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晚宁陆羽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改命后,渣男跪地忏悔全文》,由网络作家“伊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晚宁的声音宛若一粒石子,瞬间将平静的湖面砸出一阵阵涟漪。沈晚宁静静看着陆羽,从他的眉眼间看见了惊诧、疑惑甚至是恐惧,但并未看到得知小太子并非意外身亡的愤怒。这已经是答案了。沈晚宁扯了扯嘴角,看向远方。她早该明白的,她的孩子那时候那般的小,甚至路都走不利索。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离了看守宫女的视线,跌到湖里去了。更何况那个看守的老宫女,还是陆羽身边经验丰富、做了几十年宫女之人。当时的沈晚宁悲痛交加,一下子病倒不起,后来的日子又被西林用毒药耗着命,一日比一日不清醒,故而也一直没有心绪去仔细调查这件事。直至拖到今日,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只有她蒙在鼓里的骗局。“晚宁,那是场意外。”良久,陆羽开口道。沈晚宁轻笑一声,这笑声在黑夜中...
沈晚宁静静看着陆羽,从他的眉眼间看见了惊诧、疑惑甚至是恐惧,但并未看到得知小太子并非意外身亡的愤怒。
这已经是答案了。
沈晚宁扯了扯嘴角,看向远方。
她早该明白的,她的孩子那时候那般的小,甚至路都走不利索。
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离了看守宫女的视线,跌到湖里去了。
更何况那个看守的老宫女,还是陆羽身边经验丰富、做了几十年宫女之人。
当时的沈晚宁悲痛交加,一下子病倒不起,后来的日子又被西林用毒药耗着命,一日比一日不清醒,故而也一直没有心绪去仔细调查这件事。
直至拖到今日,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只有她蒙在鼓里的骗局。
“晚宁,那是场意外。”良久,陆羽开口道。
沈晚宁轻笑一声,这笑声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听得叫陆羽心中十分不舒服。
可他还是强撑着,假意温柔劝慰道,“晚宁,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一直因为孩子的事情心中有郁结,这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说着,陆羽伸手想去揽住沈晚宁肩膀。
可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沈晚宁,沈晚宁便侧身躲开。
她晃晃悠悠站起身,没再与陆羽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窗边。
在檐下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贝壳风铃,上面系着三条红绳,是当初沈晚宁与陆羽去祈福时,陆羽所求来的转运绳。
彼时陆羽虔诚许愿,希望未来他们的孩子平安健康,至于是否能有大出息,倒也无所谓了。
沈晚宁跪在他身边,看着他诚恳的神色,忍不住勾起唇角:“真不要他有出息?那这太子要是是个平庸之人,你的江山可就危险咯。”
陆羽闻言,语气认真:“不会危险的。倘若我们的孩子无法执掌山河,那我便为他铺平道路,让他未来的帝王路顺畅无阻,无需操心。”
往昔记忆里的陆羽虽说还是与面前的陆羽模样大差不差,可此时沈晚宁却怎么也无法将两个影子重叠在一处。
她曾经最爱的少年,早已经不在了。
陆羽见沈晚宁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顿时皱眉道,“沈晚宁,你现在拥有的还不够多么?你现在是大庆的皇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要你想,你可以过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难道这样还不够让你满足么?”
这些看似谈和的话语,落在沈晚宁耳中时却变得无比刺耳。
她看着那只风铃,摇摇晃晃间,她原本起伏的心再度归于平静。
“陆羽,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沈晚宁忽然开口。
陆羽被沈晚宁冷不丁的问题问住,眉眼间皆是不耐烦:“朕每日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什么都记得?”
沈晚宁没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
陆羽被沈晚宁彻底惹怒,他放狠话道,“你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了!你真以为朕今日前来是给你说好话的?你将西林残害成那副模样,你难道还想逃过责罚!”
听到西林的名字,沈晚宁才有了些反应。
她淡淡道,“臣妾甘愿受罚。”
“来人!将皇后押去宗人府!没朕的命令,谁都不允许为皇后减轻苦役!”随着陆羽的一声令下,门外涌入几人,强硬的想要将沈晚宁架住。
沈晚宁则抬手示意他们无需动手,她泰然自若的走在前方,直至离开,都不曾再看陆羽一眼。
陪伴陆羽身边许久的大太监见状,不忍心提醒道,“皇上,娘娘身子骨弱,还受了伤。如若真去宗人府服苦役,恐怕遭不住呀。”
见陆羽不说话,大太监心头焦急,又说:“皇上,这夫妻吵架床尾和。您与皇后结发为夫妻已七年,何故为了一个喜贵妃坏了这么多年的情谊呢?”
