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城阿糯的女频言情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完结版郁城阿糯》,由网络作家“郁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晚上商会的事情有点多,耽误了。”……楼下的客厅里,林卿语缓缓为郁城脱下外套,男人眉目间卸掉了素日的冷漠,看着林卿语别提有多么温柔。郁城摸了摸她的肚子:“今天他有没有乖乖的?”“他当然乖乖的。”林卿语有些娇羞的笑,然后吩咐家里的阿姨把饭菜端上来。明明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郁城却视若珍宝的将林卿语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林卿语娇嗔他他太小心,郁城却觉得理所应当。他对林卿语是那样的宝贝。突然,林卿语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在厨房的李婶:“李婶,厨房里炖了鸡汤,一会给你亲戚送上去一些。”李婶也有此意,笑呵呵道:“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丫头谢谢小姐。”“李婶的亲戚什么时候来了家里?”郁城有些诧异的坐在林卿语的旁边。林卿语摸着肚子,脸上...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晚上商会的事情有点多,耽误了。”
……
楼下的客厅里,林卿语缓缓为郁城脱下外套,男人眉目间卸掉了素日的冷漠,看着林卿语别提有多么温柔。
郁城摸了摸她的肚子:“今天他有没有乖乖的?”
“他当然乖乖的。”
林卿语有些娇羞的笑,然后吩咐家里的阿姨把饭菜端上来。
明明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郁城却视若珍宝的将林卿语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林卿语娇嗔他他太小心,郁城却觉得理所应当。
他对林卿语是那样的宝贝。
突然,林卿语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在厨房的李婶:“李婶,厨房里炖了鸡汤,一会给你亲戚送上去一些。”
李婶也有此意,笑呵呵道:“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丫头谢谢小姐。”
“李婶的亲戚什么时候来了家里?”郁城有些诧异的坐在林卿语的旁边。
林卿语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做人母的喜悦。
“昨天,是我接过来的,听李婶说一个人带着家里的妹妹差点就出事。现在外头太乱,还是住我们家安全。”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卿语面不改色,郁城也没察觉到什么。
说实话,我是感激林卿语的,可是心里又说不出来的酸楚,看着底下的一对璧人如胶似漆,曾经郁城也曾那样子对我。
乡下的日子不比城里人好过,青黄不接,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生病发高烧躺在床上两天没吃饭,不知是饿的还是病的老是说胡话。
也不知道郁城是从哪里讨来的窝窝头,邦邦硬的窝窝头就着一碗水化开,一点点塞进我的嘴里。
郁城那个时候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阿糯,是我,阿糯。”
他曾经是我许诺一辈子要倾心相待的人,却在成婚当天将我抛弃的彻彻底底。
我的心中再一次翻涌的酸楚,说不出那到底是怨还是恨,又或者是更多不干和委屈。
手不禁攀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
现在的我有陈铭,他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阿糯,要坚强,不能有任何的留恋!
心底的声音在大喊。
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我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救出陈铭,和他跟肚子的孩子一起离开北平,以后我不要他再做运输队,哪怕是今后在乡下只能种田卖菜也好,只为求一个平安。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又酸又痛。
“我今天听我父亲的意思,被抓的那些运输队真的会被枪毙吗?”
正当我打算去找花儿,楼下传来林卿语的声音促使我脚步一怔。
郁城正在喝汤,举手投足间很是优雅,回答的声音也是不咸不淡:“之前好多人游行示威,政府也有压力。听说他们暂时不会被枪毙。不过日本人的算盘打的很响亮,不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心思。”
林卿语有些心不在焉的搅动盅里面的汤水,美眸流转着几分顾虑,似乎在犹豫什么。
半晌,她还是开口了。
“其实那些人是无辜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可寂静无声的客厅里,显得那么突兀。
郁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林卿语有些哑然失笑,拿起帕子擦了嘴后,郁城轻轻点头。
他承认了!
而在楼下的我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好在连日来的打击多少锻炼了我的心性。
我握着扶把手,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楼下的对话在继续。
“就没什么办法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林卿语微微咬唇,很是不忍,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有。”郁城看向林卿语的神色很是凝重,“证据就藏在父亲办公室的抽屉里,可是父亲为日本人办事,北平商会近些年更大的程度上依赖日本政府才在北平一枝独秀,父亲为日本人办事,他不会同意的。”
这话变相的意思就是在告知林卿语,那些人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林会长的手上。
可林会长会愿意为了几个喽喽得罪日本人?
