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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沈家的第七年,沈行舟被竞争对手下药暗算。
闯进我的卧室,一夜疯狂。
父母车祸的那天,贪婪的远亲围着我,像看待宰的羔羊。
是沈行舟护着我,把我领回沈家。
我伤心欲绝,是他替我料理父母后事。
我食不下咽,是他抛开所有事情钻进厨房。
我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早已有了位置。
但那一夜后,他毫无表示。
我只好咽下浓浓的酸楚。
转过头,沈行舟却把我拉进婚纱店。
纯白的婚纱,我期待着少女时就幻想过的婚礼,如在云端。
沈行舟满目柔情。
“你和奕欢差不多高,她应该会喜欢。”
一句话,我从云端坠落下来。
叶奕欢,很熟悉的名字。
前些年沈行舟应酬喝醉,我照顾他时,时常听见。
只是没想到,我如今身上的婚纱,不是为自己而穿。
是为了沈行舟的白月光。
一瞬的失落,仿佛被从万米高空扔下。
我小心地隐藏好自己的失落,轻轻脱下洁白的婚纱。
“什么,已经到了,我马上回去。”
沈行舟放下手机,转头对店员吩咐。
“这几套都订下。”
注意到店员艳羡的眼神,一股苦涩在嘴里蔓延。
“小姐,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小叔。”
沈行舟的脚步顿了一瞬,继而还是走出了门外。
算起来,他的辈分的确是我的小叔。
往前追溯,许家和沈家的确有血缘关系。
只是到了现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许家和沈家是世交,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沈行舟。
“这是你小叔。”
妈妈笑着对我说。
可他明明比我只大五岁,我倔强地不肯开口。
沈行舟淡淡一笑。
“没关系,以后你愿意叫什么都可以。”
自那时起,我就直接叫他沈行舟。
接我回沈家的那天,天空漫天飞雪。
沈行舟牵着我的手,一股暖意流淌全身。
“怀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沈行舟,谢谢你。”
那时他比我高很多,抬头看去时,雪花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温情与暖意化作涓流,永远淌在脑海里。
从回忆中醒来时,车子已经到了沈家。
叶奕欢言笑晏晏地迎了出来。
“这么快就到了。”
沈行舟温声开口。
“想你了,就来了。”
风情款款,眉眼深情。
我不由得低下头,与叶奕欢比,我身上的女人味的确差好多。
“快进屋,外面冷。”
语气仿佛我倒像是拜访的客人。
熟悉的厅堂,突然间多了几分疏离。
沈行舟钻进了厨房。
忘了有多久他没亲自下厨了,记得上次还是我两年前的生日。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上桌。
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
辣?
我惊讶地看向沈行舟,他却坦然地夹起一块麻婆豆腐。
“沈行舟,你的胃!”
我脱口而出,下意识用筷子去拦。
叶奕欢却拨开我的胳膊,淡淡一笑。
“没事的,每次到英国陪我的时候,行舟一直陪我去川菜馆。”
“是吗。”
我悻悻地自语,一股酸涩直冲鼻腔。
刚到沈家时,我瘦到几乎脱相。
父母亡故,家中巨变,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知道我爱吃辣,沈行舟就钻进厨房,变着花样做川菜,亲自端到我面前陪我吃。
结果最后我俩吃得住进了医院,打了好久的点滴。
那天,看着一向高冷的沈行舟委屈地捂着肚子,我久违地笑了。
自那之后,这个家再没有辣的味道。
“对了,你不是小叔吗,怎么直呼你的名字?”
叶奕欢嗔怪地看着沈行舟,语气显然在责怪我没大没小。
“是我太惯着她了,正好以后你来管管。”
“这样好吗,怀夕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
“呵呵,我开玩笑的,你说过怀夕最懂事的。”
话里话外,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孩子。
嘴里的饭菜,除开辛辣,还多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