陆羽思忖片刻,回道,“你不知晓,朕所做之事皆有苦衷。皇后她与朕成亲多年,以后她会体谅朕的用心良苦的。”
说罢,陆羽转身离去。
大太监瞧着二人各自远去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
皇后被押入宗人府一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传遍了整座皇宫。
他们本以为只是谣传,于是纷纷跑去宗人府前探个究竟。
当他们亲眼看见沈晚宁卷起袖子,正在搓洗衣物时,才敢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这好端端的,怎的被送来宗人府服苦役了?这历朝历代,别说皇后了,就是妃子也没有没被褫夺封号,直接送来服苦役的呀。”
“你不知道?皇后把喜贵妃当羊一样给烤了!”
“烤了?死了?”
“死倒是没死,可是不如死了呢!喜贵妃手脚都被烤熟了一层,太医院的说得要割掉一层皮才能活。现在啊,喜贵妃那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呢。”
“皇后怎么会如此狠毒?她先前不是母仪天下的做派么?怎的这喜贵妃入宫后,做的一桩桩事情都这般毒辣,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可不是说呢,这女人啊,嫉妒心起来后,真是叫人要命。”
宫人们的议论声也没避开沈晚宁,而且越说越大声,似乎生怕沈晚宁听不清一样。
可他们却忘了,他们之所以可以在宫中做事时仍能暂时休息,皆是当年沈晚宁为他们争取所来。
他们不记得,他们只会乐此不疲的猜测着皇家的秘辛,将沈晚宁说作一个深闺怨妇,仿佛这样才最合心意。
沈晚宁不语,只是静静的洗着衣服。
她的双手洗的红肿不已,关节处高高凸起,活动也变得艰难。
可沈晚宁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与寒冷一样,只是一味的洗衣服,哪怕有人站在她面前,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越渊看着沈晚宁变成这副模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开口道,“娘娘,和我走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宫,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占星台上,乌云密布。
足足有数十人高的铜火台伫立在占星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泛出蔚蓝色,逼灼的无人敢靠近。
吉时已到,钦天监总司高声念着祝词,而陆羽则搀扶着西林登上高台,全然不在意身后脸色惨白、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沈晚宁。
沈晚宁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可却还撑着一口气,竭力登顶。
她记得,在书的番外中,作者轻描淡写地写下了皇后的结局:被刺客误杀,一箭毙命。
皇后死后,皇上便顺理成章立西林为后,自此男女主HE。
当年,沈晚宁封后时,为了避免这个结局,于是未雨绸缪,早早在刺客会出现的几处地方布置了陷阱。
本以为过去这么久,故事结局早被改变,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
沈晚宁喘着气,瞥了一眼底下的铜火台。
火焰高耸摇曳,会持续足足十五日。
十五日内,宫内会通宵达旦的设宴、歌舞,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权臣子嗣,皆可以在宫内享受庆典。
上一次举办这种规模的庆典,还是陆羽登基、沈晚宁封后之日。
彼时举国欢庆,盛名之下,陆羽紧握沈晚宁的手,向天下众人宣告:“此乃朕发妻,朕今日之成就,皆有发妻相助。从今往后,后与朕,共存亡。”
恍惚间,记忆里陆羽的承诺与耳畔的声音相互重叠,最后融为一体。
“太子之位空虚,不利朝政、难抚民心。今承蒙天佑,得先祖托梦赐名,遵皇考之例,封九皇子喜誉为皇太子。”
随着圣旨念罢,楼下众人在短暂的沉默后,迸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仿佛立九子为太子乃众望所归之事。
在欢声笑语间,沈晚宁噙着疏离的笑容看向陆羽。
他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西林亦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中,好生不惹眼幸福的模样。
沈晚宁如看客一般,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到不远处的焰火筒上。
作为庆典开始的信号,祭司一声令下,顶楼的数百枚烟火齐放。
明明是白昼,可焰火刺眼如流星,竟是生生在天际划出闪烁的痕迹。
众人哗然惊诧,叽叽喳喳议论道,“这怕是先前洋人进贡的白日焰火,听说一百两一枚呢。”
“那今天放了上百枚,这么多银子......”
他们的声音愈来愈小,逐渐被震耳欲聋的焰火声掩盖住。
同样被淹没的,还有隐藏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声响。
沈晚宁看向陆羽,忽然开口问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陆羽不悦蹙眉:“你的册封典礼,朕说了那么多话,你问的是哪句?”