仗打起来后每天都在死人,多或者少,与他们这些上位者毫无干系。
郁城这么说,就是在告诉林卿语不要多管闲事。
他察觉到晚上林卿语很往常不同,之前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
见到林卿语又恢复沉默喝汤,郁城也没说什么。
直到李婶上来发现我站在楼梯口。
“茉儿,身体不好咋还出来了?”李婶很紧张我,尤其是看到我身体微微颤抖,赶紧搀扶着我进了房间。
楼下有动静,楼上的人自然会看过来,其中包括郁城。
我与他触碰的目光只是短短一瞬,背过身我进房间的瞬间,听见楼下客厅里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吓到了。
“阿城,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连勺子都握不住?”林卿语调笑他。
郁城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我知道他肯定认出我了,接下来他该提心吊胆了吧?高高在上的北平贵婿,该多怕我会一不小心说出他的那些过往。
呵呵,活该。
我心中冷笑。
李婶让我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会等楼下姑爷和小姐吃完饭她会把饭菜送上来,这是林家的制定的规矩。
谁让他们是下人。
在李婶的身上我看到了婶子的影子,她为了救我挡住日本人的枪口,仿佛那清晰的枪声现在依旧在充满硝烟的北平上空砰砰作响。
我强忍着泪意,脑子也是一阵阵眩晕,或许是精疲力尽的原因倒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我抬头看向窗外。
陈铭出事的那天还是盈凸月,现在的月亮又圆又亮,算算时间该到中秋节了。
晚风一阵阵,却吹不散散而又聚的伤感。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是李婶。
“婶子,我不饿,要不然……”
走廊的灯光映出门口之人的半截身影,当我抬头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心头狠狠一震。
可该来的迟早会来,郁城又怎么可能会放心让我待在林家?
我怕陈铭出事,不亚于他怕自己的秘密被揭露。
“离开林家!”
果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郁城冰冷的逐客令。
我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毛,忍不住开口嘲讽:“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么办?”
当我在楼下听见郁城说可以救出陈铭的证据就藏在林会长的办公室,我就重新考量过目前的局势。
我可以和那个学生联手,可没有证据,凭借大众给政府造成压力迫使他们放人希望太过渺茫。
要是我可以拿到证据,再加入他们游行的队列,那么我就有绝大的把握将陈铭救出来!
一想到这里,我胸腔的心脏跳动的比从前更加有力。
“我警告你,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郁城透过我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瞧,他还是那么理解我。
我冷笑:“你管不着。”
“阿糯!”他喊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别这么叫我!”我瞪着他,仿佛是被猎人刺伤的小兽,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愤怒更多的怨恨。
“从你逃婚的那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毫不相关。”
郁城沉默了,大概在他心里对于逃婚的事情还有丁点愧疚吧。
良久后,他看着我,眉眼间似乎在隐忍什么,可说出的话比荆棘还要伤人。
“我最后再警告你快点离开林家,也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陈铭,你救不出来!”
声音仿佛裹了寒霜,那么冷。
我不会认为他是在为我好,这番话肯定是站在他自己角度上来说的,因为怕被发现!
盯着他许久。
“滚吧。”我指着门口,不想再看他的脸。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
“啥?我咋刚来就让我滚?”
我猛地愣住,李婶怎么来了?
我不敢想象李婶看见郁城在我房间的后果……
还没拿到证据,我不能离开林家,李婶也绝对不能发现郁城在我的房间!
“还愣着干什么?躲到门后面去!”
