊。
沈局长则是一脸笑容。
“老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念着七队不是缺人么，就想......”
“缺人我会自己去找，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老罗，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毕竟同属九局，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放你娘的狗屁，七队和九局没关系。”
江白君并没有被老罗这气势震住，反而一脸嘲讽的说道：“哟，七队不是九局的七队？
一个队长也敢这么和局长说话。”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沈局长反手一巴掌甩在江白君脸上。
“没大没小。”
我算是看出来了，喜剧演员的模样，爱吃甜甜圈，这都是都只是沈局长的表象。
这气势，这神态，显然是个狠人。
“老罗，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上头领导也决定让小江去你们七队历练。”
老罗无话可说，扭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向赖上宥几人问道：“老罗是不是和沈局长有什么矛盾呀？”
“呵呵，何止矛盾。
想当初七队可是九局最强的一支调查队，这主要是靠铁三角。
也就是老罗、小晴的父亲和沈海川，三人一起办案，一起立功。
论能力老罗在沈海川之上，论贡献，小晴的父亲在对付九虬的时候把命丢了。
结果呢，偏偏是这沈海川受到提拔，当上了局长，靠的是什么？
吹牛逼的嘴，拍马屁的手，换你你能不气吗？”
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可是我觉得老罗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
“若只是局长的事儿老罗确实不至于。
主要是沈海川这人很阴险，他知道自己能力不如老罗，所以这几年一直有意打压七队，处处给咱穿小鞋。
七队刚除了林芳，又收拾了虞美人，立下大功，照这么下去他局长位置就坐不稳了。
你以为他安排个江白君过来是想帮咱吗，这是在七队安插眼线。”
我没料到调查局的内部竟也不能脱离世俗，少不了这些明争暗斗。
不过我对谁当局长谁当队长并不在意，我只想早日完成七个任务的指标恢复自由身。
调查局的几人向来拥护老罗，之后便是故意孤立江白君。
但那黄毛似乎并不在乎，每天只是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工作。
而且他似乎有意拉拢我，想让我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这让我很苦恼。
“柳长生，你和他们不一样，沈局长很欣赏你。
他老人家随便拉你一把，你也不至于窝在这小小的七队当个普通探员。”
这时我已经可以确定江白君就是沈局长安排在七队的眼线，但我对所谓的升迁没有任何的想法。
“抱歉，麻烦你帮我告诉局长，我只想快点离开调查局，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白君会心一笑。
“柳长生，你可能......”
这时兰烛和赖上宥几人从里屋走出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真是活见鬼了。”
我向兰烛问道：“兰姐，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虞美人。”
我跟着他们来到停尸房，王雪死了大概有两个月了，尸体不但没有腐烂，甚至连肌肉都没有僵硬。
而兰烛在验尸的过程中有了惊奇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