沈晚宁忽然笑了。
这是她的孩子死后,陆羽第一次看见她再次展露笑颜。
只是这笑容中有释然、有解脱,却没有昔日发自内心的欢愉。
沈晚宁语气轻松:“你忘了,我们本来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只这一句,陆羽的神色微动。
在他分神时,耳边簌簌传来几声利刃刺破寒风的声音。
陆羽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正在欣赏烟花的西林抱入怀中,等到他再回过神时,鼻翼间飘来一股血腥气。
站在他面前的沈晚宁左肩、右肩皆被利箭刺穿,鲜血汩汩、瞧着尤为骇人。
侍卫顿时涌入顶楼,将陆羽团团护住,也挡住他的视线。
陆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怀里的西林却娇滴滴哭道,“皇上,臣妾害怕!”
陆羽立马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朕在呢。”
沈晚宁瞥了一眼二人,随后淡淡收回视线。
她看向楼底,因为突发刺客,底下众人乱作一团,拥挤着逃窜。
他们尖叫着、嘶吼着,似乎怕急了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沈晚宁忽然抬手举起一块类似按钮的物什,大声道,“本宫乃大庆皇后,谁敢在此造次!”
沈晚宁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直至大部分的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她。
“都给本宫看好了!不过区区刺客,何故失了分寸!”沈晚宁说罢,按下机关。
只见刺客藏身的几处墙头,竟瞬间传来爆炸声。
一个接一个,比那烟花还要刺眼、比那烟花爆破声还要洪亮。
见刺客之乱被这位“弃后”平息,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对她道谢。
沈晚宁早已习惯,他们将她的付出视作理所应当,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是皇后。
身居高位,当谋其事。
这是她听过的最多的话。
沈晚宁踩在顶楼的台阶上,一身凤袍被鲜血浸染,整个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她回头望了陆羽一眼,心头的愤怒、悲戚,也在这一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晚宁拼尽力气,厉声道,“今日是我沈晚宁救了你们的命!你们都记好了,今天我儿子的祭日,你们要永永远远记住这一天!”
沈晚宁字字句句,宛若泣血之言。
陆羽见楼下众人议论纷纷,不免焦急催促:“你身为一国之母,现在胡闹什么!你现在所作所为,失了体统,失了身份!”
“体统?身份?”沈晚宁低声喃喃,勾起一抹笑容。
她看向远方,被利箭贯穿身躯的疼痛早已模糊,她的意识也跟随着逐渐消弭。
“你用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束缚了我三年,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困不住我了。”沈晚宁淡淡道,“陆羽,我要走了,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陆羽像是终于明白沈晚宁要做什么,他厉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回不去现代了!”
正当陆羽要上前时,西林柔声道,“姐姐,你站在那边多危险呀,倘若一不小心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你先下来,若是有什么想要诉苦的,或是什么想要的,不妨坐下来好好与皇上说,他会理解的。”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立马让陆羽平静下来。
他方才眸中的些许焦急化为乌有,再开口,只有不耐烦:“你不就是想要朕像以前一样疼爱你吗?你大可不必用此计俩!堂堂皇后,这般小家子气的做派,看着令人发笑!”
西林故作体贴:“是呀姐姐,先前你派宫女前来,不是皇上不愿意去探望你,只是政务繁忙,着实抽不开身。姐姐,你是皇后,应该要体谅一些。”
这一夜,沈晚宁辗转反侧,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总觉得尤其不安。
天初蒙蒙亮,沈晚宁便起了榻。
她正预备去洗脸时,忽然瞧见门外有几个侍卫匆忙跑过。
他们个个身着禁卫军的服饰,且佩剑入宫,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急召几名禁卫军统领。
沈晚宁只觉得愈发不安,她借着做苦活来麻痹神经,疲惫的加持下,令她闷头干活到了用早膳的时辰。
听到开饭的敲钟声,其他人一股脑的往食堂跑去。
沈晚宁正预去食堂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起身去看——两名侍卫抬着一卷起的草席匆匆往外跑着。
草席中裹了人,随着侍卫奔跑的颠簸,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正是沈晚宁那日塞给小宫女的那一只。
沈晚宁不假思索,朝着门外喊道,“站住!”
侍卫见来者是沈晚宁,忙要溜走,却听见沈晚宁高声道,“谁敢动一下!越渊便放箭!”