我语速极快,男人的动作也敏捷。
接着我就把门打开,看到李婶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婶子看人的时候笑呵呵的,脸上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亲切的很。
“婶儿,我刚才那话不是冲着你说的。”我开口解释,也怕李婶猜疑,又补充道:“不瞒婶子说,我其实偶尔会梦游,刚才听见您的声音才……”
李婶露出惊讶的神色:“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倒是没看出来。”
一边说着,李婶就把饭菜让我房间送,她背对着郁城藏身的那扇门,我看着门后那双露出来的皮鞋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直跳。
李婶把饭菜放下,把专门热好的鸡汤往我面前送:“我先前来送饭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吃饭哪能行。刚才我在楼下听见你房间好像有动静,估摸着你醒了就给热热送上来,赶紧吃了再睡。”
床头的饭菜热腾腾的,还有一碗暖白色的鸡汤,味道很香。
我的眼眶当即就湿润了,上回这样被人贴心照顾,还是陈铭没出事的时候。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更要当好自己女人的避风港。”
他总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只要家里能用上他的事情绝对不让我染指。
“婶,谢谢你。”我很感激李婶,可眼下哪里是多说的时候,我不能让李婶继续待在我房间。
想个借口,什么借口?我心里叮叮当当的,慌乱的感觉像是打翻了不少的茶盏似的。
而李婶也是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扭头打算找条凳子坐下来!
可那条椅子就在门口放着呢!
郁城的身材还是还属于高大类型,一扇门只能勉强遮住他的身体,哪里能跟墙壁严丝合缝的贴到一块?
李婶要是走过去的话,他肯定会被发现的!
“哎呦……”我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李婶哪里顾得上搬椅子,看着我的样子有些着急:“丫头,你这是又肚子疼了?”
我一脸很是不舒服的表情:“婶儿,想喝点水,可能会舒服一些。”
大半夜的李婶肯定也不能去打扰同样怀孕的林卿语,她又紧张我,点了点头就去楼下帮我倒水。
听着匆匆忙忙离开的脚步声,门口的男人终于可以有一丝动作。
门被男人僵硬的胳膊微微推开,郁城紧绷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放松。
躲在门后动也不动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看着郁城的目光充满哀怨,好端端的大半夜来找我,明明早已划分楚河汉界,偏偏弄的像是幽会怕被抓一样。
我心里有火,语气自然也冲。
“只要你别来找我的麻烦,你的事情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变相来说算是一种对郁城的保证,男人的唇微动,他是要说什么的,但是李婶的脚步声传来,他逃也似的溜。
“砰——”因为太过着急转身,撞在门上,疼的郁城龇牙咧嘴。
“活该。”我冷冷的嘲讽他,觉得顿时心里舒坦了几分。
郁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眼。”
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前脚刚走,李婶就端着热水来了,本来就是我想让郁城离开房间的借口,我对付喝了几口,李婶却偏要看着我把饭菜吃完。
李婶说从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亲戚孩子的身影,她一直在愧疚,要是当初早点发现那孩子来了北平,央求小姐把人接过来或许人就不会死在日本狗的手上。
她好后悔啊。
我想,李婶对我好,或许是看到我像是看到亲戚的女儿,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吧。
这一晚我依旧睡得不好,梦里我看到日本人的刺刀悬陈铭的头上,他在刑场上喊着我的名字,不一会砰砰的枪声震耳欲聋,陈铭和李大哥被日本人杀了!
血,到处都是血,整整的一条街血流如注。
我是被噩梦惊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坐在床上的我大口喘气,窗外吹进的,夹杂着凉意的风才让我觉得先前仅仅只是一场梦。
可想到陈铭被抓进去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我是真的心急如焚。
这也更加坚定我留下来打算从林家拿到证据的想法!
将近中午,李婶才过来敲我的房门让我去楼下的花园,林卿语找我。
正好我也打算去找林卿语,既然想要留在林家,光凭林卿语的同情和怜悯是不够的。
我去花园的时候,林卿语正在教花儿写字,她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裙,头发随意的挽着,画着淡妆,看起比平时随意,多了几分慵懒,却有一种惊艳的美。
花儿是第一个看见我的,站起来冲着我用力晃着她的小胳膊。
“阿糯姐!”她很激动,我却有些认不出这孩子。
林卿语给花儿换了一身北平最时兴的洋装,两束头发扎成麻花辫,上面还别着鲜艳的红色蝴蝶结,像是陈铭每次进城回来描述给我听的,放在商场橱柜里的那种精致洋娃娃。
“阿糯姐,林老师刚才在教我写字,你看我这个字写的好不好?”花儿叫的很亲切,拉着我看她写的字。
我看着花儿在纸上写的字歪歪扭扭,一笔一划却也是认真了的。
这年头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才有进学堂的资格,花儿喜欢读书,可她却读不了书。
“写的很好。”我淡淡一笑,对着花儿竖起肯定的大拇指。
花儿笑的很不好意思,仰着小脑袋崇拜的看向林卿语。
“都是林老师教的好。”
林卿语被她的话逗笑,蹲下来刮了一下花儿的鼻子,温柔道:“小小年纪话说的这么好听,都说不要叫我林老师,叫阿姨就行。”
“那不行。”花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眨巴大眼睛说的很认真:“我爹爹说了,教别人写字读书的人都是老师,我们要尊重老师。”
林卿语看着我无奈一笑,也就由着花儿叫,她让我坐,我就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林卿语教花儿写字。
三个人有各自的心思。
我却忧思很重,看着林卿语的身影心中有些焦躁,该用什么样的办法留在林家呢?
