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行驶在去宴会厅的路上，我依稀能够感觉到身体逐渐的变化。
慕瑶将我安排在最亮眼的位置，面对众人的祝福，她微笑着说。
“新郎一直都是江以啊，江寻以后是我的大哥。”
宾客们见状，识趣的不再多问。
江以冷哼声，“是啊，我哥活不了多久，现在能够看到我成家，也算是心安。”
慕瑶笑着挽上江以的胳膊，“好了，这么喜庆的日子，不要说那些晦气的话。”
我被人带离位置，感觉到寒风呼啸。
待我感觉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被重新拖回房间。
我好似看到慕瑶皱眉的脸，“真是够了，这么半天只为了找你一个人。”
“要是耽误我的婚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张了张口，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以捂着心脏走近，艰难开口，“慕瑶，我好难受，会不会江寻根本没有交换，他现在就是装的。”
慕瑶两巴掌立马扇在我脸上，见我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甘心的再次端起杯热水，直接泼在我脸上。
她紧皱着眉说，“应该不会，你看他现在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以靠在慕瑶的肩膀上，“指不定是他能忍呢，这么多年，他什么痛没有承受过。”
“你们进来，把他带回去，扔到献祭的房间，什么时候江以好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慕瑶冷声说。
我其实早已经有所感觉，的确，我能忍！
可就在离开之前，脖子被江以狠狠掐住。
“瑶瑶，你的心还是太好了，江寻要是真的骗我们，后果你敢想吗？”
“他能与灵沟通，万一死也要拉上我们呢。”
慕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在我即将感觉到窒息的时候，慕瑶拉住了江以的手，不耐烦开口。
“好了，等我们婚礼结束，再审问他。”
我被扔到了地上，对于慕瑶，我早就没有丝毫的情绪。
再次回到献祭的房间，灵最后询问。
“哪怕以后江家不再通灵，你也要这么选择！”
“是。”我肯定的回答。
他们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慕瑶一直心不在焉。
一进别墅，她立马奔向那个房间，却是空无一人。
慕瑶惊慌失措，转头询问保镖，得到的回答是，大少爷从未离开。
查看监控的那一刻，众人脸上皆是惨白一片。
“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1
我是江家唯一能通灵之人。
爸妈让我保佑家族荣光，不顾我日渐虚弱的身体。
慕瑶却对我极尽温柔，向我求婚。
为帮她事业，我再次与灵交换，代价是双腿瘫痪。
病床前，我听到她和弟弟的谈话：
“江以你放心，等榨干江寻最后的价值，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一辈子。”
“婚礼我已经安排好，你代替他出席，新婚之夜怎么能跟残废度过。”
后来江以生病，所有人都逼我再次与灵交换。
我全盘接受，五感尽失后消失在这个世界。
原来我以为的救赎，只是场骗局。
可与灵交换，不是非我不可，你们也该承受代价！
......
病房内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江以叹口气，“江家百年通灵，到如今只有哥哥一人。”
“是我天资不够，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慕瑶温柔似水的说，“不许胡说，这种以命相换有什么好，我可不愿让你付出代价，只愿你能够平安。”
我死死握着拳头，才没有发出声音。
“好了，你先回去准备当新郎，等我应付完他，立马回去陪你。”
门被关上，我睁开双眼，眼泪不断流下。
双腿没有任何知觉，我拼命捶打着。
得到的东西越多，付出的代价也更大。
为了她，我心甘情愿瘫痪。
慕瑶进门，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轻柔抚摸着我的后背，心疼的开口。
“江寻，别这样，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疗。”
如果我没有提前醒来，听到她和江以的对话，还以为她对我情根深种。
可到头来，只是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我嘶哑着嗓音，“慕瑶，你知道的，我不会站起来了。”
慕瑶微笑着将我碎发整理好，许下承诺。
“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婚礼就订在下个星期，我的事业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参加婚礼。”
我悲凉的开口，眼神却一直紧盯着她。
慕瑶心虚的将视线避开，给我倒了杯水，“到时候，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看着面前的水，轻轻摇了摇头。
“江寻，你能与灵交换，这就是你的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的笑不达眼底，语气却温柔。
“是吗？”我酸涩的反问。
“要不是我，你会在那个家被吸血到死，现在你应该庆幸。”慕瑶说完，手机传来消息，匆匆说了句有事，就离开了。
我惨淡着笑出眼泪，“庆幸。”
庆幸什么，你们把我耍的团团转吗？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起我们十五岁的初遇，慕瑶看着我浑身伤痕心疼的直流眼泪，说我不应该为了家人付出一切。
她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
可如今，她深爱我的弟弟江以，还要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次日清晨，爸爸带着江以走进病房。
爸爸吩咐道，“我已经给你办理出院手续，现在赶紧回家，有个项目需要你与灵交换。”
江以假装替我着想，“爸，哥哥刚瘫痪，是不是应该缓缓。”
“缓什么？时间就是金钱，趁江寻还能帮你，要不然以后你怎么接管公司。”
他们将视线移到我身上，逼迫着我答应。
我凄凉说，“好，我答应你们。”
爸爸满意的点头离开，江以凑到我面前，阴恻恻说，“你命真硬啊，交换这么多次，还没有死。”
我看着双面人的江以，“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是吗，你说，过一会我被你打，他们会怎么对你呢。”
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立马委屈哭泣。
“哥哥，对不起，我从来不想接手公司，也不需要你帮我，都让给你！”
门口的慕瑶正好看到，她冲进病房，伸出手本想打我，却定格在空中，转而怒斥。
“帮家里不是你应该做的事，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3
3.