一听到越渊的名号,这两人立马没了胆气,瑟缩着肩膀等沈晚宁走来。
沈晚宁近乎是扑到了草席旁,她颤抖着手揭开草席,只见躺在里面、没了气息的,正是那日自己送走的小宫女。
小宫女整张脸都被划花,刀刀深可见骨,不难看出下手人对她恨之入骨。
沈晚宁手脚骤然变得冰凉,只觉得浑身被细针刺入,密密麻麻痛麻不止。
再伸手时,她整条手臂颤抖不止。
“娘娘,这.....这人得要赶在宫禁前送出去。”侍卫为难提醒道。
沈晚宁按耐住内心的情绪,问道,“这人是犯了什么罪?竟是要将整张脸给毁了?”
两人对视一眼,年长些的那人叹了口气,压低嗓音道,“此人夜里行刺喜贵妃,当场被擒获。皇上下令,将此人处以极刑,任由喜贵妃处置。这身上的伤......”
剩下的话,侍卫无需再说,沈晚宁已然明了。
陆羽给小宫女明确了结局,而怎么死,则是西林的意思。
沈晚宁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
这宫中,她所珍视的、所舍不得的、所关心挂怀的,如今都已经不在。
她也没必要给自己留退路了。
再睁眼时,她已然恢复平静。
她问:“谁发现她要行刺西林的?”
侍卫回答:“喜贵妃半夜喊的救命,等到的时候,这宫女已经被喜贵妃宫里的侍卫拿住打晕了。至于这其中内情,娘娘,我们确实不知道。”
沈晚宁知道,他们没说假话。
这几人从穿衣打扮来看,是平素被安排在城门外执勤的外侍。
西林之所以召这样的人来收尸,无非就是避开内宫的眼线。
沈晚宁从头上拔下最后一支发簪,她嘱咐道,“麻烦你们好生安葬她,起码立个碑,叫她别做无名鬼。”
侍卫不愿收,可架不住沈晚宁硬塞,于是勉强收下后,承诺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随后他们便又启程飞快的往宫门处赶去,只是那年轻的小侍卫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晚宁。
他虽未发出声音,可那口型分明是在说——快逃。
逃?
沈晚宁站在寒风中,凛冽的风将她的脸吹得生疼,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疯狂的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能逃去哪里呢?在没有亲眼看着西林坠入深渊的那一日到来,没有看到陆羽痛失所爱那一日的到来前,这天地间无处可供她容身。
沈晚宁捋起鬓发,转身朝着宗人府回去。
待她前去食堂时,已经一粒米都没剩下了。
沈晚宁夹了两筷子咸瓜子,就着米汤喝了一碗。
一旁的嬷嬷趾高气扬,嘲笑道,“要我说,人就该懂满足。有的人啊,坐到了皇后的位置还不满足,这不就被欲望反噬了?”
狗腿子也附和道,“可不是说!自古以来,哪个帝皇不多情?别以为仗着是发妻,就可以真的抓住帝皇一个人的心了!再说,入宫三年了,唯一一个儿子还死了。这膝下没有第二个孩子,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大庆绝后不成!”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数落起沈晚宁的罪状来,沈晚宁不动声色,静静喝着米汤。
这一举动却惹怒了为首的管教嬷嬷。
嬷嬷抬手掀翻沈晚宁的饭碗,愤怒到:“你以为这里还是凤鸾殿?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不守规矩了!”
沈晚宁抬头,反问道,“那我应该遵守什么样的规矩呢?”
嬷嬷一把拽住沈晚宁的头发,逼迫沈晚宁不得不直视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完全听我的命令。你那皇后的架子,在宗人府可行不通!”
不等嬷嬷将架子摆完,她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
她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扎在她的手背上。
嬷嬷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一旁人手忙脚乱的去找大夫、止血,一时间,整个食堂忙成一团乱。
“你!你竟敢!”嬷嬷愤怒的喊道。
沈晚宁起身朝门口走去,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被褫夺封号。我仍是这大庆的皇后,怎的,面对皇后该行什么礼、该做什么事,还需要我提醒你?”
说罢,沈晚宁瞥了一眼嬷嬷手背上的匕首,语气透出一抹厌恶:“没用的东西,送你了。”
话音落下,沈晚宁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在她身后,尖叫声、辱骂声此起彼伏,不过这些,她都抛之脑后了。
走到惠嫔寝宫前时,沈晚宁身上的血渍已经凝固。
暗红色的血痕落在她洁白的衣衫上,显得尤为刺眼可怖。
门口的宫人见沈晚宁来,还未去通报,沈晚宁已经自顾自的走入内殿中。
还未见惠嫔,沈晚宁便听到一阵阵得意的笑声。
只见惠嫔躺在用银子铺成的床榻上,正笑的前仰后合,全然没留意到有人前来。
直至宫人开口提醒:“惠嫔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惠嫔这才支起上半身,一脸散漫的看向沈晚宁。
这次,她装都不装了。
“怎么,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惠嫔把玩着钗玉珠宝,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晚宁淡淡问道,“为什么要杀那个孩子?”