忽然,‘嘶嘶’的声音传来。
我扭头看去,发现林卿语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条蛇!
这条蛇的头和体背是黄绿色的,眼后有一条明显的黑纹,我一眼看出是黑眉曙蛇,在乡下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收这种蛇做药,因为价格高自然不少人愿意去捕捉,可这种蛇昼伏夜出,山上除了这种蛇还有别的危险,万一出点别的事咋整?
陈铭没干运输之前,干的就是这个,后来和我结婚,我觉得太危险就不让他继续干了。
我能认出来这是无毒的蛇,可林卿语这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就不一定。
黑眉曙蛇朝着林卿语那边爬了过去,而她正专心教花儿写字,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脚边的东西。
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黑眉曙蛇,我内心闪过无数个念头,电光火石间下定决心。
林卿语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既然如此就再帮我一把!
“小心脚边!”我一声大喊,林卿语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了地上的黑眉曙蛇,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丢掉了手上的笔要跑。
而受到惊吓的黑眉曙蛇弓起身子朝着林卿语扑了过去,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冲上前,我把林卿语推开了,一阵尖锐的疼痛感从我的小腿上传来,我知道自己是被咬了。
“李婶!李婶!”林卿语吓得语无伦次,“找送医院,快啊!”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隐约能看清楚那是一份文件夹,随即我快步走了过去,将床上的文件夹给拿了起来。
当我欣喜拿起这份文件夹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这样拿到这份证据是不是太轻松了?
林会长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文件堂而皇之地放在床上?而且还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好像,就好像故意在等着人来拿一样!
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我忽然就觉得手中的文件像烫手山芋,差点因为一个胆颤而掉落在地上。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林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林会长或许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才把文件放在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仅用这个原因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更大的程度上,陈铭在等着我去把他救出来!
我拿着文件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然后将这份文件藏在自己房间的枕头下面。
天一亮我就离开林家,这次我谁也没说,包括花儿。
清晨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我之前和那个学生也只是萍水相逢,想要在偌大的北平找到他,或许是天方夜谭。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学生,说不定我可以去北平的学校找他呢?
细细回想起来,当时那个学生穿的一件黑色的中山装,胸口挂着的校徽上写着北平辅仁高校六个字样。
虽然我在北平是初来乍到,可是这所学校在北平颇负盛名,因为这所学校它是唯一不悬挂日伪国旗、不读日伪所编教材、不开设日伪奴化课程的高校。
日本政府也拿这所高校没有办法,甚至因此特地派遣了特务到学校任教,以严密监视爱国师生的一举一动。
抓住关键点,我就去街上找人打听。
这所学校名气大,很快我就找到确切的地址。
我去的时候已经是正中午,算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正好是这所学校学生放学的时间。
学生们如同逐流一般从学校里面陆陆续续涌出,我站在校门口踮脚张望,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学生的身影。
出校门的学生越来越少,我的心也是越来越焦急,攥着手中文件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直到校门口的大门被保安关上,‘咿呀——’一声, 彻底碾碎了我的希望,难道真的如同郁城所说,陈铭真的救不出来吗?
正当又是一阵绝望将我淹没,眼眶酸痛难忍,根本无力憋住眼泪。
“是你?”
我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见了学生的那张脸!眼底的希望死灰复燃,因为过于激动,我的四肢微微发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是我!”