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失去了听力，看着慕瑶嘴唇一张一合，只好写下字条。
“我听不到了。”
慕瑶咒骂，“真是脆的很，不过你能够在最后的时间换来江以的健康，也算值了。”
可她写下的却是，“辛苦你了，但是江以生病，需要你再次帮忙。”
见我没有反应，爸爸立马写下，“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江以必须平安！”
慕瑶泪流满面，“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江寻心甘情愿付出的。”
他们不知道，我能够读懂唇语。
而与灵交换，必须心甘情愿，他们倒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慕瑶再次写下，“只要你能够救江以，我们的婚礼后天就可以举办。”
“好！”
见我答应下来，众人皆是松口气。
慕瑶扑到我的怀中，眼中满是深情，紧紧牵着我的手，可嘴里却再说。
“要不是交换需要你，真是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我将她缓缓推开，“我想休息会。”
房间内只剩下我，江以穿着新郎的西装进来。
“江寻，这件西服可是慕瑶专门定的，你看我穿着多合身。”
我知道，一开始慕瑶就没有打算让我出席婚礼。
“你听不到了是吧，什么项目，什么生病，我不过随口一句，他们多担心啊。”
“就算你瘫痪，耳聋又怎么样，赶紧交换完你的命，好给我腾地方啊！”
他拿起刀子，在我眼睛上划过，听着我撕心裂肺的声音。
“现在多了一个，眼瞎。”
江以立马拿刀划破自己的脸和胳膊，然后将刀扔在我的床上。
我看不到，听不到，整个人陷入恐慌。
可却感觉到拳打脚踢，头被重物撞击，鲜血顺着脸颊落下。
“你们不要再逼哥哥了，他不愿意救我就算了。”
慕瑶拉住我的手，感受着字体的划过。
“道歉，给江以道歉！”
“我做错了什么？要道歉？”我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慕瑶凌厉的巴掌落到我脸上，“要么道歉，要么后天婚礼取消，你选择一个！”
“对不起。”
我缓缓吐出三个字，却没有换来丝毫的怜悯。
接着感受到手下的文字，“现在赶紧去交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江以健康！”
“我会五感尽失。”
慕瑶咒骂两句，“死就死了吧。”
文字却是，“没关系，我会照顾你。”
我感觉到身体被猛地拽起，属于爸爸的味道在我鼻尖环绕。
被再次扔进这个房间，灵围绕在我身边。
“你这么窝囊的灵主，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你只是媒介，为什么要将反噬全都揽自己身上。”
我趴在地上，鲜血顺着脸颊，滴答在地面。
“以后再也不会了。”
温热的暖流从我身体划过，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五感尽失被拖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木偶般。
我感觉到众人的存在，却说不出，看不到。
“爸，今天是我跟瑶瑶的婚礼，让他出来干嘛？”江以厌恶开口。
慕瑶却说，“让他观赏我们的婚礼不是更好，反正他现在五感尽失。”
他们不知道，今天是我彻底消失的日子。

2
“慕瑶，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
她听着我的话，眸中闪过纠结。
江以委屈的再次说，“哥哥对我有意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哥哥才能开心。”
慕瑶气恼，“胡说什么！什么死活，你一定长命百岁。”
我露一抹苦笑，还未再次说话，就被突然而来的巴掌，扇的翁鸣。
“江寻，谁让你动手打江以！他是你的亲弟弟。”
嘴中弥漫着血腥气，我猩红着双眼，狼狈不堪。
“那我呢？”
“你怎么了？身为哥哥，又肩负江家灵脉，你弟弟已经很委屈了。”爸爸怒不可遏。
他们都觉得我能通灵是极好的，想要江以也可以，却又担忧他的身体。
江家到我们这一代，独我一人，是幸运也是灾难。
所有人都期盼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却又恨我。
“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了。”
江以说完这句话，就跑出病房。
爸爸脸色阴沉扔下句，“赶紧出院！你哪里那么容易死！”
“江寻，我帮你收拾东西，你的身体医生说不会有问题。”
慕瑶低垂着眼睛，一点点收拾着东西，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追赶江以的脚步。
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她的深情是这么的敷衍虚假。
十五岁的相识到现在十年，她总是说的多，做的少。
嘴上说着爱我，却总是让我不断地付出生命，健康。
只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爱上了江以，甚至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给江以腾位置。
“咱们下个星期的婚礼，也应该好好准备，你早点出院也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慕瑶坐在我的病床前，拉起我的手，“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为了江家付出很多。”
“以后就不需要了，我会对你很好！”
听到她的话，我只觉好笑。
这种哄人的话，我相信了十年。
我被慕瑶推上了轮椅，回到了江家，这个束缚我半辈子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身体颤抖，慕瑶却抓紧我的肩膀。
“江寻，你快去吧，只要你跟灵沟通后，那个项目江以肯定能够拿下。”
再次进入这个献祭的房间，黑暗将我吞噬。
一道声音响起，“好，这次你要用什么交换！”
我缓缓张口，“江以的寿命。”
灵停顿下，气氛陷入沉默。
我说，“交换的代价不是非我不可，江以想要项目，自然是他应该付出代价。”
“好，我答应你了。”
“别走，我还有一件事，帮我消失在这个世界.....”
灵犹豫开口，“好，不过你需要付出些代价。”
过了很久，我一口鲜血吐出。
昏迷过去，耳边传来慕瑶哭泣的声音。
“江以怎么会生病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将他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