惠嫔噗嗤笑出声:“为什么?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沈晚宁,你现在不比从前了,你现在只是宗人府的一个奴隶而已。你有空去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要说法,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惠嫔的嘴脸骤然间变得可憎可恶,与沈晚宁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人,如何都挂不上钩了。
沈晚宁垂眸:“你可以背叛我,但不该杀那个孩子的。”
惠嫔闻言,顿时捧腹大笑起来:“不该?这天底下有什么不该的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晚宁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啊?当年我看你是陛下发妻,辛辛苦苦在你身边当狗当了两年。可你倒好,一点不争气,连带着我差点也过起了人人喊打的苦日子。”
惠嫔越说,视线越是狠戾,仿佛这些年自己所遭受的苦难,都是沈晚宁害得。
“只要能攀上新的高枝,杀你一个宫女又怎么了?哪怕是要我去给你下毒,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惠嫔放狠话道。
沈晚宁不紧不慢的摸出腰封里的小巧药包,在惠嫔吐露着“肺腑之言”时,她将一整包粉末倒入了香炉中。
香雾散开,方才还一股嚣张气焰,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攀上枝头做凤凰的惠嫔,忽然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她只觉着浑身疼痛难忍,可想要开口喊人,却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惠嫔陡然明白——这是毒。
她踉跄的想从床铺上爬下,可四肢软绵无力,用尽了力气,也只打翻了手边的灯烛。
沈晚宁淡淡道,“如若能见到那孩子,记得忏悔。”
说罢,沈晚宁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在她前脚迈出殿门时,后脚便听到有人尖叫着大喊:“走水了!快救火!”
“惠嫔娘娘还在里面呢!快救人呐!”
这一次,沈晚宁没再回头。
*
明天就是庆典的最后一日,也是沈晚宁请来的佛像开光之日。
按照规矩,请像之人,必须到场。
纵使陆羽如何生她的气,想要怎样惩罚她,都不会让沈晚宁现不了身。
故而在今日,陆羽本安排了几人去接沈晚宁去占星楼。
可他的口谕还未下,门口便传来小太监仓皇的禀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陆羽皱眉,那发问的话还没出口,沈晚宁已脚下生风的走入御书房。
她恭敬行礼叩拜,随后抬眸问道,“陛下,臣妾犯了错,能否自请去向喜贵妃赔礼道歉?”
陆羽权当沈晚宁说的是先前险些烧死西林这件事,他皱眉道,“西林现在需要静养,你若真有这个心,等她想见你的时候再去罢。”
沈晚宁恭敬道,“臣妾知晓。”
说完,沈晚宁便要起身离去。
忽然间,她故作为难,站在门口犹豫片刻。
陆羽见状,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得了话引,沈晚宁才说:“陛下,臣妾今夜可否回凤鸾殿?佛像开光前一夜需要有人祷告佛经,臣妾不放心旁人,此事唯有自己做才敢松口气。”
听到是与佛像有关之事,陆羽神色放松下来。
他对佛像开光一事亦十分在心,故而听到沈晚宁的要求,不假思索道,“仅此一夜。”
沈晚宁勾起唇角,那笑容看似与往昔的模样并无二样,可陆羽却有一瞬,觉得面前的沈晚宁不一样了。
好像.....不再是曾经那个,生活里充满着他的沈晚宁了。
陆羽怔松片刻,再抬眸时,沈晚宁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太监提醒道,“陛下,皇后一人诵经苦夜,您是否要陪同呢?”
陆羽提笔,将方才的片刻分神拂去。
他说:“朕政务繁忙,既然她自己愿意去诵经,那便不需要任何人陪同。更何况,诵经一夜而已,伤不着什么。”
太监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一声叹息。
万籁俱寂,唯有簌簌风声呼啸而过,吹得沈晚宁脸颊生疼。
她大脑混沌一片,无法思考的朝着小杏走去。
一侍卫横刀护在西林身前,那把刻着“御”的刀柄上,被鲜血溅满。
西林一副惊慌失措的无助模样,捂着脸颊哭喊道:“谁允许你动手的!这可是一条人命呐!”