我看着学生,却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这份文件太珍贵,承载我救陈铭的希望,我不能让这份文件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拉着学生走到角落,还不等我开口,学生便义愤填膺地说道:“大姐,你是运输队家属唯一的证人,你参加我们的游行吧!绝对不能让政府向那些日本狗低头,我们中华民族有自己的脊梁,绝对不能让外来的那些野兽压垮我们的根骨!”
少年面容坚毅,话语里怀揣着一腔正义,他的眼神中充斥着为中华而崛起的热血。
说实话,我很佩服眼前的学生。
日本人前不久还阵仗极大的在北平街上到处去抓那些游行示威的人,血染长街,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可他竟然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不为日本人禽兽般的恶行所屈服,不为自己,始终守护家国大义!
如果不是为了救陈铭,我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这是我从林家偷来的文件,里面是澄清运输队的人是被陷害的证据!只要我们有了这个,绝对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
“不要问我怎么拿到的,你只要相信这是真的!”
学生听了之后欣喜不已,比起懦弱不能的政府,他们这些爱国学子无时不刻守在第一道防线,和那些侵略中华的日本人抗争。
这份对我而言能救出陈铭的救命稻草,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犹如天降。
“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政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向日本人低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学生说完就走在我的前面领路,他边走边跟我说,他们这些爱国学子私底下组织了一个秘密基地,平时大家就聚集在那个地方商议如何对抗日本政府的计划。
前段时间日本人在街上到处抓人,北平到处都笼罩着肃杀与沉重之中,他们也担心会被日本人察觉到自己,于是就暂停了一段时间的会议。
说到这个的时候,学生特地强调他们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没了像他们这样的一批人,中华被侵略者奴役的就不仅仅只是肉体,要是连精神都被操控那真是最可怕的事情。
学生们的秘密基地就在一个废弃仓库里面,贴近仓库大门学生和里面的人对了一个暗号,角落里才开了一个小门放我们进去。
秘密基地的空间狭窄,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到了五六个学生,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校服,统一都是中山装的款式,想来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房梁上挂着五星红旗串联的旗帜,很大,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三分之二。
墙壁上被订了一块木头板子,虽然简陋,可上面用胶水张贴着关于日本人在中华土地上犯下各种罪证的新闻实报,偶尔有泛黄的一角翘起。
我的学历不是很高,但是也读过几年的书学的字也不少,一眼扫过去,报纸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张光华,她谁啊?”
聚集的学生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看着我问。
张光华,就是那个学生才当众介绍我的身份,当他们知道我是运输队家属的时候眼神变了变,尤其是当张光华将我给他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告诉众人,这是能踢翻日本人扣在运输队头上屎盆子的证据时,众人更是觉得振奋人心。
满屋子的学生,喊着一声高过一声,慷慨激昂的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让日本人滚出中华,还我中华净土!”
我只是听着,便也是热血沸腾。
是啊,这么多年,日本人犯下了多少的罪孽,有多少条冤魂死在了日本人的刺刀之下?
“砰砰——”
突然,废弃仓库外面的铁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阵死寂!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是我们的人?”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学生小声问。
张光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之前没来的都给我带了消息,收到他们的回复有事情来不了。而且我们平时对暗号的时候都是敲击三下,门外的人显然只是敲了两下!他不是我们的人!”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跌破冰点,所有人都变得很是严肃,紧张的拿起屋子里面的一些棍棒之类的武器。
我看着这一幕也是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
张光华走到废弃仓库门口,说出了他们对接的暗号:“鼠藏智计筹长远,龙腾虎跃展新篇。”
而这句话下一句则是,蛇行蜿蜒寻道路,马到功成复旧颜。
是刚才张光华和里面的学生对的暗号。
可门外的人在沉默良久后并没有说话,反而只是又敲了两下废弃仓库的大门。
这一下所有人都能确定,门外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谁的脸上却也没有露出胆怯,退缩的神色。
早在他们打算为中华而崛起时,就打算要将这条命都奉献出去!
慢慢的,外面传来声音。
“不想死,就都出来吧。”
如同冬日冰泉般的声音,冷而刺骨,是他!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和高不可攀的气质。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揪了一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太多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来一个字。
不,一定不是他,
我拼命地摇着头,可眼泪还是出卖了自己
小姐看着我捂着心口,嘴里还“咔咔”地想要说着什么,吓了一跳。
“要不然先给她找个医生吧?”
郁城皱着眉瞥了我一眼:“不用,这是他们这些人惯用的把戏。”
看着两人越过我,准备上车,
我猛然清醒,不顾心口的疼痛,一把拉住了小姐的裙摆。
“你......”
“小姐,是,我是贱命一条,我男人也是贱命,我没想为他求情,就只想见他一面成吗?我刚有了身子,哪怕就让孩子见一面也成!”
我嘶哑了嗓子,死死地盯着郁城,迫切地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羞愧,哪怕是怜悯。
“阿城,她也挺可怜的。”小姐看着我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怜?她们这种人招数很多,你别被骗了,”郁城将身边的人带上了轿车:“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你不是还要去舞会吗?耽误了就不好了。”
郁城的话像一把刀子一下下地扎在我的心口,我眼中的质问渐渐变成了愤恨,想要扯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们远点!”
汽车发动的时候,我已经趴在雨里起不来了,
心口的疼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让我喘不过气。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被郁城丢下的那个雨夜,
“阿糯,我想娶你。”
“你这种人,最好滚远一点。”
交织的回忆像是一把弯刀,在我的心头划了千万条滴血的口子。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回到了旅馆里,
花儿和队里的婶子守在床边,见我醒来,都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阿糯,你不知道,班头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脸色惨白,大夫还说你动了胎气,吓死咱们 了。”
我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喉咙里干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那我去谢谢班头。”
“你可别去了,”婶子拉着我眼神有些躲闪:“你还不知道,班头送你回来之后,就被商会的人查出来了,已经革了职。”
“什么!”
“那边的人还说了,他要是再敢多管闲事,就直接打断了退赶出北平城。”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即刻便要下床。
婶子一把把我按住:“班头让我带话给你,说他不后悔,咱们活着都不容易,你也没必要愧疚,他只能做这么多了,他,他让你别在北平撑着了,不,不行就先给铭兄弟预备一下后事。”
身上所有的力气褪尽,我无力地瘫在床上。
短短一天,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逃婚的竹马,
而他却又亲手将我推向深渊。
身边的花儿看着我们,没忍住哭出了声:“爹,我是要没爹了吗?”
我闭了闭眼,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别怕,我有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对,我就是不信,
这贱命他们想要便要,但我一定得把陈铭救出来。
郁城,这笔账是你欠我的,也该还了。
拿定了主意,我当天就瞒着婶子从旅馆跑了出来。
这次,我没有再去找那位姓林的小姐,而是直接在门口拦住了郁城的车。
汽车呼啸着朝我冲了过来,完全没有要刹车的意思,
我闭了闭眼,站在车前死死地看着车里男人的脸,一动也没动。
车在我的膝盖前停了下来,
郁城坐在车里一脸的冷漠:“不怕死吗?”
“怕啊,”我隔着车窗冷冷一笑:“可北平会长的贵婿也不能当街故意撞死人吧。”
“我说了,”郁城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你丈夫见不到也救不出来,要想保命赶紧走。”
“我知道,”我站在车窗前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可如果他不能活着出来,你也得掉一层皮。”
“什么意思?”郁城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警告。
“您还真的贵人多忘事,”我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努力想在上面找到一丝熟悉:“当初有人和我定下了婚约,白纸黑字,可是他现在却成了北平商会的贵婿。”
我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挑起了眉:“你说,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那人的名声败坏,会长还会重用他吗?”
郁城突然转身,细细地看着我的脸:“阿糯,陈铭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我厌恶地转过头:“别这么叫我,挺恶心的。”
“你说得对,我怕死,但七年前我被人丢下时,早就没了活着的念头,是陈铭把我背回了家,告诉我我还有人疼。所以为了他,死我也不怕。”
郁城捏了捏眉心,将车门打开,示意我上来。
我强忍着眼泪,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郁城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早就被赶下车的司机,扶在椅背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他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
我看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子里掉了出来,好像是一张带着水渍的帕子,但奇怪的是帕子上面还写了字。
我刚想弯腰去捡,他却立刻挡住了我的视线:“别动,下车。”
“阿糯,我觉得你应该要学会审时度势,”郁城低头将帕子捡了起来,像是极为珍视,我瞥了一眼那绣工,应该是他妻子为他绣的。
他应该是觉得我这么脏的手不配吧。
我的心好似麻木了,将车门拉开:“你说的,我这辈子也学不会,因为我还有心,可你有吗?”