说着,西林哭的几近晕厥,仿佛死去的少女是她身边的体己人般。
沈晚宁垂眸,静静望着没有了生气的小杏,一双眸中盛满了死水,叫人害怕的紧。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向侍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义正言辞:“方才这名宫女不问缘由冲向喜贵妃,我只是行护卫之责。”
沈晚宁神色淡漠,平静地看着侍卫。
她愈是平静,愈是透出一股令人后怕的寒意。
“她是本宫殿里的宫女,你在凤鸾殿内,随意斩杀本宫的人,难道一丝悔过之心都没有么?”沈晚宁反问道。
她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来究竟是否生气。
不过也无人在意她是否会生气、悲痛,毕竟她已经是整个后宫中最不受宠之人,哪怕顶着皇后的头衔,也受不到皇上半分垂怜。
在后宫这个宛若竞技场一样的地方,失去了帝皇的爱,便仿佛变作了行尸走肉。
这些,都是他们的默认规则。
侍卫扬起下巴:“身在其位便行其事,我是喜贵妃的贴身侍卫,保护喜贵妃是我的职责。”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终于忍不住哭喊道:“什么叫保护!方才小杏只是哀求贵妃去请大夫,她都已经跪下了,求着你们去请大夫给娘娘看病。可你们只因她伸手去拽了贵妃的衣袖,竟痛下杀手!”
宫女声泪俱下:“她只是拽了一下喜贵妃的衣袖啊!她何罪之有啊!”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而已。”侍卫语气傲慢道。
下一瞬,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入了侍卫的胸口。
这一刀准确无误,精准的刺在他的心口上。
刹那间,鲜血喷溅,衬得沈晚宁犹如以血为浴。
短暂的死寂后,院内顿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众人四散奔逃,西林一时间也忘了假装同情,呆滞的看着身前的侍卫笔直倒地,与满身是血的沈晚宁对视。
沈晚宁那张温婉柔情的脸,如今溅满了鲜血,显得如鬼魅般令人畏怯。
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用衣袖擦去匕首上的血渍,随后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这把匕首是陆羽赠与我的。”
刀鞘上雕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花纹,最下方还有着一个小巧的“宁”。
当初,陆羽夜里偷偷趴在墙头,一脸期待却又害羞的将盒子丢入沈晚宁怀中,有些别扭地说道,“送你的,若是你不喜欢的话就随手扔了吧!”
沈晚宁借着月光看去,少年脸颊泛着红色,手指随意地包扎着,纱布上还洇出些许血色。
陆羽把头扭到一边:“我也没有花很多时间,就是随手做的一个小玩意儿。”
沈晚宁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刀鞘上的刻印是她最喜欢的蝴蝶,在刀柄上还有一朵红梅。
“听侯府的人说,你近日被人行刺了两三次,这匕首我试过了,你的手握着发力正好,如若真遇上紧急情况,你也可以自卫。”陆羽说。
沈晚宁小心翼翼地收好匕首,满腔欢喜道,“谢谢,我很喜欢。”
西林尖锐的声音打断沈晚宁的思绪,她强壮镇定,可颤抖的声音却透出她的害怕。
“你别轻举妄动!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西林放狠话道。
沈晚宁却径直转身,走向小杏。
她没有力气,便扯下绸缎捆住小杏的腰肢,随后拖着她的尸首一步步艰难却又坚定朝着内殿走去。
一旁的小宫女忙擦了擦脸,帮着沈晚宁将小杏的尸首放在殿内。
看着这一地的血痕,小宫女又无措地哭了起来。
沈晚宁再开口时,嗓子生涩沙哑:“其他人呢?”
小宫女啜泣道,“就只剩我和小杏了,越渊哥去了南疆,还没有回来。”
沈晚宁久久沉默。
她的伤口早就裂开,疼痛一遍遍将模糊的意识唤醒,也让她一遍遍不得不清醒的去面对小杏的尸首。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枯坐在原地。
直至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晚宁才大梦初醒的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来者。
陆羽听闻沈晚宁杀死了西林的贴身侍卫,揣着滔天的怒火赶来。
可当他看见小杏的尸首时,那怒火顿时哑了一半。
陆羽比谁都清楚,沈晚宁与小杏的感情有多深。
七年前,她亲手从青楼老鸨手中救下了才七岁的小女孩,自此以后,视作亲妹妹一样留在身边养着。
七年的时间,她们早已不是主仆这么简单的关系了。
陆羽本要斥责的训话,一时间卡在喉咙里,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饶是西林先说道,“皇上,姐姐也是一时心急才出手。臣妾明白的,对于姐姐而言,这个小宫女的性命远比任何人的性命要珍贵。”
说着,西林又作出那副委屈的模样:“其实那小宫女也不是有意要伤臣妾,恐是护主心切,才一时间做了错事。”
说话间,西林还不忘撩起鬓发,“不经意”的露出她手背上一条细小抓伤。
陆羽的怒火立马又被点燃,他皱眉道,“沈晚宁,朕给你这匕首,是让你自保!而不是让你滥杀无辜的!你看看你的样子,一身血污,哪里还有半点皇后的样子!”
沈晚宁望着小杏,缄默不言。
陆羽被她这副模样彻底惹恼,上前几步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正视自己。
陆羽咬牙切齿骂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总说朕不是从前模样了,那你呢?你难道就是从前的模样了吗?”
沈晚宁淡淡问道,“陆羽,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应该最清楚吗?当初你踩着我侯府的脊骨,踏着无数人白骨爬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滥杀无辜呢?”
普通人的生活?
沈晚宁有些麻木地抬起头。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离开皇宫,去做一个普通人。
或许是开间客栈,又或者什么也不干,拿着这些年积攒起来的银两,游山玩水、逍遥富贵一生。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沈晚宁摇头道,“我出不去皇宫了。越渊,你还年轻,不要被困在这里。”
越渊眉头紧锁,他搭在腰间佩剑上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他言辞坚定:“只要娘娘在这里,我就会留在这里。”
沈晚宁闻言,忽然笑了。
她眉眼弯弯,平日里那副淡漠清冷的模样顷刻间消失不见,似乎又变回了越渊无比熟悉的主子。
那个永远充满活力,面对困难从不会屈服的侯府大小姐,有一瞬仿佛又回到他面前。
沈晚宁说:“那我要是不在了,你要答应我,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
这句话似是遗言,听得越渊心头一阵不安。
他忙说:“娘娘,只要有我在,你就绝不会有事。”
沈晚宁对越渊这句话深信不疑,她笑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不过越渊,我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帮我。”
越渊闻言,俯下身,仔细将沈晚宁的耳语听入。
听完,越渊唇角勾起,赞许到:“娘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此事。”
沈晚宁点点头,越渊便飞快的离开宗人府。
待他离开后,门口那群宫人又探了脑袋进来。
“那不是越侍卫么?唉,长的多标志啊,武功又高强,偏偏不知道被皇后下了什么迷魂汤,一直死心塌地跟着皇后,哪里都不去。”
“这皇后啊,传闻在闺中做女儿时,就有勾人的狐媚子本领。你不知道,当初圣上还未被封太子时,皇后利用这一张皮囊为圣上组了多少局。”
“要我说,这龌龊事做了一次,就不会受得了慢慢来的苦。她只会一次又一次,想要做便宜的勾当!”
沈晚宁手指一顿,忽然站起身。
那几人顿时哑巴,逃窜的躲在了门后。
可沈晚宁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将洗衣水泼在门前。
冷水淌在这些人的鞋面上,他们也不敢说句话,只是一个个含胸垂首,生怕被沈晚宁看清了容貌。
沈晚宁倒完水,合上大门。
门外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无非还是议论着沈晚宁闺阁时的二三事。
虽然大多是谣传,可他们有一点的确说中了。
那就是九子夺嫡时,沈晚宁为了给当时最不被看好的陆羽笼络人心,利用侯府的权势,以及自己爱慕者的背景,为他做了一个局。
这个局看似是陆羽对未来的见解、对朝政的视野吸引了达官贵人们,其实背地里是沈晚宁用金钱与权利等价交换而来。
在每个看似轻易达成联盟的故事后,都有沈晚宁不眠不休的身影从中支撑。
当时的她无怨无悔,时至今日,再回头看,沈晚宁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可笑到令人觉得可悲。
她将爱填满生活,于是在爱被抽离的瞬间,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变得分崩离析。
等到沈晚宁幡然醒悟,想要重新拼凑回自己时,才发现过去的种种名为“自我”的碎片,早已消失不见了。
丢在哪里?
沈晚宁自己也不知道。
她找不回十八岁的陆羽,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了。
*
在宗人府服苦役的这三日,沈晚宁瘦了一大圈。
惠嫔夜里悄悄来探望时,竟是一下没认出沈晚宁。
在听清沈晚宁声音时,惠嫔倒是先流了眼泪。
她握着沈晚宁红肿的双手,抽噎道,“怎的好端端受了这种罪!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去弹琴作画,如今尽做些粗活脏活!”