“我......”
“你没有,”我看着他笑了:“你还记得村里的阿公阿婆吗?你还记得你向我许诺的那片狗尾坡吗?你还记得我吗?”
“你可以都不记得,但你要记得你娘,”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同心锁:“她因为你的失踪哭瞎了眼睛,直到最后死的时候还在担心你吃饱了没有。”
郁城看着手里的东西,怔在了原地,
饶是他伪装的再好,有一瞬,我还是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
“好,”郁城合上眼,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事情结束之后你必须要离开,永远不许回来。”
“好。”
“别往她身边去。”
我听着郁城的提醒,讥讽地笑了笑:“放心,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这是曾经他拉着我的手许下的诺言,今天我把它完完整整地还给了他。
婶子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举起手朝着我示意,我这才跑了过来。
“快走。”看到我,婶子拽着我和花儿的手赶紧走,喘着大气道:“你都不知道,你离开没多久那些日本兵就冲进宾馆抓人,要不然我和花儿都要被当成游街示众的人抓了。”
婶子语气很是庆幸,花儿年纪小,一张脸早就被阵仗如此大的日本人吓得惨白,眼眶里还有泪水:“我们现在走去哪里?”
走?
一想到陈铭,我的一颗心就被绞着疼痛,下意识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想到陈铭之前捏着我的说:“最后一次,等日本人走了咱们回去再重新盖个大房子,再要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待在一起。”
我是为了陈铭才来的北平。
如果不能把陈铭救出来,哪怕是死,我不想要离开北平!
我挣脱了婶子的手:“婶子,我还要去找个人。”
见到我要走,街上响起日本人胡乱开枪的声音,尖叫声此起彼伏,周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婶子语气急促:“现在哪还能随便胡乱去什么地方,你是有身子的人,咱们先躲起来!”
花儿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知道婶子是为我好,但是想到那学生的话,只要我能和加入他们作为证人就可以把陈铭出来,天知道我有多想见到陈铭,想知道他在里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虐待……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顿时就如同被一把钝刀子划开,痛的我整个人无法呼吸。
“婶子,花儿交给你了。”我说的很坚决,婶子看着我的样子却是狠狠怔住,我以为她是被我的话吓到。
显然不是,婶子的脸色从惊吓变得惶恐,嘴唇也在不断的颤抖。
等我一回头,看见了几个手持刺刀枪支的日本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嘴巴里面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日语,可那看到我们几个老弱妇孺的神色却透露出了几分阴狠。
政府要与日本签署不平等的条约,日本人大肆在街上抓捕游行示众的人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杀一些国人造势,至于他们抓谁,杀谁,是不是游行示威的人,完全都是日本人一张嘴的事情。
“快,快!”
婶子一张脸已经吓得毫无血色,她几乎是拖着花儿,然后抓着我的手扭头就跑。
几个日本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站住!”
“砰!”
一声对天的枪声炸响,贯穿耳朵,对于死亡的骇然是侵入骨髓的。
这段时间为了陈铭的事情殚精竭虑,我本来就动了胎气,没跑几步只觉得腹部传来刺骨的疼痛。
可身后的日本人如同洪水猛兽,我不敢停,和婶子她们跑进一条巷子后,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裤腿上不断往下滴答。
“阿糯!”
我听见婶子的一声惊呼,刹住脚步后这才察觉到什么,猛的低头看见裤裆处浑然都是一片血迹!
孩子……恐惧如同崩坏的巨石,狠狠地朝着我的心脏撞击!
花儿也是吓得捂着嘴哭。
“小弟弟,小弟弟!”
之前在旅馆的时候,我曾和花儿说过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她就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在这乱世当中,男孩子往往比女孩子活的容易些。
她还跟我说等以后这孩子长大了,能不能保护她?
一阵眩晕感传来,我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坐下,痛的浑身不断冒着冷汗,令人绝望崩溃的是,日本人的脚步声似乎近在咫尺。
陈铭还没见到我,也还不知道我的怀孕的事情,我曾想过他知道我怀孕的时候会有多高兴……
难道就真的要被日本人抓了吗?