沈晚宁拍了拍惠嫔的手背,安慰道,“无碍的,只是些皮外伤。倒是你,近日可曾因为与我走得近,被他人刁难了?”
惠嫔抹泪摇头:“谁敢做这档子事!更何况,现在后宫乱了套了。姐姐你被打入宗人府,那边西林整日要剔腐肉,皇上日夜陪伴,根本无瑕顾及后宫之事。这三日,已经有不少宫人、选妃趁着无人看管,偷偷溜出宫去了。”
沈晚宁思忖片刻,问道,“我送给你的那个孩子呢?”
惠嫔答:“姐姐放心,她在我殿中过的很好。只是那孩子总是挂念你,若非今日病倒了,她也要跟来的。”
沈晚宁欣慰点头。
惠嫔与她是这深宫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称作体己人的身边姊妹。
这三年,二人互相照拂,惠嫔也成了沈晚宁唯一能信任之人。
沈晚宁自知如今失势,能得惠嫔前来,她也分外感激。
“我如今也没有什么挂念的,唯有那个孩子放心不下。不过好在她在你身边,我心中放心了。”沈晚宁如是说。
沈晚宁不曾觉察,她在说这些话时,惠嫔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这抹心虚极快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泪眼。
“姐姐,你在这里可缺些什么?身子可好?用不用我去请太医抓药给你补补身子?”惠嫔关心道。
沈晚宁好不容易可以离开太医院的毒药,忙说:“不用了。来了宗人府后,我倒是觉着身子舒爽许多。而且我都有些体己钱可以打点的,不用担心。”
惠嫔点点头,又拉着手与她叮嘱了几句,直至天色将暗,才匆匆离去。
是夜,管教嬷嬷忽然领着两个心腹宫女,突击检查起内务。
而且她们回避了为首与尾部的宿舍,第一间抽查的就是沈晚宁所在的宿舍。
彼时沈晚宁正铺好床,疲惫的正欲躺下休息。
结果头还未沾到枕头,便是立马被揪起身。
“检查内务!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若有隐藏,被发现后,一律杖责十下!”嬷嬷语气严厉的催促道。
几人虽有怨言,但都是规规矩矩的翻出了自己的行囊。
沈晚宁心中虽有怀疑,但不曾表露于面,只是将行囊摆在了床尾。
嬷嬷毫不客气的命人抖落其中物什,可沈晚宁的行囊里只有一些粗布麻衣,还有一本皱巴巴的老旧戏文。
除此以外,别无其他,甚至是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沈晚宁没有私藏,而是确实已经身无分文。
在送走小宫女时,她便散去了所有的钱财,去为她指点、铺路。
可嬷嬷显然不相信沈晚宁没有藏钱,命人将她架住,自己上下其手,直接搜起身来。
嬷嬷搜身的手法粗暴,将沈晚宁完整的衣衫搜的破破烂烂,令人耻笑。
沈晚宁则静静的直视着她,直至她这近乎凌辱的搜身结束,方才开口问道,“惠嫔除了让你搜身,还让你做什么?”
嬷嬷不过脑的回到:“瞧瞧你有没有私下与人写信......”
话说出口,嬷嬷立马察觉不对,愕然瞪大眼睛看向沈晚宁。
沈晚宁泰然的拾起衣物,一件件穿好,语气平静:“没让你给我下毒?”
嬷嬷嘴唇翕动,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是万般惊恐的看着沈晚宁。
良久,她才说:“你不要胡言乱语!”
沈晚宁不是傻子,白日前脚惠嫔刚询问的事情,后脚一入夜就派人突击检查。
这二者间没有关联,她宁愿去相信哑巴会说话。
沈晚宁垂眸:“查完了吗?她让你找的东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件都没有。你可以转告她,那些话都是我为了不让她担心,编造出来哄她的。”
说完,沈晚宁收拾好被打乱的行囊,钻入被窝中,不再理会管事嬷嬷铁青的脸色。
嬷嬷死死咬住下唇,憋了半晌,只是带着狗腿子飞快离开。
同寝几人不满的埋怨了两句,但还是吹了灯,准备就寝了。
黑夜里,沈晚宁将被窝拉过头顶,她用力按住心口,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样也好,省得她还以为别人当真是与她真心交好,叫她舍不得这段友情的。
愈是这么想,沈晚宁便觉着心中愈是空落落的厉害。
有什么顺着她的心脏往四周延伸、弥散,最后遍布全身,让她疼的无法动弹。
沈晚宁的眼角终于落下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