那一瞬间,婶子的目光似乎有了变化,她看着巷子外马上要追上的日本人,原先仓皇,眼里惊慌如一滩散沙的懦弱慢慢凝聚,变得坚毅如铁。
婶子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按着花儿的肩膀语气说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语气很快:“听着!你现在也是一个大孩子了,我把阿糯交给你,等日本人过去了之后你就去找医生来救她,听见没有?!”
“听见没有!”婶子又强调了一遍!
花儿泪眼汪汪的,她看着婶子的瞳光颤颤,看着婶子,蓄满眼泪的小脸蛋郑重的点了点,可她有些话想说的……
婶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婶……”我惊恐的似乎意识到什么,想要抓住婶子的衣服却被轻飘飘的衣角打在了虎口。
须臾间,婶子已经冲了出去,她一边跑冲着那些日本人大喊:“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小鬼子,想抓老娘,有本事就来吧!”
然后,我就听见日本人的怒吼声。
我的视线有些恍惚,在来北平之前,婶子还只是坐在村东口大树下摘着豆角的普通妇女,她时常会笑嘻嘻冲着她说:“阿糯,有空我家坐坐,婶子那有瓜子吃。”
婶子长得不好看,劳作一辈子,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似的,可笑起来的很亲切,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对我最好的人!
“砰砰——”
外头响起了一阵阵枪响,眼泪顺着我空洞的眼眶滑落,花儿死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记得婶儿的嘱咐,她是个大孩子了!
等日本人走后,她要给我去找医生的,救我,还要救小弟弟!
浓重的血腥味,通过北平上方的空气传到我的鼻腔中……
我知道婶子肯定回不来,悲痛欲绝如同一把锋利的铡刀,将我从里到外的狠狠剖开,我整个人几乎难以控制的发抖。
杀千刀的日本狗!
我紧紧咬着后槽牙,可眼下却能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我不能白白浪费婶子的牺牲,花儿,孩子,陈铭……
为了他们,我必须活下去!
我扶着墙壁忍痛站了起来,艰难的走两步后直抽凉气。
花儿见到我的样子主动上握住我的手,小小的掌心传来黏腻腻的温暖。
“阿糯姐姐,我带着你跑。”
明明之前花儿还害怕的躲在婶子身后,可眼下八岁的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话却说的十分笃定。
像她这样的孩子,不是应该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和同村的孩子放着风筝吃着糖葫芦不是吗?
我心疼,眼下却也只能靠着一个八岁的,弱小,瘦削的肩膀。
花儿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出巷子口,她是想去城西街那家医馆,上次帮我看病的那个大夫就是这家医馆来的。
婶子之前让花儿专门记过地址,她说:“你万一又动了胎气我是不在的话可咋整好?让花儿记着,回头说不定能帮忙喊大夫过来呢。”
不在……真的被婶子自己说中了。
想到婶子,悲怆决堤,我很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眼泪流入口腔苦的咸涩发慌,视线也模糊了。
“阿糯姐,再坚持一会医馆就到了。”
花儿手掌心的温暖传来,我点了点头,再次把眼泪擦汗。
花儿巴巴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家医馆,她数了数,还有三个摊子。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
突然,日本人的队伍如猛虎杀出,好几个日本兵手上拿着画像,随手抓过路边的妇女和孩子进行对比。
从她们的脸蛋到肚子,确定不是一致才把人放过。
按理说,这里是城西街,上回学生游行的地方在东边,这里他们是不会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专门来抓我和花儿的!
“阿糯姐,咋办?”
花儿看着我身上的血,先前突生出来的勇气好像泄气的皮球,让她害怕的只想哭。
绝望如同吞天的巨兽将我一点点四分五裂,可想到婶子的牺牲,还有等着我去救的人,身体里面突然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撑着我不能倒下去。
“走,我们去车站,那边人多,说不定可以躲过日本兵的搜查。”我咬着牙,再次拖着沉重的脚步扭头走。
只是走出巷子的瞬间,我们就被日本人注意到,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稍稍回头的目光让我注意到,好几个日本人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一心慌我抓着花儿的手也加快步伐,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面前冲出来的车!